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七五同人)[七五]昭妍入梦》作者:水中觅莲 文案 一场车祸,把二十一世纪的暮妍变成了任家庄的任暮妍?看着破败的房屋、骨瘦嶙峋的弟妹、懦弱的后娘她欲哭无泪,出门散个步想要思考人生,就看到这河滩上面躺着的血里呼啦的人,救是不救。 内容标签: 七五 搜索关键字:主角:展昭,任暮妍 ┃ 配角:开封府一行人,任家一家子 ┃ 其它: 第1章 撞穿了     “你的脑袋怎么长得,这么明白的事情还要让我一遍遍的交代,今天这个记录如果没有完成你就不要回去了,出去,我看见你就生气......”     暮妍垂头丧气的从老板办公室出来,嘴里不停地诅咒着:“这个老女人更年期了吧,记录好好的在她办公桌上放着,她自己没有看到还把我叫进去痛骂一顿,到底她是要怎样呀,还看见我就生气,是我看见她生气好不好?”回到自己的工位前发现同事们都去吃饭了,慢吞吞的收拾桌面拿了钱包准备去吃顿好的补偿自己受伤的心灵。     暮妍公司的办公大楼在十字路口,车流湍急属于事故高发地带。平时每次过马路都小心翼翼的,她可是个极其惜命的人呢!眼看都要安全通过的时候转角处突然冲出一辆出租车速度极快,等到暮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出租车将自己的身体撞的腾空而起了,在身体落下的一瞬间暮妍发现自己的脑子里面居然想的是“这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发,这下白给公司奉献了一个月......”     饿,很饿,非常饿。这是暮妍睁开眼睛前的反应,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医院躺了多久,怎么会有马上要饿死的感觉。费力的睁开眼睛,暮妍的眼睛瞬间瞪得像核桃一样大,破屋烂墙,角落里还有丝丝的蜘蛛网。连身上的被子都是黑灰色的,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了,这里肯定不是医院,就是贫困山区的医院也不是这个条件呀。     正想着,破旧的门板被人推开,门外站着一个端着碗的小男孩,瘦的皮包骨头的身上穿着一件破的不成样子的粗布衣服,巴掌不到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睛大的吓人,竖着两个小小的总角用破布条子绑着。看着这个穿着明显是个古代的小孩,再看看这个环境,暮妍不禁苦笑,知道自己穿越了,看来自己人品不错,老天爷给了自己一个重活一次的机会,只是这个机会贫瘠的很。     见暮妍醒来,小男孩忙跑过来献宝似的把自己手里的碗递到暮妍面前:“姐,这是周婶婶给的,你快点吃吃了病就好了。”暮妍低头盯着那个破了几个豁口的瓷碗,碗里面是一碗不知道是野菜还是什么的面糊糊,尝了一口一股咸涩的味道,即便暮妍现在饿的要死还是觉得没法下咽,闭着气大口吞咽了几口缓解了腹中的饥火。不经意的抬头,看到小男孩看着自己手里的碗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样子就把碗放回小男孩的手上说:“姐吃不下了,你趁热吃,吃完咱俩说说话。”     见她真的不吃了,小男孩接过碗一口气就喝完了面糊,还把碗也舔的好像洗过了一样。见暮妍看他,小男孩有些不好意思,蜡黄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姐睡的久了,脑子有些记不清事情,你给姐讲讲吗?”说着她将小男孩抱上了床,就这一个动作就累的气喘吁吁,也不知是饿的还是原本就是个林黛玉。     这具身体叫任暮妍,十六岁,这个孩子叫任星辰六岁是任暮妍的弟弟。这个村子叫任家庄,任家姐弟的父亲是个秀才,家里本来有祖上传下来的几亩田地,租给村里本家亲戚耕种收些租子,几次落地后放弃了科考娶了自己老师的女儿陈氏为妻,并继承岳丈的工作做了村里私塾的先生。     陈氏过门一年就有了女儿暮妍,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没有个儿子鼎立门户,本来任秀才已经觉得自己命中无子,都盘算在女儿及笄之后给女儿入赘个女婿继承家业的时候,十年没有开怀的夫人居然怀孕了。十月怀胎瓜熟蒂落是个男孩,可是命运弄人,在任秀才的笑容还没有完全展开的时候产房里传来稳婆的尖叫,陈氏血崩了!     一翻忙碌过后,虽然保住了命可是从此陈氏的身体却垮了,每日里求医问药也拖垮了原本殷实的家境,陈氏还是在星辰三岁的时候就撒手而去。只留下任秀才带着一双儿女艰难度日,转眼两年过去了,村里的老人看着任秀才一个人拖着两个孩子日子过的着实艰难就商量着给他再续一房,经媒婆牵线娶了后山村里的一个刘姓寡妇,进门带着一个女儿,刘氏性情懦弱卑微,与任秀才日子过的也还算是和顺,对待孩子上面刘氏也是有些好吃好用的总是先让暮妍姐弟先吃先用,所以成婚两年来夫妻间倒没有因为什么事情红过脸。     估计是任秀才上辈子没有积德,本来不错的日子被一场旱灾打破。去年大旱庄稼歉收,本来就是从牙缝里挤出钱来供孩子上学的几户人家也实在是供不起了,没了束修,任秀才就跟着村里的壮劳力到镇子上去打零工补贴家用,秋收前最后一次和村里的人去镇上的时候因为无心撞到了镇上的恶霸让人家的家丁打了一顿,等乡亲把人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没过两天人就没了。     刘氏在任秀才咽气当天带着女儿回了娘家。十岁的任暮妍在村里人的帮助下卖了两亩田地才让父亲入土为安,料理的父亲的后事之后又强撑着下地,干活的时候昏倒在地头,一睡就是三天,等醒来的时候就成了二十一世纪的暮妍。     正想着,院门外一阵脚步声向房里走来,进来的是个中年妇女看面相应该有三十岁上下,这妇人走到床边拉起暮妍的手:“大妞,你可算醒了可担心死婶子了!可怜二伢子天天守着你连个眼睛都不敢合,你要再不醒过来二伢子的眼泪就要把房子泡塌了......”     “周婶,我姐说她醒来记不得事了让我给她讲了半天呢,你说咋办呀”说着星辰小嘴一瘪就想哭,看来刚刚是强忍着怕暮妍担心,看着他可怜的小样子暮妍泛起一阵心疼,这么小的孩子就经历了母丧父亡继母落跑,现在就连相依为命的姐姐都被换了芯子了,不知道这个孩子在自己昏迷的这几天是怎么熬过来的,不管怎样现在已经占了人家姐姐的身体就有义务好好照顾这个可怜的孩子。     心念电转间一只手搭上了暮妍的额头,她一惊,抬头就看到周婶担心的脸见暮妍看她就问:“大妞你觉得咋样,要不然再叫郎中来看看”。     暮妍一听忙推辞;“婶子不用了,你别听二伢子的,就是睡的久了脑子有些不清楚歇几日慢慢就好了叫郎中干啥白浪费几个大钱,而且家里也......”     听到暮妍拒绝周婶子了然的叹口气点点头说:“大妞说的对一定是睡久了有些糊涂过几日就明白过来了。回头我让你周叔帮你家把地里的尾活弄完,你好好歇几日,难为你一个女娃干那么重的活计咋能不病呢。”     听到这个暮妍千恩万谢在床上给她作揖,周婶婶忙扶起她:让她别客气又劝了她几句就匆匆回去了。看着周婶出了院子,暮妍将昏昏欲睡的星辰放在床上穿上地下那双破布鞋出了屋,外面刺目的阳光照的暮妍几乎流泪。好一会儿暮妍才适应,这个小院有个一百多平方,     院子的正房是一件青砖瓦房,在自己房子的对面还有一间和这个房子一样的土屋,上面盖着稀稀落落的瓦片。院子的西北角有口水井,井边有间茅草屋应该是厨房。后院有前院两倍大小,盖着猪舍、鸡舍还开垦着一块不小的菜地。地里的菜都垂头丧气直不起腰来,后院的角落是令所有穿越者都谈之色变的茅房,三天没有解决的暮妍去感受了下,果然惊悚!     暮妍进了厨房,厨房角落的一口缸里面些灰扑扑的粉状物,她尝了一口是面粉;旁边的一口是缸是空的,从缸底的渣子看那里面曾经放着稻谷。把厨房翻了个遍,她总共找出了小半袋子的黄豆、还有一小罐子的粗盐、半碗猪油。看着这少的可怜的粮食暮妍欲哭无泪。     听星辰说那个便宜后娘离开家时带走了家里的钱。那个周婶提起便宜后娘的时候也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说那个女人心狠,任秀才白白对她那么好。还说多亏之前地里的出息都放在他家晒着,要不然也要被那个女人给昧去之类的话。     暮妍呆坐厨房半晌,直到肚子里又唱起空城计才回过神来。也罢,不管怎么样首先要吃饱饭才能盘算其他。暮妍擦洗干净灶上的大锅,拔了小葱和青菜,找出一个大碗开始和面,擀好面条,暮妍又摸索着点着了火,看着锅里的水汽蒸腾暮妍不禁感叹自己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堪比小强。     这具身体应该保留着之前的习惯家务干的得心应手,丝毫没有生疏的感觉,暮妍将面条盛在两个粗瓷碗里,顾不得烫大口扒了几口面条进嘴,竟然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面条。三两口扒完了碗中的面条,又盛了一大碗汤,就着碗里的葱油将肚子灌得滚圆。满足的放下碗,暮妍一时之间感慨万千,古人说时也势也真是诚不欺我。感慨之后,暮妍端着另一碗面回到卧房推醒床上的弟弟:“星辰,快醒醒吃过饭再睡。”     星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姐我梦里正吃饭吃的香呢,你叫醒我。”说着还咽了咽口水看着他呆萌的样子暮妍不禁失笑。“快起来吧,我做了葱油面给你吃。”看着桌上的碗星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冲下床抱着碗就吃看他吃的急暮妍忙给他把面汤送到嘴边,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了几口顺气。几乎几口就把满满的一碗面条连带面汤全部吃完看的都替他撑得慌。     吃饱了饭暮妍带着弟弟开始打扫家中的卫生,暮妍清扫主屋床下的时候感觉地上有些凹凸不平就爬到床下去看。床下藏着一个木头匣子,里面是几串铜钱和一根细细的金钗并一个成色不错的白玉手镯。 第2章 救人一命     看着这些首饰,暮妍便开始动脑筋怎么用这些钱把日子过的好些,正想着就听到院子里面收拾柴堆的晨晨大叫起来:“姐,你快点来。”暮妍急忙收好木匣走到院里看到大门外站着一名年轻妇人拉着一个两岁大的小女孩,两人都穿的破破烂烂的,看到暮妍那个妇人身子一矮就跪了下来,这样一来把暮妍惊得不轻,同时也明白了来人的身份,这是后娘刘氏和那个拖油瓶女儿回来了。     看着门口围着的村民越来越多,暮妍走过去冷冷的对她说:“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做什么?”听到暮妍问她,刘氏起身抱着暮妍哭道:“大姐儿,不是你想的那样子,实在是不知道你爹真的走了呀!我娘家那里出了大事。我实在担心才回去呆了几日,今早看到嫂子身子好些就急忙赶回来。谁知道连相公的丧礼都没赶上,我对不起你们姐弟更对不起你爹。”刘氏一边哭一边磕头,暮妍急忙拉她进屋,将村民的指点挡在门外。进屋后刘氏又一次跪倒在地哭道:“我知道我做的不对,可求求你念在我怀了你爹的孩子给你们任家也带了骨血的份上别赶我走。”     暮妍一愣,你说你有了我爹的孩子了,说着上下打量刘氏,刘氏见她打量忙点头说:“给我哥哥看病的郎中给摸得脉,说已经两个多月了。”     暮妍扶起刘氏坐在椅子上想了想,就招呼星辰让他扶着刘氏带上三丫头去西厢房休息。目送三人出屋,暮妍疲惫的倒在椅子上,不禁仰天长叹。自己和弟弟就已经吃不饱了,这下又来两张嘴,肚子里还带一个这日子该怎么继续下去,暮妍心中的小人默默地向老天竖起中指。     安顿好刘氏二人,暮妍出门沿着村边小河散步,边走边想日后的计划。突然脚下一绊,差点把暮妍摔个狗啃泥,站稳之后她回身看是什么东西绊了自己。“噫!这灰突突的东西是什么?”走上前去蹲下,用手一戳“啊”的一声,惊得暮妍险些摔倒在地。原来是个人趴倒在河边,灰突突的是他被泥水弄脏的衣服。     暮妍小心翼翼的将那个人翻过身来,只见这个人面色惨白嘴唇发青,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泥污遍布。将手指搭上他颈间的脉搏,指下感觉微弱的跳动,是个活人,暮妍这才松了一口气。直到这时暮妍才发现自己手上沾满血迹,看这个出血量难怪这个人的脸色这样。为难的看着天,这个男子身配宝剑应该不是善类,救是不救呢?     想了想暮妍决定不管闲事,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身看着这个人暮妍一阵心塞。上辈子老师教要助人为乐,自己的奶奶也是佛教徒,讲求个日行一善,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自己这一走,以这个人的出血量肯定过不了多久就无药可救,可如果管了不该管的人会不会给自己家里带来祸事。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暮妍咬咬牙又走回那个人的身边,撕下他的里衣帮他匆匆的包扎了伤口,又用那人的宝剑砍了几根粗树杈用藤条扎了一台担架,将那人拖上担架,拉着担架慢慢的朝家中走去。     幸亏天色渐晚,一路上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到了家里暮妍将那人偷偷的放到自己屋子里。忙碌中房门被星辰推开,一看到地上的血人吓得差点大叫出来,幸亏暮妍掩住他的嘴。“姐,这人是谁呀?你从哪里把他弄来的怎么满身都是血?”星辰惊恐的问。     “我不知道,可也不能见死不救呀。”暮妍无奈的答道,星辰不知道一路上暮妍已经向老天爷竖了几次中指,人抬回来了还要看病,那点儿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对星辰说明了原委得到弟弟的支持,暮妍姐弟将那人抬上床,给那人把衣服脱下,骇然的发现那人后背的伤口从后背划到腰间,左肩头还有一个血窟窿不知道是什么扎的,看到这些伤口暮妍不禁咂舌,之前包扎胳膊的伤口只是小儿科,这人能活到被自己发现简直是奇迹呢!     打发星辰去烧水,暮妍拿出自己的几件里衣裁成条。等星辰端来热水,暮妍又给弟弟钱交代他去隔壁村郎中那里抓些生血消炎的汤药,再买些止血的药膏,告诉他如果郎中问给谁用就说是刘姨快要生产产婆要让准备的。星辰走后,暮妍又去拿了盐罐子撒了些盐在水里开始给那人清洗伤口。用沾上盐水的布巾敷上伤口,只见那人双眉微蹙,只是暮妍这时也顾不上那人疼与不疼,只知道手慢恐怕这人就要归位了。     将这人身上的伤口处理完毕,暮妍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将这个男的给脱光了。她倒没觉得害臊,现代游泳池里哪个男的也比这个躺在床上的穿的少,况且还是给他治伤,不脱光怎么知道他哪里有伤口。     换了盆清水,暮妍又洗了布巾给这人擦脸,擦洗干净之后发现这男子容貌极为俊朗,只见他两眉入鬓、挺鼻薄唇、面色虽然惨白却仍难掩其清俊的面容。暮妍从上辈子开始就是外貌协会的会员,单看这个男子的长相来说应该不是啥坏人才是。     星辰回到家将药膏和草药交给暮妍就出去玩儿了。暮妍又开始给那人的伤口上药,冲过盐水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伤口上的肉向两边翻起,微微泛着白色。暮妍清洗双手,将外用药膏挖出涂抹在伤口上,然后又用里衣将伤口包扎好。     随后又偷偷的到厨房熬了汤药,用勺子喂给他,还好虽然伤重但还是能够吞咽。忙完这一切暮妍满头大汗,看着床上胸口微微起伏的男子,暮妍只能请佛祖保佑别让这个人死在她家,如果死了还要赔副棺材不是,这样想着暮妍心里的小人又向老天竖起中指......     家里多了三张嘴,还有一个是孕妇一个病号,这本来还能支撑几天的粮食眼看就要缩水了当务之急是准备粮米。略一思索,暮妍便准备先去周婶家里问问什么时候有集市好去添置些日用品,还有晒场的粮食也的问问什么时候能取回来,毕竟家里还等着下锅。     正准备出门,星辰迎头而入,小脸上难得有些喜悦的模样,看到暮妍,星辰扬手将手中的袋子送到她面前:“姐,这是那个女人给的说是之前从家里拿走的,给娘家留了一点只剩下这些了。”     暮妍把袋中的东西倒在桌子上,有三块碎银子,四串铜钱还有一枚银戒指并一个细的绞丝银镯。望着桌上的东西暮妍一叹,看来刘氏是真的怕被赶回家,连首饰都拿出来了。收好银子和铜钱,拿起桌上的银戒指和银镯去找了主屋,刘氏和孩子都已经换上了孝衣。     看到暮妍和星辰进来刘氏忙起身相迎“姨娘别忙,我是来把这两样东西还给你,你多放在钱袋当中了。”说着暮妍将手中的银戒指和银镯放到桌上,刘氏一看急忙推辞:“大姐儿,家里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钱了现在就要过年了先拿这些应应急吧”。     见她推辞暮妍也就不再假客气,收了首饰对刘氏道:“姨娘放心今日拿您两件银首饰改明儿咱们发达了暮妍给您打两件金的还您,您就瞧好吧。”说完暮妍便拉过了刘氏身边的小女孩,逗弄她叫姐姐。想想又说:“姨娘我们是一家人,之前我也是生气您离开所以有些脾气您也别在意了。之后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过日子,爹爹已经过世了日后咱们一家三口不对是四口好好过日子,我爹娘在天上看着才放心呀。”     暮妍对她这么客气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既然打算让刘氏留下来就应该搞好关系,况且弟弟星辰年纪还小,自己又是个未婚女子,家里必须要有个出面做主的人。这刘氏性格和顺不生事倒是最合适不过,而且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有她和肚里的孩子在,族里也不会以家中无长辈管理为由收回家中的田土和房屋由族里统一管理,这些也是刚才在外面听那些村民你一言我一语说的。     刘氏听暮妍这样客气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抖动着嘴唇无声落泪。暮妍拉着她的手默默陪着她,过了许久刘氏才呐呐的说:“大姐儿,以前你爹在世的时候就说给三丫头取个名字入了任家的族谱,现下你爹走了三丫头也......”暮妍听到刘氏的话,思虑一下答她:“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明天咱们去拜会族长告诉族长你有身孕的事,再求他给三丫头起个名字,想来族长也不会拒绝。”     安顿好刘氏,暮妍又赶到周婶家,不好意思的说明来意,谁知周婶不但不胜其还说:“傻丫头,这有啥不好意思问的。本来我说过两日你身子好了再让你周叔给你把粮食送过去,既然急着用,我现在马上叫你周叔给你送过去。”说着周婶就出门招呼他当家的去晒场扛粮食。暮妍对周婶道谢又说了刘氏的情况商量好明日一起去族长家里。     族长家在祠堂东面,高墙红瓦的祠堂在一应的低矮的村房之间显得甚为抢眼。来应门的是个年轻的女子。“这是族长的孙媳郑巧云”周婶在暮妍耳边悄悄的说。“大丫头你身子咋样可好些了?”郑巧云看到暮妍高兴的问道。随后又看到周婶不禁一愣,婶子你俩咋一起过来了可是有啥事?     “族长在么?我有些事想找他老人家说说。”暮妍微笑的对郑巧云答道。“快进来,你看我高兴的都傻了,怎么把你们挡在门外说话。”郑巧云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把她们二人让进院子,安顿她二人在院子里面坐下便回房中去请族长出来。     不多时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出来身后跟着郑巧云,看来这个就是老族长了。暮妍见老者迎面而来急忙和周婶起身相迎。“坐下说吧,大丫头和周家的一起,可是为了刘氏而来呀。”老族长倒是开门见山。见暮妍点头族长又问她有什么打算,暮妍便有将给周婶说的话给族长又说了一遍。     听了暮妍的话族长思虑良久才又开口说道:“按说刘氏的背家出逃已经犯了族规,可是她身怀有孕并且她也愿意为你爹守节,这犯族规的事情就算了,可是如果让族人发现她不能守节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暮妍听后急忙点头称是。     族长又说:“你爹也曾经跟我提过将三丫头入族谱的事儿。反正是个女娃儿以后也是一副嫁妆的事儿,应了她也好让她安心守节。这事我就做主就应了她,回头你将她的生辰八字拿来我给她入籍,至于名字就随你的“暮”字叫暮语好了。”见族长同意,暮妍忙鞠躬道谢。     三日之后,在族长和族老的见证下,任家族谱上多了一个名字,任暮语。族长又趁着上族谱的时机敲打了刘氏一番,让刘氏安分守己的在家带孩子。并在族会中当众表示,日后任家一应事务由暮妍打理直至星辰成年。 第3章 去赶集喽     有了族里的支持,暮妍感觉压力小了很多,地里的收成就能支持到明年秋收,眼下粮食的事情解决了一大半,可应急的物品还没有着落,并且刘氏说有身孕这事也要亲自确认了才能放心。还有房里那个病号,每天晚上暮妍只能买酒给他擦洗伤口,药也不多了,还要找机会给他再抓些药才好,要不然伤口发炎了可不是好玩儿的。     这样一来去赶集就成了当务之急,到周婶家问过才知道,过四日就是每月最大的集市了,回去之后暮妍将赶集的事情告诉刘氏和弟妹,顿时孩子们开心的又笑又跳,就连刘氏都欢喜起来。     这几天里每天暮妍忙的团团转,每天瞒着刘氏给房里那人熬药、熬粥,还早晚多烧两锅水给他擦身换药。     第四天一早,暮妍天没亮就赶到灶房,刘氏已经生好了火在烙饼子、还煮了一锅米汤,看到暮妍便招呼她洗漱了快来吃饭。     不多时,星辰和暮语也都起床了,两个孩子知道可以一起去赶集都兴奋的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洗漱完毕坐在桌前,就连刘氏的速度都比以前快了几分。暮妍找个借口把饭端到房子里吃,自己吃了饼子,又把米汤喂给床上那位。     收拾完毕,暮妍那些首饰贴身藏好,又将家中所有的银钱放在随身所带的挎包里。出门就看到星辰、刘氏各背着一个大竹篓,就连小暮语都背着一个小号的竹篓,一大两小三人六只星星眼看着她。     暮妍走到刘氏面前摘下了她的竹篓背到自己背上:“刘姨,你怀着身子就别背这个了,集上人多你只要看好暮语就行。”     说完就先牵着暮语出了门,一路上逗着暮语说给她买小鸡小鸭回来喂,一行四人说笑着走到村口,村里的两辆牛车停在路边等着赶集的人。     时间还早车上还没坐人,等了一会儿陆续来了好几家去赶集的人,周叔周婶也在其中,暮妍奇怪的问:“周婶上次没说一起呀。”     周婶在他耳边偷偷的说:“不是怕你忘了事情被人看出来吗?我跟你叔说了一起来也好帮你拿些东西,你们这弱的弱小的小能拿下什么。”     正说着,就听“哞”一声,牛车缓缓上路,一路上大家关心的问暮妍身子好了没有,在周婶的提点下总算没有露馅。     一路上在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谈中,暮妍得知这是北宋景佑元年。去年多地大旱,应天府上呈奏章求皇上改国号,皇上顺应天意改号景佑。     今年天下大熟,皇上又下诏全国粮税减半以供百姓修养生息。集市设在陈留县城,该县属于开封府下辖,从县城到开封也就是一日的车程,而开封府尹就是鼎鼎大名的包青天。     听着大家的谈论,时间过得飞快。眼看城门就在眼前,牛车停到城外空地上,车夫说好回去的时间大家就各奔东西。因为暮妍还要去典当首饰,就将身上的部分银子交给刘氏,拜托周婶陪着她去买布匹棉花之类,说好两个时辰之后在城东的医馆门口见面,两拨人便分开行动。     暮语和星辰跟着暮妍周叔向集市东边走去,要典当首饰就不能瞒着周叔,暮妍低声的将母亲留首饰的事情告诉周叔。周叔却说金铺有收金银的,价格比当铺给的要公道的多,但是不能赎回。暮妍心说:多亏周叔跟着,要不然非被当铺坑死。     周叔带着暮妍等三人找了一处老字号的首饰铺子进去,铺子里面的角落里的有个小柜台上赫然写着“收金银”三个大字。刚走到跟前,就有小二迎了上来问道:“二位是想卖金银还是买金银呢?”口气温和,丝毫没有因为暮妍几人穿着破旧而面漏鄙视之色,顿时暮妍对这家店里好感大增。     暮妍拿出首饰递到小二面前,小二请他们稍等,说着便转回后堂请了手艺师傅过来,师傅验看了成色后从腰间取出戥子称了金银,又从柜面上拿了一张条子,上书;“金六钱,银一两三,折银七两三钱,扣火耗三钱,付银七两”的字样。小二哥带着暮妍去柜面取了银子,三人就出了门。     “大丫头,你这一病虽然不记事了,但是办事倒比以前老辣了许多。你以前也没来过这些地方,怎么看起来也不害怕,你就不怕人家坑你。”周叔奇怪的问暮妍。     坏了,周叔开始怀疑了,暮妍干笑了半晌才说:“周叔我告诉你,你可要保密。这事情连星辰都不知道呢。”暮妍开始故做神秘。随后告诉周叔一个得天授的故事,听的周叔瞠目结舌。半晌才到:“乖乖,我就说你咋跟以前不一样了?原来是有神仙给你指点了。放心我不告诉别人,就连你周婶都不说,这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有了钱就可以采购物品了,周叔带着他们姐弟三人边走边看,走到杂货店里,暮妍买了碗碟瓦罐等粗笨东西,又买了几篓炭火;到粮行买了白米白面,去肉铺买了几斤猪肉排骨,当然不可避免的像所有穿越女主一样买了猪下水,买了肉自然不能缺了调料,暮妍一行人又去买了食盐、白糖和一系列调料之后才感觉已经买够了。     正准备去和刘氏他们会和的时候,听到暮语低声说:“姐姐说好要买小鸡小鸭的。”说着就要瘪着嘴哭出来。暮妍这才想到在家门口答应过她要买小鸡小鸭的事情,忙安慰她说这就去买,因为身上的东西太多,只好将买的东西都暂时寄放在杂货铺子里,请周叔带着自己姐弟到卖鸡鸭活物的地方。     市集有条买卖活物的小街,那里有鸡鸭还有猪崽等物,还有一个老汉牵着一大一小两头山羊再卖。暮妍看到山羊,想到羊奶是滋补的东西,孩子孕妇伤患喝着都是很好,便走上前去问价。老汉说:一大一小两头羊只要半两银子。暮妍算了一下,觉得价格不贵就付钱牵羊,又买了一只公鸡和四只母鸡并十只小鸡仔四只小鸭仔一齐放在竹篓里带上。     哄高兴了暮语,一行人回到杂货铺里取了东西又赶到约定的地方。果然刘氏和周婶已经等候多时了,看他们买了这么多东西,刘氏不禁疑惑暮妍那里来的那么多钱?暮妍也不解释,就先带着刘氏进了医馆。大夫请了脉说,有孕三月有余,脉象平稳,只是有些营养不良需要多多补补。闻言暮妍连连点头,跟着他们出门的暮妍又以掉了东西为由回到医馆,买了一些常用的退烧药和伤药,才又出门跟大家会和。     所有事情都已办完,暮妍请周叔周婶在路边面馆简单吃了顿饭,便赶往城门口与大家会和。因买的东西太多装不下,只好劳烦同车的两名村民搭邻村的牛车回去。回程路上暮妍算了算手中的银两,刘氏买了各色棉布和棉花去了七百三十文钱,医馆请脉、开保胎药、买伤药用了五百多文,买粮食猪肉调料还有粗笨的杯盘瓦罐等东西一共花了二两银子,买山羊鸡鸭连同吃饭一共花了一两银子不到,现在家里所有的钱也就剩下四两银子并九百多文钱了。     看来钱难赚好花是不分古今的,刚才一路下来暮妍也发现这宋朝的集市繁华可见一斑真的想清明上河图上所示,从自己所见想在古代赚钱还要费一番脑子才行。看来下次集市还需要自己再来一次才行。     回到村里,满车的吃穿用度之物遭到了村人的纷纷侧目。但是之前族长的一番话在村民心中也极具分量,一时之间倒也没有人敢明说是非。牛车将暮妍一行人送至家门口,在周婶周叔的帮助下将东西一一搬进屋内,等收拾停当天色已经渐暗暮妍索性请周叔一家都在自家料理晚饭了事,因为人多暮妍将割的猪肉烧了一大锅又蒸了一大盆白米饭炒了几个菜一时间家里笑语欢声不断热闹异常像过年一样。     第二日清早,暮妍被院里的雄鸡报晓给吵醒,不禁埋怨自己多事,买几只小鸡小鸭就好了,顶多再买几只母鸡下蛋干嘛受卖鸡的游说又买了一只大公鸡,这下连觉都不用睡了。慢吞吞的起身收拾完毕,就去看床上的那人,见他呼吸平稳,脉搏有力看着已经恢复了不少。暮妍悬了几天的心才算放回肚子里。就到厨房准备做早饭,厨房里刘氏已经拌好了米糠菜叶喂鸡,见到暮妍进来忙起身给暮妍倒洗脸水。     刘氏在一旁边做饭边怯怯的说:“大姐儿,咱们昨天买了那么多东西花了那么多银子,这下面的日子该紧着过了,按说有族长的话我不能多嘴,可过日子要精打细算才行以后可不能那么花银子了。”     暮妍听到刘氏的话边擦脸边点头:“是呀,昨天是没有少花钱,可也不能日日这样,我们家里也该寻摸个赚钱的营生才行。另外刘姨以后您跟我说话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咱们是一家人总这样怎么过日子。”说完暮妍放好毛巾径自出了厨房。 第4章 大家齐心卖盒饭     还没吃完早饭周家大哥就到了,昨晚说好来帮忙给收拾羊圈和鸡窝。看着周大哥在后院忙碌,暮妍就在旁边搭手递工具。两人边忙边聊县城的情况,周大哥农闲时会到县城做工,对县城的情况也比较熟悉,两人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做工吃饭的问题,周大哥说平时做工都是带着干粮,饿了在茶摊上买碗茶吃了就算。夏天还好冬天干粮冻得*的把牙都能咯掉。     “干粮,把牙咯掉。周大哥你们做工的地方怎么连卖饭的都没有?”暮妍不解的问。“在码头扛活,那里人多货多哪里会有人把饭摊摆到那里?饭店倒是有一家,可是咱们这些苦力人就算有钱臭烘烘的人家也不让进。”周大哥边说边干活,一点都没发现暮妍的脸上瞬间喜笑颜开因为暮妍想到现代社会到处都能见到的一种简餐——盒饭。     现代社会工地或者其他人群密集的地方,都会有人骑着三轮车,车斗上放着一大锅米饭并几大锅各式炒菜,沿街边叫卖的人。几个小桌子、小板凳摆在桌边一群人团团围坐各吃各的,吃完还能喝碗免费的汤漱口,菜定量,饭随便加、汤随便喝,饭菜价格亲民、场所灵活机动。     暮妍越想越觉得这生意能做,但需要实地考察一下。既然要做生意就必须要做好完全的准备,要不然家里的这点积蓄估计还不够自己几天赔的。不过这个计划还需要周大哥帮忙,说着就向周大哥提起想看看他做工的地方,周大哥沉吟片刻之后就同意了暮妍的要求,可是也不免奇怪。收拾好了猪圈鸡窝,约好了明日一同去县城的时间,周大哥就收拾回家去了。     第二日一早,暮妍和周大哥在村口会和一路走到县城,直到太阳正午才赶到。进城之后直奔县北边的码头,码头上熙熙攘攘,扛活的人来往不绝。可是也正如周大哥所说没有卖饭的,只有一个卖茶水的小摊子。时至正午,铺子里有许多的工人就着大碗茶吃自带的干粮。暮妍知道工人扛包一天能有铜钱三十至三十五文,据此暮妍定出了快餐的定价。     说做就做,暮妍到集市上买了二斤肥肉,又到粮店买了五斤粗面五斤白米,而青菜鸡蛋之物村子里多得是就不用再买了。在周大哥帮助下回到村子里,到家时已经是日之西斜,刘氏看到暮妍又买这么多东西明显的有些不高兴,给她拿过饭菜就回到房里关门不再出来。     暮妍匆匆吃过饭,看着刘氏紧闭的房门不禁失笑。一日不见,刘氏还涨脾气了。这样也好,总比唯唯诺诺的强,再说她出门卖饭也需要得到她的同意,毕竟她是家中长辈。敲开刘氏的房门对她说了自己的计划,本来还准备费一番口舌,谁知刘氏竟然毫无异议直说就由暮妍做主。     想做生意,光暮妍家里这些妇孺肯定不行。经过思量觉得周叔周婶是好人选,每日由周婶早上在家做饭炒菜,做好后暮妍就同周叔一起到码头去卖。想着就去周叔家跟他商量,周叔对暮妍得天授一事深信不疑,由此也对她奉若神祗。听到她竟然愿意带着自己一家赚钱,没有不同意的道理,还提了许多的建议,跟着又去联系了牛车说好按月来租,价钱就按照每月三百文钱计。     第二日准备炉火碗筷等物,因刚刚开始做,不知道到底情况如何暮妍也不敢过分投资,只能先拿自家和周家里现有的碗筷凑合使用,还要准备炉火桌椅之物。第三日天还没亮,暮妍就和刘氏、周婶忙碌着洗菜、烧菜、煮饭、蒸馒头,准备好饭菜送上牛车,暮妍和周叔又匆匆跟着牛车赶到码头。因为前一天周大哥告诉码头的同伴快餐的事情,所以拉饭的车子刚刚摆上码头一角工人们就围了上来。     半个时辰饭菜就售罄了,因为第一天做,不知道用多少粮米和菜肉,做得少也不够卖。在工人的抱怨声中,暮妍笑眯眯的答应各位明日一定多带饭菜来。趁着周叔收拾桌椅的时候,暮妍又去买日后的粮米猪肉,有了今天暮妍心里就有数了,大量订购了粮米,又跟卖肉的说好每日定五斤肥肉。     回到家中,暮妍算了算账。今日一天卖了六十份饭菜,又单卖了十三份菜,五份饭。饭菜一套每份五文,包括菜三样一荤两素,米饭一份或馒头两个另加米饭或馒头另加一文钱;单买菜一份四文。共卖了三百五十七文钱。     扣掉买肉和粮米九十文,蔬菜是在自家地里摘得按市价也就是五十文左右,鸡蛋五个做菜上的浇头按市价计算是二十文,再加上租车每日算十文、柴火五文共计一百七十五文,净赚一百八十二文。今日饭菜不够明日按一倍量加估计刚刚够,这样每天就有三百五十文左右的收入,一月下来就能有一万文钱以上的收益了,那可是十两银子呢。     时间匆匆,一个月过去果然如暮妍计算,赚了十一两银加四百文钱。月末最后一天暮妍将帐当着周家人算清拿出四两银子给周叔说是这个月的分成,要知道种一年的粮食丰收也就落个十两银子还不算缴税,这一个月就有四两银子,周家人感激不尽。     转眼年关将近,码头上已经没有什么货了,工人也越来越少周叔和暮妍商量下要停了快餐的生意年后在继续,一月以前随着刘氏身子越来越重,暮妍也已经把卖饭的生意交给周叔和周大哥,自己和周婶在家里做饭顺便照顾刘氏。今天是年前出摊的最后一日,今天晚上算了帐分了银子大家也都可以过个肥年了。 第5章 他是展昭?     展昭感觉自己时而如坠冰窟时而如堕炼狱,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有人给自己擦身喂药,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展昭费力的睁开双眼,入目的是一顶浅粉色床帐帐顶上还有几块补丁,再看所处的房子虽旧但是却整洁干净,屋子里的方桌旁边趴着一个人,看着样子像是个小孩子。展昭口渴难耐想起身给自己倒一杯水,刚刚一较力牵动伤口不禁闷哼一声惊动了桌边趴着的那个人。     “啊,大叔你醒了,你想要什么我给你拿,你可别动。”星辰说着上去扶着展昭。“麻烦小兄弟给我倒杯水,多谢”展昭无力的说。一口气喝了三杯水才缓解了口渴的感觉,展昭放下杯子。     “这是什么地方,小兄弟是你救了在下吗?”展昭有些怀疑的问。“是我姐把你拖回来的,也是她给你治伤,大叔你可要小声点,我刘姨在院子里散步要是直到我姐在房里藏了个男人肯定会吓死的。你饿了吧可是要等等,我刘姨马上要生小弟弟了在院子里散步等会儿她回房我去给你拿粥喝。我姐说了你饿的太久只能先吃点清淡的才能吃药。”星辰再展昭耳旁小声的说。     展昭听说是名女子为自己上药擦身不免面上发烧,可是心下又不免怀疑,他还依稀记得自己是在一条河边想清理伤口的时候失血过多昏倒,而那个地方颇为偏僻,一般女子怎么会独身一人到那偏僻的河边。     而且女子一般身居闺阁,就算是农村女子要操持家务出门行走,可是也不会看到个男子就随便带回家而且还独自照料。展昭越想越怀疑,可是单从这个小孩子来看又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孩子,顶多是比其他同龄的孩子看起来机灵些这也不能说明什么。     “大叔,你在想什么?”小男孩的话打断了展昭的思绪。回头就看到小男孩端着一晚小米粥看着他,展昭笑着接过道谢。“小兄弟,既然是你姐姐救我她现在人呢?”展昭搅动这手中的粥碗状若随意的问道。     “今天是年前最后一次大集,姐姐跟周叔周婶赶集去了。我姐说要不趁着这次大集买好年货,过年时候有钱都买不到东西了。而且现在大叔也在我家养伤肯定不能饿着你还要多备一些吃食药材才行。”星辰边回答展昭的问话边在窗前偷偷向外看。     “过年”展昭惊呼出声,我躺了多久了?他记得出京的时候才是十一月,怎么现在就过年了?     “一个多月”星辰说道,“你已经睡了一个多月了,刚开始还发烧,我姐姐每天给你熬药、熬粥、煮羊奶,后来不烧了但是却醒不来,我姐急得要死怕你成什么植物人,天天求神拜佛的。”说着又看窗外。     “你在看什么?”展昭不免好奇。“看刘姨回房了没,等刘姨回房我要去给你拿药,我姐走前熬好的让我藏在灶房,说要醒来喂给你喝。”星辰边看边答。“那刘姨是谁?”展昭看着这孩子偷偷摸摸的样子,多疑之余也不免有些好笑。     “刘姨是我后娘马上就要生小宝宝了,我姐说让她每天在院里活动下。”星辰走到展昭跟前拿回展昭手中的空碗,去厨房给展昭端药。展昭吃过了药,星辰小心的扶展昭躺下。在这不多的时间里展昭也从星辰的嘴里知道了任家的基本情况,也知道了什么是植物人,虽然对星辰的姐姐还是略有怀疑但大体已经放心。     展昭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金乌西斜,是被院中嘈杂的声音吵醒的,听到院子里星辰高兴的笑声,还有几名女子和两个男子的声音。过了一会儿院中逐渐安静下来,展昭听到有脚步声先后向自己所在的房子走来。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只见一名年轻女子进到屋内。看到床上的展昭睁开双眼看着她,暮妍一愣走上前来将手搭上展昭额头,展昭一时不防竟未躲开,暮妍摸了一下就缩回手,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这次要变植物人了!     “在下展昭,谢姑娘救命之恩。展某铭感五内。”展昭有些不自然的自我介绍。听到展昭的话暮妍险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指着展昭你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容易顺了气“展昭,你是开封府的展昭,南侠展昭。”暮妍不可思议的问。     见展昭点头,暮妍不禁抬头望天,心中暗骂;“奶奶个腿儿,果然不是白白穿越一遭,第一次出手救人就救了威名赫赫的南侠。”     过了许久暮妍才调整好情绪,换了一张笑脸看着展昭:“原来是展大人,真是失敬。民女之前举止多有唐突请大人莫要介怀才是。”看着暮妍瞬间由邻家小妹的亲昵转成疏离的客气,不知为何展昭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觉。     “姑娘别这么说是展某唐突才对,若非姑娘出手相救,悉心照料,展某也许已经不再人世了。”说着展昭就想起身施礼,可无奈失血过多加上卧床太久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才一动作便感觉头晕目眩。正在这时一双手扶住展昭的肩膀,将他按回到床上。     “你可别动好容易身上的伤口结了痂,一动又要裂开了。”暮妍说道。展昭抬头看着暮妍只见她虽身着粗布衣服却遮不住姑娘的曼妙身姿;虽素面朝天却面若桃花般娇艳;虽未施脂粉却有隐隐暗香萦绕身侧,一时之间展昭竟然忘记礼数定定的看着暮妍移不开目光。     暮妍这几天每天看着展昭,倒也没有像刚开始那样惊艳他俊朗的容貌。现在看着展昭愣愣的看着自己不禁暗笑。一时之间玩心大起,在收回手的同时顺手弹了展昭的脑门一下。     展昭回神,然后面色瞬间从苍白变成绯红。看着展昭瞬间变身煮熟的螃蟹,暮妍笑开。看着暮妍笑的一脸灿烂的样子,展昭唇边也不由得挂上一丝涩然的微笑。     这个小小的互动倒冲淡了二人之间初次见面的尴尬,暮妍也不再端着刚才那种冷冷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展昭:“传说御猫展昭武艺高强,怎么今天砸了招牌,被哪个不长眼的伤成这样。”展昭听到暮妍的调笑面露苦笑:“展某是被人暗算的,多亏姑娘仗义相救。”     暮妍听他再次道谢颇为不以为然的摆手:“别谢来谢去了,当时你满身是血的躺在河边要不是你差点绊死我,我也发现不了你。就当是上天安排我去救你的吧,你要谢就谢谢老天爷好了。”     说实话暮妍可不想顶着御猫救命恩人的名号。或者说如果提前知道这个人是展昭她也会救,但是一定不是经过自己的手。这只猫在哪儿是麻烦的代名词沾上肯定没好事,而暮妍只是个小老板姓这辈子也不想跟官府有什么瓜葛。 第6章 番外之风光三嫁     康定元年六月初八,黄道吉日宜嫁娶。开封府下土桥桐芳巷的一所宅子办喜事,这本没什么奇怪的,只要是好日子京城就不缺办喜事的人家。但这所宅子可不一样,不一样到凡是知道底细的人家都来看热闹,把巷子口都挤得熙熙攘攘。     不一样的是什么呢?是这家出嫁的新娘,别人家里办喜事都是嫁女儿嫁孙女,而这家出嫁的是当家主母。不但是再嫁、还是第二次再嫁了,之前的两个丈夫都以过世,这样的妇人被世人俗称克夫之人,克死一任丈夫都已不容易再嫁,更别说两次的都死了,而这个女子却不一样。先看门口的嫁妆就是全堂六十四台,而且抬抬满满当当;再看送嫁的人,开封府的展大人、任记快餐店的大小俏老板、传说中本朝最年轻的秀才。这个风光三嫁的女子到底有什么本事,又嫁了个什么人呢?且听我一一道来。     景佑二年冬至,“刘姨,今天冬至,您买菜的时候捎点肉回来吧?晚上给咱们包饺子吃,冬至吃了饺子才不会冻掉耳朵。”暮妍去店里之间交代刘氏。     “哎,你放心走吧,一会儿我就去。”刘氏在屋里笑盈盈的答应,手里还抱着孩子哄着。一年前平平安安的生下了怀里的儿子,刘氏疼的跟眼珠子一样。她知道虽然暮妍姐弟对她不错,可是日后的依靠还是怀里的这个孩子,族长给起了个名字叫做星云,有了族长的赐名算是正式承认了她任家当家主母的身份。     如今靠着暮妍的快餐店,家里的日子也越过越好。她们一家已经搬到县城居住了一年了,暮妍一一兑现了她的承诺,送星辰上私塾,也敬自己如同亲母。今年生辰的时候暮妍打了一只租金的钗送给自己,还说以后年年送直到带不动为止。想着以后的日子刘氏的脸上露出微笑。突然头皮上的一阵疼痛拽回了刘氏的思绪。低头一看,是怀里的星云在抓自己的头发,从孩子手中抽出发丝,刘氏给星云穿好棉袄棉裤,放在竹篓里,背着孩子出门往集市上去。     如今整日在集市上转,刘氏依然没有当初第一次来县城集市的那种兴奋。直接穿过正街来到肉铺,到平日里常买肉的铺面却发现今日的老板换人了。以前店里老板是一对夫妻,男的卖肉女的收钱,虽也是五大三粗的暮妍但是却十分和气,今日一见,店还是那家店,人却换了。如今肉案后面站的是个粗壮汉子,一脸凶相,最吓人的是脸上由额头到嘴角横着一道伤疤,把本来就不甚和气的面容变得更加可怕。刘氏登时就吓得站在原地不知道该继续买肉还是该转身就走,愣了半晌才懦懦的问:“阿彩嫂子没在么?我要买肉。”     “阿彩和二愣子回老家了,铺子盘给我了。小嫂子你要几斤肉呀?”这大汉虽然面上凶恶,说起话来倒还挺和气,渐渐的刘氏的心才跳的没那么厉害了。听到他的解释,刘氏才想起来之前的肉铺老板说起过家里老人都年纪大了想让他们回去,要把铺子盘出去的事情。     那大汉看到刘氏愣愣的又不说话心里想:看起来这个妇人一副明白像,难不成是个痴的,怎么说一句话就要等半天?无奈之下只好又问了一句:“小嫂子,你要割多少肉?”     “哦,给我切二斤前腿,在剁上半扇排骨。前腿给我剁成肉糜,多谢。”刘氏恍然,忙说出自己要买的东西,心里不由埋怨自己又走神了,暗自想着应该去看看郎中是什么毛病。     看着大汉手脚利落的切肉、剁排骨。刘氏轻拍着身后的星云,为了不让剁肉糜的声音吵着孩子刘氏离肉案远远地,站在门边。“韩老板,切两斤肉,要肥点的。”随着声音进来一位中年妇人,身着银红褙子,秋香色的棉襦裙,头上还戴着一朵绢花,远远地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脂粉香味。看到门边站着的刘氏,竟然夸张的大叫起来;“哎呦呦,韩老板怎么能让这样不吉利的人到铺子里站着,会影响生意的,案子上的肉沾了晦气还怎么卖的出去......”     刘氏一听,气的浑身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来人她认识,是自己娘家后山村里的梁氏,靠给人说媒为生,活人死人的红线都牵,虽然名声不好。之前暮雨爹爹过世后自己回了娘家,哥嫂还没说什么,她就在村子里说自己命硬,后来更是想给哥哥说给自己配个死人,被哥嫂骂了一顿赶出去之后就跟自己家里结了怨,如今不知道怎么她也到县城来了。     那梁氏的声音极大,一下子惊到了身后熟睡的星辰,孩子的哭声顿起。刘氏来不及和梁氏计较赶忙放下竹篓,抱孩子在身前哄着。“啧啧啧,我就说你是个克人星,克死一个不够又克死一个,这下又带了一个拖油瓶,你说你是何苦呢?等改明儿到了地下也得让阎王判你分两半给两个男人,造孽哟!”那梁氏一边说一边毫不掩饰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     刘氏这下性子再好也忍不住了刚要回嘴。“你这妇人怎么这么多话。我这店小容不下你这尊大神,快走快走。”那卖肉的大汉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梁氏身后,一脸不耐烦的样子。那梁婆子回头刚要骂人就被那大汉举起的菜刀吓得闭了口,悻悻的出了门,走到门口恨恨的朝地下吐了一口浓痰骂声了:“狗男女”便扬长而去。     看着梁婆子出了门,又哄了星辰一会儿直到他再次睡着,才又轻轻的将孩子放回竹篓里面。直到这时,刘氏才发现那个大汉一直站在自己身前不远处,默默的看着她。     “这位兄弟,实在对不住,扰了你做生意了。”刘氏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克死了两个丈夫一直是刘氏心中的一根刺。她虽然在任家备受尊敬可仍旧小心翼翼,就是因为怕不知何时这克夫的名头再给自己带来不幸,如今这种过往被□□裸的呈现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刘氏不但心生悲戚更多的是被人探究的难堪。     “没啥,小嫂子,这种长舌妇的生意不做也罢。这是你的排骨和肉糜,你拿好。总共六百三十七文,你给六百三十文就行了。”刘氏慌忙取出碎银子交给大汉,又接过大汉手里的排骨和用油纸包的严实的肉糜道过谢匆匆离开。     回到家后,刘氏抱着星云躲在房中,越想越伤心,不由悲泣出声不能自已,不知哭了多久渐渐的睡了过去。直到早早下学的星辰回来将她唤醒刘氏才知已经到了下午。     匆忙的揉面,拌饺子馅。正忙碌着,暮妍带着暮雨回到了家,看到刘氏哭红的双眼不由奇道:“刘姨,有人欺负你吗?”刘氏本就郁郁,听到暮妍问她就有抹起了泪,又把今日梁婆子的话说给暮妍听。     听了刘氏的哭诉和担心,暮妍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前她是无神论者,可自己借尸还魂本就有违常理。她也不敢说到底阎王爷的事儿到底有准儿没。只能宽慰刘氏去打听一下有没有什么破解的方法,如果有照做就是了。不过她想来是有了,毕竟刘氏不是第一个再嫁的人,寡妇再嫁古来有之,阎王爷想来已不是第一次办这种事儿了。     过了冬至,一天比一天冷,刘氏天天猫在家里给大伙拆洗厚实棉衣,没事儿也不往店面上来了。每日里就是暮妍带着小暮雨在店里守着。这天中午,食客正来往的热闹,门口就走过来一个穿红戴绿的婆子,一进来就要找暮妍说话。问她啥事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帮工的大婶儿将她让进后堂。暮妍正在给几户菜农结账,暮雨在旁边帮着找条子,数铜钱忙的不亦乐乎。知道把人都送走才发现这个婆子的存在。     正要开口问她来意,那梁婆子先开了口:“这丫头长得可真俊,又会算账,以后不知便宜了哪家得了去。”说着还伸手来摸暮妍的手,暮妍看她一副媒婆样,不耐烦的问她:“大娘有什么事?”那梁婆子看到暮妍一副不耐的样子撇了撇嘴,就将那日见到刘氏在韩老板肉铺的情景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楞把买肉说成了男女苟且私会。还说不但是那日,就连这会儿那刘氏还韩家铺子里,都不顾脸面的。     暮妍边算账边听梁婆子在一旁说是非。听到那婆子说这两日刘氏也去了韩家肉铺,手里一顿,随即又若无其事的算起账来。待送那婆子离开,暮妍牵了暮雨就朝卖肉的韩家铺子走去。离得不远就看到刘氏从铺子里走出来,手上提着一块儿荷叶包着的肉。身后店里,依稀有高头大汉的影子戳在柜台后面。     晚上回去,刘氏炖了一锅肉,暮妍带着弟妹吃完。边吃边观察这刘氏的表情,看起来倒没什么异常。说实在的,刘氏才二十七八岁,整日里守着一窝孩子当后娘;再不然就每日里看着排位垂泪,也不是个常事儿,若有合适知冷热的倒也是个依靠。暮妍是现代人对此事倒是看得很开,有心探问一下又怕刘氏着恼。     眼见着就要过年关,关了餐店就开始准备年货。交代店里的伙计买了蔬菜鸡鸭,暮妍专程去韩家的肉铺才买过年用的肉食。进了铺子,见着和普通的店面没什么两样。就是肉案后面站着的男人实在招眼的紧,但看那副身板就跟拉车的牛差不多了,脸上有一道深深地刀疤,看着有些让人心惊。     韩老板见进来的小姑娘也不买肉,只管在店里转圈,又盯着自己的脸看,想他韩树生也算是见过些世面的人,都被那眼光看得不好意思。送走了店里的客人,韩老板定了定神走到暮妍身边问:“姑娘可有什么需要?”     “啊,我采买些过年的肉食,你给我捡肥瘦匀称的割上十斤,再来上一个后腿。”暮妍交代了需要的肉食,待那韩树生转身的时候猛然发问:“韩老板可认识桐芳巷的刘氏吗?”韩树生的身形一顿,转身时原本平和的面容猛地一凛,眼神也变得冷然:“姑娘不是来买东西的吧?”     暮妍见他恼了,也估计他恐怕也听过关于他们的闲言,也就开门见山:“刘氏是我继母,韩老板可听说过。”     韩老板听她自报家门便软了口气:“姑娘可是要买什么,还是有其他的事儿。”     暮妍见他软了口气便笑言:“也没什么。主要是为了买肉,再有听到些言语对韩老板有些好奇罢了。”听她这么说韩树生有些紧张的说:“姑娘千万莫听那些浑人胡沁,我与你刘姨是清清白白的。只是她时时照顾我生意罢了。”赶着和韩树生说了两句闲话,接了买好的肉,暮妍出门回家把肉交给刘氏,一夜无话。     一晃眼间,冬去春来。迎春花挂上枝头,暮妍和周家又合计的开了新店,忙的个脚不沾地。刘氏也仍旧在店里照应,只是店里的肉食供应一应交给了韩家肉铺。每十日韩树生来结账一次,暮妍冷眼看去,韩树生每次前来也都借故带些好吃好玩的给星云。说是带给星云,按着暮妍看来大都是带给刘氏,只是不好意思明说罢了。     这年清明,刘氏回村子给任秀才夫妻上坟,去的时候还艳阳高照。回来的路上开始阴雨绵绵起来,走到半道上下的越发大了,车子一时不慎也滑到了泥坑里断了车轴,刘氏无法只得下车抱着星云冒雨朝县城方向走去。     风雨渐急,刘氏又抱着孩子,伞也打得不稳,身上的衣服都被雨水浇透了,连带着孩子也哭个不住。就在这时刘氏看到不远处的路边有个窝棚,管不得许多忙赶上前去避雨。刚一进去就发现窝棚里面有个男人,刘氏一愣,赶忙退了出来。“小嫂子?”窝棚里出来不确定的声音。刘氏听到声音挺熟,便住了脚回身看去。窝棚里躲雨的正是韩树生。     刘氏知道自己现在狼狈不堪可是因带着孩子也没有办法听到是熟人唤她就回过身来略带尴尬的面对这韩树生。“韩老板怎么在这儿?”刘氏问道。“哦,今天去外面杀猪,没想到回来下这么大的雨。进来躲躲。”韩老板见刘氏衣衫尽湿,曲线毕露,也是十分尴尬,忙背身对刘氏答道。     窝棚里因为生了火很暖和。越发感觉到湿衣服绑在身上不舒服,星云又开始哭闹起来。刘氏知道孩子肯定又冷又饿。但是这里窝着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解开衣服给孩子喂奶不是。只能轻声哄着。韩树生是个有眼色的,见到此景便将刘氏让到窝棚里面篝火边上,自己挪到了外面。“小嫂子,孩子肯定冻着了,你带他进来暖暖。我在门口守着。”说着打着伞守到了窝棚门口。     刘氏谢过,在篝火边背身撩起了衣服给孩子喂奶,一边喂一边给孩子烘着身上的湿衣服。吃过奶的星云慢慢睡着,窝棚里只听到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小嫂子怎么独自一人赶路。”韩树生实在耐不住这种气氛便挑了个话头。     “去给先夫扫墓祭拜,孩子们都忙,我就一个人回去了。谁想到早上还好好的天,下午竟成这样,雇的车也坏了。”刘氏无奈的答道。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渐渐的天色渐暗,雨却越发的大了起来。刘氏焦急不已,这可怎么办,难道一直躲着?     这边韩树生也在思量,看样子今天停不了了,这会儿不回去就要在这里过一夜。自己倒无所谓可是刘氏这一夜下来肯定名声尽毁。不行就算自己对她有意,也不能这样带累了她的名声再娶她,与她无益。     “小嫂子,这里离县城也就十几里路了,我们不如快点回去。要不然晚了更难赶路。”说着韩树生脱下自己的外袍让刘氏包着星云。又扯下包猪肉的油布让刘氏搭在孩子身上,三人一起朝县城赶去。磕磕碰碰的走了半个多时辰,就看到从县城一路寻来的暮妍。见到刘氏和韩树生满身雨水泥污,暮妍忙把几人让上了车,又对韩树生连连道谢。回到家里,星辰已经烧好了姜汤,几人清理干净匆匆睡下。     之后的不久,本来已经偃旗息鼓的留言又传了出来,刘氏又成为了流言的女主,无非是她又跟韩老板如何如何。暮妍倒觉得不理她们那些长舌,流言自会过去。可是刘氏却坐不住了,整日里在家垂泪叹息,没几天人竟瘦了一圈儿。暮妍看她心思这么重,就和刘氏谈了谈心劝她顺从自己心意,莫要理会别人。     转眼春去冬来,任记的生意越发的好。店里也逐渐交给了买的下人照看,刘氏和暮妍也不过每天去收钱,送货来了去付账而已。经过暮妍的开导,刘氏也渐渐的看开了,顺心而为,也不再计较那些闲言。现在两个店里的一应肉食全部由韩家肉铺供应。平日家里有些什么出力活也是韩树生来做,丝毫不避忌别人的目光。本来那些长舌还以为任家长子长女会大闹一场,没想到人家子女倒是乐见其成一般,整日里对这韩树生笑眯眯的,称呼也由韩老板改成韩叔了。     暮妍到开封那年,将店里和家里的事情正式托付给韩树生。得到韩树生的保证后才和周家大哥离开。可是随后的几年,两人进展甚慢,听星辰说:韩树生来提了好几次亲事都被刘氏拒绝了,理由是孩子们还都没有长大。直到星辰考取了秀才、星云进了私塾、暮妍嫁给了展昭、就连暮雨都说了个好人家才点头同意了婚事。     大婚这天,暮妍亲自将装着县城任记快餐店房契、账本、印鉴并三十亩良田地契的盒子塞给刘氏。笑着交代刘氏不要委屈自己,要是韩树生对她不好,就休了他扯旗子单干。说的刘氏泪里带笑,连连点头。暮妍又亲手给刘氏盖上盖头,扶她上轿。送这个默默守护她的长者走向幸福的明天。 第7章 闲适生活     暮妍跟展昭说笑了几句看他面露疲色就先安置他休息下来。掩上房门,暮妍刚刚转身就看到刘氏站在院中看着她,那眼神颇为不善。暮妍有些心虚呐呐的问:“刘姨,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你跟我进来。”说完刘氏恨恨的回了房。     “跪下。”暮妍刚刚踏进屋里就听到刘氏一声断喝,暮妍惊讶的抬头,今天这个刘氏跟天借了胆吗这么厉害?眼神一转看到房中的桌子上摆着任秀才和陈氏的排位,了然。原来是跟死人借了胆。     顺从的跪在排位前面,刘氏口气缓和了些:“大姐儿,你现在当着你爹娘的面,给我说句实话你在房子里藏的那个男的是谁?”     “刘姨,那个是我从河边捡来的,之前瞒着你是因为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好人坏人,但是又不能见死不救,当时告诉你怕下着你,现在他醒了,说他是开封府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被人暗算受了伤。”     “那人是个官儿?”刘氏紧张的问道。见暮妍无奈的点头,刘氏瘫坐在椅子上。“这下可怎么办?我们是不是惹祸了?”刘氏越来越紧张渐渐的身体有些发抖,暮妍见状急忙起身。     “刘姨你别紧张,这人是名满天下的南侠,我看他也彬彬有礼,虽然躺在病床上仍不失君子风范,不会对我们不利的。如果你觉得不安全不妨先带暮雨回娘家住几天。”说到这里暮妍的语气有些不善。     “大姐儿,咱们是一家人就是死也要死在一块儿,我怎么可以这时候回娘家呢?你把我当成是什么人了?我只是担心你一个姑娘家藏着一个陌生男人在屋里,要让村里人知道了该怎么看你?以后你怎么嫁人,你要是因为这个事情耽误了终身等我死了怎么去见你爹娘跟他们交代?”说着刘氏就跪在排位前面痛哭起来。     “刘姨,您快起来。”暮妍这时才真的是改变了对刘氏的印象,之前觉得刘氏懦弱不堪,不回娘家只是为了依附任家图个安稳日子,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是个义烈女子也是真的想为爹守节,真心为了这个家里的人考虑。此时的暮妍对刘氏由衷的升起一股敬意。     “刘姨你放心,这件事不会有人知道,就算以后有人知道也不会耽误我的终身。你以为咱们会一直呆在这个小村子里面吗?等我们钱赚的多了,我们就去县城或者京都落户,这样星辰和您肚子里的小弟弟都能更好的生活也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     暮妍对刘氏解释,这是她根据最近这几个月的生意状况定下的计划,星辰已经到了启蒙的年龄,这个小村子里不是久留之地。而且她可以保证生意会越做越好,这样一来难保会有别有用心的人算计自己家里人,毕竟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离开这里才是上上之选,虽然没有了家族庇佑但是也没有了桎梏,换个地方倒可以放手一搏了。     刘氏听着暮妍的解释慢慢的释然了,又听暮妍对未来的展望和为自己孩子做的打算,脸上浮上微笑。回身握住暮妍的手:“大姐儿,你到底是读过书的有心思。我一个村妇想不了那么远,就怕到时候跟你爹娘交代不过去。既然你有打算了我也就不多嘴了。可是你还是要小心些莫让村里人看到要不然......”说着刘氏住了嘴脸上一副你知道的表情。     既然解释清楚了正事,下面就一家人全心全意的准备过年的事情。眼看已经过了腊月二十了,俗话说二十三糖瓜儿粘;二十四扫房日;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大肉;二十七杀公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蒸馒头;三十儿晚上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     过年每天都有每天的事情,年货都已经备好,但是家里几人的衣服鞋子都还没做,暮妍当下就跟刘氏分工好:家里的针线刘氏来做;房子是今年刚刚收拾过的倒不用再收拾;厨房的吃食暮妍全权负责;照顾展昭的事就交给星辰;小暮雨只需要乖乖的在家吃饱肚子等过年就好了。     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年二十九,暮妍拿着一整套新做的男装送到展昭房里,屋里面展昭正在桌前教星辰念书。见暮妍进来展昭忙起身行礼,看见暮妍手里拿的衣服里面居然还有亵衣亵裤,展昭脸上又开始泛起红晕。     这古代人就是害羞,暮妍心说。“星辰去刘姨那里看看你的新衣服做好了。”暮妍对星辰说道,话音还没落星辰就不见了踪影。“真是个猴子,有新衣服就这么高兴!”暮妍看着还在摇晃的木门摇头笑骂。     “我让刘姨给你做了两身衣服。过年了,我们都穿新衣服没你的份儿怕你哭鼻子呢!”暮妍调侃展昭。说着把衣服递给还在红着脸的展昭:“发什么愣,还不快试试。”捡到展昭的时候他身上除了一把剑什么都没有。     养伤的这几天都穿的是之前的旧衣服,刘姨给他补好凑合穿,脏了晚上洗了烘干白天继续穿。要不然暮妍也想不起来让刘氏给展昭做衣服。     “还请姑娘回避一二。”展昭接过衣服对暮妍说道。“有什么了不起,之前也没少看,这会儿开始矫情了。”说完暮妍似笑非笑的看着展昭的一张粉脸瞬间变得通红,满意的大笑着出了门。     房门打开,展昭一身蓝色新衣站在屋内,暮妍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展昭,心里暗暗赞叹:“怪不得小说电视都说一见展昭误终身,虽然只是布衣一件,穿到他身上却显得通身气派、儒雅非凡。”     “怎么不好看吗?”看暮妍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不是,只是没想到你穿着这粗布衣服都这么好看。”难得的暮妍也有些脸红,只好叉开话题。“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这几天我忙着准备过年的事情也顾不得照顾你。星辰个小娃娃估计也照顾不了你什么,真是过意不去。”     “姑娘别这么说,这几天是展某投身公门之后过的最闲适的几日。每天听着鸡叫起床,天黑入睡,白天教星辰读书识字打发时间。看着你和刘姨忙里忙外我却帮不上什么,还要你们一日三餐炖汤熬药地照应展某,倒是展某过意不去多些。”展昭说着又施礼道谢。     “我说咱们别这么互相赔不是了,横竖你现在慢慢康复,我现在也忙完了家里过年的事情互不耽误。你要真想谢我改日我带着家人进京城你多帮帮忙就是,到时候你可别装作不认识我们就好了。”说着暮妍给展昭做了个鬼脸。     “姑娘要进京去。”展昭惊喜的问道,说实话如果放在以往,伤口略微好些展昭恐怕就会告辞。可是这次展昭之所以留这么久,抛开伤重不论,未必没有想多和暮妍相处几日的心思。在展昭心里不论江湖女子还是京城里的大家闺秀,甚至是宫廷的宫女妃嫔他都见过不少,可没有一个像暮妍这般乐观豁达的女子,感觉她好像什么事情都能释然,再难的事情都能一笑置之。     这几日展昭也听星辰讲了不少暮妍的事情,更加钦佩这个内心坚韧的女子,那么难的日子都可以带着家人笑对,并且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改善了家人的生活,实在想象不出世间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个女子皱眉。     “嗯,有这个打算。星辰眼看就要开蒙了,郎中也说刘姨怀的很可能是男胎。这村里除了我爹之外,识字的都找不出几个更别说私塾了。我爹是个秀才,我娘也是书本网的女子,他们的后嗣又怎能是白丁呢?我希望星辰和小弟弟都能受到好的教育,而这个小村庄里根本没有条件。”暮妍回答展昭。     听到暮妍会去京城,而且还会常住。不知怎的展昭心中泛起一丝窃喜,本以为他日分开恐怕再见之日遥遥无期,现在看来暮妍到了京城两人再见面的机会就多了,不由得心里一阵甜意。 第8章 一吻定情     除夕一早,暮妍烧了一大锅热水一家人挨着个去洗澡。暮妍提了两桶热水送到展昭房里,星辰费力的搬着木桶在后面跟着。展昭还是躺在床上看书,看到暮妍和星辰进来急忙下床来接。     “你躲开点,开水烫着你。”暮妍把热水放到地上,又回头接过星辰手里的浴桶,将热水倒进浴桶里兑好温度。     “你还愣在那里干嘛脱衣服洗澡呀?”暮妍回头给展昭说道。     “啊,展某自己来姑娘把水放下就好。”展昭感觉自己的脸已经烫的可以煮鸡蛋了,心道:“这姑娘也太不知羞了吧。再怎么样他也是个男人,之前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不提,可现在自己身体大好了她怎么还是这般...豪放。”     “你自己怎么来,你背上的伤口刚刚收口,要你自己洗,还不全部都弄裂开来。就算你能洗,一会儿上药还不得我来,你矫情什么?快点,别浪费时间我还有很多事情呢!”说着就过来催展昭脱衣服。     知道展昭害羞,暮妍背过身去帮他收拾床铺,等听到入水声才转过身来。“你先自己洗,我把脏衣服拿出去,后背别动。一会儿我来。洗的时候小心点,一会儿过来要看到伤口出血,你今晚的年夜饭就没有了。”暮妍拿着展昭的衣服说着向门口走去。     展昭用布巾擦洗着身体,伤口沁入水里微微有些刺痛,稍稍用力伤口就会有明显紧绷的感觉,应该是还没完全愈合。     这种情况展昭只能小心的洗着身前,倒不是怕真的崩裂了伤口没有年夜饭,而是觉得再受伤了少不得又要麻烦暮妍照顾他,虽然这种感觉展昭觉得很温馨。     暮妍从屋外进来,看到展昭面色尴尬的看她。“伤口没有出血吧?”暮妍走到浴桶旁边查看展昭的伤口,看到没有出血才算放心。     从展昭手中拿出布巾给他擦背,伤口的皮肤很薄也不敢用力,只能用布巾沾水轻轻的擦。暮妍倒没感觉什么,毕竟之前展昭发烧那几天一天要擦好几次。     可是暮妍从展昭背后看去他整个脖子都一片绯红,两只耳朵更是红的快要滴出血来。     看着这只快羞死的猫,暮妍倒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暮妍低头附在展昭耳边说:“没看出来,你居然这么害羞呢!”     谁知展昭听到她的声音竟然猛然回头,两人的唇便贴到了一处。事情发生的突然,两人完全没有料到这种状况,呆愣了一下才猛地分开。     展昭在水中没有地方可躲,可是这时的他连露出睡眠的肩膀处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一张脸更是跟块红布一样。     相比之下暮妍就镇定多了,顶多是脸红了一下,然后就若无其事般的继续拿着手里的布巾继续给展昭擦背。但速度明显加快了不少,匆匆擦了几下就说洗好了,把布巾扔进水里夺门而去。     可怜展昭在水里一直呆到热水凉透才缓缓起身,费力的穿上衣服,慢慢的走到床边坐下。手抚上自己的薄唇,回忆刚刚的一瞬,面上泛起淡淡的笑意。     刚刚的一瞬展昭看到了暮妍眼中的慌乱,虽然只是短短的瞬间,那一丝慌乱却深深的印上展昭的心。     “吱”开门声打断了展昭的思绪,抬头看到暮妍拿着药膏和纱布进来。看见床边的展昭,暮妍的脚步迟疑了一下,才又走了过来。     “你干嘛穿衣服那么快,还要上药不知道吗?”说着暮妍将手里的药膏放在桌上,看着展昭无动于衷暮妍又催促了一遍。     “我以为你不会过来了。”展昭说着起身脱衣     “嘶”因为背上有伤一使力间展昭不由痛的倒吸一口冷气。暮妍听到展昭呼痛声,暗叹口气,走过来帮展昭脱下衣服。     像往常一样,默默的给展昭的伤处上药。“姑娘,待展某回到京城必请冰人前来提亲,还请姑娘宽待一些时日,届时三书六礼齐备,必不会委屈姑娘。”还没等展昭说完,暮妍就打断他。     “展大人,刚刚只是个意外,你不用放在心上。况且是暮妍顽笑在先,你不怪罪就已经是宽宏大量,刚才那件事我们就当做没有发生过吧。”暮妍三两下包好伤口就要出门。     “姑娘留步。”展昭欲起身拦阻无奈身体还没复原,眼看暮妍出门却无力拦阻。     “若是她对我无意,为何总是对我处处挑逗;可若说对我有意又为何拒绝我的提亲呢?”展昭无奈的跌坐床上满头雾水。     另一边的暮妍也是烦的拔头发,早知道那只猫不禁逗就不搞那么多小动作让他误会了。     她对展昭的感觉也仅限于喜欢和他来个玩笑而已,展昭颜值爆表而暮妍又是外貌协会的对颜值高的没什么抵抗力,就像看到个精致漂亮的器物总想把玩一下的那种心态。     而且展昭及其害羞,在上一世像展昭这样羞涩的男子简直是稀有至极,所以暮妍也总是想逗逗,他看看他害羞的样子。谁知道闹出那样的乌龙事件,还让展昭起了提亲的心思。     天色渐晚,厨房传来刘氏的声音,今天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个除夕不管怎样也要过了年再说。     待暮妍放下心事赶到厨房。刘氏已经把前两日做好的扣肉、卤味、馒头等都放进笼屉。星辰在灶边吞着口水烧火,就连暮雨丫头都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刘氏转来转去。     饭菜上桌,先祭祖上供烧纸钱,礼毕之后一家人才团团围坐桌前准备吃饭。得到刘氏同意,暮妍让星辰去请展昭出来吃年夜饭。今天除夕怎么也不好把他一人扔在房里。     展昭身着簇新的蓝布夹袄出现在堂屋门口,神情有些局促,星辰拉他进了屋。“展叔叔快座”星辰热情的招呼展昭。展昭并未着急落座而是先给刘氏见礼告罪,直到刘氏请他落座才上桌座到暮妍下首。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刘氏也完全打消了之前对展昭的顾虑,就连暮雨都围着展昭“叔叔、叔叔。”的叫着。     还没到子时刘氏和两个小的就熬不住了纷纷起身回屋睡觉。堂屋里只剩下暮妍和展昭还在围着碳炉守岁。     “你累吗?要不然也回房歇着吧?”暮妍实在受不了展昭目光炯炯的盯她一个晚上,刚才人多还好,这会儿就他们两个人,暮妍觉得如果眼光可以伤人,自己这会儿肯定已经千疮百孔了。只能硬着头皮问他,希望展昭能回房睡觉。     “我还不困,再陪你守会儿岁吧。”展昭回答,倒不是不累,之前昏迷了一个月之久,现下虽然醒来,可是还是体虚的紧,这时的展昭已经有些头晕目眩的,可他还是贪恋和暮妍独处的时光想再多座一会儿。况且他看出今晚暮妍明显躲着自己,不但没说几句话就连眼神都没扫过来几下。     又过了一会儿,暮烟忽然听到展昭低低的咳嗽声,抬头一看,展昭面色惨白,满头冷汗,连身体都有些微微的发抖。她急忙上前扶住展昭;“你不舒服怎么也不叫我?我扶你回房去。”说着暮妍架起展昭走。     扶着展昭躺下,暮妍又给展昭擦了擦脸上的汗,问他感觉怎么样。“这是你今晚跟我说的第三句话。”展昭完全答非所问。听到展昭的话,暮妍感觉今晚上肯定躲不过去,因为她感觉展昭这人是个一根筋。     想到这里暮妍就势在床边座下:“展大人,你问什么今天突然说起提亲的事呢?”暮妍问展昭。     “这些时日,姑娘事事亲力亲为照顾展昭,况且今日展昭唐突了姑娘,如若这样展昭都不负责姑娘的终身,那展昭他日还有何面目为人。咳咳...”展昭说着又开始咳嗽,暮妍无奈,只能先去倒了杯水喂展昭喝下,又给他顺了顺气。     ”展大人,你多心了。照顾你是因为你是病人,那天的情况不管是谁我都会救的,跟男女没关系。如果说我的一些举动让你误以为我对你有意,我向你道歉。至于你说提亲,展大人可能不知道我爹刚走我还有三年孝期。”暮妍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平静异常。     “展昭知道,星辰都告诉我了。说实话,展昭很少敬佩一个女子,可是姑娘的坚强和乐观,还有豁达的心胸都让我十分钦佩。孝期三年,展昭可以等。我们可以先定亲,待姑娘除了孝再完婚。”展昭声音低低的,却如有魔力一般每个字都渗入暮妍的心里荡起起阵阵涟漪。     知道展昭肯定不会轻易妥协,暮妍只能求变。“那不如这样,也不需要定亲了,反正只是个仪式。我们就以三年为期,三年之后若我们彼此都没有心仪的人就履行婚约?”暮妍斩钉截铁的说,可心里却想:“三年还不够我找个老实的种田人嫁了,我就可以拿豆腐碰死。”     “一言为定,展昭绝不会变,只要姑娘莫要心生他意就好。”说着展昭闭上双眼,端起了送客的架子。     看见展昭闭目休息,暮妍也知道他生气了。这种颜值高的人一般很少被人拒绝,所以一时间肯定接受不了。可是暮妍不是古代女子,现代的明星漫天飞,长多帅的都不奇怪。可对于暮妍来说,两人在一起生活的首要因素不是责任,而是爱情。     临出门的时候暮妍低低的叹出一句;“唉,你不懂,能让我心甘情愿为一个男人洗手作羹汤的,不是责任而是爱情。”说完暮妍推门而去,她以为没有人听到她的低语,却没有看到她背后深深凝视的目光。 第9章 过年     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年了。大年初一,暮妍收拾好房子就去厨房帮刘氏弄早餐,因是新年第一天,要图个好兆头,就连给鸡、鸭、羊的食盆里都多放一勺草料。早餐也弄得极为丰盛,除了一些肉菜之外,暮妍还炸了二十个黄金蛋,让星辰给周家送了十个、自家留了十个。等到星辰送蛋回来放了炮,一家人就开始用新年第一顿早餐。     暮妍推开展昭的房门,看见展昭盘腿闭目在床上打坐。见他这样暮妍也不敢打扰,正要退出去,就见展昭缓缓睁开双眸,看到门外的暮妍,点头示意她进来,自己也收势起身。     “你在打坐?”暮妍进来问道。“嗯,这样身子恢复的快些。虽然已经捎了消息给大人,可是大人也不免会担心,还是尽快回去复命才好。”展昭边说边套上夹袄外衣。     “你什么时候捎消息回去了,你前两天连床都下不了呀?”暮妍奇怪的问他。     “我醒来的那天,麻烦星辰送去县城驿站了,他回来说请隔壁的大哥送的。”至于大哥是谁我却不知道。听展昭这样说,暮妍知道是星辰可能请周大哥带信去驿站了。     “收拾好了就去吃饭吧。”趁着展昭穿衣洗漱的功夫,暮妍收拾了展昭的床铺。两人一同出门去吃早饭。刚到院里,就看到周婶带着星辰回来,手里还端着刚才盛鸡蛋的碗,只是这碗里也是满满当当的。     “哟,大姐儿,这是?”周婶上下打量着展昭,又看看展昭出来的房门,明明是暮妍的房子,不由得越发疑惑起来。     “周嫂子来了,这是我家远房的亲戚,我的一个侄儿,远道儿看我,刚到家里就病了,这几日才刚刚能下床。这不是过年了,就留他过了年再回去,也不枉他远道探望我一番。”刘氏在厨房听到周婶的问话,急忙抱着暮雨出来给周婶解释。     “噢,也没听你们提过,这猛地一下倒吓我一跳。”周婶虽然怀疑,却也没再深究。“我早起炖的兔肉,刚好二伢子来送啥黄金蛋,就这你的碗给你们装了一碗,我给送过来。”说着话周婶的眼光还在不停地扫视展昭。     “刘姨,没看出来你瞎话编的不错。”送走周婶,一家人开始吃早饭,饭桌上暮妍有些意外的说。     “你说我是为谁,要是不这样说,你以后......”看着展昭,刘氏住了口。     “是展昭不好,还要劳烦夫人为展昭开脱。”展昭看着刘氏,歉然的说。     “展大人别这样,我说两句谎话没啥,就是苦了我们大姐儿。这以后夫家要是知道的话可是了不得的祸事,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刘氏不敢应展昭的道歉,但又不免埋怨,对展昭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     “夫人放心,展某污了姑娘清白必定负责到底。之前展某和姑娘说请冰人前来提亲,后因姑娘提及要为先考守孝不肯先行定亲,展某只好暂且作罢。不过展某和姑娘约定,三年之后姑娘除孝,展某必定三媒六聘前来迎娶,还请夫人做个见证。”说着展昭起身向刘氏施礼。     展昭这样一来,倒将了暮妍一军。昨天的话还言犹在耳,谁想到今天展昭就告诉刘氏,还要请她为证。“好好,我就知道,展大人名满天下定不会是个没有担当的人。这下我就放心了,来日见了他爹娘也有个交代。”刘氏没想到展昭居然亲口向她提亲,还请她做见证。忙起身扶起展昭,又拉过暮妍的手握到一处。     过年的日子分外的快,一日一日都在匆忙的走亲串戚中过去。暮妍家因为有重孝,初五之前按风俗不能出门。这几日暮妍就在家中翻着花样给大家做好吃的,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展昭的身体也一日好过一日,每天早上都能练拳练剑。     初六一早,刘氏就带着暮雨和星辰回了后山村的娘家。留着暮妍和展昭在家,两人简单吃过早饭,展昭回房打坐调息,暮妍收拾好厨房就坐在后院看着鸡鸭发呆。     “这是展昭这些年来第一次真正的过年。自从爹娘过世之后,过年只是一个名义罢了。追随大人后,除夕之夜不是在宫中值夜就是在城楼巡视,很久没有这般悠然的过个年了。”身后传来展昭的声音。     暮妍没有回头拍拍身旁的椅子示意展昭坐下;“展昭,这些年你忙忙碌碌的,连年都过不安稳,你觉得累吗?”暮妍还是没有回头看展昭一眼,只是幽幽的问。     “有时候会累,但是值得。尤其是看到苦主冤情的到洗刷的时候。”展昭坐在暮妍的身边,也看着院中的田园景色,回答暮妍的问话。     “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你的求亲吗?”暮妍又问展昭,余光看到展昭摇头不语。“因为你是天下的展昭,却不会是哪一个人的展昭。你明白吗?”说着暮妍猛地回头看着展昭。“我的心很小,只装的下一个家,我的丈夫可以不富贵逼人,也可以不高大英俊,但他的心里一定要以我为先,以家为上。你太高高在上,而我高攀不起。”暮妍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她看到展昭眼里深深的失落。     “所以我说三年为期,三年之内暮妍争取能与大人并肩而立。但如果真的不能企及,也希望大人莫怪。”暮妍说完心里的小人已经把自己抽了好几巴掌,她是真的不想跟展昭有什么瓜葛,但是也不愿看见展昭那么失望,只盼着三年忙碌的公务能让展昭忘记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     “展昭也说过,只要姑娘不生他意,展昭能等。”说完展昭起身走到院中开始练拳,只见他动作轻如飞腾,重如霹雷,形如捉兔之鹘,神如捕鼠之猫。看到展昭的功夫就明白了为什么皇上封他御猫了。     看着展昭一趟拳法练毕,暮妍走上前递给展昭手帕让他擦汗。“你生气了?”暮妍看着展昭问他。     “没有”看见暮妍俏生生的站在自己身前,展昭突然感觉手足无措起来。“生气就是生气还遮遮掩掩的做什么,没意思。我惹你生气,做好吃的给你赔罪可好?你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开小灶?”暮妍一见展昭的这个样子,拉起展昭的手一起去了厨房。     “你想吃什么?”见展昭摇头,暮妍想了想说:“我看你挺爱吃鱼的,要不然我做道松鼠鱼给你吃,再做个地三鲜怎么样?”听她说的开心,展昭面上也挂上笑意。“也罢,她这么快乐无愁,又何必强求与她。况且她也说了三年为期,三年之间有无数的可能,展昭真心交付,何愁她不回心转意。”     “说话呀?看着一副聪明相,谁知道实际上是个呆头鹅。”说着,暮妍又伸手再展昭头上弹个脑瓜崩。看着展昭又是面色绯红的无辜表情,暮妍觉得其实这个呆头鹅也没什么不好。     捞出水缸里养的鲩鱼,手脚俐落的刮鳞开膛,收拾好鱼又改刀开花调汁腌制。趁着腌鱼的功夫,暮妍又去取干茄子、干豆角、胡萝卜,洗菜择菜切菜码盘一阵忙碌。不多时清爽可口的地三鲜、酸甜开胃的松鼠鱼就端上了桌,展昭看着桌上的菜,又看看忙着打饭的暮妍,恍惚之间觉得回到了儿时,如家般温暖。     两人吃饭时展昭提到要回开封府,暮妍担心他的身体劝他多留几日,展昭思索之后摇头拒绝,还是决定明日启程。他也不舍,开封府公务繁忙,明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会。     第二日一早,展昭带着暮妍给他准备的干粮、衣物上了路。本来暮妍还想给展昭准备盘缠,可是展昭拒绝了变魔术似的从自己衣服的腰带夹层中取出了两张银票,把面额百两的那张留给暮妍,暮妍说不要,展昭却说就当是给她的生意投资了,既然他这样说暮妍就收下了,了不起给他分成就好。     交代完琐事,展昭向刘氏告辞,深深的看了暮妍一眼转头离去。 第10章 红火日子     展昭走后的几天,刘氏和两个小娃还天天念叨,而暮妍则开始盘算怎么用展昭的一百两银子。有了这些钱,暮妍准备过了年就搬到县城里去住,再将县城外货场那边的摊子也支起来。自己和周叔家一人管一个,不过这样的话要周家也去县城才行。     晚上用过晚饭暮妍就到周家走了一趟。说刘氏的侄子知道我们做买卖缺钱借了一百两给她,又说了自己的计划。周叔很感激,因为暮妍完全可以甩下他们自己做。周叔几乎立刻同意了暮妍的计划,两家说定,过完十五就两家一起去县城。初十县城开新年第一次集市,暮妍和周大哥商量好一起进城去打前站。     初十一早,暮妍和周大哥就赶往县城,周大哥去城外货场看摊子,暮妍去城里牙行找房子。经过一早的奔忙,暮妍在牙人的介绍下看中了一个小院儿要价七十两不还价,价格适中房子也新,难得的是连家具都带,在现代就是拎包入住的房子。可是暮妍手上钱不多有些犹豫,牙人说行里有垫银的业务不过要交些利息,房契也要先押在牙行,暮妍一听,宋朝的商业发达果然不是骗人的,竟然还有抵押贷款的业务。     略略考虑,暮妍同意买下这个房子。遂跟着牙人去办理手续,先付三十两,另外四十两暮妍签了一年付清的契约,收年利四两。牙人见她办事爽快,又给她介绍了一处出租的院子,一年只要三两租银,难得的是离暮妍买的院子离得很近,暮妍急忙租下对牙人连连道谢。     租好房子,暮妍赶往城外和周大哥回合。这边周大哥正着急的等着暮妍商量铺子的事情。原来货场有个茶铺要出手,只卖不租,所以等着暮妍来决定。跟着周大哥见了茶铺老板,说是个铺子其实十分简陋,因在城外要价也不高,五十两连家伙什儿一块儿卖。     暮妍和周大哥商量之后觉得可行,有了牙行的抵押业务暮妍倒也不怕银子不够的事儿了,又匆匆回到牙行请刚才那名牙人帮忙担保。一个时辰之后暮妍手中就又多了一张抵押契约,先付二十两贷三十两押一年,年利三两。     一天时间,花了五十两银子,欠了牙行七十两,换了两张抵押契约。暮妍和周大哥高兴的回到村里,告诉周家和刘氏这个好消息,连他们自己也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现在就等过了十五开业做买卖了,希望生意也和买房子一样一帆风顺。     时光荏苒,转眼两年时间一晃而过。任家快餐店在县城的百姓中已经极富盛名了,货场和码头的两家店生意红红火火,每日午间客流不断,为了避免同行的排挤,暮妍一直只做午餐,估计是其他的大饭店觉得这生意也赚不了什么钱,两年来倒也没有惹过什么麻烦。     刘氏的儿子已经快两岁了白胖胖的甚是讨喜,名字也是族长起的,叫星云。任家在暮妍的带领下日子越过越好,铺子和房子的押银早已还清。星辰也在县城有名的私塾就读了两年,暮雨也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瘦弱的小女孩,一副粉粉嫩嫩的样子整天跟在暮妍后面转圈儿。再说周家,如今也买了下了当初租的那套小院儿。周大哥也在县城娶了妻子,如今周嫂子已经身怀六甲,周叔周婶每日里乐呵呵的忙里忙外。     一年前,暮妍就和周家拆了伙儿,码头的生意包给了周家,在周叔的坚持下暮妍答应收下三年的分成。货场的快餐店暮妍也经营的有声有色。生意越来越好仅有的几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暮妍和周大哥接受了牙行的建议各买了一户人家帮工,都是签的死契。     周大哥买了徐成一家四口,徐成夫妻三十多岁带着一双儿女。徐成夫妻带着大儿子跟着周大哥在店里工作,徐家的闺女在周家帮忙干些家务;暮妍买了张祥大叔一家六口,张祥和儿子大强、小强在店里工作,张祥妻子井氏在家里帮刘氏料理家务,两个女儿豆儿和花儿分别跟在暮妍和暮雨身边。     两年下来,任家和周家在这小县城里站有家有业稳了脚跟。在这期间县城的媒人也纷纷上来給任家这个能干的大姑娘牵线,都被刘氏拒绝,拒绝的理由是大姑娘已经许配给京城的人家了,除了孝就成婚。如今还有一年就要出孝期,随着时间越来越近,刘氏有些坐不住了,经常催暮妍去京城找展昭。     这晚,刘氏下了最后通牒,说如果暮妍不去京城找找展昭她就自己去,到时候直接跟展昭商量好了日子让他到时候直接来迎娶就好。暮妍没法子,只能说等过年搬了新房就去,顺便看看能不能把这生意做到京城去。因为有了张祥一家,原本的小院儿就显得拥挤了。暮妍就在年前又买了一套院子,比现在住的这个大的多,修葺一新准备年后就搬过去。这个小院就交个牙行卖掉。     这两年若说家里改变最大的就属刘氏了。从最开始跟着暮妍学习到后来自己坐在柜里收钱,再到现在坐镇指挥,,已然有了当家主母的风范。说话办事也从最开始的唯唯诺诺变得如今的说一不二。随着生活越来越好,每日里在家带着星云安逸悠闲,眉目之间风韵卓然。     又是一个除夕夜,暮妍算完了帐。一年下来的辛苦忙碌没有白费,除过成本总净赚一百五十八两银子。加上家里的积蓄和周家的分成,现在家里已经有存银五百多两了。暮妍将五百两银票仍埋在床下,十多两散碎银子和铜钱放在柜子里面做日常之用。又装了几个荷包,准备做新年的红包分给张祥一家,还有弟妹。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过个大年。     年后搬了家,找展昭的事情有开始被刘氏提上日程,几乎每天都说,直把暮妍烦得想拔头发。罢罢罢,去就去,反正如今现成的生意已经稳定了,张家父子做的很好,暮妍可以放心的去京城看看了。第二天一早,暮妍就去周家找周大哥说了自己要去开封的事,周叔一听就让周大哥陪她一起去,说哪有一个女儿家独自去京城的,不怕被人欺负了去。暮妍听了,哭笑不得,满打满算一天的路能发生什么?拧不过周叔,暮妍也想着有周大哥跟着,有事儿也好多个人商量,遂答应改日一同启程去京城。 第11章 京城相见     依旧是初十出发,暮妍和周大哥一早就坐上了租好的马车赶往京城,本来暮妍准备过了十五再去。可刘氏不知道打哪里听来京城十五灯会特别热闹,赶着暮妍上路到京城陪着展昭看灯会。暮妍欲哭无泪。     一日快马加鞭,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京城,找家客栈休息一晚。     第二天清早,暮妍被窗外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吵醒。推窗一看,窗外街市人来人往,小贩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这热闹还真不是小小的陈留县城能比的。洗漱完暮妍和周大哥在客栈吃了早饭就上街闲逛,因还在年里,有些店铺还没开门,可是却不影响大街上的热闹。     走走看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马行街上。暮妍看到一个小摊上面的头花好看的紧,不禁驻足挑选起来。周大哥在身边也陪着她挑,两人说说笑笑好不开心。正挑着,就听见旁边的人说,展大人出来巡街了。暮妍忙拉着周大哥躲到摊子后面,刚刚回身就看到展昭带着几个衙役从不远处走来,街边的百姓纷纷向他打着招呼,态度亲切中带着恭敬。     躲过展昭,暮妍和周大哥挑了一堆头花,就继续往前逛。东走西走的逛了一天,直到实在走不动了才回到客栈歇息。第二天接着逛大相国寺去,到了大相国寺才听说包大人今日在寺中与大师参禅。“缘分呀!看来你这丫头昨天白躲了,今天恐怕还得碰上。”周大哥调侃暮妍。     “你说刘姨怎么想的,还有一年才到孝期。这时候来见展昭,搞的好像我嫁不出去一样。”暮妍无奈的说。“你明年就十九了,年纪不小了,你嫂子跟你一样大马上就抱娃娃了。你现在有孝在身,明年除了孝再不嫁人官府就要过问了,到时候给你随便指个瘸子鳏夫到时候哭死你。”周大哥说着就正色起来。暮妍这才想起来这个时代女子过了十八不嫁人,如果有人举发,官府就会罚款还会给你找个男人嫁了。这叫官配婚嫁。     “难道你也觉得我嫁不出?”暮妍问周大哥。“不是怕你嫁不出,而是怕想娶你的人太多,我们这三年在县城也算小有名气了,你知道有多少人盯着你吗?光是想通过我娘那里给你提亲的就不下十个,更何况刘姨那里,她也是担心你的终身。再说展昭这几年没来找过你吗?”周大哥也觉得既然展昭有心想娶她至少逢年过节也得要来看看,怎的一走两年没个音信。因为涉及婚事,暮妍也告诉了周家人表哥的身份就是展昭。     “来过一次,我回村子去收税,刚好错过了。刘姨接待的他,星辰用的那套笔砚就是展昭送的。”暮妍边东瞧西看边答着周大哥的问话。“还说心里没人家,我刚埋怨了一句,你就护上了。”周大哥一脸坏笑。看见他的坏样子,暮妍白眼望天。     两人正走着,看到前面有人挤成一团。暮妍忙拉着周大哥挤进去看热闹,之间人群当中有个小男孩儿头戴草标跪在地下,身旁的一领破席下面明显盖着一个死人,这是碰见卖身葬父的了。     围观的人中,看热闹的多,真正伸手的少之又少。看来天子脚下的老百姓也是辛苦度日,能拿出的余钱也不是很多,这种事估计也不是极少数,就是伸手的也不过是一文两文钱,暮妍看了半晌,别说棺材钱,估计再买一领破席子都够呛。     “你买棺材要多少钱?”暮妍上前问道。不是她钱多,而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一个孩子的一生就要卖给一抬棺材。听到她的问话,男孩子低头边抹眼泪边摇头。     “他才有多大,能知道什么,怎么你想买?”周大哥问她。“买来做什么?给他俩钱让他买个棺材葬了爹就是了,当作日行一善怎么样?”暮妍回问周大哥。     “这么小的孩子,你让他日后怎么活,既然行善就买回去。我看你们跟前都有人,就星辰没有,带回去给他当个书童算了,也让这孩子有口饭吃。”周大哥看着这个孩子面露不忍。     “行吧。”暮妍想了想,也是,没人管这孩子也就是讨饭的命了,所幸好人做到底算了。“你几岁呀?”暮妍看着小孩子问道。“八岁了。”小孩子怯怯的说,那神情倒让暮妍想起了她刚来的时候星辰的样子。“你可愿意跟我走?我家里有个弟弟我想给他找个书童伺候你愿意吗?”暮妍话音未落,那孩子就给她磕头。“快起来,别这样。”暮妍慌忙的把孩子扶起来,心中有些涩涩的,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当年的自己和星辰不也是这样么?     众人看到这孩子有人管了,没了热闹纷纷离开。暮妍和周大哥带着这个孩子准备去找人给这孩子料理后事,身后突然传来有人叫“暮妍”,那声音里有些不确定的试探。     暮妍僵着身子转过头,果然身后是展昭长身玉立,红衣黑冠,面露惊讶的看着她。“冤家路窄。”这是暮妍心里的话;“真是缘分。”这是周大哥心理的话;“这丫头旁边的男人到底是谁,难道她是来退亲的。”这是展昭心理的疑问。     “我先带这孩子去买棺材,你们慢慢聊。”说着周大哥就带着小男孩去找人抬尸体买棺材。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去找我?”展昭走上前来看着暮妍问道。“昨天刚到,怕你忙,自己先逛逛。你怎么在这儿?”暮妍有些心虚,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好多。     “大人再此参禅,我在外巡视,走到人群外听到有人提起星辰,又听到声音,想到是你。”展昭边回答暮妍的问话,边看着这个让他挂念了两年的姑娘。“她长大了,穿着素雅的缎袄,乌黑的长发披在身后,头上只有一朵绢花,也没带什么首饰,只在腕间戴着一只水头很足的白玉镯子。眉目之间神采飞扬,虽未施脂粉,不戴金银,但通身的气派却已尽显大家风范。”     展昭观察暮妍的时候,暮妍也在看着展昭。“还是那么英姿飒爽,举手之间又透着几分儒雅,俊朗的面容上隐隐含笑,只是看起来清减了一些。”展大人,你整日为国为民的奔忙,开封府连饱饭也不给你吃吗?怎么还没有在我那里吃粗茶淡饭时候气色好。说着暮妍又抬手准备弹展昭个脑瓜崩,没想到这次展昭竟然捉住了她的手。     “这里人多。”说着展昭就松开了暮妍的手,脸上又挂上了久违的红晕。“刚才跟你一起的是谁?”展昭实在按捺不住心里的疑问,和暮妍边走边状似无意的问道。     “哦,那是周大哥,怕我来一人来京城不安全,特地陪我的。”暮妍心里还在暗笑展昭脸红的事情,没想到这只呆头鹅过了两年还是没什么长进,倒没注意展昭听了这话后神情的变化。     “哦,特地陪你来的呀!”展昭暗暗叹气,看来这丫头真是心生他意,这样想着展昭心中微微发苦。可也怪不得别人,自己虽然离她不远,可是衙门事务繁忙一直也没抽出空去看她,好容易去了一次还错过了,怨不得被别人钻了空子。上次去看她好像刘氏就说是和周家的儿子一起回村收租子去了,应该就是这个周大哥了吧。 第12章 入住开封府     暮妍和展昭一路同行,路上不断有相熟的百姓跟展昭打招呼,展昭一一回应,态度谦和。见此情景暮妍调侃展昭“展大人好亲民呀,天天巡街路上享受姑娘们的含情目送。”说着一脸坏笑。     “什么含情目送,莫非姑娘吃味儿了?”展昭看着暮妍的坏笑,心情也放松了起来,不管未来如何,至少这一刻她是在自己身边的。两人一路说笑,直到大相国寺门前被一路寻上来的周大哥追上,看着气喘吁吁的周大哥,暮妍奇怪的问:“怎么这么急,出什么事儿了?”     “事儿到没有,我已经给那个娃儿买了棺材,还让店家找了人帮他葬父。那娃儿身上脏得很,还有好多烂疮,满身跳蚤,客栈的人估计都不让进门。我想现在去客栈收拾收拾直接带他回去算了,你俩也见上面了,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再说你嫂子也快生了,我也不放心。”周大哥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也行,我嫂子也快生了,要不是我,你也不出远门。既然这样你就先回去好了,也带话给我刘姨让她放心。再给嫂子说,生小侄子我赶不上了,一定赶回去喝满月酒。”暮妍看着难得不好意思的周大哥笑道。     周大哥跟暮妍说笑完又回头面对展昭:“展大人,刘姨让我把妍丫头给你送来,还说不到成亲前就别送回去了,省的她看着碍眼。”说完也不管暮妍一脸惊诧,向展昭拱手行礼后转头离去。暮妍被周大哥一句话雷的半天反应不过来,这都是些什么人呀?回过神看到展昭一脸好笑的看着她:“看来刘姨想快点把你嫁给我呢!”暮妍无语望天。     展昭看着暮妍难得露出窘相也不再打趣她:“你在哪里落脚?现在你周大哥回去了,你一个人住客栈也不安全,要不然你等会儿我,我去交代个衙役陪你去客栈收拾收拾到搬府衙去住好了。”展昭试探着问暮妍的意思。     “也行,不过你们府衙里有带厨房的房子吗?看着你就知道开封府伙食不好,我伙食自理不占你们便宜。”暮妍其实不想住在开封府但是又不能明着说只能找个借口。“应该有,我去问问公孙先生,实在不行给你找人现盖一间。”展昭隐隐看出了暮妍的打算,直接用话堵住了暮妍的退路。     展昭招呼了一个衙役陪暮妍去客栈取东西。目送她走远就回身进了大相国寺里,包大人和公孙先生正和主持大师参禅论佛,展昭就在门口给他们护卫。过了大约一个时辰,房门打开包大人准备回府衙。     回到开封府内展昭向大人报告了请暮妍来府衙住的事情。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也听说过这个姑娘不但是展昭的救命恩人更是展昭的未婚妻,自然没有异议,公孙策听闻这姑娘要住带厨房的房子,就笑着调侃展昭,说他有口福找了个善厨的女子。还告诉展昭,这府衙中还真有一个小院儿带个小厨房,只是有些人子没住过人,需要好好收拾一下。几人正说着衙役就来报告说暮妍到了。     “你就带了这点东西?”展昭看着暮妍两手空空,只拿了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包袱,奇道。“少吗,只要有钱不就行了,再说不是还有你吗?怎么不肯出血呀?”暮妍不以为然,她可不像古代的大家闺秀出个门大包小裹的带着。“难得姑娘抬爱,别说是银子,就是要展昭两肋插刀也没有不从的。”顺着暮妍的话,展昭笑答。     两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府衙,到了书房门口展昭先行进去禀报包大人,暮妍随后进去拜见,只见书案后坐着一位老者,面色微黑,额头中央隐隐有一月牙形状,面露威严;身后一位白面长须的儒生应该就是公孙策了。此时两位都面含笑意的看着暮妍,使暮妍顿生见家长般的紧张感。     包大人到也没有多说什么,暮妍行了礼就起身站在展昭身后低头做鹌鹑状。只听包大人笑说:“难得展护卫为了私事向本府提要求,本府没有不匀的道理。更何况这次还关系着展护卫的终身大事。还烦请公孙先生为任姑娘择一合适的住处,务必让姑娘满意才好。”包大人话音还未落。公孙策就笑着点头说自然尽力。一时间窘得暮妍不知如何是好,心里暗骂开封府里一群腹黑狐狸。     在公孙策的带领下,展昭和暮妍来到了开封府东南角的一个小院子。打开门,入目的是一间半旧的小院儿,虽然不大可是五脏俱全,一间正屋、两间厢房、厨房水井一应俱全。二十几平的院子青石板铺地,正屋厢房的地下铺设的是大理石,里面的一应家具都是杉木所制,虽然木料常见,可胜在工艺精致一看就是大家手笔。     看着这个院子暮妍惊奇,这规格就是包大人也住得,怎么锁着?看出暮妍的疑问公孙策告诉她:“这个院子本不属于开封府,是一个官员的外宅。后来这个官员犯事房子充公,这边院子因和开封府只有一墙之隔所以分给了开封府使用。可这院子太偏,又很小,所以一直锁着。姑娘说要找个有厨房的院子,这才想起来这间。收拾起来再麻烦也比让展护卫找人盖厨房垒锅灶方便。”说着公孙策笑看着展昭暮妍,暮妍到是没什么,倒是展昭被调侃了个大红脸。     公孙策将钥匙交给暮妍,又告诉展昭大人准假五日帮暮妍收拾住处,就借口有事离开。留着暮妍和展昭面面相觑,屋子里家具不缺,杯盏碗碟、被褥铺盖一概没有,只能出门去现买。展昭招呼两个衙役帮忙收拾打扫,自己陪着暮妍上街采购。     “刘姨说,让你住到快成亲再回去,要不然先去做几套衣服换洗?”路过一家布庄展昭笑问暮妍。“你很得意是吧?她让我住一年就会送衣服来。就算她不送,下个月周大哥孩子满月我也要回去一趟看看的,到时带来就是。”暮妍白了展昭一眼。     “好,下月我陪你一起回去。”展昭虽然知道那个周大哥已经成亲还快有孩子了,可是一想到他和暮妍有说有笑的样子还是觉得心里泛酸。“你,你有时间吗?”暮妍表示怀疑。“嗯,应该没什么事,你回去喝满月酒,来回也不过就三两日的功夫,还是能挤出时间的。”听出暮妍的怀疑,展昭有些涩然。这两年来公务繁忙,虽然离得不远却也没有去看过她几次,难怪她怀疑。     杯盘碗盏、被褥枕头、粮米调料、各色杂物买了一大车,每次都是暮妍刚说结账展昭就抬手付了银子,暮妍笑逐颜开暗道:这只呆头鹅还是挺上道的嘛。采购完毕让店家把东西送到开封府去,饥肠辘辘的二人才找个酒楼填肚子。     吃完饭两人回到开封府里,正遇上王朝等人巡街回来,见面又是一阵寒暄,当几人知道暮妍是展昭的未婚妻时,不约而同的露出“原来是她”这样的表情。也不知展昭在开封府宣传了她什么。     回到小院,在王朝他们的帮助下将采购的东西一一摆放到位,为了感谢各位的相助,暮妍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犒劳大家,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自此暮妍的厨艺在开封府衙打响了名号。 第13章 风头又起     暮妍在开封府已经住了几天了,每日里就是出门逛街回来做饭,日子闲的长毛。暮妍就开始想着自己进开封的初衷,这几天逛街也不是白逛的。暮妍经过调查,发现这里虽是京城首善,可是人们的观念也没什么不同,觉得干活的臭苦力没有能力,也不配去饭馆吃饭。     既然和陈留县一样,暮妍就有了用武之地,对于以后的发展暮妍心里也有了计较。这天暮妍刚做好晚饭,等着展昭过来开饭,自从暮妍住到开封府,展昭每日就在她这里蹭晚饭。这些日子有案子,展昭也不能每日陪她,只能趁着晚饭时间与她见面,不过大都是吃过饭说不了几句话就匆匆离开,她看着展昭忙碌一天有时候水都顾不上喝一口,也只好默认让他蹭饭。     饭菜刚上桌,小院的门就被人敲响。“这只猫是长了狗鼻子吗?”暮妍笑骂着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开封府的衙役:“姑娘,府衙外有个女子说是从陈留县来的是您的丫头。”暮妍随着衙役到门口,只见门外停着一辆大骡车车夫是县城车行的熟人,车上大包小裹的堆了不少东西,车边站着的是丫头豆儿,花儿。豆儿手里还领着着三丫头暮雨,看到暮妍,三人均激动不已。     暮妍看着刘氏送来的信的内容哭笑不得。居然叫她不嫁给展昭就不要回来了,还说知道暮妍不会安份的呆着,把家里的积蓄全部送来给她由她折腾。随信附着镖局的契约,看来是不放心几个丫头带着银票,通过镖局押运了。     既然人来了,就只能先留下。而且不能说刘氏不了解暮妍,这些银票倒是送到暮妍的心上了。打发了赶车的,暮妍一行人回到小院时,展昭已经从后角门进来了,见到暮妍带了这么多人进来一愣,暮妍没好气的把信扔到展昭怀里,招呼丫头们进屋放行李,再出来时候只见桌子上除了自己做的饭菜还多一个食盒,打开一看里面有热腾腾的饭菜,暮妍正不解就见展昭拿着碗筷从厨房出来,看到暮妍一脸坏笑。     白了展昭一眼,暮妍示意豆儿、花儿给展昭行礼,正在这时,一直没出声的暮雨居然对展昭说:“大哥哥,我姐姐要给你当新娘子吗?”惊得暮妍差点被茶给呛死。“暮雨还记得大哥哥吗?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展昭笑看了暮妍一眼,就回身逗弄暮雨。     “记得你个鬼,快吃饭。”暮妍气鼓鼓说。说实话她并没有想好是不是要履行婚约,只是实在被刘氏烦得没有办法,又想着能到京城来看看才住进开封府的。刘氏让丫头带着暮雨前来她也知道原因。刘氏生了儿子后重心都放在星云身上了,毕竟儿子才是未来的依靠。这样一来对暮雨难免忽略,有一次暮雨不小心摔了星云挨刘氏打被暮妍看到,从那之后暮雨就一直跟着暮妍睡在一个屋子里。之前没有家里没有买人的时候,白天暮妍去店里也带着她,久而久之也舍不得让别人再带了。暮雨越来越粘她,一会儿不见就会闹。自己不再,刘氏也管不了索性送过来。     吃过了饭,暮妍和展昭带着暮雨并丫头去跟包拯请安。一下多了几个人,需要去报备一下。见到包拯两个丫头有些畏惧,请了安就被暮妍安排回去收拾行李。暮雨倒是不怕生,叔叔伯伯的叫着,逗得包拯和公孙策喜笑颜开。别看暮雨人小,跟着暮妍久了也是小精豆一个,又整日里打扮的粉粉嫩嫩的,嘴巴也甜,不管是往来的食客还是邻里街坊都很喜欢她,就连街头卖肉的屠夫一脸凶相见到暮雨过去都会笑眯眯的给她糖吃。     有了银子,暮妍就开始将自己的计划付诸实施。京城的地价很贵,暮妍那点钱不够盘个铺子的。在公孙先生的指点下,暮妍到京城管理房地产的所在“京畿俢完所”,磨了两天才得到一点有用的信息,码头附近只有一片地方一直没人要,价格也便宜。     京城的码头货运集中在汴河角门,人称角门码头。这里货场集中,户部调拨和民间商户的货运均从此处进出。附近有一片空地长期被人抛洒垃圾形成了一个垃圾场,而暮妍打主意的地方就是这里。买下来虽然需要收拾,但是也比直接买个铺子便宜得多。     看中就下手是暮妍一贯的行事风格,请人丈量了大小,签了契约付了银子。暮妍就开始找人收拾。有了上两次开店的经验,暮妍轻车熟路的找了个口碑好的牙行,雇了一户朴实的人家清理那堆垃圾,说好一个月时间清理完毕。     安逸的日子过的分外的快,转眼就到了周家长孙的满月。这次展昭没有食言陪着暮妍一同回了任家庄。虽然日子过好了周家和任家都搬到县城,可是亲戚朋友还在村子里所以满月酒仍然在村里摆。乡亲们见到展昭不免窃窃私语,惊讶暮妍这个村姑居然真的找上了京城的当官的,而且这个当官的还这么的英俊,一时暮妍在村里风头又起。     刘氏见到暮妍和展昭一同回来,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催着暮妍展昭去给任秀才和陈氏上香。看着刘氏在排位前相公姐姐的唠叨,暮妍觉得心里酸酸的。她不是真正的任暮妍,自然没什么感情;任秀才过世的时候星辰暮雨都还小,两年的时间已经让他们忘却了父亲的模样;星云根本没见过任秀才,这几年都是刘氏自己回来上香扫墓,每日里任秀才夫妇排位前香火贡品不断,她从来不曾懈怠过,连排位都被她摩挲的光滑无比,暮妍不懂是什么样深沉的感情让一个女子如此的坚持。她曾经试探的问过几次刘氏有没有意思再嫁,可每次得到的都是刘氏朦胧的泪眼,暮妍不再问,但心里还是希望这样的一个重情义的女人能收获属于她的爱情,而不是一辈子守着一个冰冷的排位。     住了两天,暮妍和展昭先送刘氏回县城,和星辰团聚了一天,才启程回到开封。临行前刘氏请展昭去说了很久的话,暮妍也不知道什么,看展昭一副严肃的样子暮妍也没敢问,直到两人出了县城走上官道展昭才说:“暮妍,你和星辰是幸运的,虽然你们没有了父母,但还有刘姨。说这句话的时候,展昭的双目微微发红。” 第14章 任记快餐连锁     回到开封,展昭又投入了无尽的工作中,跟着包大人去巡守了。暮妍也开始每日带着暮雨做开业前的调查和准备工作。     那户负责清理垃圾的父子十分的尽职,比商定好的日子提前了五日交工,收工当天暮妍去验收,他们打扫的很干净,垃圾全部清理完不说还拿干净黄土重新铺垫了一番,根本看不出来之前这个地方是个垃圾场。暮妍十分满意,比约定的价格多给了一部分。得知了这两个父子也懂泥瓦工,就将盖店面的事情也交给了他们,两父子感激涕零。     暮妍需要的店面样式十分简单,工艺要求也不高。不过十来天的功夫就建好了,盘好灶,又找定了桌椅板凳,买了锅碗瓢盆,就差人员到位就能开业。没法子暮妍只能再次求助牙行,京城暮妍并不熟悉,京城的牙人也多如牛毛,在牙行的推荐下找了一个姓邱的牙婆。     近来南方有灾,卖儿卖女屡见不鲜,人市的价格十分便宜。邱牙婆了解了暮妍的需求,第二天就带了几个人让她挑选。本来准备买上三四个就行了,选好了三个男子丁达、李进、张诚沙氏夫妻共四人,准备付钱的时候牙婆背后的一个妇人突然冲过来跪在地下给暮妍不住的磕头,说自己什么都会做求她买了自己和女儿要不然女儿会被卖到窑子里去的等等。     暮妍还没出声,邱牙婆上手就拉着那个妇人的头往地下撞去,边撞边骂说她不知好歹惊了客人,还说她那女儿白花了自己几两银子看病,如果不卖到窑子里自己就亏了云云。暮妍看到那妇人被磕到满脸鲜血不由得感到心惊,心想如果自己不买她们娘俩,她们肯定回去受罪,便又同意多买下母女两人,那邱牙婆本以为惊了客人生意要黄,没想到暮妍不但没有怪罪还多买了两个,一高兴还送了一个七八岁上卖不出的小丫头给她当添头,暮妍哭笑不得,不是没见过买东西送添头的,实在是没见过送个大活人的。     收了几人的契约,暮妍又不好把人直接带到开封府去,好在早都知会盖店面的两父子在店面后盖几间房子,方便守店的人住,也能存储些粮米。当下便带了几人到店里,又带着买了换洗衣物和被褥并一应生活所需叮嘱他们收拾住下。丁达、李进两个小伙子住一间,张诚夫妻住一间,剩下的两间房子一间大些的做库房,小些的做他们的澡间。     暮妍又带着戚氏母女二人去看大夫。戚氏头上是外伤倒还不妨事,她女儿春红病的重些,按大夫的说法,再晚个十天半月就要成女儿痨了。开了药内服外敷的一大推,戚氏母女千恩万谢。带着她们回到开封府的小院儿,因东厢房给豆儿、花儿住,就安排她们住西厢房。那个添头的丫头叫丑丫就睡跟豆儿,花儿住。     又过了五六日,人员齐备锅碗齐全,任记快餐京城店正式开业。因张诚茶饭不错,厨房就交由张诚夫妻照管,丁达、李进打饭收拾,因为顾忌展昭,暮妍不便亲自出面,安排豆儿在柜上收钱。开业当天就受到了货场力工们的欢迎,因京城物价高些,暮妍也把饭菜价格提升到了套餐七文一套。可是有菜有肉,米饭馒头管饱,还有骨头汤或者蛋汤下饭,对于干一日活五十文钱来说七文钱一顿丰盛午饭着实不贵。当天营业结束,暮妍算了算账,一天下来竟有五百多文钱的纯利。     等到包大人一行人出巡回来,暮妍生意已经做了月余,一月下来暮妍已经赚了二十多两银子了。因为生意好,暮妍整日里眉开眼笑的。看到包大人一行人回来,暮妍亲自下厨收拾了一桌饭菜给他们打牙祭,一桌人边吃边调侃展昭,弄得展昭一路脸红到下桌。     吃过饭,展昭送暮妍回房,一路上展昭脸上的血色充盈,暮妍倒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到院外,暮妍看着他的红脸不禁失笑,伸手弹了他一记脑崩。手落下时被展昭捉住捂在自己手中,看着展昭满含情意的双眸,暮妍难得娇羞起来,低头不语。     “等到秋天你出了孝,咱们就成亲,你可愿意?”展昭低声问道。暮妍一听推脱道:“到时候再说,现在还早呢,”展昭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推诿便道:“还早,不过再过三两月的事。可是你不愿意?或者是姑娘心里有了别的主意?”说着展昭便做了一副赌气要走的样子。     “唉,谁不愿意了,谁有了别的主意?只是现在说着还早,而且也没个一出孝期就成亲的道理。你也太心急了些,再怎么样也得到来年再说。”暮妍看展昭转身,忙伸手拉住他的衣角辩解道。说完抬头看到展昭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知道着了他的道儿,恨得牙痒痒,甩开展昭的手就回身进院,哪想到展昭拉住她一带,暮妍便跌入展昭的怀里。     “有你个准话就好,你不知道刚才听你推脱,我心里多不是滋味。我出去这些日子,你光忙着赚钱,可有想我一想?”展昭没防备她直接跌过来一下把她抱了个满怀,倒叫自己弄得满脸通红。本想退开,可温香软玉在怀,脑子一热,便又将暮妍抱紧。     暮妍不妨展昭会抱住她,虽然男女谈情说爱搂搂抱抱也属正常,就是在进一步也不奇怪,现代见得可不少。可是这种事放在展昭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暮妍挣开展昭的怀抱,回身面对着他,看着展昭脸上血色还未褪尽的样子就说:“都说展大人端方有礼,怎么今天也学登徒浪子调戏起良家妇女了?”     “怎么是调戏,你我是过了明路的未婚夫妻。再说端方有礼是对别人,若对着自己心爱之妻还能端方有礼那是有病。”展昭说的一本正经,暮妍听后笑的不行,伸手飞快的又弹了展昭一下便回身关了院门。展昭见她进去的飞快,知道她羞了也不计较,转身回房一路唇边笑意暖暖。     出巡回来,一阵忙乱。等到把之前积累的公务处理完毕已经又过了一个月。包大人念展昭出巡一路辛苦,连休沐给了展昭几日假期,和暮妍商议过后两人决定去洛阳看牡丹。 第15章 假期1     翌日一早,展昭和暮妍就踏上去往洛阳的路上,两人一路说笑好不惬意。原本枯燥无味的赶路也因两人的绵绵情意而显得色彩缤纷。     开封离洛阳颇远,快马加鞭也要一日一夜的路程,况且二人同乘一骑。所幸时间到还宽裕,二人一路游玩,还在途中宿了两夜,第三天一早才赶到洛阳城外。     此时正值花期,看牡丹的人络绎不绝,连带着客栈也人满为患,问了好几家才找到一家客栈有一间上房,展昭本欲再找找看,可店小二却说明日一早就有个客人会退房,还说这时节到处都是客满,这间房子还是今一早客人退了的。     找了这么多家,二人也知道小二所言非虚,商量了一下暂且先对付一晚算了。进房收拾完毕,两人就携手去牡丹园看花,牡丹品种的多样使暮妍眼花缭乱,她知道唐朝花市以牡丹为尊,培育了许多新的品种,除了墨紫色和绿色牡丹,更培育出了复色和三色牡丹。可是真的见了还是让她叹为观止,除了姚黄,赵紫,夜光白,豆绿,魏粉,蓝田玉;更有二乔,娇容三变,十样锦,不同的花色各样的花型看的暮妍心花怒放。展昭看着她灿烂的笑脸,也放开了平日里端方的样子,牵着她的手在人群中穿梭着,仿佛回到了最初闯荡江湖时肆意张扬的日子。     观赏完牡丹,暮妍又拉着展昭吃洛阳小吃,吃完丸子汤又吃烫面饺,直到肚子实在撑不下了两人才作罢。回客栈的路上,暮妍在前面蹦蹦跳跳的追着自己的影子踩。展昭看着暮妍的身影,唇边的微笑一直没有退去,有她在身边就算有再难的事情都不会让自己皱眉吧?     回到客栈,两人洗漱之后便准备休息,展昭出去问小二要了一床铺盖打地铺。等展昭拿着被褥回来,暮妍已经在被子里睡得香甜。望着床上沉睡的姑娘展昭不由摇头,这丫头对自己真是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就这么睡着连被子都没盖好,中衣穿的松松垮垮,半边香肩藕臂露在外面,莹白的皓腕上套着白玉镯竟让人一时分不清哪个更白些。     将被褥放在桌上。展昭走到床边轻轻撩起被角,将暮妍的玉臂抬起轻轻放回被中,正待塞好被角转身的时候,暮妍好似梦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突的笑开,红润的笑脸上显出了一对小小的酒窝。     展昭轻轻的在床边坐下,盯着暮妍的睡颜一时失了神。直到脑门上熟悉的疼痛换回神志,才发现不知何时暮妍醒来,刚刚在自己头上使坏的小手还未来得及收回被中,展昭顺势握住。     “快来人呀,有人非礼。”暮妍坏笑着喊。展昭赶忙捂住了她的嘴:“坏丫头,你装睡。”     “谁装睡了,人家正睡得香,梦里突然跑出来一只大笨猫,一直盯着我看,把我吓醒了。”拉开展昭的手,暮妍嘟着嘴说道。听到这坏丫头说自己是只大笨猫,展昭隔着被子挠暮妍的痒。     暮妍很怕痒,当即笑得花枝乱颤。两人笑闹着,被子逐渐被拥到了床角没了遮挡,两人渐渐抱在一处。轻拥着心爱的人儿,展昭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低头看着怀里难得羞涩的丫头,展昭低头在暮妍额头印下一记轻吻,怀中的人儿微微一惊扬起头,面若桃花。     见她抬头,展昭顺势又在她鼻尖轻落一吻,后又将薄唇落在那两片微微嘟起的朱红上。试探着轻触几下,展昭的唇逐渐的霸道起来,舌头也滑进暮妍口中,逗弄着暮妍的丁香小舌。     许久,展昭依依不舍的离开暮妍的香唇,收紧手臂将暮妍箍在怀中。“乖,别动,一会儿就好。”感受到暮妍的挣扎,展昭安慰暮妍,原本清亮的嗓音有些沙哑,听在暮妍耳中带着些许的魅惑。     急促的呼吸和躁动的身体逐渐平复,展昭松开紧锁的双臂。让暮妍躺回床上,又给她盖好被子:“睡吧,夜深了。”。说着回身下床打地铺,暮妍叫他:“你还是到床上睡吧?把被子拿上来,你腰不好,睡地下明天又该疼了。”     “这不合适吧?”展昭略显尴尬的道。“亲都亲了,这有什么不合适的,真是假正经。上不上来,再墨迹我就不管你了。”刚才还娇羞无比的小丫头瞬间又显出了张牙舞爪的小豹子样,果然真相永远只有一个。展昭心里默默叹道。     反正这丫头迟早是自己的妻,就算有一天他的坏丫头心生他意,展昭也绝不放手。展昭心中想着也就不再执意睡在地上,拿起被子就放在床上暮妍给他留出的地方,宽衣上床。     还是有些尴尬,两人都默不作声。过了半晌,展昭听到身边的暮妍呼吸浅浅,显然已经睡熟。展昭侧身而卧,伸手将暮妍脸上的几缕发丝撩到耳后,握住暮妍放在被子外的柔夷,瞌目而睡。     清晨,暮妍睁开朦胧的睡眼。看见身边空着个被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昨晚是和展昭一张床。刚刚坐起来,展昭就端着一盆水推门进来,见她醒了笑道:“真真是个懒丫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快起来洗漱了我们去吃早饭,昨个还闹着要早起吃老字号的羊肉汤,再晚点羊肉汤就要卖完了。”     听到展昭说起羊肉汤,暮妍的肚子就唱起了空城计。赶紧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洗漱完毕,拉着展昭就下楼,谁想到展昭拉住了她:“慌什么,马上就送来了,我已经让小二去买了。”说着拉她坐下等着,果然没过多久小二提携食盒进房端出两碗热气腾腾的羊肉汤,展昭给了赏钱送走小二,回身就看到暮妍喝着汤一副满足的表情。     “就这么好喝?”展昭也尝了一口,是很鲜美但也绝非绝味。“你懂什么,不会品味生活的人。”暮妍斜了眼展昭。两人说笑着吃完早餐,又开始新一天的旅程。 第16章 假期2     到了洛阳是一定要去白马寺看看的。两人这时就已经走在去白马寺的路上。一个多时辰的路程,就见到巍峨肃穆的寺院正门。     走进寺内,一看就是香火极旺。上香磕头,摇签解惑的人络绎不绝。暮妍也在佛前跪下虔诚的磕头跪拜。待她起身展昭问她:“怎么不求只签?”     “不要,求好了欢天喜地,求不好垂头丧气。况且我也没什么要麻烦菩萨的。”暮妍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老天对她已然不薄,又何必多求。     两人步出正殿,信步游走在寺院回廊之中,迎面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走来。有过暮妍身边的时候突然发问:“女施主从何处而来,可遂心否?”暮妍张望四顾发现是问自己就回答他说:“从来处来,自然遂心。大师怎么这么问?”     “姑娘的来处天知地知,你知老衲也知。”老和尚依然笑眯眯的一副和蔼样子,一旁的展昭皱了皱眉看着他们二人打哑谜。     “大师,那我还能回去吗?”暮妍又问。虽然在这里也算如意,可是如果有机会暮妍还是想回到属于自己的时代。     “佛祖召施主来此是为了让施主了却前缘。施主觉得还能回去吗?”老和尚还是那副和蔼笑容,但暮妍怎么看怎么碍眼。既然回不去也不想再和老和尚磨牙拉起展昭就走。展昭给老和尚施礼致歉后转身追赶暮妍。     “你跟那个和尚认识?他为什么问你从哪里来?你不就是在任家庄吗?怎么你还能回哪去?”展昭实在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追上暮妍后就急急的问。     暮妍无奈的看着展昭,心里面把那个老和尚骂了一百遍啊一百遍。“相信我,你不会想知道的。”暮妍对展昭说,她的来历实在是太诡异,别说展昭不信,就是暮妍自己也经常觉得奇怪,穿越这种事本来就不科学。展昭毕竟是古人,有时代局限性,对于说了之后的结果暮妍还真是不好预测。     “你没说怎么知道我不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展昭有些急了,一改平日里的君子样,有些气急败坏。想想也是,自己的女人明摆着有个大秘密,连个和尚都知道,自己却蒙在鼓里,这种感觉绝对不好受。     看着展昭的眼睛都有些发红,显然是真急了。暮妍只好叹了口气,答应展昭等回到开封府就告诉他。但是有个要求,就是展昭陪她玩儿的这几天要放下此事。     有了这一出,显然展昭已经没了玩的心思。一路上都用探究的眼光看着暮妍,让她实在觉得受不了。匆匆游览了一圈两人就回到客栈。     小二已经收拾好了另一间客房,展昭搬了过去。暮妍这才算松了一口气,本来现在说也无妨,可她觉得以展昭的性格肯定会去向包拯,公孙策求证可能性。为了避免不停的解释,才说回到开封府再说,一次性解决。要不然一路面对着展昭哀怨的目光,暮妍早都举白旗投降了。     第二日一早,展昭叫暮妍去吃早餐。开门看到他沁着血丝的双眼,暮妍一叹:“你的心思也太重了些,这就值得你思量一个晚上不睡觉。”展昭闻言涩然一笑:“自是没有姑娘心怀宽广。”     暮妍哪知展昭何止一晚没睡,天没亮就又跑去白马寺打听那个老和尚。经过描述,小沙弥说那是主持方丈智善大师,给展昭通报之后,方丈接待了他。听到他的疑问,一句“女施主是生在三界之外却仍在五行之中之人”就把他打发回来了。展昭苦思不得其解,最后安慰自己回到开封看那丫头能躲到哪里去,才渐渐将疑问放在心里。     随后的几日,展昭又陪着暮妍看了洛阳八景的其他七处景观。展昭来过洛阳数次,公干访友都有,也早听说过洛阳八景的瑰丽风光。可每次都是匆匆来去从没有时间仔细欣赏。这几日闲暇,一处处看去,果然令人心旷神怡。     这日黄昏,两人刚回到客栈,就有洛阳驿馆的人来送信。展昭一来就送信将自己落脚之处告诉公孙先生,没想到果真有事发生。     接到信展昭急忙催促暮妍收拾行装,第二天天还未亮,二人就快马加鞭的赶回开封。即便这样也是第二天下午才到,到了开封府门口展昭扶暮妍下马,刚一着地暮妍险些一头栽倒,展昭心疼的抱起她,送回小院,又交代丫头给她上药,才匆匆离去。     展昭走后,暮妍让花儿给她烧水沐浴。一脱中衣,发现大腿内侧血红一片都破皮了,部分地方鲜血淋漓。看着甚是怕人。     花儿和暮雨一边给她清洗一边哭着埋怨展昭粗心,不懂得怜香惜玉。暮妍苦笑,一路忙着赶路,自己回来就能休息,可展昭呢估计还得马不停蹄的去办案子。想着不禁有些心疼他,原来不知不觉间,对展昭的感情已经真么深了。     沐浴过后,春红拿来新做的夏衫给暮妍换上。暮妍就开始询问家里和店里的事情。     暮雨和花儿你一言我一语的说:春红经过一段时间的针灸服药,身体已经大好,如今家里针线浆洗上的事情都交给她和她娘;添头丫头丑丫人虽小力气却不小,家里所有的粗活都归她;店里的生意不错,每天有六七百钱的纯利;豆儿每日里早出晚归的看着,买的几个人都手脚干净干活利索。     听着暮雨有条不紊的一一介绍,暮妍欣慰的拍拍她的脑袋:“二丫头长大了,能给姐姐帮忙了。”     说笑着暮妍就就问起来发生了什么案子?谁知一听问这个两个丫头都变了脸色。暮妍见她们害怕也就不再追问。直到晚上见到戚氏母女才知道事情始末。     原来他们刚刚离开开封第三天,吏部尚书陈大人的小女儿就因伤寒医治无效过世了。因为未满十五岁属于夭折,不宜多停,停尸三天就下葬了。又因为夭折的不能葬进祖坟,陈大人便央人在西郊选了一块向阳坡地下葬了女儿。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但是陈夫人因思念女儿,便选了一日去给女儿烧纸祭拜,谁知去坟地一看便觉有异。原本封的严实的坟堆显然被人挖开过,原本端立的墓碑正歪歪斜斜的插在土里,陈夫人当即就昏了过去,回去和陈大人商量后决定重新安葬。     待选好吉日,请了一众和尚道士做法。挖开坟堆后,里面的情况险些把一众人给吓死。棺材已经被打开了,死者的尸身赤身露体的睡在棺材里面,身上的寿衣被扔在一旁,一应首饰陪葬皆不见踪影,更可怕的是死者臀部和后腿的肉都被人割了去。     见此情况,陈大人也顾不上做法事了,当即匆匆盖棺,报告了开封府。经过仵作验尸发现,死者不但被割掉了大腿和两股的肉,而且死者遭到过歹人的侮辱。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盗墓求财能说的通,见死者相貌秀丽起了邪念也勉强可以解释,可是割了死者的肉有什么用。经过多方查证皆没有结果。开封府一干人等为此案忙得焦头烂额。     陈大人夫妻伤心欲绝,几次催开封府捉拿人犯,见案情胶着,索性一状告到御前。皇上命开封府一月破案,这才把展昭也召了回来。     春红讲完,听得暮妍背后发凉。这是亵渎尸体案呀!没想到古人也这么劲爆。古代律法对亵渎尸体的罪很重的,而且古代人信鬼神,有畏惧,就是盗墓贼也是只取财,不动尸体的。更遑论jian尸割肉的。不知道包大人准备怎么破这个案子。 第17章 肉包子     暮妍在床上休息了三日才能下床走路。呆在床上的这两天除了和豆儿对账,就是考虑这个亵渎尸体案。     暮妍上一世十分爱看电视上面的说案、说法之类的节目。对一些典型的案例电视上也总是不厌其烦的演一遍又一遍,上面还真有几件是这类案件的。     记得东方朔说过,他前知五百年是因为遍览史书,后知五百年是因为八个字: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这句话放在暮妍身上应该反过来说。但是不光历史惊人相似,人性也是惊人相似的,罪恶的起源都是因为酒、色、财、气四字而已。     暮妍想到之前有一个案例,倒有参考的价值。便有了一个想法,当即让春红带着花儿到城里找找有没有突然卖的好的带馅的吃食,还交代她们一定买回来但不能吃。     春红满头雾水的带着花儿出去,直找了两日才有收获。按照春红的说法:西城有家包子铺,自去年转了一个老板之后,原本不起眼的包子生意就蒸蒸日上起来。现今在城里包子行业虽算不上首屈一指也是排的上号的了。     每日里买包子的人排队,但这家老板却说包子是秘方所制,时不时就说秘方制作不及就关门几日,过几天制好了就又开始卖。听到这里暮妍心里就有了谱。     随后又拿过买回的包子掰开闻了闻。果然,一股异香扑鼻,那肉香中还带着一些淡淡的酸气。就像案例里形容的味道一样。     既然有了线索,暮妍就让花儿去府衙找展昭,又交代如果他不再就留话让他回来了过来一趟。一会儿花儿回来,果然展昭出去办案不在,不过已经给王朝留了话让他转告展昭务必回来一趟。     到日暮西斜的时候,展昭踏进院里,面带疲色。暮妍赶忙让花儿端来温着的鸡汤督促他喝下,又拉他躺在床上强迫他休息。展昭说公务未完还要去前面,暮妍却说看他累得狠了,让他躺在床上给他放松一下再去。展昭沉吟一下,不再推辞。当暮妍的手温柔的按揉着展昭肩颈后背僵硬的肌肉,展昭缓缓放松紧绷了几天的神经,不知不觉就陷入沉睡。     等到展昭一觉醒来,天光已然泛白。他突然想起昨天说好了去和大人讨论案情谁知竟然睡着了。想到这里展昭忙赶到大人书房,谁知竟见到暮妍笑盈盈在和大人,公孙先生说话。见到展昭进来,包大人连忙招呼他听暮妍分析案情。     暮妍看着展昭落座。就开始说自己知道的那个案例。当她说到那个人犯用割下来的肉做蒸饺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在场的人脸色都是绿的。赵虎更是夸张的捂住了嘴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     她说完案例始末。在场的人皆沉吟不语。过了许久包大人问:“姑娘的了解独到。但不知此案发生于何州何府,本府为官数为何从未听说过?”     “包大人,这是另外的一个故事了。等此案完结,暮妍再把这个故事讲给大伙听,这是暮妍先前对展昭的承诺。”说完暮妍告退回房,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案件当前,包拯也无暇听故事,既然有了新的方向不管是不是也要参考一下。一屋子人便聚在一处,商量暮妍之前说的可能性。正在这时,春红提着一篮包子进了书房,说是暮妍让拿过来的,又将之前几日暮妍让她去找包子铺的事情一一道来。     在场的人瞬间明白了这包子的真相。不禁心惊,看来真的是这样,这连证据都被暮妍找到了。当下包大人就安排王朝带衙役去包子铺附近蹲守。     蹲守三日终于有了收获。这三日里包子铺都没有开业,只好在包子铺老板桑老六的租的宅子附近蹲守。三日后,刚刚入夜一个老头提着一个布袋进了桑老六的家。展昭尾随进入,趁着桑老六放东西的功夫,在屋角找了一处隐蔽处藏好。此时夜静,展昭的耳力甚好,将屋内的对话听的轻楚。越听越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老六,之前的又赚了不少吧。”一个苍老的声音调笑般说道。“有钱大家赚,我也没亏了你不是。这是你的收好。”这是桑老六的沙哑的声音。     “这几天货少呀?就不能多弄点。”桑老六有些不满。“滚你娘的,死人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就是有死的也不是各个能下手。”老头怒道。     “咋,这两天又有肥羊了?你咋不叫我?”桑老六急道。“有你娘的腿儿,上次你没弄干净,惊动了官府。最近但凡家里有些底儿的都派人看着坟头。这肉还是个臭乞丐的。不过今天东城的李员外小妾产后风死了,当家主母嫌晦气,今早抬过来我这儿,给了点银子让我给处理了。”说到这儿那老头停了一下发出猥琐的笑声。     “那感情好,今晚上咱叔侄俩又能舒服一宿了。”说着桑老六也发出令人恶心的笑声。     听到这里,真相昭然若揭。现在只需要等到夜深跟踪二人到他们放尸体的地方抓个现行就好。     屋内两人越说越兴奋,后来更是酒肉上桌吃喝起来。直等到三更天上,两人才摇摇晃晃的出了门,展昭和王朝一路尾随至城西一处背巷,巷头里是一处偏僻的官驿。     待二人入内,展昭飞身进院,伏在房顶探看二人去向。见那两人直奔驿馆后院的柴房中,展昭有轻轻跃到柴房屋顶,掀开瓦片,见柴房中横着一副床板,板上赫然躺着一具女尸。     再说桑老六二人,一进房就迫不及待的拉开尸体上的布单。见那女尸虽面色惨白却容貌秀丽,不禁动了兴,两人一起扑将上去摆弄起来。正到趣处,只听一声断喝,两人的颈边各多了一把明晃晃的钢刀。     开封府大堂上,两人一尸各占一边。堂前托盘之上赫然是从桑老六家搜出来的两条人的腿肉和一块臀肉。还没等包大人多问,二人就告起饶来,竹筒倒豆一般的一一道来。     桑老六之前是个山匪,后来官府剿匪逃回老家当了屠夫。后来老家闹饥荒,便和叔父桑林逃荒到开封找活路。一路上见过人吃人也吃过人肉,知道人肉味道好。逃到京里后,一名看驿馆的远亲的帮忙给桑林找了一个看义庄的营生,桑老六依旧重操旧业拿起了杀猪刀。晚上叔侄二人就在义庄住宿,时间久了对那些冷冰冰的尸体也没了惧怕。     两年前的一天,官府送来一个被杀害的女子,因无人认领便放到这里来。这女人相貌柔美躺在那像睡着一样。当晚桑老六就起了邪念,把女尸给糟3蹋了。中途桑林被惊醒,一看也来了兴致,一夜之后竟让二人得了易趣,二人就这样开始走上了侮辱尸体的不归路。     后来桑老六觉得杀猪走街串户的辛苦。想自己做些小买卖,就盯上了做包子的营生。猪肉价高,久而久之桑老六觉得利润太薄,就总想买些便宜肉,后来就把主意打到了死人身上,开始还小心翼翼。可因为义庄里大都是无人认领的尸体,定期让桑林处理,也没人天天看着这事情。时间长了二人就越发胆大起来,只要是女尸就留下享用,其他的直接割了臀腿上的肉和着猪肉大葱做包子馅。人家都道桑老六的包子好哪知内情,大半年功夫就盘下了一个包子铺面。     就在这时原本看驿馆的亲戚要回乡养老,就推荐了桑林来看驿馆。虽是驿馆却是京里最破的驿站一般没人来,只是大比之年一些穷书生会住,过往官员一般不会在此留宿。故而俸禄也低,但不管如何也比看义庄强些。也就受了亲戚的好意结了差事,为了满足自己和侄子那变态的需求,又兼带着帮人收尸敛葬的营生。     陈大人女儿过世就是央他去挖的坟坑,得知是个小女儿过世。桑家叔侄又开始躁动起来,商量好下葬当晚就动手。下葬当日,二人找借口留在城外,等到夜半之时,开坟撬棺先扒了女孩陪葬的饰物,就匆匆开始动作。     桑林年迈一两次之后就没了精神,桑老六直折腾到天光泛亮才罢手。这样一来填坟的时间就仓促起来,两人粗粗盖好就离开了。本来桑林二人准备第二天再来一次,毕竟这么新鲜的姑娘难得,谁知当晚下雨。第二天就出了陈夫人扫墓的事。     二人交代到这儿。案件已经清楚明白了。按照律法当堂判处二人死罪,游街后菜市口行刑。     之后听展昭讲了案件始末,暮妍咋舌不已。果然先贤难以超越,玩死人都是3人行,真令人膜拜呀。 第18章 来历之谜     案子结束了,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可是城里的人却都脸绿了,尤其是那些喜欢吃桑家包子的人。一时之间开封城中所有的包子都卖不出去了。不管在哪儿,只要提起包子四周呕吐声一片。     时间流淌而过平淡无波,展昭每日里巡街过后就去帮公孙先生整理卷宗。而暮妍一直在考虑该怎么给展昭说自己的来历问题,想了许久才觉得就直来直去可能更好些。     说做就做,暮妍找了一个天气稍凉的午后,请展昭出去吃饭。一路上暮妍不置一言,展昭似乎也感觉到暮妍要摊牌了也是一言不发。直到饭菜上桌暮妍才打破了沉默问他:“展昭,你相信世界上有借尸还魂的事吗?”     展昭一愣,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却从未想过这个。“子不语,怪力乱神”沉默许久展昭说道。“可是子也说过,*之外,存而不论。不是吗?”暮妍回他。     “你到底想说什么?”展昭有些恼怒,他等了这么久,难道要他相信暮妍是个借尸还魂的鬼?暮妍听他语气不善也不恼怒只说:“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听完你就明白了。”     “有一个女孩子叫穆妍,本来有一个幸福的家,喜爱自己的父母。后来这个女孩子十五岁那年,这种幸福突然不见了,父母开始无休止的吵架,后来父母分开各自重新开始。”     “这个女孩子没有选择任何一方,开始了寄宿学校的生活,假期就回到空荡荡的家里一个人生活。毕业以后参加工作,是一个公司职员,最普通的那种。一天她从公司出来去吃午饭,通过马路的时候被冲来的一辆汽车撞了。”     “她以为自己死定了,谁知道醒来的时候,居然回到了一千年前的宋朝。成了任家庄的任暮妍。但她最初的惊讶过后到没有更多的恐惧,她们那个时代对这种事情有个专门的词叫做穿越时空。”     “既然成为了任暮妍,就要担起属于她的责任,照顾年幼的弟妹、懦弱的继母。尽可能的让这个家过的更好,不浪费上天给她的这次重生的机会。”     “她知道这种事情很难相信,所以她一直以忘记前事应付村里人,以得天授的借口掩盖着任暮妍一辈子都不可能会的技能。原本想着这个秘密一辈子都不会有揭开的一天,直到有一天游玩时碰到了一个老和尚。”     看着展昭铁青的脸和脸上颇为惊恐的表情:“如果你害怕这样的我,我们的婚约可以作废,我也会尽快离开开封府。”暮妍说完就起身离开,走过展昭身边的时候,他拉住了暮妍的手,可她却挣脱了展昭的手径自离去。     展昭坐了许久,直到桌上的饭菜一丝热气都没有,才唤过小二结帐,却得知暮妍已经付过帐了。展昭不由苦笑,这丫头是要跟自己一刀两断么?这种事情任谁也不是一下就能接受的吧?怎么就不能给自己一些时间?     回到府衙,展昭苦苦思量还是不得其解,就想到求教公孙先生这个当世诸葛,可是这样一来势必瞒不过包大人。自己可以不计较暮妍是什么人,可别人呢?     待展昭回过神,才发现已经不知不觉的走到书房门口,门里传出大人和先生的说话声。展昭想了想推开了门,将暮妍说的话和住持大师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给二人。     大人和公孙先生惊诧万分,他们其实讨论过暮妍的出身,觉得她根本不像一个村姑,可是没想到她的来历居然这么匪夷所思。如果按照她的说法,也许她这些做生意的手段和那些见识都是在一千年后学到的。可是一千年后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们都很好奇,尤其是包拯。     最后公孙先生向包大人建议请暮妍来聊聊,毕竟他们都是办案的老手了,一个人的话是真是假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暮妍被张龙请进包大人书房,毫无意外的见到公孙策和展昭分边而立。展昭见到她进来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张龙来请暮妍时她就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见到这个阵仗也不觉得奇怪。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后就说:“你们想问什么就只管问。但是当我出了这个门,就是巨阕放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承认今天所说的话。”说着暮妍斜瞪可展昭一眼。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里。暮妍将自己在现代的生活一一道来,包括自己之前多大,学什么专业,做什么工作都如实交代了一番,连带着给他们解释他们不了解的名词,直说的口干舌燥。     暮妍说完后,书房的其他三人虽然还是满脸惊愕,但基本相信了暮妍的说辞,她说的那些千年之后的生活太过于匪夷所思,若非亲身经历是编不出来的,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暮妍的灵魂来自千年之后。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住持大师说三界之外,五行之中了。     过了许久,包大人才缓缓说道:“姑娘所说的事情确实不应该被众人所知,会对姑娘不利,我等自会守口如瓶。但本府还有一事求教姑娘,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包大人可是要问千年之后可还是大宋?”暮妍反问包拯。见包拯点头暮妍又说:“包大人很遗憾,我们那个时代已经没有皇帝了。”说着就把她知道的国家体系分析给他们听,众人啧啧称赞。     当包拯问道宋朝还剩多久的时候,暮妍却低头不语。过了许久才说:“王朝的更迭是历史的必然产物,我觉得我们不应当太过纠结时间问题。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历史的细节,因为历史不能因为我的穿越而改变了原本的轨迹。可是包大人,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就算在千年之后,开封七子的故事仍旧被人们传颂,包青天已经成为百姓心目中神一般的存在。”     说完这一切暮妍就起身离开,拉开书房的门,在开封七子的注目礼下翩然离去。门内的三人和门外的四人看着暮妍的身影转出回廊才纷纷回过神来,张龙等人在包大人的示意下进入书房。     包大人一再叮嘱不能泄漏今日谈话的内容,一干人等纷纷答是。只有展昭心中悔恨不已,恨自己逼迫暮妍说出自己的来历,也恨暮妍这般坦然的将这一切和盘托出,难道她不知道如果消息泄露出去她将面对怎样的险境吗?还是她根本就不在乎,不在乎她也不在乎自己。     走过暮妍落座的椅子旁,地面的一滴鲜血映入的展昭的双眼直入心间,刚刚就看到她紧攥双拳,这血定是指甲刺破了手掌留下的。想到这里展昭的步伐多了几分急切。     这般想着,再联想到上午暮妍所说的决然之语,展昭不禁心惊,难道这丫头是想离开,所以才这么不管不顾的说了一切?越想他越觉得有可能,随即向大人告退,匆匆赶往暮妍居住的院子。     彼时,暮妍确实已经离开小院。在准备好和展昭摊牌的那天就已经打发暮雨、花儿和戚家母女回到了陈留县,自己如今独身上路倒也便宜的紧,豆儿因为要照顾店里的生意暂且仍住在这里,至于以后的去留还要看自己和展昭的未来如何。     在回陈留县的路上,暮妍突然感到心中一阵刺痛,痛的眼中的泪水不断滑落。其实她知道既然展昭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一定不会瞒着包拯他们,可是当她推开书房门,看到他们一副三堂会审的阵势的时候,还是感到心中微寒。之后的那段时间他们只听到暮妍侃侃而谈,却谁也没有发觉暮妍缩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越攥越紧,任指甲紧紧扣进手心鲜血淋漓。     在决定向展昭摊牌以后,暮妍就推测了不同的结果,可是无一例外都是不再安宁。这个秘密如果泄露出去被有心人知道,自己恐怕不是被当作妖女烧了就是被当作光临地球的外星人一样做研究,或者被人禁锢刑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比如国家的未来,皇位的更迭。可是即便知道她还是想赌一次,赌自己在展昭心中的地位,可是结果却让自己难以接受。     展昭看着空空荡荡的小院,又急忙赶到后角门处。得知暮妍刚刚坐车离开,一阵无力感充斥展昭的心间,这次别离是否还能重聚,再见面又会怎样展昭一片茫然,可是他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在这件事上面深深的伤害了她。 第20章 回家     暮妍回到陈留县的时候下着大雨,她如落汤鸡一般出现在家门口。开门的春红一见她这么狼狈,急忙将她让进屋里,家里顿时忙乱起来。看着一家人为自己忙得团团转暮妍好笑至于感到十分的温暖,这才是家的感觉吧!     一个时辰之后,沐浴过后的暮妍捧着一杯姜茶坐在床上听刘氏的唠叨和星辰的抱怨,当然还有暮雨的唧咋和星云的乱抓。但是暮妍的心情却异常的明媚,和门外阴沉的天气成绝对的反比。     听完家里人的唠叨抱怨。暮妍总结出来就是:钱赚多了,人变多了,地方小了,住不下了。想想也是,现在家里人口多了一倍有余。暮妍走后,刘氏又带着井氏管快餐店账目和照看星云;卖身葬父的孩子叫小树,跟着星辰当书童,住一个屋子;豆儿花儿和暮雨现在都在暮妍屋里,挤着都归暮妍使唤;戚氏母女睡在原本豆儿她们的房子,管家里人的吃喝衣物。原本住她们五口的院子现在住了十多口,显然已经拥挤不堪,确实应该改善一下居住环境了。     打发走了聒噪的众人,暮妍蒙头大睡,连刘氏和星辰叫她吃饭的声音都没有听到,一觉醒来,天光大亮。原来自己已经睡了一天一夜,暮妍神清气爽的用完早饭,跟着刘氏去店里转转,看着账上的营业额,暮妍笑弯了眉眼。     从店里出来,暮妍去看望周叔一家,周家的长孙已经半岁了,胖乎乎的坐在床上像个年画娃娃一般讨喜,把暮妍爱的不行,抱在怀里亲个不住。见她这么喜欢小孩周嫂子就调侃她:“改明个跟展昭成亲,还怕没孩子抱,你和展昭男的俊女的俏,只怕要生个丑的都是难事。”听着周嫂子的话,暮妍也不分辨只是轻笑着逗弄着炕上的娃娃。     在周家盘桓了一上午,架不住周婶的热情招待和拿手好菜留下吃了午饭才离去。想了想又去韩家肉铺逛逛,和韩老板聊天斗嘴时间过得飞快,又蹭了韩老板一顿烧野猪肉才回家。     踏进家门还未坐定,就听见星辰再门外偷偷摸摸的叫她开门的声音。暮妍开门让他进来,星辰还叮咛虎子看好门口,这才鬼鬼祟祟的进到屋里,暮妍看见他这副样子笑得不行就问他干什么?     和星辰低声嘀咕了半晌,才弄清楚他的中心思想,原来他老师想推荐他去京城玉琼书院读书。可是他又觉得刘氏和韩老板走的近,怕他和姐姐都去京城了,到最后家产旁落,所以纠结不已。     暮妍看他秀气的眉毛皱成一团的样子,感到古代的孩子真是早熟,十多岁的娃娃就能考虑这些问题。既然他这样思虑,暮妍也就把他当作大人一样说了她对刘氏和韩老板的看法。     当得知暮妍支持刘氏再嫁的时候,星辰觉得不能接受,暮妍就给他讲了不少独身老人的凄苦晚年的例子,才慢慢扭转了原本对刘氏可能再嫁的抵触。     解决了星辰的这个小纠结,暮妍开始考虑房子的问题。既然星辰要去京城读书,以后科考估计也会在京里,这样一来势必要置产才行,可是京城房价很贵,大房子不是她这样的小老百姓买的起的,只能住在城外,既不偏僻进城也便宜,主要是价格能承受。家里的存银也就是百十两银子,没得为了买个房子都砸进去。     正想着房子,不知怎的脑子里就出现了展昭的影子,自己不告而别展昭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凭心而论这件事情展昭并没有错。即便他告诉了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也是在能保证这些人不会对自己不利的情况下做出的决定吧!     越想越烦,暮妍摇摇头,将展昭的影子从脑海中甩开。将思考方向转向快餐店的发展,今天去周叔那里,听周家嫂子说周大哥带着他娘家哥哥嫂嫂去临县看铺子去了准备在临县再开一家店,交给娘家哥嫂管理。     暮妍也想多开几家店做成连锁性质的,可是自己家里就这几口人,这两家店里都是东拼西凑买人来,家里能用上的人都用上了,显然再来一家不现实。可是刘氏家里不是也有哥嫂务农在家吗?能不能发现他们来做这个连锁店呢?     想到这里暮妍起身出门到刘氏房中,寒暄过后就提起自己的想法,刘氏听了激动万分,说自己也想过,但怕暮妍多心也不敢提。既然刘氏有意,暮妍又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当即拍板明日就随刘氏回趟娘家,见见她哥哥嫂子再说。     刘氏娘家在下河村的最里面,是几间黄泥坯房。看起来比任家的小院还不如,这个村子整体也不及任家村。当暮妍她们的骡车驶进村子的时候整个村子都沸腾了,谁也没想到那个带着拖油瓶二嫁的刘寡妇竟然衣锦荣归了。     刘氏闺名桂香,哥哥刘桂田和嫂子秦氏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辈子面朝黄土靠天吃饭,本以为妹子嫁个宽裕人家能帮衬家里,谁想着几年就死了丈夫被婆家赶回来,还带着个拖油瓶。幸亏刘氏还有些积蓄做嫁妆,又嫁给了任秀才当填房,可是没过多久任秀才也死了,这下坐实了刘氏克夫的传言。原本就老实的夫妻连去看看妹子的勇气都没有,就盼着任家能看着妹子肚里的孩子面上不再把人赶回来。后来又听说妹子一家搬去县城,就更加少了来往,刘氏偶尔回来看看也是来去匆匆,对夫家的事也含糊其词,所以刘桂田根本不知道任家已经发达了的事儿。     一见妹子坐着大骡车回娘家来,两口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站在门前穿金戴银,领着丫头婆子的人竟然真的是自家那个克夫之名外在的苦命妹子?赶忙把一行人让进家,才把妹子拉到一旁小心翼翼的打听。得知跟着妹子一起来的素衣姑娘就是任秀才的女儿,如今任家真正的当家人。     暮妍看着刘氏面露难色,就先上前叫人行礼。一声舅舅,舅母叫的刘家三人都红了眼眶。刘氏没想到暮妍真的会这么心无芥蒂的认下自家的穷亲戚,刘桂田夫妻则难过妹子又守了寡,不知受了多少苦才有了今日。随后又带暮雨和星云见礼叫人,卸下车上带着的礼物,打发车子回去,一家人才开始安安静静的坐到一处说话。     当刘氏提到家里的生意,以及想请哥嫂去帮忙开新店的时候,刘桂田夫妻简直受宠若惊,直说自己两口子虽然啥也不会,可是有把子力气啥都能做,家里还有两个半大小子也能干活云云。     聊天期间刘氏一直看着暮妍的神色,见她一直笑眯眯的没有不耐烦才松了一口气。正相谈甚欢中,院门被人推开,两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追赶着进了院,看到一院子的人登时愣在当场。直到刘氏喊他们名字才回过神来。     又是一轮叫人行礼的社交运动,等再开始正规话题的时候,已经是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的时候了。当得知可以去现成见见世面还能做生意赚钱的时候,刘家的两个半大小子春山和春水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反而最开始激动之情过后的刘桂田冷静下来,详细的向暮妍询问现有的生意情况以及下面的计划。他的冷静和谨慎让暮妍刮目相看,这样的人才具备经商的素质,冷静不焦躁。     因为一切模式都是固有的,在选定了店址开在祥符县城外的码头上后,暮妍就又开始带着刘桂田和他的两个儿子开始新一轮的找店面,订家什的过程。秋收之后,暮妍的任记快餐祥符分店开业。     一转眼间,新店开业了一个多月了。跟刘桂田一家采取三七分成方式经营,经过暮妍手把手的教授和刘桂田一家的认真学习,店里的一应事宜基本也都能应付过来。暮妍这才带着暮雨和花儿回了陈留县城的家。     当晚刘氏就又开始找暮妍谈话:“大姐儿,新店开业了,也能赚钱了。你准备啥时候回开封看看?那边的生意也不能丢,也要去盯着才成。眼看着月底你就除孝了,是不是让展昭请媒人来定定日子?我回头给你爹娘上坟也好给他们说说,让他们高兴一下?     听着刘氏的絮叨,暮妍想到离开京城已经半年多了。期间展昭来过几次陈留县,都因自己在祥符县张罗新店而错过。展昭最近一次来的时候留下一封信给她。信里除了日常问候就只写了一句话,展昭认定你为我妻,不追前事。留佩为信,盼你归来。随信夹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就算暮妍再没文化,也知道这是展昭留下的文定之礼。     也罢,迟早要见面。况且星辰也要去夫子推荐的书院考试,京城这趟一定要去的,还不如早去做准备也好。在家又盘桓了三五日,暮妍带着星辰起程前去开封。 第21章 定亲     回到开封的第一件事,就是带星辰去夫子推荐的玉琼书院。求见了坐馆的先生,被告知十日后统一考试,选拔来年的学员,居然还有名额限制只收五十人。暮妍瞬间想到现代的择校热,看来这个学校是个名校来着,放现代来说就是个重点中学。     出了学馆,暮妍和星辰就去了快餐店。豆儿一见暮妍激动的几乎哭出来,暮妍不解的看着她。豆儿才解释到自从暮妍回去,展昭就时不时的在院子里坐着,还有时候是半夜来,几次把豆儿吓得半死。     听着豆儿的形容,暮妍可以想象展昭半夜落寞的坐在院中的样子。不由得又好气又心疼,公孙先生给暮妍说过:展昭虽然身体强健,可是受过太多次伤,痼疾很重,尤其是前几年后腰受过重伤,差点要了他的命。虽然后来伤势好了,却落下了腰疼的毛病。暮妍听说后就交代春红给展昭做了几条汉式的宽腰封,有单的有夹棉的让他穿在中衣里面,既暖和又不显。现在已然入秋,不知那只笨猫穿了没有。     看着店里的生意一如既往的好,暮妍少有的没了看帐点钱的心思,脑子里时不时的出现展昭对月寂寥的样子。看来真是魔怔了,不回来也不想他。暮妍懊恼的摇摇头,转身呼唤星辰走人,出了店门就直奔绸缎庄给星辰定了几身成衣。两人刚刚绸缎庄的门,迎面就碰上了展昭带着衙役一路巡街而来。     “展大哥!”暮妍还没说话,星辰就先激动的迎了上去。“星辰,你们什么时候到的?”展昭惊喜的问道。     “刚到,我姐先带我去了书院,这会儿准备回家呢。展大哥,好久都没见你了呢!上次你给我带的书真有意思,我还没好好谢你呢!我们回去我让我姐给你做好吃的当谢礼行吗?”星辰拉着展昭的衣袖高兴的说。     “你回人情,让我出头,这是什么道理?有本事你自己做来谢他。”暮妍没好气的道。她实在不明白问什么家里的弟妹都和展昭这么亲近。暮雨在这的时候也是展大哥长展大哥短,看到有点什么好东西都要给展昭留一份,有时候连她都没份。     看见暮妍气鼓鼓的样子,展昭空了许久的心仿佛一下被填的满满的。望着对面的姑娘,多日未见好似清减了一些,肤色也没有之前白皙,应该是奔忙新店开业太劳累了吧!     “不用你谢我。你们刚到肯定还没吃饭?我做东给你们接风好了。”说着展昭就交代衙役继续巡街,自己伸手接过星辰背上的行囊率先转身向来时的路走去。     星辰紧随其后,暮妍看着远去的二人心中越发的憋闷不已,正纠结是不是要先回小院的时候,眼前罩下一片阴影来。暮妍抬头,就对上展昭满含情意的双眸:“怎么不跟上来?还是你想去哪里吃饭?”展昭低低的声音略带沙哑,不负以往的清朗。     两人这么近的对面站着,暮妍也细细的观察着展昭的变化。俊朗的面容依旧,只是眉目之间印着深深的疲惫,就连眼里都沁着血丝,身形也明显瘦了一圈。“你怎么累成这样?几天没睡觉了?有这时间还不如回去补觉吃什么吃?”暮妍看着展昭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心里也隐隐带了些火气,口气也越发的冲了起来。     听着暮妍的抱怨,展昭也不生气,唇边溢出暖暖地笑意。“我以为姑娘从此丢开手,死活随我去了。原来姑娘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展昭笑道,丝毫不惧暮妍越来越黑的脸色,伸手拉起暮妍样来时的路走去。     宴宾楼是京城数得上的酒楼,格调高雅装修豪华,展昭一行三人直上二楼雅间。待小二送上香茶茶果,暮妍才觉得不对,展昭生性节俭,也不重口腹之欲,一般吃饭对他来说就是完成任务。怎么今天这么豪奢。     展昭见她疑惑也不解释,只是笑着招呼星辰喝茶吃果子。又自顾自的招呼小二点菜了:鹅鸭排蒸荔枝腰子、莲花鸭签、金丝肚羹、鳝鱼包子、姜辣萝卜、香糖果子、滴酥水晶鲙、姜虾洋洋洒洒点了一大桌子。     暮妍急忙打发了小二下去上菜。回身看着仍旧笑意盈盈的展昭奇道:“你真是展昭么?不是饕餮附体了吧?还是本来就要请人吃饭我们是捎带着的?”     展昭听闻笑答:“没有别人,就咱们三个。我们也有日子没见了,今日请你和星辰吃顿好的接风有何不可?”说着将手中剥好的瓜子仁放到暮妍手心,看着暮妍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我以为我信中已经说的很明白了,难道你还不懂?”     展昭说着拉起暮妍的手抚上自己心口,回身看向正站在窗边瞧热闹的星辰,确定他注意力不在这边,才有对暮妍说道:“我只认你是展昭的未婚妻任暮妍,不论他日如何生死不离。你可愿意?”暮妍看着展昭沁满血丝的双眼中含的深情,如何能够拒绝,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咳咳”几声刻意的咳嗽打断了两人深情的凝望。两人的双手瞬间分开脸上也不由得泛起红晕,暮妍是习惯性的厚脸皮,脸红了一下就若无其事了,展昭的脸倒像蒸熟的螃蟹一般红透了。看得星辰一阵暗笑。     “咳什么?夫子没教过你非礼勿视吗?”暮妍没好气的看着一脸尴尬的星辰。听见暮妍这样说,星辰也毫不示弱:“夫子当然教过,但是你们也太不知道避讳了,我还是个孩子呢!”说着星辰就走到桌前坐下,看着展昭一脸正色道:“展大哥,我刘姨让问你,我家月底就除孝了,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提亲?”     听见星辰的问话,暮妍一头黑线,这倒霉孩子要不要这么直接。她刚张嘴想说话就听星辰对她说:“男人说话,女人不要插嘴。而且婚姻大事哪有你置喙的余地。”一句话堵的暮妍哑口无言。只能黑着脸看向捂嘴偷笑的展昭,并伸手从后面想拧住他后腰的肉报仇。谁知手刚伸到一半就被展昭抓住一时动弹不得。     展昭手下使坏,面上却一脸正色的看着星辰答道:“既然月底除孝,就下月初请冰人上门议亲,不知可行?不知刘姨可还有其他交代?”虽然展昭知道暮妍才是他们族长认定的家主,直到星辰成人为止。可是刘氏毕竟是暮妍的继母,算是长辈,于情于理展昭也要客气一下。     星辰被展昭如此正色的对待也有些着慌。听他询问忙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就是刘姨交代见到展昭问一下就好,别的什么也没说。     正在这时,小二端着托盘进来,将菜一一放在桌上,三人大快朵颐起来。不多时桌上杯盘狼藉,星辰更是吃的抱着夫子直哼哼。展昭会了账,三人便径直往开封府走去。     暮妍回到开封就又开始忙着店里的事情。小半年没在京城里开了好几家快餐店,虽然还是任记生意最好,但也不免有些影响。暮妍思考之后决定增加晚餐业务,果然加上晚餐生意比之前还要好很多,这下暮妍又赚得盆满钵满。     十日后的考试,星辰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玉琼书院。来年春天就能正式的入馆念书了,在这之前,星辰仍旧回陈留县城念书。     到了除孝的日子,暮妍特地提前几日随家人回了任家村。提前三天就开始做法事,祭日当天更是水陆道场,亡灵超度轮番上阵,僧侣道士忙得不亦乐乎。好容易挨到所有仪式做完,暮妍和几个弟妹累得像狗一样。晚上回房沾上枕头就到了大天亮。     第二天一早,暮妍起身穿上刘氏准备的新衣。鹅黄的褙子,浅绿的襦裙,浅青色的绣鞋上绣着一枝鹅黄色的小花,连发簪都由素银的换成了玛瑙的。暮妍穿戴整齐到堂屋吃饭,发现家人都换上了颜色鲜亮的新衣。     一家人吃过饭就赶回县城,刚到家门口就看到门前立着几个人,显然是在等着他们一家。走近一看,为首的就是展昭,他身后是青衣儒衫的公孙策和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媒婆的女人。刘氏一见喜笑颜开,这是展昭前来提亲了。     请客人进门,奉上香茶。媒人就开始吉祥话不住的说起来。按媒人的话说,既然两人情投意合,这八字也相配,草定的章程就可以直接简化而过,双方互换了草帖及八字就行。     因展昭父母皆以亡故,所以请公孙策代递草帖。刘氏接下后,就从屋子里取出一个讲究的有些夸张的匣子,从里面拿出暮妍的草帖及八字回交给公孙策。这草定就算完成了。     按礼数双方要交换聘嫁单子之后才能算正式定亲。可刘氏几次说要和暮妍商量陪嫁的事情都被她搪塞过去,故而嫁妆单子一直没写。展昭这边倒也不在乎这个,放下聘礼单子就按规矩当着刘氏的面为暮妍插上一对金钗,这婚事就算敲定了。     大面上的礼数完成,展昭给了媒人赏钱,媒婆高高兴兴的离开。这边刘氏就打发暮妍和展昭出去订饭,说请公孙先生吃饭。二人不疑有他就出门订饭。一路上展昭看着暮妍笑意浅浅,直看的暮妍恼怒起来:“呆猫,你看什么?”暮妍恨恨的问。她实在没想到展昭这么着急就来提亲,也没知会自己一声,不由哀叹自己的单身生活就要结束。现在唯一期望的就是婚期能晚些。     “妍儿,你可是不愿我来提亲?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展昭的声音低低的仿佛有些失落。暮妍被展昭的“妍儿”叫的身上一抖。抬头看向展昭:“也不是不愿意,只是觉得有些太快了罢了,你别多想。”     街市上人来人往,展昭用身子护着暮妍不被别人撞到。看着太阳将展昭的影子投在自己身上洒下一片暗影,暮妍突然觉得有个人能这样护着自己也挺不错,而且这个男人的颜值高,功夫好,还不差钱放在现代绝对是抢手货,到这里居然便宜了自己,她也应该知足了。     再酒楼点过菜,又细细交代小二送菜的地点后两人就先回去。路上暮妍问展昭:“你知道我的来历。我不是一个能安分守己的女子,和这里的姑娘们不同。我希望和我的丈夫进能并肩作战,退能固守家园。而不是整日里守着四方天等待丈夫垂怜,你能接受吗?”     展昭望着暮妍明艳的容颜,不禁伸手轻轻抚摸:“妍儿,我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也不认为女子一定要在家相夫教子才是好的。我认识的暮妍就是自信张扬的女子,她的聪慧,爽朗和宽容让我折服。我们成亲以后,你依然可以做你喜欢的事,我也不会将你拘在家里,只要你别太过离经叛道我都支持你。”展昭说完,执起暮妍的手,低头轻轻的在她耳边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你可愿意?”暮妍看着二人紧紧相握的手,坚定的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继续走向回家的路,只是紧握的双手却再未松开。     回到家里,刘氏就拿着黄历告诉暮妍,她和公孙先生选定的日子。是来年的二月二日,也就是民间所说的龙抬头的日子。这下别说暮妍就是展昭也是一愣,如今已是十月,还有不到四个月会不会太赶了?刘氏却给二人宽心说时间虽然紧,可好在需要准备的也不太多,手脚快着些没有问题,还说耽误了这个好日子之后的大半年都没比这好的日子了。见此情况二人只能答应。     大事已定,待二人走后,刘氏打开聘礼单子核对礼品,单子里有金簪、金戒指、金耳环、羊、猪、礼烛、礼香礼炮、礼饼、连招花盆、石榴花。刘氏合上单子笑着对暮妍说:“别看展昭父母不在了这礼数倒是一样不缺。这次下了小定,过上一个月就送大定了,公孙先生的意思是大定,请期放在一处。我也同意了,毕竟官家事忙,放在一处也不用他们一趟趟的跑。”暮妍无奈的看着刘氏,她跟公孙策都约好日子了,还在乎是来两次还是一次的事儿吗?     暮妍那里表示有些小郁闷,而展昭却是全然的放下了心。只是不免有些疑惑的问公孙先生:“先生为何突然把日子提前了,不是说的六月十六吗?”公孙策笑道:“在下让展护卫提前抱得美人归,你应该谢我才是。我还不是看你着急了才提前了日子的。”说着朝着展昭但笑不语,那别走深意的目光愣是把展昭看成了一张大红脸。 第22章 备嫁     不管何朝何代,嫁娶之事都是家族大事,更遑论厚嫁之风盛行的宋朝。暮妍出嫁这件事情更是任家的重中之重,原因无他,家里现有的一切都是这个丫头赚回来的,全部给她也不亏。     过了小定之礼,刘氏就开始把张罗暮妍的嫁妆当作头等大事来办了,先催促暮妍列出家里现有的财产清单。暮妍本来不肯,说一个大姑娘都给了她还要给嫁妆,正经成了个赔钱货。     谁知此言一出,平素里细声细气的刘氏居然像市井泼妇一般跪坐在地上,抱着任秀才和陈氏的排位嚎啕大哭,弄得暮妍头疼无比,赶紧表示全部由她安排,自己及家里人绝不多言,这才把刘氏从地上拉起来。     刘氏做到床上,抽噎着说本来就说后娘难当,现下嫁妆再不办的光鲜些,岂不是叫她被人的口水给淹死。暮妍听了刘氏的话,只能乖乖地写家里的财产单子,粗粗一算把自己也吓了一跳,不知不觉自己已然是个中产了。     家里的存银带银票共有近两百两,铺子三间,祖宅一套,新宅一套,良田十五亩,家里下人十三人,三间铺子少说每月有二十两左右的进账。写完这些刘氏也是一愣,平日里零零散散的收钱付账倒也不觉得什么,这一下罗列出来才知道,家里原来已经有这么大一笔财产了。     刘氏说:“家里的东西都是大姐儿赚来的,三间铺子大姐儿带两间走,县城的这家我就腆着脸留下我们娘几个生活。家里的田土去年我置办的时候就说是给大姐儿陪嫁的,剩下五亩的出息就够我们嚼裹了。存银和回头京里送来的聘礼除了置办嫁妆,剩下多少全部给大姐儿压箱底儿。我这里还有些私房尽够家里使费了。”     暮妍一听哪里肯,这不是把家里的一切都给了她吗?听着刘氏一件件的安排暮妍心里酸酸的,虽然刘氏是继母,这些年自己和弟弟也算尊敬她。但是她却一直安守本分,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的在家里生活,追根究底就是怕克夫的名头被拿来当话头。为了不背上克子的名声,怀孕的时候就开始去庙里烧香上供,星云生下来以后更是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连暮雨都顾不得了。这些除了传统的重男轻女之外,还有的就是活下来的动力吧!     暮妍看着刘氏出神,刘氏絮絮叨叨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就,抬头才看见暮妍看着自己发呆。招呼了她一声才回过神来:“你想什么呢?我说给你也要打几套好的头面,问你去京里打还是在县城打?”     暮妍对刘氏说:“刘姨,你刚说的嫁妆单子我不同意。没得因为我嫁人掏空了家里,星辰还在念书,每年的束修就要五六十两,还不算两季给夫子的礼钱,笔墨纸张。星云过几年也要开蒙是一笔花销,暮雨回头嫁人又是一笔花销。一个铺子五亩地能有多少进项,你的安排绝对不行。”     刘氏一听暮妍否了自己的提议就急了:“大姐儿,现在嫁个姑娘不是那么简单的。况且你是嫁给展大人,虽然他父母不在了,可是上面还有兄嫂不是?嫁妆少了别说你没脸,就是展昭自己也不好看。况且咱们不是拿不出来的人家没法子,至于你说的事儿都是几年以后的了,到时候你在贴补我们,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不是?刘姨知道你孝顺,可是咱们也要把面儿上的礼都做足了,嫁妆丰厚写婆家才能看得起你。这件事情不能依你,你要是犯倔我就带着三个孩子回村子里住去,你都自己安排吧!”说着刘氏就佯装生气的样子准备收拾细软回村。     暮妍一看也犯了难,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按您说的也行,不过星辰读书的使费我来出。暮雨和花儿我也带到京里去帮我张罗生意,以后暮雨大了就在京里给她说户人家。反正星云过些年读书也要去京里,您到时也过去咱们一家人还在一处。家里的银子我带一半,剩下的您留着。田地既然您说是给我置办的我就不推辞了,到时候暮雨成亲也按这个标准办就是了,回头我出钱再置上几亩地,没得让儿子比闺女地少的道理。我就是这个意思,要是这样你也不行我就不嫁了。”     刘氏听她正了主意,也没有办法,但是心里还是熨贴的很,也就同意了暮妍的打算。一边催着写单子一边说:“就按你的意思来吧,反正我也拗不过你。以后你们就大了,我就回村子里面住,由着你们在外面闯去吧!我知道你是个好的,哥儿也不差,日后二丫头和二小子还要靠你们呢。”     暮妍听刘氏这样说就试探性的问:“刘姨,你觉得韩老板怎么样?我看他对你挺上心的,我听灶上的说,我们不在的时候店里有啥出力活都是他干的。”刘氏听她问,叹了口气默默的看着桌上的排位不说话。“刘姨,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还年轻,实在没必要守着排位过日子。你要真的对韩老板有意,我和星辰是不会反对的,肯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出门。”暮妍看着刘氏的表情怕她误会忙解释道。     “大姐儿,你的心意我懂,我也知道他的意思。可我想再看看,毕竟现在家里正是要人出力的时候,二小子还没进学呢,谈这个还早。不过你倒是让我挺意外的,人家都是怕继母再嫁给家里丢人,你可好还帮我物色,是不是怕我之后占了家产?”刘氏显然也放开了,玩笑般的问暮妍。     “说什么呢刘姨,我是那种人吗?要不然我就把县城里的铺子改成你的名字好了省得你多心。”暮妍顺嘴一说,心里却是一亮。对呀!把县城的铺子直接改成刘氏的名字,也省得她多心了。     刘氏以为暮妍说笑,就一笑而过了。然后两人又商谈了家里下人的分配。暮妍说豆儿花儿还跟着她,丑丫在这里也能帮忙带星云,井氏还跟着刘氏管店。戚氏母女暮妍想留到家里,刘氏却说暮妍不会女红,让她俩跟着过去,日后针线上面也有人帮衬。若觉得她俩太闲就弄个小绣房让她俩忙活着也是个进项,暮妍考虑也是这个理就不再推辞。     因为婚期仓促,要买的东西太多,刘氏还是拜托韩老板帮忙。那韩老板也不含糊,直接带暮妍娘俩去当即带她二人去找了县城最好的木匠师傅。这老人家已经不接活了,也不知是韩老板什么人,看着他的面子答应下来。刘氏做主定了一套千工床,妆台,屏风,衣架各一套,箱柜数个,连恭桶盥洗架之类的都定了一套,说好了两个月交货。     本来木料是用时兴的桐木,暮妍突发奇想的问有没有檀木或者黄花梨木这些硬木。这些在现代可都是很值钱的木料呢,本来也没抱希望,谁知这老师傅却说他有这些料子,不过硬木材质坚硬,雕刻不易,如果要用花梨木时间要延长半月,工钱也要增加三成,不过木头本身却比桐木便宜,最后共算了四十两银子,暮妍高兴的催刘氏交了钱,一副占了大便宜的得意样子。谢过韩老板,暮妍和刘氏又开始继续采购。     忙忙碌碌的一个月过去,定亲时的媒婆和公孙先生如约而至,这次展昭没来,说是去办差了。公孙策奉上了聘礼单子,暮妍看着咋舌。这只猫还挺有钱,多亏听了刘氏的要不然就丢了人了。只见那单子上写着:聘金两百两,聘饼五斤,猪肉五斤,三牲四礼,茶叶帖盒,婚书喜烛不一而足。     刘氏接过聘礼单子满意的点点头,又从那个装草帖的匣子里取出嫁妆单子交给公孙策,先生打开一看也是一愣,没想到暮妍家里备的这么齐全。那嫁妆单子上从铺面田地到衣服首饰,又从粗笨家具到精致细软也是罗列了长长的一张。     双方互换了礼单,有象征性的请期定日子。礼仪完毕后,暮妍将公孙策请到一旁问展昭的情况。得知只是去收集证据并不危险的时候才松了一口气,难得的被公孙策揶揄的目光看的脸红。随后又让公孙策转达自己让星辰和暮雨跟着自己的意思,请展昭帮忙给找房子云云。     之后的日子在忙碌的量嫁衣,订首饰,买零碎中匆匆而过。展昭这边也不轻松,当他看了暮妍的嫁妆单子,得知暮妍的打算时,就着手找个大点的宅子,可是京城之中地少人多,房子并不好找。要不太偏要不太旧,地段成色还行的又太小。     正在一愁莫展的时候,京城修完所送来了开封府小院及后街桐芳巷的地契和房契。展昭惊喜之余不免疑惑,自己前几日去过修完所,还说没有空房,怎么才没几天就送来了地契?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八王爷安排的。原来展昭和南清宫侍卫统领私交不错,曾拜托他帮忙找房子,后来被王爷得知,就安排修完所查档。     一查之下才知道,当时拨给开封府暂用的小院是一个大院子的后半部分。和院子一墙之隔是那间宅子的花园和前厅。因为当时是查抄的,又给开封府拨了一半,前院就一直锁着没开。日子久了就忘记了还有这么回事。     因为此案当时是王爷所管所以依稀记得,没想到宅子真的还在。王爷念及展昭多年劳心劳力,就禀明圣上将宅子赐给展昭做新婚之礼了。圣上还口谕工部帮展昭修葺,务必在大婚前完工。     展昭和工匠们商量后决定仍旧按普通宅子盖,花园也缩小不少,圈出了一部分盖成下人房,和开封府小院的墙上开了一扇门将两院联通。这样一来院子和开封府的门就堵死了,展昭去衙门只能绕行,可是也只需走一盏茶的时间。比之前看的房子好的太多了。     两人在不同的地方为了共同的未来奔忙着,按照约定两人不能见面。就连过年展昭送年礼来,刘氏都借故打发暮妍出去而错过。思念也在深深的煎熬着两人,想着,盼着,时间的指针终于跳到了成亲的前半月。 第23章 大婚     正月二十五一早,展昭正在院子里练剑,衙役就来报门外有人求见。展昭出府一看,原来是二哥一家都来了。展昭忙将几人迎进门内,待见过包大人后,一行人才样后堂展昭居住的夫子院而来。     “熊飞,接到你的信,我跟你嫂子高兴坏了!你去年清明回来也没提过,藏的可够深呢!”展耀眉开眼笑的调侃展昭。在二哥展耀心中,三弟生性宽和,为人和气,却一直对男女情爱淡的很,他和妻子也不好多过张罗。没想到今年过年竟收到信说二月二成亲,可把他们夫妻惊得不轻。可是没见着人也没法细问,只能按着他的意思把喜帖给亲朋好友送过去,接到喜帖的人无不惊诧。     展昭笑着把几人让进屋里,又安排衙役收拾客房。几人坐定,侄女小霞先缠着他问新婶婶漂不漂亮,功夫好不好,她这一闹侄子国栋也缠起来。展昭好笑的对孩子们说:“婶婶长得很漂亮,不会功夫,但是很聪明。还会做好多吃食,回头等婶子嫁过来,你们就知道了。”     打发了侄子侄女出去玩,展昭就像兄嫂简单介绍了暮妍的家世及与她相识的始末。得知了经过的展耀夫妇也对这位没过门的弟媳满心好感。原因无他,单是展昭说起暮妍时满脸的温柔之色,就让他们知道这姑娘绝对不错。更别说是个能持家会赚钱的能耐丫头了。     展昭又拿出嫁妆单子给嫂子看,见到这么丰厚的嫁妆,展耀夫妇对暮妍成亲还带着弟妹的一点不满也完全烟消云散。正午十分,展昭准备请哥哥一家吃饭,刚刚出门就碰上了星辰匆匆而来。“星辰,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展昭疑惑的问他。     “展大哥,我是和刘姨一起来的。书院马上开课,刘姨送我来读书。她说看你有没有空,带她去看看宅子,缺什么她好及时添置,省得你们到时手忙脚乱的。”星辰俨然一副大人模样说的头头是道。     展昭见兄嫂疑惑便做了介绍。星辰得知是展昭哥嫂一家急忙见礼,过后又赔罪说自己不懂事,请亲家大伯恕罪之类的谦恭之词。看着星辰这么懂事,展耀心中暗暗点头。     得知亲家母也到了,展耀自然不肯怠慢,忙和展昭一起去请。刘氏推辞不过,便一家人吃了顿饭,饭桌上刘氏进退得宜,完全看不出是个村妇出身。再加上星辰也像大人一般懂事,更让展耀夫妇对这个没进门的弟媳满心好奇。     午饭过后,展昭带着大家去了新房,在工部匠人的日夜赶工下新房提前完工。展昭不喜奢华,所以宅子整体风格很是朴素。油亮的黑漆大门上镶嵌着如意门环,门楣上展宅二字苍劲有力。     推门入内一条青砖路直通厅堂,两边院落几颗大树,早春的初绿在枝头绽放,为小院带来丝丝春意。院落地面皆为青砖铺设,极好打理。     堂屋内,条案桌椅一一各立其位。窗外的日光透过镂空的窗户斑驳的洒落在桌椅之上。穿过堂屋,院间的青石板地面上放着几口莲花缸,缸内小鱼追逐嬉戏。绕过一扇月亮门一个小巧的花园映入眼前,因花时未至只见花木错落交横在院中。     花园东西北三个跨院分布,每个跨院都是一正两厢三间房。花园北跨院旁边单圈出一个小院,院里几间平房分布其中。穿过花园就是原本开封府的北小院了,拆了原本的高墙就成了新房的北跨院。厨房,柴房和后门到都没动,只是修葺一新而已。     看着这朴实却不失精致的院子,刘氏和展耀夫妇皆交口称赞。一路听展昭介绍过来,得知该院子原本只有前厅和一个大花园还有这个小跨院,后来因为家里人多才将花园缩小,修了东西跨院。如今新房的东跨院放满了暮妍的嫁妆,原本暮妍住的北跨院依旧是原来的样子,西跨院的家具还没到位就暂且空着。     看完了房子,刘氏表示极其满意。随后两家人又商议了一些小细节,直到太阳落山,刘氏才和星辰婉拒了展昭兄弟留饭的好意回到客栈。     目送她二人走远,展耀疑惑的问展昭:“这一家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从小村庄里出来的?三弟不是框二哥我吧?难道你找了个世家女,怕我和你嫂子不习惯所以编了个谎?”     展昭听二哥的疑问好笑的解释:“前几年我们初见的时候倒不是这个样子的。也是这两年随着暮妍做生意历练了才是如今的模样吧。她家的人随着她,这些年多少都有了些变化,只有她还是如初识一般。”     展耀看着弟弟说起弟媳时眼里的柔情都能满溢出来的样子不禁偷笑。待展昭回神,看见哥哥富含深意的目光登时涨红了脸。展耀却还火上浇油的一拍弟弟的肩膀:“嘿嘿!有啥害臊的,想媳妇不丢人。再过几天弟妹就进门了,到时候你想咋看都行。”展昭顿时囧的想找条地缝钻下去算了。     有了哥哥嫂子在,收拾宅子的工作理所当然的被嫂子一手包办了。临近大婚的第三天,周嫂子带着暮雨和花儿来铺房。房子收拾妥当后豆儿就自告奋勇的守房,也没法换别人,家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人去做。     因为任家村和京城相距甚远,提前迎亲怕路上耽误了吉时。刘氏就和展昭商量直接在京城迎亲,展昭借了朋友京郊的宅院,暮妍和家人提前几日住进来收拾安顿。     正月三十一早,展昭一行人就带着催妆礼赶往京郊。周大哥陪星辰在门口等着,远远见到展昭他们就点起了鞭炮,在众人的贺喜声中来到了家门口。     媒人唱着催妆曲,催促姑娘下妆楼。刘氏早就安排井氏,带着几位善厨的大婶在灶房忙开。待到催妆礼完毕,大桌的迎亲席面已经摆开,连族长都亲自从任家村来参加婚典。     吃过酒饭,展昭又赶回府衙,一些江湖朋友收到喜帖或者知道消息的都陆续赶到,展昭忙着招呼。连张龙赵虎也被包大人派来帮忙,根据贺客的人数安顿客栈酒楼。     当晚饭桌上,展昭被朋友轮着灌酒。说是今天喝了明日不耽误洞房。展昭自知躲不过,便来者不拒的一一接受。酒到微醺,这些人才放展昭回去休息,也不好真的灌醉了新郎官让他第二天迎不了亲。     新婚这天一大早,寅时刚过,暮妍就被刘氏拽出了暖和被窝,扔进撒了香粉花瓣的浴桶里洗刷起来。暮妍无奈的看着花儿和春红在刘氏的指挥下忙得团团转。     洗完澡,还没等暮妍吃完早饭喘口气,周嫂子就踏着晨曦而来。手里还拿着一根红线,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暮妍不知道她要干嘛,只能闭着眼任她折腾,不一会儿脸上传来一阵刺痛,暮妍下意识的就想躲,周嫂子忙按住她说正给她开脸让她老实点,无奈只能忍着由她们去了。     开了脸,请来的全福奶奶就来给暮妍梳头。听着她边梳边念叨: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刘氏在一旁笑着抹泪,全福奶奶梳好发髻,周婶子开始给暮妍戴钗环。     头上功夫做好,喜娘开始给暮妍上妆,涂脂抹粉,描眉点唇,上了妆的暮妍少了几分俏皮,多了几分柔媚,俨然有了些新嫁娘的娇羞之色。     刚上好妆容,还没来得及家人再多说两句话,负责守门的丑丫就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迎亲的队伍来了。看着众人又是一阵忙乱,暮妍只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乖乖的盖上盖头,端坐桌边等着喜娘的下一步指示。     展昭迎亲倒是顺利,毕竟女方就只有星辰兄弟,星云还小,被虎子抱着讨了个红包,奶声奶气的叫了声姐夫就被抱了下去。只剩星辰一人对着一群迎亲的大汉。星辰有些慌乱,但只一瞬就恢复了镇定,正了神色问展昭:“展大人,你愿意娶任暮妍为妻,不论她贫穷富有健康疾病都不分离吗?”这话是暮妍教的,让他当着众人的面问展昭。     展昭听他发问,也正色的回答道:“展昭愿娶暮妍为妻,不管未来如何,必定不离不弃。”听到他的回答,星辰笑眯眯的做出请的手势放一行人进了院门。院中空无一人,只有满当当的三十六抬得嫁妆箱子摆在院中央。     众人在正不知所措的时候,暮雨穿着一身喜庆的水红衣衫捧着一幅卷轴从堂屋出来。笑盈盈的看着展昭:“展大哥,我这里有半幅对联,你给你一炷香的时间对出下联,要是对不出,请你打道回府。”     说着就和花儿展开卷轴,上书:金水河边金线柳,金线柳穿金鱼口。然后又拿出一只插着细线香的香炉,线香已经燃起。展昭看着上联冥思苦想,知道线香已经烧了大半还没头绪,转头间看到墙角的玉簪花已经抽芽,灵光一闪。提笔在空白处写到:玉兰杆外玉簪花,玉簪花插玉人头。     展昭笔未收回,鞭炮声响起。不多时星辰背着蒙着盖头的暮妍缓步而来。停在展昭身边,缓缓放下背上的姐姐,将红绸的另一端交给展昭。     展昭执起红绸,轻轻拉动,示意暮妍随他走。喜娘在暮妍身旁小心提醒,跨过门槛,座入花轿中,这时鞭炮又起,送新娘出门。     一路上,百姓纷纷向展昭道喜。花轿从京郊一直抬到到了小院,展昭依习俗射煞踢轿门,喜娘扶着暮妍过火盆直至喜堂。     两人分边而立,拜了天地,送入洞房。展昭临出门时低声对暮妍说:“我让丫头给你备了吃食,一会儿垫垫肚子,我去去就来。”暮妍听着展昭出门就被人一阵调笑,说笑声渐渐远去。     暮妍听房中没有人声,想偷偷掀开盖头透气,这一路险些把她憋死,不能说话,不能多走一步路。正在四下里偷看,就听门声一响,豆儿偷偷摸摸探出身子。     见她揭了盖头,忙走上前来将怀中的点心拿给她,又倒了杯茶。暮妍这才有了今天第一顿饱饭吃,直到三块点心三杯茶进肚才感觉饱了。又开始盖上盖头和豆儿说家里的摆设怎样,外面的贺客如何,知道展昭的声音隐隐传来。     不多时展昭推门而入,喜娘跟着进来,边说吉祥话,边送上称杆让展昭挑起盖头。盖头一掀,盖头下的暮妍双眸低垂,娇羞可人。看得展昭不禁心神一荡。喜娘又送上交杯酒让二人喝了,这才带着豆儿出了新房。展昭伸手勾起起暮妍的下颌,看到暮妍似羞还嗔的表情低声一笑:“可算把我的姑娘娶进门了,真是不容易。”     暮妍看展昭俊脸通红,满身酒气,知道他被灌了不少,就推他去洗漱。谁知展昭单手一带将她笼进怀中,在她的颈边深吸一口气,说道:“好香,茉莉的。”他的动作倒是自然,弄得暮妍满脸通红,不由得伸手在展昭后腰一扭。“嘶,你要大喜之日谋杀亲夫吗?”展昭捉起她在背后使坏的小手揉捏着。暮妍正要开口,就听到豆儿招呼热水备好了。     打发展昭去洗漱,暮妍也在豆儿的帮助下摘了钗环,净身沐浴。换了一身真丝睡袍,暮妍坐在妆台前面让豆儿给她擦头发。豆儿手轻擦的暮妍昏昏欲睡,突然背后一声轻笑才发现不知何时换了人。     转头看着展昭,他也换下了鲜红的新郎服饰。穿着宽松的白色中衣,一件蓝色外袍松松的套在身上,显出几分慵懒。见暮妍双眼迷离的看着他,展昭笑开:“困成这样就早些睡吧。”说着将暮妍从桌前抱起,暮妍一惊下意识搂住展昭的脖子,急忙摇头说不困不困,也不知是不是慌乱的样子取悦了展昭,他居然笑得更开心了:“既然不困,我们就做点别的吧。”边说边把暮妍放到柔软的千工床上,自己也翻身上床,抬手放下红帐。     霎时间,帐内的温度就升高不少,看着展昭满含情意的眼光,暮妍也知必有这一遭,索性闭眼装睡。展昭的轻吻如羽毛在心上划过般酥□□痒,暮妍张开双眸,望着展昭。见他含着笑意看着自己,就抬手去弹他,展昭如何能让她得手,扣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唇就霸道的落在暮妍的两片嫣红之上。一时间帐内鸳鸯交颈,春潮涌动。 第24章 新婚     清晨的阳光斑驳的洒进屋内,暮妍睁开眼望着帐顶一阵发愣。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昨晚已为人妇的事实,可是新郎人呢?     暮妍起身穿衣,刚刚坐起就觉着一阵不适传来,微微蹙眉。昨晚的疯狂让人耳热,最后在自己不断的祈求下展昭才放过自己。简直不知道他是吃什么长大的,那么大的劲头。     穿好睡衣,暮妍仔细的看屋子的陈设,家具都是陪嫁的,妆台,桌椅,屏风放置的地方都十分的妥帖,一看就知道是细心布置过的。     正四处观察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豆儿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姑娘醒了?姑爷交代别打扰你,还让我们备好热水,好让你起身后能泡个澡解乏。”豆儿笑得一脸暧昧。暮妍用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她说的“姑爷”是展昭,不禁一头黑线。     “他人呢?”暮妍忽略豆儿暧昧的笑容,问她展昭的去向。难道刚成亲就去上班了?“姑爷在花园练剑。要我去叫么?”豆儿看暮妍面色不豫,也收了说笑的心思。暮妍一听是去练剑而不是去衙门里了,脸色才缓和过来。“唔”了一声,算是回答。     沐浴过后神清气爽,暮妍坐在妆台前梳头,挽好头发,随手抽出家常戴的玉簪插好,就出门去了前院。花园里展昭正剑走游龙,银光舞动之间,时而轻盈如燕,时而迅如闪电,嘶嘶之声,行走四身,点剑之间,落叶分崩。暮妍虽不懂剑术好坏却也觉得好看的紧,静立一旁细细欣赏起来。     少时,展昭回身收势,转头看见暮妍在一旁静立不语,便走上前来。暮妍看着展昭英姿飒爽的朝她走开,不由得又想起昨晚的荒唐,羞红了脸。展昭走到面前,看着暮妍粉面含春的模样,笑得更加开心,低头在暮妍耳旁轻语:“怎么不多睡会儿?可还有不适么?”     暮妍听他问,又羞又气,原来正经人耍起流氓来也是不含糊的。抬手就想去拧展昭的厚脸皮,谁知被他一把握住,仔细摩挲。知道她不好意思,展昭也不再逗她,还是适可而止的好,惹得小野猫伸出爪子挠人就不好玩了。     拉着暮妍回房,领她坐在妆台前,打开妆盒,取出一对点翠的蝴蝶金钗插入暮妍的发髻。抽出原本戴着的玉簪子放回妆盒中。“新嫁娘要打扮的光鲜些才好。”说着又将发簪扶了扶正。暮妍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果然,金簪子上的蝴蝶颤巍巍的抖动着,显出一丝娇俏。     暮妍不喜大红大绿的艳色,新婚第一天也不过在豆儿的劝说下选了一件珊瑚红色的褙子,配一条水天碧色的襦裙,裙上用水红色的线绣了吉祥云纹带着喜庆之气。原本戴着玉簪颇嫌素净,如今换了点翠金簪倒凸显出几分华贵之色来。     坐在妆台前,暮妍开始上妆,轻描黛眉,细点朱唇,胭脂敷面。一番装扮过后,镜中出现了一个妩媚动人的女子。回身朝展昭问道:“怎么样?可还见得了人?”     展昭看着暮妍明艳的容颜,有种想把她藏在家里不让别人看到的冲动。暮妍的平日素面朝天,展昭之前只是觉得她娇俏可人,如今见她上妆,顿时有种危机感,日日这般出门,定会被人觊觎。直到头上又被暮妍弹了脑崩儿,展昭才回神,不禁汗颜自己的小心眼。由衷的夸赞暮妍好看,两人携手出门往开封府而来。     展耀一家如今就住在之前展昭的院子里,刚刚收拾完毕,就见展昭与一个俏丽的女子并肩而来,就知道是弟弟弟妹来敬茶了。二人进房后,暮妍依礼拜见兄嫂,得了二人的红包,又受了侄子侄女的见礼,送上见面礼。一家人这才团团而坐话起家常。     用完早食,展耀说要看看京城的布行,好给家里布庄定些新货,展昭陪着二哥去看货。暮妍就陪嫂子和孩子逛逛京城,一路上两个孩子被有别于江南小镇的繁华闹花了眼,一会儿钻到这边一会跑到那边,直追的豆儿气喘吁吁。暮妍和二嫂秦氏边走边聊,从脂粉聊到女红又从女红聊到相公。从秦氏口中得知了展昭早年的一些经历,当然有些男女之事被秦氏遮遮掩掩的参杂其中。     秦氏和暮妍一路攀谈,越发的对这个妯娌喜爱有加。言语恭敬亲和,仪态进退有节,秦氏故意提起展昭早年的事情试探暮妍,她也显得豁达大度,实在是个极其般配小叔的女子。展昭常年为了公务奔忙,又是个热心肠见不得别人受委屈,加上容貌俊朗,身边也不免有些弱质女子攀附上来,若妻子是个牛心左性的小肚鸡肠,这日子肯定不会和美。     两人谈到绣工时暮妍提起了戚氏母女。秦氏说,展耀是开布庄的,常州和武进都有店。因为经营得当,生意还不错。这次来京除了参加三弟的婚礼,也想看看京城有什么新货和新的花样子。暮妍听说展家布庄有绣品卖,就将戚氏母女的身世和绣工给秦氏描述一番,秦氏表示颇有兴趣。     晚间回去,二哥收获颇丰,定了许多时新衣料。秦氏也看了戚氏母女的绣品,也表示很满意,和暮妍商量过后准备将戚氏带到常州帮忙□□绣娘,春红则留在京城照应家里的针线活计。暮妍也向戚氏承诺,等春红找到合适的人家就还给她母女身契。     接连几日都陪着二哥一家,直到成亲后的第七天。晚饭时,展耀向展昭辞行,又交代展昭和暮妍清明定要回家祭祖。展昭本想留兄嫂到清明一同回去,无奈家中该有生意,国栋也要读书,只能答应兄嫂让他们先回去。     第二日,送走展耀一家,暮妍也开始准备归宁了。出嫁时事物繁杂,暮妍有很多事都没来得及说,如今归宁回家刚好安排。两人大包小裹的带了半车礼物回到陈留县,今天是归宁期限的最后一日,婚后第九天。刘氏一早就起来准备,无论如何两人今天都会回来了。     刚刚将暮妍爱吃的排骨炖到锅里,院外就想起了马嘶声,刘氏出门一看,果然是展昭驾着马车停在门口。暮妍被展昭从车下抱下来,两人面上皆是笑容,看来感情越发好了。刘氏不禁暗自欣慰。     将人迎进屋里,又叫丑丫和井氏去搬东西。安顿停当后才开始和他们坐下说话,展昭起身行礼,一句一个岳母直叫的刘氏眼眶发红。暮妍本想校正一下展昭的称呼,可转念一想刘氏也当得,起便表示默认。     吃过午饭,展昭借口溜食躲了出去,把空间留给刘氏暮妍说体己话。展昭刚出门,刘氏就转了话锋,直奔暮妍的婚后生活而来。直问的暮妍面红耳赤,谁说古人含蓄,这都还没结婚几天,话头就连孩子的事儿都研究出来了。     为了躲开这个话题,暮妍拿出婚前就准备好的县城宅子和店面的地契,已经把名字都改成了星云。刘氏拿着地契又开始伤心,暮妍劝了半天才劝住。随后暮妍又说起下人的事情。刘氏也没有什么意见,只表示全部由暮妍安排就好。     不知不觉的聊到了夕阳西下,暮雨和花儿一起从店里回来。姐妹见面又是一阵笑闹。暮雨缠着姐姐多住几日想和暮妍一同回京城去,说家里一点都不好,娘总嫌她太闹,只喜欢弟弟云云。听的刘氏不停地骂她没有良心。     展昭在外面转了一下午,进门时正是晚饭上桌的时候,暮妍看着展昭颇有些古怪的面容,有些不解,就问他去哪里了转了这么久,挨近他顿觉酒气铺面而来。“你去哪里喝了一下午?”暮妍有些嫌弃的捂着鼻子问。展昭见她捂鼻子,坏心眼的一把将暮妍拉近怀里,靠在她耳边悄悄的说;“我今儿才知道你的倾慕者原来那么多。晚上可要好好审审你。”     当晚住在家里,展昭缠着暮妍求欢。暮妍本来不肯,但双方体力悬殊过大,终是被被展昭得逞。激情过后,暮妍像只餮足的猫般窝在展昭精壮的怀里,展昭抚摸这她的头发。不时的在她头顶轻吻着。暮妍问他下午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展昭皱着眉说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他出门溜食的时候,碰到了周大哥,周大哥就拉着展昭去他家坐坐。到了周家,周嫂子弄了几个小菜又开了一坛米酒,两人边喝边聊。说着就聊到了暮妍,原来村子里任秀才有个学生叫余秀,父亲是个行脚大夫。这余秀立志当个悬壶济世的大夫,于是一边跟着任秀才读书,一边跟父亲学医。任家出事的时候,余秀正跟父亲出门摇铃行医,半任秀才走了半年多,余秀和他爹才回到村子里,这时暮妍全家已经搬到县城去了。     余秀会来后知道任家的情况悔恨不已,直道自己如果不出去历练,就不会错过师傅的丧礼,也可以和暮妍同分担伤痛。他知道任家和周家走的近,便托周大娘给他牵线想娶暮妍为妻,说自己对暮妍已经倾慕多时,原本想着自己能独自行医再来提亲,让暮妍跟自己过好日子。可如今任家出了事,他想早点把暮妍娶过门好分担些她的负担。周大娘去问刘氏的时候才知道,暮妍已经和展昭订了亲,只等出了孝期就完婚。余秀听了不信,他不信一个京城人能如约娶了暮妍,就求他娘给刘氏说,如果展昭失约,就把暮妍许给自己。刘氏被余秀娘磨得没法子只能答应,说如果出孝后展昭不来,就应了余家的亲事。     人算不如天算,谁也没想到暮妍在县城的生意顺风顺水。三年不到就攒下了一份家业,这下余秀娘更是天天上门催亲事,甚至想没出孝就先娶了,等出了孝再圆房,因为余家有个亲戚是县衙的文书,余家想走亲戚的路子让暮妍官婚嫁进余家,可他亲戚向周家打听得知暮妍未婚夫是京城的官府中人,出于忌惮才不敢随便动作,这才有了刘氏催暮妍进京去找展昭的事情。     后来暮妍抬着三十六抬嫁妆嫁给展昭,这事情被村子里前去观礼的几户人传的沸沸扬扬。余家得知暮妍真的是嫁给了开封府的展昭,才知道自己当时没有轻举妄动是多么的正确。但是余秀不服气,这几天,屡次到周家打听暮妍的情况。原因无它,就是因为暮妍没有三日回门,余秀以为暮妍过的不好,甚至对周大哥说,如果他日暮妍被展昭厌弃休回来,他也会风风光光的娶她进门。当时就把周大婶气的仰倒,举着扫把就把余秀打了出去。连带着对展昭的意见也大得很,直催周大哥进京去寻暮妍看看是不是过的不好,如果展昭他们今日不回来,周大哥明日就准备和去京城找了。     展昭听了不禁气闷,这都是什么人。刚刚成亲就咒暮妍被他休弃,说的他展昭就是个衣冠禽兽不成。展昭又细问那余秀的情况,得知余秀如今和父亲也在京城盘下了一个小门面开医馆,展昭就准备明日带暮妍前去看诊,顺便瞧瞧那余秀是何许人也。当然,这个打算没有告诉暮妍。     暮妍听完展昭闷声闷气的描述一番,笑的趴在展昭怀里上不来气。原来是打翻了醋坛子,怪不得一晚上他的脸都是臭的。就是晚上两人厮磨的时候,都感觉有些粗鲁,不若平日里温柔。想到这里,暮妍又伸手扭着展昭腰间的肉:“你打翻了醋坛子,还拿我撒气。下次再这么粗鲁,你就滚地下睡去,姑奶奶就不伺候了。”话音未落就感觉天翻地转,展昭抱着她跨坐在自己腰间,刚刚偃旗息鼓的灼热又壮大起来还抵着自己的柔软,暮妍恨恨的俯看着展昭:“你发什么疯,快让我下去。”     展昭坏坏一笑;“妍儿难道不知那余秀倾慕与你的事情?还不快快招来,否则本官可要严刑逼供了。”暮妍笑的不行,直说自己真的不知道,又给展昭带高帽子说:“展大人英俊逼人,哪是一般的凡夫俗子能比的。我就是没长脑子也知道你比那个什么余秀好,又怎么会对他动心。你别吃干醋,坏了你威武的形象。”展昭听暮妍的抬举心中熨贴,这才放过了她,拥着暮妍沉沉睡去,嘴边还带着满足的微笑。 第25章 回乡祭祖     清脆的鸟鸣唤醒熟睡的展昭,看着暮妍安详的睡脸,想起昨晚二人的痴缠,唇角不禁微微上扬,偷偷的在可人儿的面上偷了个香。看着暮妍的睫毛微微颤动几下,如水的双眸缓缓张开,一副慵懒的模样看的展昭感觉身下有些发紧,为了避免白日宣淫遭人笑柄,展昭急忙下床穿衣,出门洗漱。一出院门,展昭觉得刘氏看自己的眼光饱含深意,弄得展昭面红耳赤,直后悔昨晚没有听暮妍的话自持一些,弄得今日这么尴尬。     展昭端着水盆回到屋内,暮妍已经起床穿戴完毕。就着端来的水洗漱、上妆。两人用了早饭,展昭记挂这余秀的事情,便拉着暮妍上街。今日集市,街上人摩肩擦踵,展昭护着暮妍一路走到余家的德仁堂医馆,暮妍疑惑的看着展昭:“好好的来医馆做什么?”     “我昨天听你有些咳嗽,走到这里进去看看”展昭撒起慌来面容镇定。不容分说的拉着暮妍进了医馆,一看生意还不错。诊病抓药的都排着队,坐诊的是个白面长须的中年男子,应该是那余秀的父亲,旁边坐着一名年轻的男子,按照大夫的口述开药单,那青年男子的模样和坐诊的大夫有些相似,应该就是余秀了。     展昭拉着暮妍排在诊病的人群身后,暮妍起先不肯看,展昭便用担忧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不看病自己犯了什么大罪一样,便无奈的答应下来。一炷香的时间便轮到二人,暮妍刚刚坐下,就见那大夫身旁的青年“蹭”的一下站起身来,满脸惊诧的看着暮妍,直看得暮妍脊背发凉。“妍妍,你是来找我的么?”男子的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暮妍听到他问话才仔细端详这个青年。看起来有二十不到,一身朴素的青色布袍,一丝不苟的黑发被暗蓝色的发带束的整齐。相貌不太出挑,属于那种扔到人堆里找不到的,但是他眼中的光华炙热,让一向厚脸皮的暮妍也有些耳热起来。     这厢暮妍面上热度还未退尽,那个男子又急急从桌边转出,面露激动之色。暮妍这才回过神来,这人认识自己。刚刚居然还称呼自己妍妍,这肯定不正常,回身看向展昭,只见展昭面沉似水,一双手紧握成拳,显然在压抑着愤怒。暮妍略一思量就明白了这人的身份,也知道为什么展昭非要带她来这家医馆看诊。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可是眼下这个情况,自己若笑场,估计展昭能当场吐血。为了顾及丈夫的面子,暮妍只好正色道:“余公子,我们虽然同村,你又是家父的学生。可我们并不熟稔,你还是称呼我展夫人合适些。”     暮妍声音不小,又一副义正词严的表情,那余秀闻言一愣,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此时展昭也面向余大夫冷声说道:“我们前来看诊,不知余大夫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就由着让他玷污我妻子的名声吗?”诊桌后的余大夫自然认识暮妍,又听到展昭的话,忙起身赔礼。又推儿子向展昭道歉,余秀自知唐突,虽不情愿却也依言赔礼。展昭本就无意刁难,他本意只是想让余秀看看自己对暮妍的珍视,也顺便看看情敌是个什么模样而已。谁知余秀一见暮妍就乱了分寸,居然连遮掩的功夫都不做。完全当自己是个死人,展昭这才出言警告。     暮妍这时已经站回展昭身边,隔着外袍偷扭着展昭腰间的软肉,展昭吃痛,可面上又不能带出样儿来,只能暗自忍耐。对方既然已经赔礼,两人也不好追着不放,毕竟喜欢一个人没有过错,也不好过多苛责。莫说暮妍,就是展昭也能看受到余秀眼里的浓浓深情。心头酸涩之余也颇有一些危机感,这男子虽然长相不如自己,可也是个正派青年,又有一技之长,若不是暮妍已经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任暮妍,也许还真就没自己什么事了。     从医馆出来,暮妍愤愤的走在前面,她几乎可以肯定展昭是故意带自己去余秀那里的,不管他处于什么目的,暮妍都感到深深的不被信任的感觉。这么一闹,暮妍也歇了逛街的心思,回到家里“砰”的甩上门,把紧随其后的展昭关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展昭不由苦笑,这下夫人真的生气了,可怎么办才好。     刘氏在屋里对着窗户给星云缝衣服,两人的别扭看在眼里。见展昭让吃了闭门羹,就出声叫展昭过来。两人隔着窗户,展昭将今日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刘氏,末了叹了口气说:刘姨,我真没想到那余秀就不管不顾的冲出来。现在妍儿生气了,这可如何是好?”刘氏看着这个平日里让歹人们闻之丧胆的豪侠硬汉,居然露出这般委屈慌乱的表情,也不由暗笑。没想到在人前谦恭有礼的君子,也会做这种促狭事,居然还是做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的赔本买卖,连自己都给搭进去了。可事到如今,让两人冷着也不是个事儿,只好教展昭去给暮妍赔礼道歉,实话实说自己的打算,以求得她的原谅。展昭了深以为然,可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有事一阵叹气,说自己总不能夺门而入吧?刘氏闻言恨铁不成钢般的瞪了展昭一眼说:“门虽关着,侧边的窗户不是还开着吗?”说完自顾自得闭了窗户不理他。     展昭看着在眼前闭紧的窗户,知道这是刘氏给自己留面子呢。当下也不含糊,走到窗边,轻巧的跳入房内,落地无声。屋里面,暮妍面朝内躺在床上,丝毫没感觉到屋里多了个人。展昭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确定暮妍没有睡觉也没有哭,这才轻轻的挨着床边坐下,床铺下陷的感觉让暮妍一惊,随即意识到怎么回事。不由得冷哼:“你去做贼肯定比当官更有出息。”     展昭佯装没有听到暮妍的话,只俯身将暮妍搂个满怀,见她不挣扎,就开始说起这件事的始末,末了又真诚道歉,说自己吃醋吃昏了头,才想出这个损招来,让暮妍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他可会心疼。还说,若暮妍还不解气就随处置,说着就将自己的胳膊伸到暮妍面前让她掐自己出气,谁想到暮妍张口就是一下,展昭眉头一紧,却下意识的放松了手臂的力量,他怕自己加力伤到暮妍。那边暮妍感觉到展昭卸了力,以为自己没咬疼人家不在乎,牙齿就又加了几分力道。     好一会儿,一股腥甜涌入口中才松了口,低头一看吓了一跳,自己咬的地方血肉模糊,感觉肉都要被自己咬下来了。再抬头看展昭的脸,苍白一片,额头密密的一层冷汗。暮妍虽然生气,可看到自己咬的伤口和展昭隐忍的表情,也是一阵心疼。“你傻呀,不知道哼一声吗?”展昭忍着疼牵出一个微笑;“你消了气就好,不碍的。你要不解恨再来一口也使得。”看着展昭抬手擦汗,暮妍一阵无奈,既生气又心疼。随即下床找来药膏和纱布,想了想又去厨房倒了半碗烧酒走回屋。“有些疼,忍着点,不消毒发炎了怎么办?”说着就把烧酒缓缓倒在伤口上。“嘶”展昭倒吸一口凉气,刚擦干的冷汗又瞬间冒了出来。     听他吸气,暮妍也知道这烧酒浇到伤口上不差于伤口撒盐的痛楚,轻轻向伤口上吹气,希望能多少缓解些痛楚也好。包扎好伤口,暮妍越想越好笑,就问展昭怎么想的。展昭涩然的说:“我也只是想看看那余秀是何许人也,却没想到他当真不顾脸面的就要冲上来诉衷肠,全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暮妍不由翻了个白眼说;“人家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把你放心上。”展昭听了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等着看病的人那么多,没准余秀并不知道自己和暮妍是一起的。     这段插曲以展昭挂彩结了局。两人又在家住了一天,随后赶回开封府。本来说好的清明节回常州,可京城发生了刑事案,展昭又忙了起来,这一忙就是几个月,到了八月初才有空告假和暮妍踏上回常州的路途。     江南水路发达,二人顺汴河而下,一路欣赏湖光山色,五六天的路程虽然辛苦却丝毫不见烦闷。到达常州后,早早得到消息的展耀夫妇已经在码头等了几日,一家人见面欢喜自不用多言。回到展家祖宅,老仆展忠见到三少爷带着少夫人回来祭祖,又是高兴又是难过。暮妍早听说展忠是展家的老仆人了,在展家呆了四十多年,是父亲的书童。后来有了自己兄弟三人,各个都是展伯抱大的,本来念着展伯年纪见长,想让他荣养,可展伯却说自己忙着高兴,闲下来倒浑身不舒服,展耀见劝不动他只能依着老人的心愿,让老人家在家养着。     暮妍嘴甜,回家不过两三个时辰,就把展伯哄得脸上的褶子像朵菊花绽开一般。一老一少在一旁说的欢快,展昭兄弟一旁看着不断摇头,这展伯连他们兄弟的糗事都拿来说着哄暮妍高兴。暮妍边听边给展昭做鬼脸,一旁的两个八卦主角则越听脸越黑。为了不让老底被抖完,展昭忙讨好展伯说想吃老人家亲手做的蒸鱼,哄得老人乐颠颠的去厨房忙活。展昭回身看到暮妍憋笑憋得脸都扭曲的样子不禁无奈,让她还是笑出来好了省的憋坏了。话音未落暮妍就起身把脸埋在展昭怀里笑个不住,约莫过了一刻钟才抬起头来,只见暮妍唇角含笑,面飞红霞,眼波潋滟,眉目间风情流转,不由让展昭看的心头一荡。     第二日一早,展昭暮妍提着准备好的香烛祭品上山去祭拜爹娘。到了墓地,两人磕头跪拜,第三个头磕完,展昭久久不愿起身。待暮妍将他扶起,展昭转头抹了把脸,可是地上的点点湿意还是泄露了展昭伤痛。暮妍也不点破,对着墓碑道:“爹、娘,媳妇暮妍给您老二磕头了,您二老请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展昭,不让他受委屈,不让他为难。让他吃好穿暖,让他在家的每天都开开心心,出门没有牵挂。”说完暮妍又磕了三个头。礼毕后转头看着展昭,只见他眼眶微微泛红,脸上满是感动的神情,暮妍怕展昭说什么让她肉麻的话,急忙拍拍展昭的肩膀,半开玩笑半安慰他的说:“乖哈,姐姐疼你,别哭鼻子。”展昭一听暮妍的话,满脸感动顿时被黑线代替,抬手在暮妍脑门上敲了一记,恨恨的说了声“坏丫头。”     两人一同将坟头不多的野草,碎石打扫干净。携手下山,一路上暮妍为了不让展昭继续难过,说了不少笑话逗他,弄得展昭又是好笑又是感动,眼见家门就在前方,展昭突然拉住暮妍,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声“谢谢”。     晚上,暮妍沐浴完毕,推开房门还没站稳,就被一个熟悉的力道拥进怀里,两人站在窗前,抬头望着天边的圆月。展昭在暮妍耳边轻轻诉说着父亲的教诲、母亲的慈祥、大哥的宽和。正说着,一滴泪水顺着暮妍的颈边缓缓而下,划入暮妍的心头房烫疼了心尖。暮妍转身抱紧展昭,任由他在自己的怀里宣泄着思亲之情,抚着他颤抖的肩膀,望着这个在人前坚韧刚强的男人,原来他的心里也有软弱的一面。这时的展昭不是南俠、不是带刀护卫,只是一个思念父母兄长的孩子,母性瞬间充斥暮妍的胸膛。     之后的几天,暮妍随着展昭拜会了族中的长辈,按照风俗开了祠堂上了族谱。二哥二嫂又置办了几桌酒席款待了族中的亲友,算是在家里补了酒席。八月十五,一家人难得聚在一处过了个团圆的中秋节。十七日一早,两人又踏上回开封府的客船。 第26章 诡案     回到家里,还没来得及梳洗,展昭就被衙役请去包大人书房议事,一直到亥时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踏进家门。暮妍看着展昭的眉头皱的像个铁疙瘩一样就知道肯定出了麻烦事,催着他去洗浴,暮妍去煮了一碗面条给展昭充饥。一碗面条下肚,展昭的脸色好了些,这才开始说出包大人叫他去的原因。     大约十天前,中牟县来了一个叫孔成安的老人击鼓鸣冤,说自己的儿子孔飞被判杀妻罪是被冤枉的,求包大人开恩救命。其实这件案子在老者来前已经被中牟县令以加急文件的形式送到开封府,包大人审阅之后并没有什么问题,确实属于杀妻案无疑,亲自勾决的。可有人鸣冤包大人还是升堂问案,一应始末和卷宗记录一样并无出入,包大人以为是老者爱子心切故而陷入执念,就温言劝慰。可老者却说儿子确实没有杀妻,被严刑逼供了许久也没认罪,卷宗的指印是县令趁他儿子昏厥的时候自己按上去的,还说儿子儿媳两人感情好的很,成亲十来年脸都没有红过,街坊邻里都可以作证,而且案发当日两人一同去岳家做客,一路说笑也没有矛盾,根本没有杀人动机。如今判他儿子杀了儿媳,莫说自己就是岳家的父母双亲也是不信的。     既是这样,包大人就派王朝马汉前去重新调查,两人风尘仆仆的走了一趟,调查回来的结果确实如孔老汉所说,别说街坊邻里,就是连孔飞妻子梁氏的父母也不相信孔飞杀了自己的女儿,认为凶手是另有其人,但是现场调查的证据却是,房屋门窗紧闭,财物也没有失窃,连同院居住的儿女老父都没有听到呼救声,可受害者梁氏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床上,还是被撕破了喉咙死的。     验尸单上说,梁氏身上没有任何伤口,死因就是被撕破喉咙致其死命,梁氏的□□还有阳精的残留,说明死前曾与人行房。这点以被孔飞证实,两人当晚确实行房。事必简单清理过后就入睡了,县衙的捕头也找到相关物证。据经办的衙役说,当时是孔飞的邻居报的案,他赶到现场的时候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孔飞的老父和两个孩子都被关在门外,衙役破门而入,见情绪几近奔溃,抱着梁氏几次哭的昏死过去。看样子倒不像作伪。     调查后,县衙确认孔飞是杀人凶手的原因是,当时孔飞的被褥和睡衣上面有大量喷溅形状血痕,而孔飞本人交代不清这些血痕形成的原因。而且衙役初见孔飞时他的下颌部位有不明显的血迹,感觉是擦了没有擦干净留下来的。孔飞本人却对此一无所知,重刑之下也拒不招认。而县令秦敏调查后也觉得孔飞并没有杀人动机,案情一时胶着不下。此案在坊间物议沸腾,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更有人说是恶鬼要娶妻,就占了活人的身子深夜杀人夺了魂魄去当鬼妻,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为了平息百姓的传闻,县令秦敏就趁着孔飞大刑之后昏厥的时候取了手印结了案子。     暮妍听着展昭的讲述。一时之间也没有主意,这个案子是挺诡异的。一般来说,杀人肯定有动机,不可能无缘无故就杀人,而且还是伉俪情深的枕边人,除非这人是间歇性精神分裂,可是,如果是精神病而且还是有暴力倾向的,他家人不可能不知道呀!想来想去也没个主意,就催着展昭先休息明天再说,展昭拗不过她只要依言躺在床上。为了让展昭早点休息,暮妍给展昭推拿了一番,一套手法还没完展昭就鼻息浅浅的睡了过去。     展昭睡了,暮妍却睡不着,想着这个诡异的案子。虽然前世的她对柯南无感,但是却喜欢看说案说法之类的节目,这是的她就开始细细搜寻脑海中所有看过的案件始末,翻来覆去的想了几遍都没有什么头绪,决定明天问问展昭看看那个孔飞有没有被提到开封府来,如果在大牢就磨着展昭一起去见见他,看看有什么破绽没有。     一觉醒来,展昭已经穿戴完毕准备去送包大人上朝了。看到暮妍醒来,歉然微笑:“吵醒你了?时间还早,多睡一会儿吧。我交代了春红给你煮小米粥,昨天不是说胃不舒服吗?不舒服就多歇歇。”暮妍迷迷糊糊的听着展昭说了一大堆话,眼见着他出了门才想起来自己昨晚的想法,忙从床上跳了下来去追展昭。赤着脚追出房门,展昭听到背后的脚步声回头就看到暮妍衣不蔽体的冲过来,忙接住她抱回床上,有些无奈的说:“穿成这样就跑出来,冻着了可怎么好?”暮妍顾不得和他唠叨,急着问他孔飞现在何处。展昭知道暮妍的身份离奇,上次的奸尸案就是她帮忙才破的。昨天告诉她案件始末也是包大人授意,希望借她的见识能得到些有用的线索,当下也不瞒她直言孔飞已经提到了开封府大牢里。她若想见,等自己下朝回来就同她去探监。     目送展昭出门,暮妍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春红来叫她吃饭才懒懒的起床洗漱。还没吃完早饭,府衙的差役就来说展昭请她过去。三两口把饭吃完,随着差役一起到了开封府,展昭已经等在通往牢房的路上了。监牢里阴阴的,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展昭见她害怕就拉着她的手。孔飞是死刑犯,被关在监牢的深处,听到有人探监,孔飞从凌乱的草席上坐起身子望向二人。展昭招呼衙役开了房门,先行一步进入告诉孔飞自己的官阶和来意,这才示意暮妍进来。     孔飞吃了不少苦头,白色的囚衣布满血迹,□□在外的皮肤上满是鞭痕,手脚都有背上过夹棍的痕迹。暮妍心中一叹,古时候的刑囚可真厉害,难怪都说三木之下何求不得这样的话。暮妍温声询问孔飞的伤势,询问孔飞家中的情况,可有人照顾儿女之类的问题,问的孔飞泪水涟涟。暮妍看着他的表现觉得这个男人家庭责任感很强,不像是个心存歹意的人。随后话锋一转,就将话题转到了案子上,让他重复一遍案发当日的始末。     据孔飞讲,孔飞家在中牟县城,祖上世代务农,几代经营下来也薄有田产。妻子梁氏是自己姨丈的侄女两人从小就认识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人相差三岁,两家门户相当,梁氏及笄之后就顺理成章的成了自己的夫人。案发前一天是岳父的寿辰,一大早全家就赶着骡车去岳家送礼吃席,呆到下午才又一同回了家,这一路上也没有发声什么异常。晚上到家,安顿好孩子们休息,二人还缠绵了一场才各自睡下,谁知道一觉醒来,妻子就满身鲜血的躺在自己身边,而自己就成了衙门认定的杀人犯。     他说的一切和卷宗记录的没有任何出入。暮妍又问他平时自己有没有突然感到急躁的时候,孔飞也否认了,说自己性情温和,也不与人交恶。这也和邻居亲友的供词相吻合。暮妍听完之后就示意展昭走人,扔下一头雾水的孔飞在牢里不知所措。     暮妍又见了孔飞的父亲孔成安,问孔飞平时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孔成安也说没有。暮妍在孔成安的客房转了许久又问他,平日里家里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事儿。比如说平日里明明在的东西突然不再了,或者明明没有的东西突然出现之类的怪事。孔成安闻言倒是愣了许久,才说有几次明明水缸里的水用完了,第二天自己一早起来去打却发现水缸满着,问了家里所有的人都说没去打水,还有几次明明晚上门插得好好的,第二天起来却门户大开,家里却没有遭贼。一次两次不觉得,次数多了就以为家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他还去请过符咒来,自从请了符来压,就再没有出现过这事儿了。     听完孔成安的这番话,暮妍的嘴角漏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和展昭出了客房,展昭问她怎么笑的那么渗人,暮妍卖了个关子,让他带自己去见包大人。到了书房,暮妍斩钉截铁的告诉包大人,杀人的就是孔飞,可是他自己却不知道自己杀了人。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骇然,怎么可能有这种事。杀人的不知道自己杀了人,难道真是被恶鬼迷了心智?暮妍摇头,说起了之前想到的一个案子。     一天清晨阿明双手满是鲜血,站在院内惊恐地尖叫。而在他身边的一张床上,两名满头鲜血的人毫无声息地躺着。闻声赶来的人们手忙脚乱地把两名伤者送去医馆。大夫发现小艾已经死亡,小吾则幸存下来,但脑部严重受伤。凶手是谁?人们救治完伤者后,开始追问惊魂未定的阿明,因为他是第一目击者。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醒来,就发现自己两只手都是血,身边的两个人也满头是血,直挺挺的。我被吓坏了,就喊了起来。”阿明的话让所有人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到院子里来的?又怎么睡到院子里去了?”面对这个问题,阿明先是摇头说不知道,但很快又突然跳起来歇斯底里地大叫:“杀人了!杀人了!”阿明的哥哥赶紧找来地保,在地保的提醒下,他带着阿明去投案自首。     对作案过程一无所知,却跑来自首,衙门还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案子,觉得很蹊跷。经过大量取证调查,衙门确定作案人就是阿明。经捕快调查在现场发现了一根钢钎,约一米长,大拇指粗,上面沾有大量血迹,上面留下的血手印与阿明的手印一致。     据推测,阿明起床后手持钢钎走到院内,向正在睡觉的两名被害人的头部分别打了一下,致使被害人小艾颅骨破裂死亡,小吾头部严重受伤。根据大量的取证、鉴定,衙门对阿明的作案过程作出了这样的推断。但让人苦恼的是,无论怎么询问,阿明一口咬定:“不知道是怎么杀人的。”     到底阿明是不愿意说出作案过程,还是真的对作案过程一无所知?正当为此困惑不已时,阿明的哥哥称“阿明这一段时间内经常梦游,这次可能是因为梦游才杀人的”,并说邻居、家人都能证明阿明曾经“梦游”过。梦游,是睡眠障碍的一种,是梦中行为障碍(睡眠抑制、清醒的不平衡)所导致的,又称梦行症。梦游时,当事人意识不清,对人对物不自主地应对,行为目的不明确。常有睡眠中起床行走的行为,梦游时,患者脸部表情呆板,对他人的刺激基本上不作反应,很难被强行唤醒。清醒后,梦游中所发生的一切大都被遗忘了。     按照这些表述,最能说明阿明“梦游”过的证据有两个。一次,阿明父亲的一个学徒工和阿明一同睡觉时,曾看到他半夜坐起来,直直地走了出去,不久又直直地走了回来,其间怎么叫他、问他,他都不理会。还有一次,天快黑了,家人让阿明去买油,可他一天一夜也没买回来,后来还是一个邻居在麦地里找到了他,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他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这几件事还真的有点符合梦游的特征,难道真的是梦游杀人?     “但很快又觉得不对。”专科大夫说:梦游的人梦游时是半睡半醒的,行为也比较简单,一般不会做高难度的连贯动作,持钢钎杀人或伤人都是极其罕见的。衙门感觉事情棘手,向上级请示,但整个地区也没有发生过梦游杀人的案例,于是,委托专业鉴定机构对阿明进行精神鉴定。     与此同时,邻居们也发现了阿明的“怪异”。有一次,阿明将自己的双脚用绳子捆绑住,走到一个邻居面前表情怪怪地说:“没人干坏事,是他自己……”邻居问他怎么回事,他就恶狠狠地瞪着邻居。“这些在一般人看来只是‘怪’的表现,在我们看来就是精神分裂症的表现,而且已经非常明显了。”大夫说。在排除了仇杀、情杀等各种客观因素导致阿明作案的可能性,他们就把目光转移到了阿明作案时的精神状况鉴定上来。     最后,结合案卷、现场调查和对阿明的精神检查及辅助医学检查,经过讨论,专家一致作出了鉴定结论:认定阿明患有“混合型精神分裂症”;涉嫌杀人是由于精神病态,受幻觉、妄想等精神性症状支配,在不能辨认下实施的。同时,专家对阿明作出了“无刑事责任能力”的法律评定。     为了能让包大人他们更好的理解,暮妍将情节简化,也将一些背景和称呼改成了现有的称呼。所以案例讲完后大家对此案表示理解。只是对一些专业鉴定知识感到惊奇不已,得知未来居然有如此高超的技艺能够辨识罪犯的精神状况表示叹服。有了这个案例,包拯又多了一个方向,询问暮妍怎么求证她所说的可能。暮妍表示这只能等待他下次发病了。 第27章 买人     随后的日子里,孔飞被从监牢提了出来,借口保护他的安全和便于养伤,安排他住进客房日夜监视。几天下来孔飞除了每日里祭奠亡妻之外就是养伤发呆,估计还是不能从失去妻子和被冤杀人的事情中解脱出来。直过了二十多天,孔飞的伤势已经基本好全,监视的人也逐渐失去了耐心,连暮妍也怀疑自己的判断失误了的时候,孔飞又一次了开始梦游。     这天半夜,负责监视的赵虎在树上打盹,突然房门“吱”的一声打开,孔飞半梦半醒的从房中走出来。看着他迷迷瞪瞪的走出院门,赵虎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连忙悄悄赶上孔飞,看他下一步的动作。只见孔飞摸进后厨,从案上掂起一把菜刀,又摸出了房门。走到院子里对着院中的一颗树就举起菜刀,一下一下甚是用力,几乎刀刀都入木三分,如果这刀砍到人身上,被砍的那位绝无生机。赵虎在后面看的瞠目结舌,狠狠得咬着舌头才没喊出声来,心想那展夫人简直神了,这都能料到。     那孔飞折腾了一番,丢下菜刀就回了房。赵虎估算从他出房门到回房睡觉,一共是用了两刻钟左右的时间。这下赵虎睡不着了,一直盯着孔飞的房门直到天光泛白。天刚亮,赵虎就跑去给包大人报告昨晚的诡异事件,包大人听后也是惊奇不已,忙随着赵虎去后厨看了树上的痕迹和树下的菜刀。     至此孔飞梦游杀人的证据基本成立了,孔飞和父亲孔成安也被请到现场,赵虎指着树上的刀痕对孔飞讲了昨晚发生的事情。孔飞懵了,当逐渐消化了赵虎的话后才意识到妻子真的是死在自己的手上,情绪顿时失控接近崩溃。老父孔成安也伏地痛哭求包大人从轻发落,场面十分让人感动。     可是孔飞毕竟是杀人元凶,宋朝的律法也没精神病的杀人不负法律责任一说。可是孔飞杀人确属无意,在量刑上倒让包大人犯了难。当天上朝时还将此案带到朝堂之上共议,结果引发了一场辩论。圣上被烦的不行,责令开封府和刑部共议,包大人和刑部大人又经过几次商讨才得出牢狱十年的刑期。出狱过后由家人严加约束,如有再犯绝不宽宥。     结了案,开封府一干人等都松了口气。这件案子颇为少见,如此一来,为后世的此类案件又多了一条侦破线索。开封府众人对暮妍的钦佩又多了一些,尤其是案子完结后暮妍亲自下厨做了一顿菊花宴席犒劳众人,宴席上赵虎一直仰视着暮妍,后来酒醉之际更是拉着暮妍的袖子要拜师,连说以后除了包大人就认暮妍了之类醉话,听得展昭又好气又好笑。     重阳节这日展昭休沐,一早起来就去马行街给暮妍买了她喜欢吃的老字号汤包和羊肉汤。待暮妍起床洗漱用餐过后两人就去大相国寺附近看重阳集,集市上到处都是卖茱萸和菊花的,两人也买了两朵相互戴了起来应节。走走停停,行至快餐店附近,暮妍拉着展昭进去看了看帐,展昭瞧着账面的数字一阵心塞。     他这媳妇真是不靠他养活,光是快餐店月月的盈余都是二三十两。听着不多,可是京城里一般五口之家一年的用度也不过十来两银子。他们家就两人,加上下人的月钱每个月也花不了多少。饶是这样暮妍还常常做些吃食给大家分享,要不然花的更少。当时两人成亲后,暮妍将戚氏给兄嫂带回常州,兄长借戚氏的手艺开了一个绣坊,几个月下来,原本兄长店里的几个绣娘经过戚氏的□□已经能接些要求不太高的大活计了,戚氏的绣艺在常州城里也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订单源源不断。上次兄长来信,随信寄来了五十两的银票,暮妍看了信又让退了回去,还详细的写了一张快餐店的经营方案,说用着五十两入股。撺掇着兄嫂在常州也开一家,估计现在已经开始准备了。     展昭曾经问过暮妍,赚这么多钱做什么?难道怕他养不起媳妇?暮妍摇头说:“在她曾经的世界,男人和女人责任是一样的,一样需要上学读书,一样赚钱养家。所以她不可能因为换了一个身份就真的像古代的女人一样等着别人来养活,况且她刚刚来的时候那个家里的情况也不允许,你就当是穷怕了好了。”多亏宋朝并不阻止官员亲眷行商,要不然光是个官眷行商的罪名就够展昭喝一壶的,既然不有违法纪,暮妍也高兴,展昭也就纵着她。     看过了账目,暮妍满心欢喜的又拉着展昭继续逛街。眼见深秋渐凉,二人到布行选了不少料子,就连家里下人都没有拉下。提起下人,展昭跟暮妍商量是不是再买几个人,成亲后暮妍安排豆儿每天都在快餐店管账;暮雨和花儿每天跟着请来的先生学习,上午读书识字,下午针黹女红;小树跟着星辰每日里在学里往来;暮妍倒成了独来独往的了。     展昭不说,暮妍倒也不觉得,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况且家里还有春红。但是展昭执意要再给暮妍找个伺候的人,还说暮妍答应了戚氏,等春红找到合适的人家就把卖身契还给她们母女。展昭很少那么固执,暮妍想想也就同意先找牙婆来看看。路过牙行,展昭就拉着暮妍进去,牙婆一看有生意上门,忙从后院里拉出来一排丫头。     可能是仓促之间,带来的丫头一个个都不太干净的样子,牙婆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些丫头是早上才送来的,还没有收拾。家里还有□□过的已经让人去领了,请他二人等等再看。暮妍听是早上才送来的倒来了兴趣,站在那排丫头跟前细瞧了起来。     一排十五六个小丫头,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的破破烂烂的,脸上都脏兮兮的,无一例外。看见有人瞧她们都紧张的低下头,这里面有个大眼睛的姑娘引起了暮妍的注意,不因为别的,就是她的眼睛感觉像是那个某慈善的大眼睛女孩满含期待。暮妍上前拉起那个女孩的手让她抬头,那孩子依言抬起头来,怯怯的看了暮妍一眼。“好水灵的一双大眼睛!”暮妍心说。     “你叫什么名字?”暮妍低声询问。“俺叫秋丫”那丫头小声的说。“你几岁了?”暮妍又问。“俺十一。”那丫头又回答道。话音刚落,牙婆就一巴掌拍到了秋丫的头上,厉声骂道:“死丫头,怎么跟贵人说话的,得罪了贵人看我不打死你。”那丫头不妨被一巴掌拍的扑到了地上,蜡黄的小脸顿时变得惨白,水灵灵的大眼睛被惊恐填满。     “你干什么?”暮妍瞬间怒了。她知道卖身为奴的人很可怜,被当做牲畜一样卖来卖去,病了也没人管病死了人也是常有的事。     一看客人生气了,牙婆急忙解释怕乡野丫头不懂规矩冲撞了二人。看着衣衫褴褛的女孩儿们,暮妍恻隐之心大动,拉着展昭出门商量想将这些女孩儿包圆了。展昭见多了这样的事情心知管不过来,就劝暮妍细细思量清楚为宜。正当这时,牙行内传来哭喊的声音,两人急忙冲进去看。     原来那牙婆见二人出去,以为生意黄了。一气之下就拿那个秋丫出气,暮妍二人进去的时候,牙婆举着一根细鞭子在秋丫身上猛抽。女孩儿小小的身子躺在地上,蜷成一团翻滚哭喊着,其他的孩子都跪在地上痛哭告饶。     见此情景,展昭赶上前去抢过牙婆的鞭子扔在地下,暮妍上前扶起秋丫,细细查看她身上的伤痕。一看之下才发现,这孩子身上新伤旧创不知凡几,再看看其他孩子也是一样。两人顿时都怒火高涨,暮妍提出将这些孩子都买了。牙婆起先开价一百五十两,后来展昭问她为何殴打这些孩子,还吓唬她说要带她去开封府去问罪。这牙婆才说这些孩子买来花了近五十两银子,一路吃喝也花了几两银子。暮妍开价六十两包圆,那牙婆虽不情愿可还是收下了银子,拿出了这些孩子的身契。     两人站在牙行门口,看着身后一串面如菜色的女孩儿,深感冲动是魔鬼这句话的精髓所在。如今不买也买了,怎么安顿成了当务之急。好在如今房子够大天也不太冷,这些孩子也不是什么金贵的,有床铺盖就能让她们睡个安稳觉。当即兵分两路,展昭去买被褥。暮妍带她们回家。     进了家门,春红看到一下来了这么多孩子也是不知所措。在暮妍提醒下,才带着几个大点的孩子在灶间烧水,让她们有小到大去沐浴。暮妍又交代春红去找些旧衣服来,春红跑到开封府厨房,央告了好几个婆子才凑了十几套大小不一的旧衣,总算是把这些孩子的穿戴给解决了。     暮妍在春红出去找衣服的时候,下厨煮了一大锅粥,弄得稠稠的,又切了咸菜,配着腊肉炒了一大盆,让那些孩子们洗完出来能吃个饱饭。折腾了许久,总算让这些孩子们吃饱喝足了,展昭也将被褥买了回来,一人一套被褥安顿到下人房里先行休息,一切明天再说。     好好的休沐又急匆匆的过去。晚上两人沐浴完毕偎在床上,开始研究这些丫头的去处。暮妍准备留上两人在家,其他的全部送到常州去学锈艺。展昭却说多留两个,让春红也带两个徒弟,省得春红嫁人以后连个做衣服的人都没有,暮妍答应和春红商量再说。毕竟人家以后是靠着绣工吃饭的,现在暮雨就是跟着春红学女工,再带几个徒弟也要人家愿意才行。     第二天,暮妍和春红谈起此事。春红却说这些丫头她都能教,教好了咱家也开个绣房好了,何必千里迢迢送到常州。暮妍欣然应允。     随即挑了秋丫在自己跟前伺候,改了个名字叫秋儿。春红挑出六个不适合学绣工的,暮妍又从中挑了一个叫双桂的丫头,改叫双儿在自己身边,一个□□儿的给了暮雨。剩下四个丫头并一封信全部送回陈留县给陈氏,其余九人都归春红□□。 第28章 怀孕     忙乱了几天才算把这些个丫头的去处安顿清楚,春红每日里也开始忙碌,一下子添了九个学生,连带着暮雨和花儿,总共十一个人天天围着她师傅师傅的叫个不住,烦得春红恨不得聋了才好。几个丫头如今每日里吃饱穿暖,几天下来原本蜡黄的脸都有了血色。穿着干净的衣服,一个个脸上都有了笑容。原本宽敞的宅子里因为有了这些孩子的欢声笑语,陡然变得拥挤了许多。     这天早上,展昭一早就去上朝,豆儿熬好了米粥,又弄了馅饼给暮妍当早餐就去快餐店了。暮妍起来洗漱后,准备用餐。肉饼一进口,一阵恶心从胃里翻起,暮妍不禁扔下肉饼捂住嘴就奔向门外的树下。一阵干呕之后,暮妍站起身来,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一个多月没来大姨妈了,难道中招了?     暮妍不敢掉以轻心,昨晚两人的疯狂还历历在目,不会因为两人的荒唐伤到了孩子吧?想到这里,赶忙回房喝了两口米粥就匆匆出了门。人都走到了开封府门口,又有些犹豫,如果不是怀孕了,这么急惶惶的跑去找公孙先生会闹笑话的,还是先去医馆看看好了,正转身想去医馆就听到包大人仪仗行来的动静。     展昭远远的就见暮妍在开封府门口徘徊,不禁往前紧赶了几步。包大人下轿见到暮妍也是很高兴,一行人一起进了府衙。展昭问她怎么不进来等站在门口,暮妍少见的不好意思起来,偷偷的给展昭说自己来的目的。展昭一听,急忙拉着暮妍到公孙先生房里,请先生诊脉。公孙先生搭上暮妍的脉搏沉吟少时,笑呵呵的对展昭点了点头,确认了暮妍怀孕的消息。展昭闻言狂喜,要不是在府衙里估计就要抱起暮妍庆祝了。     包大人听说也很高兴,忙让展昭送暮妍回去,看着展昭小心翼翼的样子,暮妍不禁好笑。在现代多少孕妇挺着大肚子照样在工作,挤公交,没想到在宋朝居然娇贵起来。两人回到家里,展昭让春红好好照顾暮妍,又难得严肃的交代丫头们不准淘气。暮妍简直受不了展昭瞬间变身啰嗦婆婆的样子,赶着他去了开封府。     既然确认怀孕,暮妍也小心对待,毕竟这时比不得现代医学昌明,妇人生孩子跟进鬼门关没什么两样。暮妍计划了一下,让花儿去店里找小树回来,让他回陈留县给刘氏报信。又交代春红带丫头去将西跨院收拾出来,以防刘氏带着星云来照顾暮妍。这间院子原本就准备让刘氏带星云来散心的时候住,平时就隔三差五的收拾一次,现在不过添置些必要的东西罢了。     当天下午,展昭早早的就回了家,听着暮妍的安排连连点头。星辰也请假回来围着暮妍转圈,盯着暮妍的肚子一个劲儿的叫外甥,弄得展昭和暮妍好笑不已。一家人紧张兮兮的过了两天,刘氏果然带着星云来了京城,让人意外的是韩树生居然也一起跟来了。刘氏带着丑丫和两个丫头,抱着星云,带着大包小裹,简直像把家都搬过来了。     暮妍见到刘氏也很高兴,急忙起身迎接。刘氏赶上前来嗔怪她:“小心点!有了身子还不小心些,头三个月胎相不稳,动作可要小心。”嘴里虽然声音大,手上却小心翼翼的扶着暮妍。一家人进了屋,暮妍才看见韩树生,一时反应不过来愣在当场。韩老板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是不放心刘氏一行都是妇孺,这么过来怕路上不安全,才跟着过来的,顺便也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伸手不打上门客,人都来了总不能赶出去。而且怀孕要十个月呢,展昭再不放心也不可能一直守在自己身边,刘氏在京城两眼一抹黑,家里又多是些妇孺,确实需要一个男人在展昭不在的时候镇门户。而且明显刘氏和韩树生两人情投意合,何不趁此机会让两人好好相处一下。思绪至此,暮妍也就释怀了,对韩树生笑脸相迎起来,连忙安排人将西院的厢房也收拾出来给韩树生住。     刘氏一来,家里的一切变得按部就班起来。刘氏先是做主买了两个全灶,一个婆子一个丫头。婆子带着两个丫头管家里所有人的饭食;丑丫专管带星云;春红除了原本的事情,还被安排准备暮妍月份大时穿的衣物;灶上的丫头专管暮妍的饭食;秋儿和双儿跟着刘氏照顾暮妍的起居,闲暇时帮着刘氏做孩子的衣服被褥;就连韩树生都有差事,每日里家里的采买都交给他;快餐店得事情刘氏也不让暮妍接手了,说是怕铜臭味熏着孩子,暮雨自告奋勇和豆儿花儿管店。     展昭晚间回来,见到家里这么多人各归各位,由衷的感谢刘氏。他一直觉得暮妍怀着孩子,还每日里家里店里两头奔忙不妥当,但是又怕说了暮妍不高兴倒适得其反一直纠结不已。如今有刘氏坐镇,家里店里安排的妥妥帖帖,他每日里在府衙也不用在挂心了。韩树生他之前和暮妍成亲的时候就见过,也算是熟人。也听周大哥说过对刘氏和家里的各种照顾,知道他和刘氏有情,只是刘氏希望等到孩子们都大些在谈而已。韩树生这个人虽然不显山露水,但听周大哥说,这个人有些来历,身手也不错。平时自己不在家,有个韩树生这样的人在家里,自己若是出门办差也放心些。     又过了一个月,暮妍开始孕吐,每日里吐得昏天黑地,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原本就是巴掌大的脸上瘦的就显出一双大眼睛,看着和秋儿刚来家里的难民样子没差别。展昭和刘氏都心疼不已,展昭想让公孙先生给开些药止吐被刘氏阻止了,理由是这是每个孕妇都要经历的,吃了药怕对孩子不好。刘氏每日里指挥着全灶的小丫头换着样子给暮妍做吃的,忙的团团转。暮妍也撑着坚持,吃了吐,吐了再继续吃。看着那个做饭的丫头每天进出自己的房子好几趟,暮妍不禁感叹刘氏的先见之明。最初刘氏一次买了两个全灶花了二十多两银子,暮妍着实心疼了一番,看来姜还是老的辣。     孕吐持续了四十多天才结束,这时暮妍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这天展昭从府衙回来,身后跟着公孙先生,是来给暮妍诊脉的。这次诊脉时间有些长,大约一盏茶时间,等的展昭刘氏几人都有些着急才放下了手。公孙先生沉吟半晌才抬头对展昭刘氏说:“恭喜各位,暮妍肚子里怀的是对儿双胎。脉象跳动有力,健康的很。”闻言,展昭和刘氏面面相觑,而后又将目光转向暮妍,又喜又愁。     不知道是孕吐期过了还是孩子长了,暮妍的饭量又变得大的吓人,每天六顿饭,每顿两大碗。吃的家里的几个人瞠目结舌,都怕把她撑坏了。就是这样,每天半夜还是饿的醒来,缠着展昭出去给他买东西吃,没法子只能多准备些点心在房里。可是每天早上刘氏都发现满盘的点心被吃的光光的。三个多月的肚子也比一般孕妇的大得多,看起来和人家四五个月的一样,问了公孙先生说不打紧,孩子吸收的好是件好事情,只是要多活动,省的生的时候困难。暮妍依言而行,结果就是每天除了再院子里面转圈儿就是不停地吃吃吃。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龙抬头。暮妍怀孕已经五个月了有些浮肿,整个人都显得圆滚滚的,肚子跟人家怀孕七八个月的一样大,走起路来像个鸭子一样。展昭每天晚上多了一项任务就是给夫人揉腿,暮妍浮肿的厉害,小腿一压就是一个深坑。因为怀孕血气运行不畅,腿总是冰凉的,展昭每日里给暮妍按摩都心疼的厉害。妇人妊娠本就辛苦,暮妍更是受着双份辛苦,为了对孩子好,还每日里给肚子里的孩子做什么胎教,又是唱曲儿又是念诗。     一日暮妍躺在院子的躺椅里晒太阳,展昭急匆匆的赶回家。一进门就招呼春红帮他收拾换洗衣服,自己走到暮妍身边陪她说话,暮妍看他急匆匆的样子,面色也不善就问他出了什么事儿。展昭眉头紧锁:“宫里丢了东西,如今太后中毒,急着要此物救命。圣上给了半月期限找回,否则就要重重降罪。”暮妍一惊从躺椅上坐了起来,问道:“丢了什么?”展昭沉声回答:“青龙珠。” 第29章 云涌     听到展昭的回答,暮妍又缓缓靠回躺椅上,她记得青龙珠的章节。展昭他们抗旨不尊,最后落得差点杀头的下场,要不是太后婉言相劝恐,怕都难逃身首异处。如今因为她的到来时空应该有一些改变了,不知道这个上断头台还能不能逃过,如果逃不过,那难道老天爷让她穿来做寡妇的吗?还要带两个拖油瓶,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嫁出去。     展昭见暮妍也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疑惑不解,就问她:“可是在担心我,我会小心的,半月而已,一定赶得及回来陪你生产的。”暮妍拍拍展昭的手:“你可要保重自己,你要是有个闪失,我绝对不会给你守寡的,你做事情之前可要想好了再出手。”听着暮妍的话展昭哭笑不得,哪有丈夫还没出门就盼着改嫁的老婆,而且这个老婆还身怀六甲。不管怎样,案子还是要办,门还是要出。展昭只能让暮妍不要担心自己,好好保重。又去给刘氏和韩树生打了招呼,才拿过春红递过来的包袱,深深的看了暮妍一眼,转身离开。     和张龙赵虎赶往白河县的路上,展昭隐隐感到有些不对,之前他也曾因为公务与暮妍分别,可是暮妍每次都是让他小心,却从来不曾说过那样的话。难道她知道些什么,之前玩笑时暮妍也曾提起,开封府的一众人等在她的那个时代也都是名人。他们的一些案例被改编成戏本一遍遍的表演,难道是这个案子也在其中,她那样说难道是这次办案有什么危险?     一路行来,展昭每步行动都深思熟虑,可是看着王干滥杀无辜也不能坐视,最终还是犯下了抗旨之罪。消息传来,已经是他们三人被押回开封府监牢的时候了。开封府的衙役来报信,让家人给准备点换洗的衣物送到狱中。刘氏的到消息慌得不知所措,还好韩树生还算镇定,让春红收拾了几件展昭的中衣给衙役。又交代丫头们口风紧点千万别让暮妍听到这件事,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暮妍的真实来历,暮妍感觉到大家有事瞒着,她就已经猜到了是展昭已经被羁押了。     这日暮妍找借口出门,刘氏不放心执意跟着她。谁知,暮妍一路走到开封府门前直接说要找包拯。衙役通报之后暮妍直接朝着书房而来,见到包拯就问道:“展昭是不是必死无疑了?”一句话问的包拯变了脸,看着暮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公孙先生见此情景急忙宽慰暮妍让她别激动,暮妍也不再对这公孙策笑嘻嘻了,板着脸看着公孙策:“先生不用打圆场,我也不是无知妇人,抗旨不尊的罪名是什么我也知道。诛九族是吧?我想说的就是,展昭如果认罪伏法,这个男人我也不要了,明天我就找个男人改嫁,孩子也不跟展昭姓。现在麻烦让我见见展昭,好问他要封休书断了关系,省的他死了还要带累我们娘俩。”     包拯和公孙策二人听了暮妍的话都是瞠目结舌,从来没见过要休夫还休得这么理直气壮的。眼见着丈夫要被砍头,做夫人的居然先想好了退路。可是若说暮妍无情,她与展昭的情义还历历在目,可是若说有情,这种生死关头她却急于撇清自己,实在让人看不透。     不管怎样,家属是有探监的权利的。包拯让衙役带着暮妍去探监,刘氏想要跟着却被暮妍拒绝了,只能在书房等着暮妍回来。开封府的监狱暮妍不是第一次进了,上次是展昭陪她来探孔飞的监,如今却是她只身前来探展昭的监,真是世事无常!     展昭三人在狱中对坐无语,自从进了监牢,展昭自知这次恐怕难逃一死,过堂之后见庞太师咄咄逼人的样子更加确定绝无生机。这几日在狱中每日里想的最多的就是暮妍,想她肚里的孩子,想着如果自己死了,她和孩子该怎么办。越想越痛心,他知道暮妍还不知道自己进监狱的消息,是他一再叮咛千万避着暮妍别让她知道,怕她惊了胎气。     正想着,就听到狱卒让人小心台阶的招呼。是谁能让狱卒这么恭敬,不由得让狱中的三人都好奇起来。不多时,一个沉重的脚步缓缓行来,看着那个扶着腰缓慢行来的身影,展昭的眼眶有些湿润。狱卒赶上前来,打开锁头就躬身退了出去。     展昭伸手要扶暮妍,却被她拍掉伸过来的手。顿时尴尬的立在一旁,心惊胆战的看着暮妍跨过高高的门槛。进了大牢,暮妍眼光在张龙赵虎和展昭的身上溜了一圈,才沉声说道:“几位都是英雄呢,怎么都没一副英雄气概,看见我倒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一样。”     展昭一听暮妍的口气就知道这次恐怕不能轻易过关了,走到暮妍面前轻声问她:“你怎么过来了,也不让人扶着点,有个闪失怎么好?”暮妍冷哼一声:“他爹都快没命了,肚子里的有没有闪失也没人在意了。”展昭苦笑:“怎么会没人管?我天天都挂念着你和孩子。”暮妍听他这样说,怒气已经到达了顶点:“挂念,你就是这样挂念我的,都挂念到监牢里来了。我可承受不起,我的孩子也承受不起。你走之前我就说了你要有个闪失我就带着孩子改嫁,相信那个余秀应该还是有容人之量,孩子跟他姓让他当个便宜爹估计他也很乐意。”展昭听暮妍提起余秀,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情敌在等着暮妍呢?刚想辩解就听暮妍又说“我来找你不是来看你的,既然你一心求死。想来也没把我们娘儿几个的生死放在心上。你死了,我没了丈夫事小,孩子没了爹该怎么好好长大,我自认没有母兼父职的能耐,只能给他们重新找个父亲。现在希望你给我一封休书,省的到时候诛起九族来带累我们。”     展昭听着暮妍的话颓然的靠在墙边,一句话也辩驳不出来。张龙是个直肠子听了暮妍的话就跳起来说:“你这妇人怎么这么狠心,展大人每天都念叨着你,现在他还没事你就准备改嫁,还要带着展大哥的孩子一起改嫁......”话音未落,赵虎就拉住张龙叫他住口。     展昭已经面色惨白,几天来的思念和愧疚压得展昭连抬头的力气都失去了。暮妍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他知道自己不是个称职的丈夫,如果自己真的被明正典刑,也注定不能做个称职的父亲,甚至连见孩子一面都可能成为奢望,更遑论看着孩子们长大,教养他们成人。     暮妍看着展昭的苍白面色也心有不忍,可是展昭真的太伤她的心了。没成亲之前她一直犹豫就是知道展昭不会是个称职的丈夫,他的心中有太多的负担,国家、百姓、仁义,他立志护卫一片青天,做他的妻子势必会被排在这些之后。爱情与他而言本身就是锦上添花之物,永远不可能成为他生命的主题。当时的暮妍思来想去,决定赌上一把,可是她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当她知道展昭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了抗旨不尊,选择了去用自己的生命捍卫律法的公平。暮妍可以理解却不能接受,为了孩子以后不要有个被砍了头的父亲,暮妍只能选择这条路。虽然她知道极有可能最后的结果和她知道的一样,展昭三人被赦免,可是她也想借此给展昭涨个记性,让他知道自己不是孤家寡人,而是个有妻有子的一家之主,他的生命不是他一个人的,而是承担着家里人的生命孩子的未来。     暮妍拿出随身带来的文房四宝递到展昭面前。展昭看着她,没有去接她手中的笔墨,而是伸手轻轻抚上暮妍的脸,颤抖着声音说:“怎么肚子大了这么多,你的脸却又瘦了一圈儿。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把他们教养长大,告诉他们爹爱他们,虽然不能陪着他们长大,可是会在天上看着他们长大。我负你太多,我知道不管说什么也弥补不了我心中的愧疚,我走以后你不管要嫁给谁都好,我都不会怪你。在展昭心中你永远都是我的妻子,无法改变。休书就不用写了吧?大人说了不会追究家眷的罪责,等我死了你就带着孩子回陈留县吧。那里有岳母、韩叔还有你周大哥一家,怎么都不会让你受委屈,还有那个......余秀。”说道最后,展昭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了余秀二字,心里感觉像被火烹油煎一般,这种感觉是展昭从来没感受过的,自己一世坦荡,最后却连自己的妻子孩子都不能纳入羽下,临了还要将妻子拱手让人,这种滋味实在让他痛彻心扉。可是他不可否认暮妍说的对,孩子的成长父亲的责任重大,一个没有父亲的家庭不完整,对孩子的成长也不好。暮妍的决定是对孩子最好的选择吧。     暮妍听着展昭说出让她嫁给余秀,真是气的身子都发抖了,她想过展昭的反应,却没想过展昭真的能接受,一时间倒不知道该作何反映了。缓了缓神,暮妍把手上的笔墨狠狠的摔在地上,狠狠的给了展昭一个耳光。恨恨的看着他,骂了句:“你真是个懦夫。”转头蹒跚的离开了牢房。展昭看着暮妍离开,暮妍的耳光不但打在自己的脸上,也打在自己的心上。回想暮妍愤恨的目光,狠厉的语气“原来那个丫头是在气他,并不是真的想改嫁。”想着想着一抹笑意浮现在展昭的脸上,可一滴硬汉的泪水却顺着面颊而下。看的张龙赵虎面面相觑,直怀疑展昭被暮妍给气傻了。     暮妍回到包拯书房,几人都焦急的等着她。她也没有多说,走上前拿着纸笔写了一封和离书。按上手印交给公孙策转给展昭,决然而去。刘氏看着和离书重重一叹,连说冤家冤家,他们就这样和离了孩子怎么办呢?有心想找展昭问问又怕暮妍路上有闪失只能先跟着离去。     暮妍一路疾行,完全忘记自己是个身怀六甲的孕妇。直到一阵腹痛让她止住了脚步,低头一看一丝血红从衣摆沁出。刘氏喘着气从后面追上来,见此情景,瞬间白了脸,她就知道走这么快肯定要出事,忙伸手招呼路边的轿夫,扶着暮妍上了轿。又转身给了一吊钱给旁边的两个轿夫,请他去到开封府给公孙先生送信。急急忙忙的回到家,闻声而来的韩树生抱起暮妍就冲进屋里,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公孙先生也急忙忙的赶了过来,诊脉施针忙乱了一番,暮妍的出血才算止住,公孙先生也直叹惊险,多亏暮妍底子好平日里能吃能睡养的结实,要不然这一出血还不知道要怎么样呢!     当晚展昭就从公孙先生的口中得知暮妍险些流产的事,忧心如焚恨不得马上回到暮妍的身边去看她。可是当公孙先生拿出暮妍写的和离书的时候,展昭就只剩下了苦笑。和离书上写着夫妻缘尽,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几乎刺痛了展昭的双眼。暮妍也许再也不会原谅他了吧,展昭感觉所有的力气都离自己而去,从来没有一刻感觉到自己的失败。     第二天又要过堂,虎头铡下展昭三人视死如归,当展昭将头放上铡刀的时候,心中只剩下了对暮妍和她腹中孩子的愧疚,接下来的事情是谁也没有料到的。八王爷带来了圣上的旨意赦免三人的罪责,王干被绳之以法。尘埃落定之后,展昭换了衣服赶回了家,如今案子结了,自己也脱了罪,如今心中只剩下对暮妍的愧疚和亏欠。 第30章 早产     到了家门外,展昭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觉。大门紧闭,展昭抬手敲了敲门,来应门的是秋儿,展昭进门直冲后院。暮妍此时躺在床上养胎,上次出血后公孙先生严令禁止她下床走动,让她最少在床上躺一个月才能下床走动,如今暮妍每天唯一的运动就是下床吃饭上厕所,还被刘氏盯着小心翼翼的。暮妍也没法,毕竟古代没有保温箱、剖腹产,就是一尸两命也不少见。从最初出血到今天已经好几天了,暮妍连洗澡都被禁止,多亏天气还不热,要不然天天拥着被子躺在床上人都要发臭了。     展昭推门而入的时候暮妍还在午睡,展昭靠近暮妍的时候连呼吸都放的轻轻的,自从在牢里听到暮妍险些流产的消息,展昭的心就一直提着。直到如今看见暮妍的睡颜,展昭才感觉自己飘荡的心一瞬间又回到肚子里。轻轻的在床边落座,暮妍似乎感觉有人在身旁,“嘤咛”一声,睁开睡眼,看到床边的展昭愣了一下,等确认不是幻觉才撑着身子坐起来,展昭忙伸手去扶她起来。     暮妍起身看着展昭,良久才缓缓说道:“我们已经和离了,我没想到你这么快回来,我马上安排人出去找宅子,过几天我就搬出去,你且容我几日。”展昭愕然的看着暮妍,他回来的路上想过几十次两人相见的情况,可万万没想过暮妍会赶他走。“我回来了,你不高兴吗?”展昭觉得自己的心上突然压了一块沉重无比的石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甚至连说话都要费尽全力。     暮妍心里也不好受。半个多月的功夫,展昭也清减了不少,一脸憔悴。想想以往展昭远行归来,哪次不是他去沐浴,自己给他张罗吃的,然后两人浓情蜜意的小别胜新婚。可是如今她却再也没了这个心思,展昭这次的举动实在让她伤心不已,要不是怀着孩子,她可能已经一走了之了。如今带着一个大球走也走不掉,可是看着展昭她确实气难平。     两人久久相对无言,展昭实在受不了这种气氛,笑着问暮妍孩子的状况。暮妍摸着肚子对展昭说:“展大人,我们已经和离了。想来你的记性应该不会这么差,如今咱们也是男女授受不亲,你就这么闯到我房里来未免不合规矩。”展昭听了暮妍的话,哭笑不得:“这会儿你倒说起这个,之前咱们没成亲的时候都不讲这些虚礼。你就是躲我也找个好理由吧。我知道你生气,气我只顾着公事不顾你,可是当时事态紧急我也不能眼看着那些百姓无辜惨死吧。如今我回来了,你二话不说就要赶我走,那个和离书我可没签字,不能算数。”     暮妍听他这样说也不生气,只问他:“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说着就要下床。展昭忙拉住她:“你别急,我走我走。你好好养着。”说着依依不舍的起身离开。走到院里刘氏迎面而来,展昭对刘氏拱手行礼,刘氏看他往出走奇道:“怎么刚回来就出去,我让丫头给你烧水,你去洗洗晦气。”展昭无奈告诉刘氏,暮妍拿着和离书说事儿赶他出去,刘氏听了也是一叹:“你是为了公理正义按说我不能说有错。可是我站在一个长辈的角度来说你这次做的有些过了。之前你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怎么做都没人说。可是现在你有家有妻,暮妍还怀着身孕即将临盆,你这一出门就传个斩监侯的消息过来,让她怎么接受。如今你回来了就好,让她那里撒撒气也就过去了,毕竟你是孩子的爹,这谁也越不过去。等孩子生了,你回来谁也说不出什么。”展昭点头称是。暮妍现在是危险时期,展昭也不敢太刺激她只能按刘氏所说暂时避其锋芒搬出去住。     展昭交代丫头给他收拾几件换洗衣服,他又回到开封府去住。张龙赵虎见他独自一人回了夫子院,满心疑惑却又不能像妇人那样盘问,只能暗自揣测。没几天整个开封府的人都知道展昭和暮妍吵架了。连包大人都开始过问,展昭不能说被赶出来,只能默认两人吵架的事实。每日里府衙家里两头跑,眼见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他见不到暮妍只能每日和刘氏通通消息。偏偏临近的县里又接连出了几件命案,展昭只能离开去办差,一去就是一个多月。     再回来已经是五月初了,暮妍怀孕已经八个多月了。展昭再次站在家门外,敲响了家门。来开门的是暮妍本人,这是几个月来展昭第一次见到暮妍,只见她大腹便便,整个人都有些浮肿,看着她蹒跚的步态,想起之前每天晚上给暮妍按摩双腿,那种冰冷的触感让他心疼,这几个月她肚子又大了不少,血气运行肯定更困难,如今每天晚上谁给按摩双腿。她怀着双胎,肚子比一般的孕妇要大,四五个月的时候翻身就有些困难,每晚都是他帮忙给她翻几次身,如今已经怀胎八个月了,没人帮忙晚上该怎么办?     暮妍看着展昭眼下的黑青,就知道他又是连夜赶回来的。这些日子只要他在京里,一日几次来回的跑自己都是知道的,他还费尽心机的给她弄各种名贵补品。听刘姨说,展昭听说野味要比家养的吃着更好,公务之余就去郊外给暮妍打野味。刘姨还说前一阵她又有点出血,展昭担心她,又怕贸然回来暮妍生气,在家门口一站就是一夜。直到第二天公孙先生说完全没事了才和公孙先生一起离开。现在看见展昭连衣服都有些宽大起来,一看就是瘦了不少。     两人站在门口相对无言,直到暮妍感觉有点摇晃,展昭忙伸手扶住她;“小心,我扶你回房去,行吗?”展昭问的小心翼翼,暮妍拒绝她的话一直萦绕在耳边。两人分别的这段时间,刻骨的思念让展昭每夜难以安眠,两人相识的一幕幕都在眼前闪过,暮妍的笑、暮妍的任性、暮妍负气嘟起的小嘴,每夜一定会在展昭脑海中萦绕一番。如今看着面前的人儿,虽然面容有些浮肿,身形也因为怀孕也显得有些笨拙,但是她眉目间的自信张扬还和初时一样。     暮妍看着展昭小心翼翼的样子,要说没有心软是骗人的,但是她也不想这么放弃这么难得一个教育展昭的机会于是还是硬着心肠甩开了展昭的手:“还是叫丫头来扶我吧,不敢有劳展大人。”展昭闻言身形一顿,却也不敢再跟,只能眼见着暮妍被丫头扶着向后院走去。心中的酸楚只有自己感受。     展昭无奈的看着暮妍离开,直到暮妍的身影已经转过转角的那道月亮门再也不看不到。转身正待出门才想到手中提着从临县带来的干货,只能将放到墙角转身闭门离去。     当晚已过了亥时,展昭已经睡下。府衙门外一阵骚乱,随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向后院飞奔前来,离夫子院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展昭就被惊醒。起身穿衣出门查看,刚开门就见值夜的衙役朝自己奔来。     “展大人,您家里的丫头来传话,说夫人早产了。”展昭听到他的话只觉得心中一沉,上午还好好的难道是自己回去又刺激到她了吗?越想越心慌,随即打发衙役去请公孙先生,衙役应声还没转身,只见一道蓝影朝着门外急急掠去。     展昭到家时,产婆刚刚进门。韩树生在前院迎着展昭,面色略显沉重。展昭急忙和韩树生赶到后院,只见刘氏正指挥丫头将一桶桶的开水抬进房里,又将屋内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展昭看到那被血色染红的水盆不禁有些眩晕,到底流了多少血才能把这些盆清水染成这样。房内断断续续的传出暮妍的□□声,像一把钝锈的钢锯在展昭心上搓磨,痛彻心扉。     时间一刻一刻的磨过去,公孙先生熬的催产汤药已经送了两次进去,如今火上熬的是第三副。这次的药送进去,就只剩下等待。房里暮妍的□□由小到大又慢慢的低了下去,刘氏呼唤暮妍和呼叫丫头拿参片的声音传来。展昭的心几乎停止跳动,俊朗的容颜现在毫无血色,汗珠顺着额际缓缓而下。     还好,一盏茶左右,暮妍的□□又一次想起。听到□□,屋外的几人皆松了一口气,展昭更是感觉心跳也开始恢复过来。正当屋外的几人刚喘口气的功夫,就听到屋内产婆的惊叫和刘氏的哭喊声传来,产婆冲出来叫公孙先生说暮妍难产,如今孩子胎位不正,暮妍又亏损的厉害没有力气了,只怕凶险。     公孙先生顾不得避嫌,提着药箱就进屋为暮妍施针,直忙活了半个多时辰才提着药箱从屋里出来,对着展昭点了点头示意他不要担心。屋内暮妍的□□又渐渐大了起来,产婆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展昭感觉这是自己有生以来最难熬的一夜。直到天光泛白,屋里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过了一会儿,又一声啼哭传了出来。屋外的几人击掌相庆,展昭更是红了眼眶。刘氏满脸笑容的出了屋,向展昭道喜:“姑爷大喜,一对儿麟儿。”     韩树生和公孙先生闻言也笑着跟展昭道喜,弄得展昭满脸通红。产房收拾干净后,公孙策进去又给暮妍诊了次脉,出来之后开了方子便回告辞离去。展昭进房顾不得看孩子的模样就扑到床边,看着暮妍惨白的脸只觉得心中一阵绞痛。     听公孙先生说暮妍早产是因为情绪过度波动所致,展昭不由自责,也许自己不出现在暮妍面前就不会害她早产受这么多苦。直到刘氏来叫展昭他才换回思绪,看着两个小小的襁褓,里面两个小人儿都皱着眉头睡得正香。     刘氏逗弄着孩子笑两个孩子皱眉的样子和展昭一样,给他宽心说双胎的大都早产,与他没有关系让他不要自责。又说暮妍口是心非,嘴上说不让展昭回来,心中却一直担心他在外面的生活。让他莫怕暮妍的冷脸搬回来住才是正经,听的展昭连连点头。     暮妍因生产亏损过甚一直昏睡不醒,展昭陪在她身边日夜照顾,每日里换衣擦身均亲历亲为。刘氏托牙婆请了两个奶娘照顾孩子,让展昭专心照顾暮妍。直到三天以后的傍晚,昏睡的暮妍在展昭殷切的目光里悠悠转醒。 第31章 修好     暮妍睁开眼睛,只觉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迷蒙中看到有个人影趴在床边,暮妍动动手指碰了身边的那个人,展昭猛然惊醒,看到暮妍睁开眼睛看着他,瞬间惊喜的站起身来。先去桌边给倒了一杯温水,扶起暮妍给她喂下,转身回来紧紧抱住她,几乎哽咽的无法言语。这三天的等待,展昭几乎觉得暮妍醒不过来就要离他而去了,她记得暮妍说她是因为意外到这里来的,难道因为生孩子损耗过甚就要回去了。     暮妍被展昭抱的几乎透不过气来。她推了推他,展昭这才放开暮妍,紧紧盯着她。望着他眼中的泪水,暮妍觉得之前自己不该那么对待这个男人。伸手覆上展昭满是胡茬的脸,暮妍笑着对他说道:“我不过睡了一觉,你怎么变得这么丑了?”展昭看着暮妍的笑容,眼中的泪水还是禁不住掉落下来,泪水跌落在暮妍的掌心,望着手中的这滴泪珠,暮妍心中说不清是酸涩还是甜蜜,这个江湖中的侠客,应该是众人心目中的硬汉,可今天这个坚毅的男人却为了自己落下了珍贵的眼泪。     听着暮妍调侃他的话,展昭低头抹去泪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对她说:“怎么,娘子这是嫌弃为夫了?”暮妍听他文绉绉的话笑道:“是呀,嫌弃你了,你还不赶快去收拾一下,要不然休了你。”说完又在房中环视一周问展昭:“孩子呢?”展昭听暮妍发问笑道:“暮妍你知道么?我们有两个儿子了,他们长得都好可爱呢!岳母给他们找了两个奶娘,现在每天能吃能睡,你不用担心。要不然我让奶娘把孩子抱来给你看看?”暮妍问了时辰,表示还是算了。别影响孩子睡觉。     展昭从厨房端来白粥喂暮妍吃了。两人又依偎在一起说了会儿话,展昭见暮妍面带疲色,就安顿暮妍睡下,自己才放心的去睡了自从搬出去之后的第一个安稳觉。一早起来,陪着包大人下朝之后就直奔暮妍房中,这时的暮妍已经起身,也在刘氏的照顾下吃了早食。还叫奶娘过来见了面看过了孩子,看到奶娘怀中健康两个健康的宝宝,暮妍瞬间母爱满溢。因为自己病着,也没有奶。只能抱了一会儿就把孩子又还给奶娘,交代一番小心照顾之后就让她们把孩子抱回房里。     奶娘出门时展昭迎面而入,行了礼之后展昭掀帘子进门。和刘氏打了招呼后,又端起桌上的汤药坐在床前预备给暮妍喂药,刘氏见暮妍不再别扭的把展昭朝门外赶,就笑着挑帘出去将空间就给了小两口。     展昭吹了吹碗中的汤药又试了试温度,这才舀起一勺递到暮妍唇边。暮妍耐不得这样一口口慢慢受苦,索性伸手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完。看着展昭惊讶的目光,暮妍咂了咂嘴说:“反正都是苦的,还是这样痛快些,早死早托生嘛!”话音未落嘴就被展昭捂住了,满脸的不赞同:“身体刚刚有点起色,说话就没个忌讳。你是不是存心气我?”     暮妍看他一脸郁郁的神色:“不过随口说说罢了!你不是向来不信邪的吗?怎么这会儿倒管起我来?我听刘姨说起挺险的,你说如果我当时没撑过去死了你预备怎么办啊?”     展昭听暮妍说的更没谱了本不想理她,可又被她磨得没法只能说道:“如果真的不好,我只能把孩子带大。”暮妍又变本加厉的问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带孩子?还得找个后娘来吧?”话音未落就见展昭对她怒目而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在你心里就那么不堪?你为了给我生孩子走了,转头我就再娶,我就那么薄情吗?”说着就转身怒气冲冲的要走。暮妍眼见他生气忙起身抓住他的衣袖,展昭一时不妨倒把暮妍带下床来。     “哎呦”暮妍一声痛呼。展昭急忙将她抱上床又慌忙查看有没有摔着,上下打量一番见暮妍无碍就起身准备出门。暮妍以为他还在生气就拉住展昭的衣角不放,展昭走了两步行动受限,回身看暮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瞧着他。明知这丫头十有*是装可怜,却还是依着她在床边坐下:“我去看看先生是不是的得空,要是不忙请他来给你诊脉,你拉着我作何?”     暮妍听他口气不是生气,就低声说了句什么。展昭没听清低头靠近暮妍,却冷不丁被暮妍吻住了唇。四唇相贴顿时吻的难分难解,好像两人要将这几个月的相思都融化在这个深吻里。     许久,两人皆面色潮红的分开。暮妍还好只觉得有些气闷,展昭却苦笑不已。自从青龙珠案开始两人分开至今已有三个多月了,一直都没有亲热过。如今这一吻勾起了展昭的火,可是暮妍现在月子里,展昭少不得去冲冷水澡了。     看着这丫头一脸坏笑的盯着自己的身下,展昭咬牙切齿的道:“就知道跟我使坏,改明天不中用了看谁吃亏?”说着就作势去敲她的脑崩,手抬到跟前却轻轻的弹了一下,终究是心疼她舍不得,有她这样笑意盈盈的样子,就是再使些坏折腾自己,恐怕自己都是甘之若怡的吧。那种差点失去她的锥心之痛自己再也不想承受。     展昭出门了许久,和公孙先生一起过来。一进门就对上暮妍揶揄的目光,展昭装作恨恨的瞪她一眼,就请公孙先生为她诊脉。这次结果不错,公孙先生赞叹到底年轻,底子也不差,如今修养了几日已经恢复不少,只要好好做月子就行。只是这次难产到底还是有些损害,三五年之内是不适合再受孕了。     说着就又坐到桌前开起了药方,先写了一张放到一旁有准备写第二张,提起笔来思索片刻回头问展昭和暮妍:“这避孕的方子是你俩谁喝?”见他两人一时没有反应,又问了一句。见他二人还是不解救解释道:“暮妍如今身体受损,最好五年之内不要再受孕,否则不管生产还是落胎都很危险,所以要服汤药避孕。这汤药分男服和女服两种,每月一副,所以问你俩谁喝。”     暮妍还没在中医居然可以一次性解决一月的避孕问题的神奇上回过神来,就听展昭说:“暮妍怕喝药,还是我喝。麻烦先生开方子吧!”公孙先生点点头,就提笔开方子。暮妍好奇的问公孙策:“先生,有一次性管一年的吗?”公孙策边写边答道:“有呀!只是那种方子伤身还是别用。这种一月一副的虽然麻烦些,但是却与人无害。只是服药当日不许有房事。”说着就将两张方子递给展昭,遂起身告辞。     展昭再回来已经是掌灯时分了,沐浴更衣之后就和暮妍一起逗弄孩子。两个孩子刚刚吃过奶满足的睡着,这两个孩子还是双卵双胎,长得并不相像,老大胖些五官和展昭相似,老二偏瘦五官和暮妍像的多些,这是刘氏说的,暮妍完全看不出来,只觉得都和猴子没有区别。     两人聊着就说到给孩子起名字,展昭说之前还没生的时候他就想了好多,如今选两个就行。说着就去拿来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指着用圆圈圈出来的□□个字给暮妍看,说这几个都是孩子出生后公孙先生按照五行推演过的。     暮妍看到里面有“骐骥”二字就抿嘴笑了心道:还真有骥这个字,不过自己是双胎,还是和电视有所偏差了。伸手指了骐骥二字说:“就这两个吧。你觉得呢?”展昭念了两声点头笑道:“展骐,展骥,倒是朗朗上口。寓意也不错,两匹千里马。”回头看着两个孩子就骐儿,骥儿的叫了起来。     暮妍却觉得叫大名不够亲切,非要给起个小名。展昭问叫什么?暮妍想了几个展昭都觉得不好,可最后拗不过暮妍给孩子起了欢哥儿和喜哥儿的小名。心道反正就是个小名用到开蒙就不用了。遂不再和暮妍争执,顺了她的心意。两个孩子也都有了顺口的小名和大气的学名。     当晚,暮妍赶展昭去隔壁就寝,谁知他不但不肯走倒还磨在暮妍耳边开始诉说绵绵情话。展昭为人端方,情感内敛,除了求亲那段时间可从来是对男女之情羞于启齿的,今天是吃错药了吗?暮妍不禁抬手摸了摸展昭的额头看他是不是发烧了,展昭拉下她的手细细摩挲,看着暮妍惊异的表情哭笑不得:“夫人怎么这么看为夫?难道觉得为夫说的不对?”     暮妍忙说:“你可正常点吧!你这么为夫,夫人的称呼我实在受不了,你还是叫我名字算了。”展昭摇头晃脑的说:“那样唤名字哪有叫夫人这么亲切?要是你不习惯,要不然叫你妍儿可好?”     在暮妍的强烈抗议下展昭终于恢复正常。被他缠的没法子只能同意和他同塌而眠,又警告他不许动手动脚,展昭一阵无奈:“难道在夫人眼中他就是个急色鬼,连个做月子的妇人都不放过?”两人歪在一处说了会儿话,直到暮妍鼻息浅浅地睡着,展昭搂着娇妻,满足的合上双眸。     窗外的鸟鸣惊醒暮妍的美梦,睁眼就看到展昭满含深情的目光。暮妍像只刚睡醒的猫儿一样坐起伸个懒腰,就听到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嗔怪道:“有什么好笑的?”正待回头时冷不防被展昭从背后搂住,窝在他温暖的怀里,暮妍感到自己真是个幸福的女人,能有这样一个品貌俱佳的丈夫,也许当时恨他不顾自己的感觉毅然赴死,但回头想想当初吸引自己的不也就是这些珍贵的品德吗?     罢罢罢,这一生不论风风雨雨就随了他吧!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在想什么这么入神?”也许因为刚睡醒,展昭原本清越的声音略显低哑带着些许磁性,暮妍回头,看着背后的夫婿,俊朗的眉头舒展,眼中盛满深情,暮妍不禁看呆了。 第32章 满月     坐月子实在无聊的紧,没有手机电视,连孩子刘氏都不让暮妍多管,说怕费神伤身。结果暮妍的月子就剩下了吃睡两件事,每天五顿加宵夜,看着自己逐渐横向发展的三围,感觉自己向猪靠拢。     更可怕的是刘氏还还不让洗澡,天气已进六月,每日里都热的汗流浃背。在暮妍的多次抗议下,刘氏开恩每天让她擦身一次。月子做到十多天的时候,一日暮妍趁刘氏和韩叔出门,威逼丫头秋儿给自己洗头。没想到刘氏竟然看了出来,又不好说暮妍不是,只能罚秋儿在前院跪了两个时辰。第二日暮妍听说,一阵心塞,充分体会了某格格看到丫头奴才为自己的罪过买单的辛酸无奈。     最可气的就是展昭,暮妍每次向他抗议要求洗澡都被驳回。逼急了就凑到暮妍身边闻闻,然后一副陶醉状说:“我们妍妍香气逼人,哪里需要洗澡这么麻烦!”暮妍惊诧,没想到这只猫居然可以将谎话说的如此真诚?要不是自己都闻不过去,估计都会相信这猫的鬼话。     暮妍一说自己已经胖的像猪一样,展昭就摇头:“夫人如今气色红润,玉骨冰肌,虽略显丰腴。但绝不蠢笨,依为夫看,当年的杨妃也不过如是。夫人如何去和彘那种蠢物相提并论?”     如果说暮妍对于展昭的体香论只是感到惊诧,那么她对展昭的杨妃理论简直感到瞠目结舌。这还是她认识的展昭吗?太违合了。听到展昭这番理论的时候,暮妍第一反映是展昭被艳鬼附身了。准备让人去找道士做法,展昭无奈的表示自己没有被附身,而是自己想明白了,自己之前总是把想说的话埋在心里,直到暮妍无声无息的躺在床上,那种感觉让他恐慌绝望,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能把心里的话说给自己喜欢的人听是一种快乐。那时他就暗暗发誓,如果暮妍醒来他一定会把自己心里的话全部说给暮妍听,不管那些话如何的难以启齿。     暮妍记得当时听过之后,心中的酸楚大过甜蜜。原来这个男人与自己经过了生死离别了以后才真正的对自己打开了心扉。当她从昏睡中醒来,看到展昭的眼泪才知道这个众人眼中的端方君子,也有脆弱的一面,那个时候暮妍就决定在日后的生活里,不管两人经历怎样的风雨,不离不弃。     每日里白天逗逗孩子,晚上逗逗展昭。她最后的十天里暮妍感觉自己奇臭无比,他不止一次的赶展昭到别的房子睡,但是展昭不肯,总是拿那套体香论来敷衍暮妍,几次之后暮妍也不再强求,他不嫌自己难道自己还嫌弃自己不成?而且展昭每晚睡在自己身边,两人说说话相互调笑一番,也使白天睡多了觉的暮妍更容易安眠。     因为暮妍难产损耗过剧,刘氏又强迫暮妍多躺了半个月,好容易熬到了一个半月完毕,简直像刑满释放一样。当天一早,暮妍就让秋儿烧了一大锅开水,把自己从头到脚洗刷了一遍,直倒了三大桶脏水才感觉自己干净了。换上丫头捧上来的夏装,暮妍感觉自己简直脱胎换骨一样。     收拾停当,暮妍缓步走出了房间,沐浴在阳光里。闻着院子里白兰花的香味,暮妍感到无限满足。前院里传来客人的喧哗声,今天庆祝孩子满月,展昭在前院请了包大人和开封府的兄弟们一起来热闹一下。这会儿声音最大的就是赵虎的咋呼,一迭声的叫展昭抱孩子出来玩玩儿。展昭无奈只能叫奶娘把两个孩子都抱出来让大家看看。     经过一个半月的成长,两只小猴子都成了两只粉粉嫩嫩的小粉团。奶娘一抱出来,就受到了开封府一众男士的欢迎,一堆男的轮换着抱都舍不得松开。连一向严肃的包大人都抱着孩子舍不得放手,轮着抱了一圈,欢哥儿轮到了喝的半醉的赵虎手里,赵虎居然抱着欢哥儿猛亲一阵,直亲的刘氏和奶娘都看不过去了把孩子从赵虎怀里抢了出来,脸都几乎亲红了,看的一众人直骂赵虎疯子。     好容易大伙酒足饭饱纷纷告辞。展昭回到后院,就见暮妍站在院子里的玉兰树下,穿着一条湖绿色的襦裙,清爽的颜色更是衬得暮妍肤色莹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暮妍回过身来,朝着展昭倩然微笑。展昭快步走到暮妍身旁,搂住爱妻的纤腰。     两人回房,暮妍向展昭抱怨自己胖的没有衣服穿,听的展昭轻笑不已。说实话,暮妍是丰腴了些,可是因为之前怀孕的时候,身体的养分大多被孩子吸收了,暮妍整个孕期不但没胖还清减许多。又因为是双胎身体负担重,浮肿的比较早,反倒感觉她越来越胖。     后来生产时受了罪,又昏睡了几日水米不进,原本的浮肿消退之后就显得消瘦苍白的厉害,这也是为什么刘氏一个半月给她进补的原因,如今看来颇有成效,整个人丰腴了不少,一点看不出刚刚生产完那副气息奄奄的样子。如今面色红润多了一丝少妇的妖娆,从背后看也不再是过去弱柳之姿,行走之际纤腰款摆显出一副媚态。绝对说不上胖字,至于衣服有些紧,按照展昭的说法完全是因为她之前太瘦了。     既然没有衣服穿,少不得展昭陪她出门。两人到布庄挑了好些衣料,让伙计直接送回家交给春红料理。随后又在街上东瞧西看,买了不少小玩意儿,还去给两个孩子各打了一套长命锁。着实玩了个尽兴才回家。     到家时孩子还没睡,两人逗了一会儿孩子,看着两个小子都开始打呵欠才让奶娘抱走。随后二人洗漱就寝,看着展昭如狼似虎的眼光,暮妍本想推拒,可是这人居然说已经问过公孙先生说可以行房了!一下子,暮妍觉得自己再也没脸出去见人了。征仲间,就被展昭搂在怀中亲吻起来,也许是生产以后格外敏感,暮妍只觉得浑身瘫软成了一团,只能顺从的被这只□□拆骨入腹的吃了。 第33章 厚礼     窗外的鸟鸣声吵醒了熟睡的暮妍,睁开双眼,展昭已经不在身边了,应该是陪包大人上朝去了。望向窗外看看,*辣的日光透过斑驳的树荫照进屋内,洒在地上倒向是铺满了零散的金粉似的耀眼夺目。     暮妍起身下床,双脚刚刚落地就感觉一阵酸软,不由暗自腹诽展昭那只□□。正要唤人,丫头双儿就推门进屋,见到暮妍已经起身就说展昭走时已经交代让她们烧好热水等暮妍醒来伺候她沐浴,说着这丫头居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见她这样暮妍才想到估计是昨晚两人的不知餮足的胡闹,惊动了在睡在耳房的丫头们,不由心中对展昭又是一阵暗骂。     收拾完毕,暮妍带着两个丫头到久别的快餐店里走了一圈,自从刘氏和韩树生来,暮妍就开始在家休养,店里交给他们二人照看。两人见暮妍过来,寒暄了几句就拿出了账本让她核对,暮妍本想推辞,可刘氏却说家里那边也离不开他们,如今暮妍出月子了,还是完璧归赵的好。一番推辞不过,暮妍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几个月的细账对下来,时间已然过午。几人在外吃了午饭,暮妍揣着近百两的银票心情大好的往家走。刚到门口就碰见开封府的衙役正准备离去,赶上前一问,原来是展昭让他来传话,说下午家里要来几个朋友,让暮妍准备些酒菜待客。     能让展昭兴师动众的派人传话的客人必定不是一般朋友,暮妍招呼丫头去买酒买菜,为了给展昭长脸暮妍准备亲自下厨操刀。趁着丫头买菜的功夫,暮妍去看看孩子,待采买回来便一头扎进厨房里去了,这一忙就忙到了金乌西坠之际。     几样凉菜刚刚上桌,丫头就说展昭已经和客人在前厅落座了。暮妍细细一问才知道和展昭过来的一共有八个人,还有一个是个姑娘。虽然疑惑,但暮妍还是的把眼前的事情弄完才行。时值盛夏,暮妍做的菜多是爽口的,除了一道香嘴鱼是用大量的茱萸提辣味道十分火爆,看着丫头们将一道道荤素搭配的菜摆上桌,又嘱咐灶上的婆子看着汤的火候展兄弟,才去回房换衣准备去前院待客。     还没走近前厅,就听到里边喧闹一片。一个粗声大气的声音说道:“这酒菜都上齐了,弟妹怎么还没露面?让弟兄们好等。”紧接着有个清朗的男声说道:“臭猫娶得媳妇跟臭猫一个德行。架子大!是吧三哥。”刚才那个粗犷的男声嘿嘿的笑了几声并没答话。     暮妍伴着大家的议论踏进客厅。瞬间屋里一片安静,八双眼睛如九盏聚光灯在暮妍的身上上下扫动。展昭见暮妍进门,就回身给几位客人介绍:“这是内子暮妍。”又对暮妍介绍:“这几位就是江湖上有名的五鼠和丁氏双侠和丁女侠。”说着又一一介绍每个人给暮妍认识。当展昭介绍到白玉堂和丁月华二人的时候,,暮妍死盯了几眼。没法子一个是女官配,一个是男官配,一见之下,果然名不虚传,男的俊,女的俏。     跟众人见过礼,落座入席,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暮妍的手艺不禁打通了展昭的肠胃,也征服了大家的。就连最开始挑挑捡捡的锦毛鼠,到最后也只剩下飞快的下筷子抢菜顾不上说话了。酒足饭饱,众人落座闲聊。众人想要看看孩子,暮妍依言去后院抱孩子。     刚刚出门。白玉堂突然开口向展昭道:“展昭,我想借你夫人一用行吗?”展昭闻言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白玉堂。只听他又说到:“你也知道我家是开酒楼的,刚刚吃了嫂夫人做的饭菜,想请嫂夫人给酒楼指导一下。”展昭温和的笑笑:“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一会儿她来你自己跟她说就好。她要是同意,我没意见。”可心里却在暗笑这白老鼠想的真美,自己的媳妇自己知道,暮妍肯定不会白给他指导的,这白老鼠估计要吃个软钉子。     众人正在闲聊,门外就听到了暮妍招呼奶娘的声音,孩子抱来了。暮妍抱着喜哥,奶娘抱着欢哥一同进来,一众大男人看到两个小粉团,都是手脚僵硬。只有丁月华颇有兴趣的过来逗孩子,看她熟练的抱着孩子哄,暮妍有些意外,丁二见暮妍一付目瞪口呆的样子笑着给她解释;“我和我二哥的孩子都是月华看着长大的,对于照顾孩子她可熟悉的很。”暮妍心想,原来这个丁小姐并不像一般的千金小姐似得十指不沾阳春水,娇生惯养。     孩子被大家轮着抱了一圈儿,收了不少礼物。其中以白玉堂的礼物最为贵重。给了两个孩子一人一个玉佩,黄金镶嵌成蛇的形状,正是两个孩子的生肖。且不提剔透晶莹的玉质,就是单说黄金蛇的镶嵌工艺就知道这两件玉佩价值不菲,暮妍看着这两个玉佩,回头询问展昭,展昭微微点头,暮妍这才从白玉堂手中接过礼品道了谢,这才和奶娘带着孩子回了后院。     第二天暮妍从展昭这里得知,白玉堂想请她去酒楼传艺。暮妍询问展昭的意见,展昭笑着问她:“昨天五弟给了这么重的礼,想来你也不好意思拒绝吧?”暮妍坏笑:“那是两码事,他来之前并不知道我会做菜,不是也备了这么重的礼吗?可见这并不是我需要免费教学的原因吧?不过也不能这么绝对,具体的还是要和他谈谈。”展昭听暮妍这么说不禁暗笑,自己果然猜对了。     再见白玉堂是在几天后了。在白家京城的酒楼里,漂亮的侍女将暮妍引向酒楼后的房间,推门进去,里面除了白玉堂还坐着一个人,和白玉堂相貌相似,就是看起来年长一些。疑惑间,白玉堂给她介绍这位就是白家的家主,自己的兄长白锦堂。三人落座后,白家兄弟对暮妍客气有加,委婉的表达了想买菜谱的意思,而暮妍也是做生意做老了了的,怎么会不明白他们的意思。     其实自从白玉堂委托展昭传话后,暮妍就打算和白家合作,可是却不是卖菜谱给他们的合作方法,京城里面已经出现了好几家快餐店,每家生意都不错。暮妍觉得快餐店这种模式是可以在各地无限复制下去,但是这不是自己的能力所能达到的,想达到自己的梦想,必须要有个强大的后盾才行,而白家就是这样的存在。     暮妍爽快的答应了白家的要求,同时也说出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没想到白家兄弟一听快餐店的事情也很有兴趣,立即同她去快餐店进行考察,看到店里客人络绎不绝的来来往往,白锦堂立即拍板同意和暮妍合作。     三人回到白家酒楼,暮妍说了自己的想法,经过三人的探讨。最后决定先从白家的大本营金陵做起,然后不断想外辐射。对于分成方面,暮妍拿一成的盈利。听着不多,但是随着店面越来越多,她的分成也会越来也可观。暮妍也答应白大哥将自己会的菜式教给白家酒楼的师傅,本来准备义务教学,可是白大哥却说不能占她便宜分成也按照店面的分成来。     三人相谈甚欢,直到展昭找来。一见展昭,白家兄弟都是一付展昭捡到宝的样子,弄得展昭哭笑不得,他一直知道夫人很能干,只是没想到居然能和白家这样的商业世家合作。听到白玉堂说暮妍准备把颜记快餐店也改成白家的牌子,展昭一头雾水。可仔细一想,一阵暖意袭上心头,应该是之前巡街的时候,有个不知道从哪里得知颜记快餐的老板是展昭夫人的公子拿这件事向展昭发难说堂堂的四品护卫居然是个吃软饭的,还让女人抛头露面赚钱养家。     当时展昭气的脸色发白,强忍着才没有发作。回来路上展昭特意交代赵虎不要告诉暮妍,但是暮妍觉得展昭当天回来脸色不好,特地背着去找了赵虎,没想到赵虎靠不住,被暮妍三两下掏出了事情的经过。展昭记得当天的暮妍特别的温柔,后来展昭得知赵虎把这件事说了出去,才想明白暮妍那天的温柔是为了安慰自己。     两人从白家酒楼回来的路上,展昭问暮妍是不是为了那件事才决定把颜记改成白家的名字。暮妍坦言承认,但是也劝展昭不要太多心,只是改个名字,经营和盈利还是归暮妍所有,而且也答应暮妍随时可以收回。展昭这才放下心来,到底是个男人就不希望被人说是个吃软饭的,可是他也不愿自己的妻子为了一些闲话放弃自己辛苦的成果。     两人回家的时候已经黄昏,停停走走,直到掌灯时分才回到家里。陪着孩子玩了一会儿,两人才洗漱安寝,当然因为这只□□的死缠烂打,暮妍还是不幸的被吃干抹净。 第34章 妖道1     转眼深秋将至,欢哥儿和喜哥早早穿上了薄棉衣,本来就胖墩墩的身子更像两只球一般圆圆滚滚。春红带着丫头们将家里所有人的秋装都置办整齐,暮妍和展昭更是不例外。不过展昭已经出去一个多月了,一直没有消息,暮妍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这天,丫头做了好些豆沙馅的糯米麻团,暮妍让秋儿送一些到开封府去。没想到秋儿刚刚出门就缩了回来,急急忙忙的来找暮妍,说门口有个老道打扮的怪里怪气的要找暮妍。     暮妍大奇,但是对于修行之人还是很尊重的。随即让秋儿将人带到前厅自己带了双儿去见他。只见那老道身着金丝银线绣的玄色道袍,白发银须面色红润,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但是不知怎的,看着这个老道却让人感觉很不舒服。     “仙长有何贵干?”暮妍倒是十分的有礼。     “呵呵,贫道途经贵地,突感天生异象。经贫道占卜得知贵,贵府中有一妖物,如不及时降服贵府将遭大难。”老道说的煞有其事。     “那依仙长所言如何才好?”暮妍以为这老道是打秋风来的,没想到居然说家里有妖怪,这个家里来历最奇怪的估计就是自己了,可是自己没有瞒过展昭他们。这老道如今找上门,来难道是看出自己的来历与众不同?想着暮妍就开始心生警惕。     “不如由贫道为贵府除了这个祸害。不知女施主意下如何?此妖道行尚浅,经贫道施法,七日之后此妖便会神形俱灭。否则,待他日此妖成了气候,便会将贵府中的生灵屠尽,以血肉供它修行。”老道说的头头是道,吓得秋儿和双儿两个丫头面如土色,尤其是双儿紧紧拉着暮妍的衣角,好像下一刻就会突然被不知哪里窜出来的怪物给叼走似得。     暮妍沉吟片刻,也不答话。这个老道来家里妖言惑众肯定有所图谋,看情况如果不许他住下除妖他是不肯善罢甘休的,如今家中皆是妇孺,只有星辰和小树算是男丁,可是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真要有个事情也只能干瞪眼。可是如果不让他留下,也防不住这个老道会在背后使坏。心念电转间,暮妍看到桌上放着的食盒,计上心来。     “不知仙长在哪座宝山修行?仙号为何?”暮妍与老道相对而坐,状似闲谈。     “贫道在邙山修行。法号智言子。如今入世为民除害,一路以来已经除了数处妖魔。如今行至此地,发现贵府也不安生,故特来相助。”老道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要不是在现代见多了骗术,暮妍几乎被他骗过去。且不说世间是不是有妖怪,就是有也不会满地跑吧。断不能是他下了一趟山就见着好几个,那概率也太高了,他当京城是野地吗?     “仙长高义,为众生谋福。小妇人钦佩不已。原本仙长驾到,又是为小妇人家里降妖除怪,小妇人本应扫榻以待,怎奈小妇人夫君久出不归,实在不敢留外男在家。如仙长不弃,小妇人找一清静客栈招呼仙长住下,每日仙长前来做法可好。当然法事做完,定会奉上谢仪。”暮妍文绉绉的说了一通,感觉舌头都打卷了。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老道的表情,当她说到让丈夫久出不归,那老道露出一抹喜色,而听安排他住客栈时眉头微微皱起,而听到谢仪时却无动于衷,这老头果然有问题。看来这不是为了钱来的,可是这家里还有什么值得这老头这么大费周折?这老头估计没打听过这是展昭家,要不然估计也不敢来这里妖言惑众;或者有另外一种说法,这老头是知道家中情况的,要是这样他的用心就更要细细思量了。     让秋儿安排老道士住到白家酒楼里。暮妍自己提着麻团送到了开封府,见到公孙先生后就说出了老道的事儿。公孙策也百思不得其解,可也不敢怠慢,遂即答应会多多安排衙役巡街时多多留意。暮妍又书信一封麻烦衙役送到白家酒楼给掌柜的,请他多多留意那个老道的动向。     “先生,展昭什么时候能回来?”家里有个怪人需要防范,暮妍也不禁心焦起来,加上展昭也一直没有消息,连片儿纸都没捎回来过。     “前几日,信鸽送回来一封信,说案子进展的不顺利恐怕还需要些时日,你也不用太担心。也许只是游方道士想骗些银两耸人听闻罢了。”公孙策宽慰暮妍,心中也知道她这会儿心里肯定不安稳。     接连两三天,道士智言子每日来家中做法,天明即来,天黑才走。家里被他每日里到处弄烟熏火燎的,让人睁不开眼。公孙策也来看了几次,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便宽慰暮妍道:“估计就是想骗些香火,所以才演的这么卖力。”这几日也没见这道士有什么异动,暮妍也就接受了公孙策的说法慢慢放下了心,反正家里到处都是人,穿过院墙就是开封府也确实没什么好怕的。     眼见七日将至,老道除了作法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倒是这两日开封府陆陆续续开始有丢孩子的事情发生,男孩女孩均有,而且大都是三岁以下的娃娃。开封府众人近日都忙着这件案子,丢孩子没什么稀奇,可是这丢法都有些诡异。     丢失的孩子都是在家中莫名其妙不见的,有时候甚至是夜晚在父母的床上睡觉,一夜起来就丢了。更离奇的是开封府里有个有名的周善人,他开的育婴堂收留了不少灾荒年丢了的孩子和被人伢子拐卖后又找不到父母的孩子,可是就在两三天间,善堂的七个两三岁的娃娃都不见了。     善堂是不许随便进出的,每月定期给想□□或者有善心人士捐银捐物开启三次,每旬一次。可丢孩子的这几天并不在这日子之列,王朝带着衙役去看了几次都没有头绪,现场别说脚印,就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窗台地面比扫过还干净,可是几次问了善堂的婆子们却都说没人去打扫。     城里面莫名其妙的丢孩子,暮妍自然也怕被当成目标。每日里不管做什么都让奶娘带着孩子在自己眼前。就连去开封府都不例外,就这样千防万防可还是出事了。     就在那个智言子做法的最后一天,暮妍在后院看着孩子在床上玩耍。前院的粗使丫头连滚带爬的跑进屋里,看那慌忙的样子连鞋都掉了一只。只见她前言不搭后语的说:“夫人......夫人,有.....有蛇精,蛇精,好大的一条蛇精。”暮妍见她吓得够呛,给她倒了杯茶安抚她喝下,慢慢的才平静了些,让她慢慢说。     “夫人,那个道士从厨房的井里抓出一条大蛇,大花蛇。比水桶还粗,有一丈多长。一出来就要咬人。多亏了道长法术高强,如今已经抓住了,道长说那就是蛇精的本相。请您过去看看。”暮妍一听,脊背上一股凉气就渗了上来。可是越听越不对,一条水桶粗的蛇,一丈多长,住在井里,怎么可能?她可是看动物世界长大的,这种说法也太不靠谱了吧。     虽然疑惑,还是跟着丫头去了厨房。出门之前叮咛奶娘照看好孩子,还留下秋儿给她们帮忙。赶到厨房门口,就见一条大花蛇被麻绳捆着在地上扭动。那丫头说的夸张了些,这条蛇有成人大腿粗细,三四米长的样子,浑身黑黄的花斑看的人浑身发凉。暮妍细看了几眼,就知道这是一条花蟒蛇,在蟒蛇的家族里算是还算小号的。     可是这下就更奇怪了,蟒蛇一般是树上呆着的多。即便是住在水里的种类,哪些种类大多体形巨大,居住在湖泊深潭之中,断没有住在井里的道理。对于看着动物世界长大的暮妍来说井里面有蟒蛇就是个笑话,估计这个道士从井里抓出来个贞子对她来说更能接受些。     “仙长好手段,说七日妖物现行,果然应验了。”暮妍调侃老道。     “降妖卫道是贫道的分内之事。女施主过誉了。”老道洋洋自得。     看着他的,暮妍只能无语。正回身交代双儿去取备好的礼金,就见奶娘面无土色的跑过来说孩子不见了。暮妍闻言一愣,疯了似的跑向后院。谁都没有看到身后老道嘴角显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回到孩子的房里,秋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两个奶娘也噤若寒蝉般躲在一旁。暮妍一路过来,进了房间心情已经平静了不少,语调平平的问:“请问谁能告诉我事情的经过是什么?当时你们在做什么?”     “当时喜哥拉臭了,喜哥奶娘正在给喜哥洗屁股。欢哥在摇床上睡的正香,欢哥奶娘就帮着把喜哥的尿布拿去屋外清洗。我看喜哥正在睡觉,就陪着欢哥玩儿,我感觉身后一阵风掠过我一转身就见喜哥不见了。我们当时就急忙找我再屋里找,奶娘在外面找。没想到,喜哥还没找到,我低头去窗外看了一眼的功夫欢哥也不见了。”秋儿跪在地上边哭边说。     暮妍听了之后,觉得蹊跷,人在屋里不可能无声无息的消失掉。就是鬼神作祟也只会是晚上,青天白日若是鬼神也这么猖獗,如来佛祖和玉皇大帝估计就都要下岗了。所以这只可能是人为的,只是其中的关窍我们没有找到而已。     暮妍强自镇定,让秋儿带着奶娘去开封府报案。然后自己在屋里屋外查看起来,一番观察之后暮妍也奇怪的看到孩子的床边出现了类似扫帚扫地的痕迹,跟之前衙役说的干净的扫过之后的感觉差不多,难道是有什么东西扫过形成的?     正在到处找线索的时候,马汉带着衙役急匆匆的赶来。包大人听了秋儿和奶娘的叙述,安排马汉带着经验丰富的衙役来进行排查。听了暮烟的说辞,马汉仔细看了那些痕迹,又让之前看过同类痕迹的衙役进行辨认,经确定是同一种痕迹后,一群人就开始辨认这到底是什么留下的痕迹。     “马汉,你觉得会不会是哪种爬行动物的痕迹?”暮妍死盯着那和扫帚扫过般的痕迹。     “难道是.....蛇。”暮妍瞪着那片痕迹眼睛里都快瞪出血丝来了,这不但是破案的痕迹,更是找回孩子的希望。不知怎的,暮妍想到了那条花蟒蛇和那个智言老道。     带着马汉一起赶到前院,只见地上只有一条松开的麻绳。老道和蟒蛇都没了踪迹,而刚才捆蛇的地方留下的痕迹和屋子里的痕迹如出一辙。     “果然是这个妖道搞的鬼。”暮妍恨得牙根都咬出血来了。一听暮妍说起老道刚才的作为,马汉也觉得那个老道嫌疑最大,一面差人回去向包大人报告,一面通知衙役去通知各个城门守卫加强检查。 第35章 妖道2     有了道士的这个线索,开封府第一时间就安排了城门守军排查。经过询问,都说没人看到形似老道的人,看着夜幕缓缓低垂而下,城门还是没有任何消息传来。暮妍在家看着孩子的衣物不禁泪流满面,如果自己不让那个妖道到家里来做法也许孩子就不会丢了。暮妍越想越自责,可是转念一想,也许就算没有这回事孩子也保不住。这些日子丢了这么多孩子,如果这件事不是偶然,那这个老道士要那么多孩子肯定有目的,这个目的暮妍一定要知道。     暮妍赶到开封府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包大人也忧心忡忡,不但是为了欢哥喜哥更是为了那些丢失的孩子。包大人见到暮妍赶来并不意外,但是对于暮妍这么快能够平复心情却感到十分意外。     “包大人,现在首要的任务是知道老道要小孩子是什么目的?”暮妍想了想问公孙先生是不是知道有什么道家法术是需要孩子的。     “需要孩子的没有,需要孩子纯阳纯阴之血的倒是有,但是那都是些极其阴毒的法术。你怎么这么问?”公孙先生疑惑的问暮妍。     “我们那里有一种书记载的就是这些阴狠的修行法术。我一直觉得是传说,如今这么多孩子被偷走。我觉得不是偶然,而且我觉得,这些孩子肯定还在京城里。”暮妍说道,想着孩子可能受到的伤害不禁眼泪又夺眶而出。     “你说的对。也许孩子和罪犯都还没出城,他带着这么多孩子没法出去。自从开始丢孩子起,城门盘查就很严,尤其是带着孩子的人。估计他没那么快混出去。暮妍,你也别太着急。”虽然语言苍白无力,可是安慰的话还是的说。     “本府定会尽快破案,将罪犯绳之以法。”包大人语气沉重但却很坚决。     “大人,有没有可能孩子是被蛇偷走的?我看那扫过的痕迹很像蛇游过的痕迹,而且就是那个智言老道带着的蛇。并且那蛇估计不止一条,如果有两条蛇的话,丢孩子的事情就很容易解释了。”暮妍语速平缓,就像陈述一件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一样,可是又有谁知道她的心里像油煎火烹一般。可是她却不能激动,她怕一激动下脑子里面的思路就断了,孩子就此没了生机。     “怎么说?蛇和孩子会有什么关系?”包大人和公孙先生都颇为不解。古代的中国人没有饲养蟒蛇的经验,并不知道蟒蛇是可以被驯化饲养的,更不能了解一些国家依靠蟒蛇看护孩子的手段。     “我们那个时代是有人饲养蟒蛇的,还有一些部落的土著居民依靠饲养蟒蛇来看护孩子。我觉得那个妖道就懂得这种技能。而且训练蛇有技巧的偷走孩子,单说在我家作案来说,他应该是先让其中一条蛇藏在井里,然后抓出来。让前院乱起来,趁着丫头通知我去前院的功夫。找机会让一条蛇先偷走了喜哥,趁着丫头奶娘乱成一团的时候,又放了原本捆起来的那条花蟒蛇偷走了欢哥。然后趁乱逃跑。”暮妍分析的没有丝毫破绽,只是经过让包拯和公孙策难以置信。     “要是按照暮妍所说的话,会不会那些蛇已经把孩子带出城了?城门虽然守卫森严可是确实防人的,谁又会想到防蛇呢?如果出了城,会把孩子安置在哪里也是问题?”公孙先生眉头紧皱,捻须沉吟着。     “我想到了!”马汉突然出声。吓了大伙一跳。房中众人的眼光都转向他。     “我突然想起来,之前和赵虎出去办差的时候在北城门外边见过一个荒废了的道观,我俩还在那里躲过雨,会不会藏在那里,那儿可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四周都是乱葬岗子,就是孩子哭起来也会被人认为闹鬼了。”说着马汉还让衙役去找赵虎过来,他向来记性不如赵虎,为了妥当期间还是让他来确认一下。     赵虎是开封府几个护卫里最小的一个。平日里和暮妍最好,整日里嫂子长嫂子短的叫的亲热,又因为之前的几件案子对她也很是钦佩。常说她和展昭天生一对,都是办案能手。现在两个小侄子都不知所踪,赵虎也是忙个不停,如今被马汉叫回来满肚子埋怨。     “我正在盘问城门守军呢,你叫我干啥?”赵虎进来就没好气的问马汉。一见暮妍也在就住了嘴,满是歉意的看着她:“嫂子,我没用问了一圈儿啥也没问出来。”     暮妍勉强笑笑:“马汉问你之前你们举过一个道观在什么地方你还记得吗?”赵虎疑惑的看着马汉:“哪个道观?”     马汉想了想:“虎子,你记不记得我们大概半年前办差的时候。有天错过了宿头,后来经过一个破道观,旁边到处是坟圈子的地方?”我们怀疑那个道士藏在那儿,你记性好给咱想想那地方是从那边儿。     赵虎拍着脑袋想了半天才说:“是不是方式我们还说这是个行凶的好地方来着?”马汉急忙点头,就是那里。     赵虎骂了一声就要出门去找,被包大人拦住了:“你可是记得地方?”赵虎点头说还有印象不过要去找找。     “我和他一起去!”暮妍也要求一起去,包大人看着暮妍坚定的目光,知道拦不住她,只能默许。又安排了几个身手箭术好的衙役随行,以策万全。     秋风瑟瑟,十几匹快马从开封府北城门鱼贯而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暮妍一行在赵虎的带领下赶往那个破道观,希望为那些可怜的孩子多抢回一些时间。     赶到那座道观附近,只见方圆一里左右都是大大小小的坟头,一座道观孤零零的立在坟堆中颇为诡异。天光还没有完全放亮,清晨的薄雾把四周映衬的鬼气森森。     一行人下马,马和众人都藏在树林中,马汉悄悄的靠近那座道观。还没走太远马汉就转回了头,面色极其难看。     “嫂夫人可能说对了。我看到蛇了,是不是黑黄色花纹的?是三条,盘在一处睡觉呢。我怕惊了他们就先退了回来。”马汉自知没有展昭燕子飞的轻功,靠的太近必然会被发觉,还不如绕过这段从旁边进入妥帖。     商量了一下,赵虎和马汉分别带了几名衙役背着弓箭从旁边绕过蛇堆从旁边摸进。暮妍和剩下三个衙役原地待命,为了以防万一,留下的三个都是箭术好手,如果蟒蛇爆起伤人就射杀它们。     好在大蛇睡得很熟,直到马汉和赵虎陆续回来都没有清醒的迹象。“果然里面有孩子哭声。但是却不清楚感觉声音像从地下传来的。”马汉说起自己的推测,赵虎附和点头。     一时之间都没有办法,只能等着。直到辰时左右,只见坟圈子的篙草堆里走出一个人来。手里好像还提着什么东西?离得越来越近,习武之人目力甚好,来人还未走进暮妍的视线内,马汉和赵虎就先后捂住了嘴。     暮妍只看到那人给草里丢了什么东西,一阵荒草翻动,一切又瞬间回归寂静。“你们看见什么了?”开暮妍不解的问。     “没什么!没什么!”马汉急忙接话,感觉很是心虚的样子。一旁的赵虎更是连头都不敢抬了,甚至还转头去擦了下脸,好像是在拭泪。     “你们到底看见什么了快告诉我?”暮妍有些发火,他们太可疑了。“他刚才丢的是三具孩子的尸体。”在暮妍的追问下,赵虎吐露了实情。     暮妍一听感觉一阵眩晕。幸亏赵虎扶了她一把才不至于摔倒。“你也别着急肯定不是他们。”这句话赵虎说的很没有底气。     一行人藏在树林里等着机会,每一刻都是折磨。直到过了午时老道带着两条大蛇离开了,还有一条仍旧盘在原处。     “等他走远些我们就行动。”马汉嘱咐赵虎,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估计那妖道不会回转了。马汉带着一半人去对付蟒蛇,人多力量大,虽然蟒蛇提醒大很难缠,但是还是被杀死了。     与此同时赵虎暮妍带剩下的人绕到了道观里,一番查找之后终于跟着的孩子哭声在观后的一处隐秘地道里找到了隐藏孩子的地点。     地道里很宽敞,中间立着一口丹炉模样的大鼎,鼎下烧着炭火。一股血腥和中药混合的气味让人作呕。     “这是什么东西?”赵虎不禁大奇,刚刚走上前去想揭开盖子看看,就听到身后一声低喝:“你们是什么人?竟敢毁我仙丹?”     几人转头一看,果然是妖道智言子。暮妍恨不得活剥了他,咬牙切齿的问:“妖道,我的孩子呢?”     “你是何人?如何知道我的手段。”智言子带着蟒蛇行走四处从来没人发觉他的指使蟒蛇偷孩子的手段。没想到这次居然被个妇人揭穿了,也觉得惊奇。故由此一问。     他之前偷孩子,不过没有这么频繁,这次是因为马上就到了月煞之日,是十年才能有一天的至阴之日,古籍记载只有这天炼出的丹药才能成仙。为了凑够七七四十九颗婴童的心脏做引子才开始在京都鼎沸之地频频作案。     听到暮妍问话老道诡异的一笑:“我已经把他们投到丹炉里了,你来晚了。哈哈哈哈”说着妖道猖狂大笑起来。     “那你就陪葬吧”马汉带着衙役也赶了过来,刚好听到他的话,恼怒之余愤愤说道。     “妖人快快就擒吧,你的蛇都被我们杀了,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说着就示意一众衙役将老道围起来。     “不可能,那些都是我精心簒养的灵蛇。怎么会被你们这些凡夫俗子杀死?”智言子面如死灰。他不会功夫,这些年横行也只是凭着家传的驯蟒的技艺。这三条蛇都是他从小养大的,和他的默契度很高,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杀了,顿时感觉大势已去。     衙役将智言妖道捆了个结结实实,又在他的示意下打开了墙角的机关,顿时孩子的哭声大了起来。赵虎急忙闪身进入,一会儿里面就传来赵虎惊喜的喊声:“妍姐,孩子都在,欢哥喜哥都在。还有好多孩子。”暮妍听到叫声,跌跌撞撞的冲到密室里,看到赵虎怀里抱着的欢哥儿和一旁的喜哥儿,心里不禁一松,眼前顿时就是一黑失去了知觉。     待她悠悠转醒的时候人已经在开封府夫子院展昭的屋子里了,见她醒来,秋儿大喜,来不及给暮妍说话就去请公孙先生来,经过公孙先生诊断确定无事后才让暮妍下床走动。暮妍得知自己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妖道智言已经收押,待堂审过后就能定罪量刑了,估计死刑是没跑的。     孩子被奶娘抱来,看着睡得香甜的孩子,暮妍的心才真正的放进肚子里。将孩子放在床上,看着他们红润的小脸,听秋儿讲自己昏迷之后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她昏迷之后,看着这么多的孩子也没法弄回去,只能让人去求援。衙役又继续朝前走了十几里路才找到一个村庄,找了地保和村长弄了辆牛车把孩子和暮妍一块儿拉了回来。除了欢哥儿喜哥儿还有十多个孩子,可是这些天光是开封城就丢了二十多个孩子,剩下的都已糟了毒手。     暮妍自认不是个感情脆弱的人,可是听到秋儿说有十多个孩子都遭了毒手还是失声痛哭出来,也许晚上一天,自己的孩子也会性命不保。好在凶手已经收押,待看明日堂审结果吧。 第36章 凌迟     三天之后过堂,妖道智言子被押解堂上。包大人厉声问道:“智言子,你身为修行之人,为何那般残忍,你驱使蟒蛇为你偷窃婴童是为何故?又想达到什么目的?如实道来不得欺瞒。”     那智言子心知逃无可逃,只能细细交代作案经过和这般行事要达到的目的。原来智言子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游方道士,但是却传承祖上的一门绝技:驯养蟒蛇。他训的蛇都很乖巧,他也时不时的靠着这门技能驱蛇行窃,故而虽然道法修为有限,日子却过得甚是滋润。     两年前,智言子路过金陵府,刚好赶上一次大集。在一个旧书铺子里他发现了一件宝贝————一本记载着古代方士修行长生秘术的古籍。     正是这本在普通人看来记载着阴毒异术的古书让智言子痴迷不已。书上记载着一个丧心病狂的长生法术,以四十九个婴童的活心为引,经历七个阶段,每段四十九天,前六个阶段每次需要人心五颗和药材十五味淬炼四十九天成药丸一颗,最后阶段需要人心十九颗和药材二十五味并之前六丸一同于月煞这日子时入炉淬炼四十九日,仙药大成,服之可得长生。     智言子对此书深信不疑。有了驯蛇术,智言子的银钱颇为宽裕,制备好了丹鼎器具,所需药材之后,他犯了愁,这人心要从哪里得来?看着游来游去的大蛇老道计上心来。如何不让蛇去偷?他废了大半年功夫驯蛇。直到两条蛇能够顺利偷了个孩子出来才开始正式实施计划。     他从金陵一路作案至洛阳,最后一次在洛阳差点被人发现,后来又流窜至开封附近。开封是京都,人口密集,老道从城外偷起,偷来的孩子就养在破庙里面等待月煞之日。     每日里给孩子们吃些米糊,有没有熬过死了孩子就成了巨蟒的腹中食。孩子越丢越多,百姓和官府也都越来越警惕。智言老道想起了大隐隐于市的说法。索性雇了一个妇人来管孩子,对那妇人下了药,只会听从他的安排喂孩子什么都不会做。而自己则大摇大摆的进了开封城里,边为人做法边偷孩子,果然没人看出端倪。     一日他行走街市上的时候,无意听说南侠展昭有一对儿双生子,他便打起了鬼主意。又打听到展昭出去办差不再更是大了贼胆,计划一番就去了暮妍那里,并顺利的留了下来。之后又以蛇妖出世为借口调虎离山顺利的偷走了两个孩子凑够了数。就等第六第七阶段的完成了,谁知最后功亏一篑。     听他在堂下滔滔不绝,包拯怒极断喝一声:”大胆妖道,身为出家之人,不知以慈悲为本。居然这么丧心病狂的为了一己私欲枉杀这些人命。“     “此案非比寻常,本府要面呈官家,再论刑则。”包大人示意衙役将他押回大牢。     退堂之后,包大人更衣进宫,官家突闻此案暴怒无比。令包拯判智言子凌迟之刑,以平民怨,告诫后人。     “凌迟”俗称“千刀万剐”,是死刑中最残酷的刑罚。执行方式是将犯人零刀碎割,使其极尽痛苦而死。刽子手先在犯人前大肌上割一块肉抛上天,这叫“祭天肉”;第二刀叫“遮眼罩”,头皮割开遮住眼皮避免与犯人对视影响行刑。然后少的割五百零八刀,多的割三千五百刀,刀刀见肉。直至行刑结束割成白骨。     仁宗素来宽仁爱民,从不已杀戮重刑为能,这次确实气得狠了。不但下令凌迟,还要曝尸三日弃于荒野。包拯领命回府衙安排行刑。     三日后,宋朝第一个被凌迟的犯人拉到法场。只见他身着囚衣,目光呆滞,被挂上刑架时悲声哀嚎。刽子手操着刀上前行刑,一刀,两刀,三刀,刀刀见肉。智言妖道的哀嚎传遍法场上空,却没有一个人同情于他。     刑罚从早到晚,智言也由一身血肉变成森森白骨,最后只有心脏还在为弱跳动着,人已经没了声音。     “五百零八刀”,随着刽子手的报数,妖道结束了生命。满身血肉被鹰食狗抢,尽数瓜分。     曝尸三日,一领破席仍于城外野地之中。     入夜宵禁时分,三匹骏马,踏着星辰挤进即将紧闭的城门,领头的那匹马上的人赫然是满脸焦灼之色的展昭。 第37章 行刺     展昭一行三人回府后连夜求见包大人。原因无他,他们这一个多月都在滁州办案,滁州的案情复杂,取证困难,一个多月的辛苦取证,结果却出人意料,幕后的黑手居然是朝中的大员,甚至位列公卿之列,这直接加剧了取证的难度,甚至三人一路上遭遇了多次暗杀,能够顺利的回到开封府已经是上天垂怜了。     包拯看着几人拿回来的证据账册和名单沉默许久,突的猛击一下桌案,好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沉声说道“顺轿,本府要进宫面圣。”翌日早朝,天子震怒。责令开封府包拯代天巡守,彻查滁州贪墨案。     早朝过后,展昭听赵虎和马汉提起之前智言妖道的案子,两人都说又是多亏了暮妍细心,要不然还不知要有多少孩子会遭到毒手。展昭听了之后,惊心之余对暮妍充满了感激,他知道自己总是忙于公务,家里的事都是由暮妍照管,有时他也会觉得暮妍太过强势,不像其他的女子那样温柔可人,可是一路走来,暮妍的聪慧,暮妍的细致总让他感到太多的惊喜,这次听起马汉和赵虎对暮妍的赞美,他觉得也许这样的一个不依靠自己就可以过的很好的女子才真正的适合自己。这样的话自己在外就不再有担心和顾忌。     展昭回到家已经是夜幕初垂的时候了,暮妍和奶娘正给孩子们洗澡,看到展昭回来倒是觉得挺意外的。遂起身把孩子交给奶娘,交代洗完澡报到屋里玩会儿再喂奶,拉着展昭回到房中。     一进屋,暮妍就搂紧展昭哭了起来,其实看到展昭的一瞬间暮妍就红了眼眶。这次的事情太让她惊惶了,如果孩子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该怎么给展昭交代,她都不敢想。所以看到展昭的一刹那才觉得自己的心才算真正的安定下来,多日以来的紧张情绪一旦缓解,后怕和万般委屈的感觉就涌上心头。     展昭自然知道她为什么哭,轻拍着暮妍的背也不相劝,她忍了太久了应该发泄一下,要不然会憋坏身子的。过了许久,暮妍才抬起头来,眼睛几乎都红肿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抓着展昭的衣襟:“展昭,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要不是我大意,孩子们就不会受罪了。”说着暮妍的泪水又滑落下来。     展昭笑着给她抹去面上的泪水:“别说傻话,我听马汉说了,那个智言道士是打听过孩子的。就是你不留他到家里来,他也会通过别的方法让蛇来偷了孩子的。而且要不是他到我们家里来,你也不会发现蛇留下的痕迹,也不会那么快破案。说来你也是个功臣呢,听说大人要为你请功还被你拒绝了,这样的你怎么还能说没用。”     听了展昭安慰的话,暮妍不由轻笑:“展昭我发现你的嘴巴越来越甜了,一点都不像以前一副呆头鹅的样子。”展昭听到暮妍调侃他:“臭丫头,我安慰你你居然还笑话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么猛地把暮妍打横抱起......”     激情过后,两人慢慢平复了呼吸和心情。展昭慢慢的把这次出去的案子说给暮妍听,得知展昭又要跟着包大人去巡视,暮妍伸手在展昭的腰间狠狠扭了一把,“嘶”展昭痛呼一声,不过看着暮妍哀怨的眼光,责备的话又吞回肚子里。     “妍妍,实在是对不起,一直说陪你带孩子回去看看的。可是一直也抽不出时间来,这次回来一定告假几天陪你回去好好住几天。”展昭抚摸着暮妍柔软的长发歉意地说道。     “昭,听你说这次应该很危险,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你可要记着你还有老婆孩子呢。”暮妍说着就用手指在展昭的胸口戳来戳去。     “我会小心的,你在家里也别闷着,自己找些乐子。”展昭知道,自从把店交给了白家管理后,暮妍一直都在家里带孩子,对于一般的妇人来说,相夫教子本身就是女子生命的全部,而对于暮妍来讲应该是很无聊的吧?     “怎么会闷,你不知道两个儿子有多可爱?每天和他们在一起感觉时间过的好快,总是一眨眼就天黑了。而且我想过了,每天相夫教子也没什么不好,把店里的事情交给白家,我只是每个月教给他们四道菜就坐收渔利也挺好的。我前几天问了星辰,他说他以后想走仕途,那样的话他肯定就不会经商了;暮雨倒是有兴趣,如果能找到一个像你了解和包容我一样了解包容她的男人,等她出嫁了快餐店就给她当嫁妆带走。”暮妍靠着展昭宽阔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轻声的说道。     展昭听着她的这番话,温暖的笑意浮上唇边,他知道暮妍是个善良纤细的女子,虽然暮妍说的云淡风轻,可是展昭知道,快餐店的一切都是暮妍辛苦的成果,割舍总是痛的,而这种割舍都是为了自己。     暮妍的柔夷在展昭的胸前不断的使坏,丝丝的酥麻由胸前直窜进心底,一时让沾昭心痒难耐,翻身将暮妍覆在身下,薄唇霸道的印上那两片饱满的朱红,暮妍抗议的声音顿时被堵的只剩下轻吟,那双常年舞剑的手灵巧的在玉白娇躯上抚弄着,点燃着阵阵*之火,手过之处白玉的色彩都染上红潮,令展昭心向往之。     一场欢愉,耗尽了暮妍所有的力气,沉沉睡去。展昭拥着怀中的妻子,撩开她汗湿的碎发,在她额际印下一个轻吻,这才拥着妻子进入梦乡。     之后的两天,展昭忙的脚不沾地,两人别说说句话,连面都见不到。每晚上都是暮妍睡了展昭才回来,早上天还没亮展昭就离开了家,走的时候暮妍还没醒来。出发前的那晚,暮妍特地等着展昭回来,交代了衣物包裹的料理情况,暮妍又将求来的平安符塞进沾着的中衣内里,又给展昭系上一条隔了夹层的腕带,细心的交代了腕带里的秘密。     暮妍难得把担心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就是上次青龙珠案的时候难得的说了几句,可也没有给自己准备这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这次到底是怎么了?看着暮妍茫茫碌碌的样子,展昭拉住她给自己整理衣服的手,担心的看着她:“妍妍,到底是怎么了?难道你知道这次会有什么危险吗?你从来都没有这样过。”     暮妍听展昭的问话,摇头不语,过了许久暮妍才说:“我并不知道你这次出门会遇到什么。但是我知道你们这次的对手十分强劲,自古以来反贪就是个大工程。反贪人员遭遇的困难也比一般的办案人员更多,而且皇权社会并不像我们那个时代相对公平性更大些。而且冷兵器时代唯一能够阻止你们脚步的办法就是......”说着暮妍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     展昭了然的点头,扶着暮妍纤细的肩膀:“你说的我懂,我这次一定加倍小心。也会提醒他们小心应对,你在家里也要小心,有什么事情不要硬冲,能拖到我回来就拖,实在拖不到你就去找王丞相帮忙。你们之前也见过几次,他对你也熟悉,也很喜欢哥儿和喜哥。如果真的有困难他肯定会帮忙的。展昭办案时间久了,知道有些罪犯会拿家属下手,也极为担心家人的安全,故而今天早朝过后特地拜托王丞相关照暮妍和孩子,又特地去白家酒楼给白玉堂传信,请他来京城坐镇保护妻子和孩子的安全。”听着展昭的安排,暮妍表示了解,又调侃展昭难得的以权谋私一次。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暮妍又亲自去厨房为展昭煮了一盘小饺子,催着展昭吃了。展昭看着她包的小饺子,不解的问:“为什么包这么小的饺子?”暮妍恨恨的照着展昭的脑门弹个脑崩:“这表示我们之间分离的时间会很短很短。”听了暮妍的话展昭默默的吃着盘里的饺子,感到整个心无比柔软。     雄鸡报晓,展昭睁开眼睛,转头看看身边睡在自己臂弯的暮妍,不舍的将手臂缓缓的抽出,睡梦中的暮妍若有所觉,蛾眉轻蹙睫毛微抖,缓缓的睁开迷蒙的睡眼:“天亮了吗?”还没睡醒的暮妍声音微哑,带着些慵懒。     “嗯,天刚亮。你再睡会儿不用管我。”说着展昭下床穿衣,穿戴洗漱之后。展昭看着睡意朦胧的暮妍不由自主的微笑,低头在暮妍的腮边偷了个香才提起行囊转身出门。     一路鸣锣开道,十几日走下来开封府一行人终于到达滁州府,一路上倒还平静,眼见滁州府就在眼前,众人就在城外空旷地最后一次进行休整。正在大家精神放松之际,只见树梢轻动,眨眼间一群黑衣人包围在众人外围。     展昭几人顿时警觉起来,带着一众衙役开始进行警戒。黑衣人动作极快,瞬间就杀进外围,衙役损伤惨重,包大人身边因为有展昭几人倒还没有受伤。等黑衣杀手攻到身边展昭等人才开始反击。     展昭杀进重围身形灵动,剑走游龙,很快就扭转了衙役们的被动局面。王朝等四人将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围在中间,四面防守,一时之间黑衣人倒也没有法子攻入包大人身边。     黑衣人突然退开,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杀手逼近展昭。此人不同于其他黑衣人,此人攻势凌厉,步步紧逼,功力也十分深厚,与展昭倒是一时纠缠不下。展昭一边应战一边关注着包大人身边的情况,瞥见一旁有个杀手探手入怀好像在掏暗器,展昭忙飞身去救,不想身后的杀手一剑刺来,展昭听闻身后劲风突起,可自己若是躲开必然会伤到前方的大人,展昭咬牙生受下了这一剑。     一剑深刺入肩头,几乎透骨而出,鲜血瞬间侵透衣衫。咬紧牙关,展昭回身反击,一改之前想留下活口的想法,招招狠厉起来。几招之下那个黑衣杀手败像尽显。展昭步步紧逼,面具杀手步步后退,衙役在王朝等人的助力之下也挽回败局。不多时,只剩下面具杀手还在支撑,其他杀手除了尽数被擒。     面具杀手见败局难以挽回,准备寻机逃脱,展昭哪容他逃脱,轻身而上挡住面具杀手的去路,一阵缠斗,最终点中他的几处大穴生擒了他,挑开他的面具,展昭认出此人是早年江湖成名的前辈肖璟,此人当年突然消声于江湖,没想到居然最后做了杀手。     见到展昭认出他,肖璟惨然一笑:“展昭,没想到还是落入你手中。是杀是剐悉听尊便。”说完便闭上双目,不再多言。 第38章 贪墨案1     正当一众衙役忙着收拾残局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不远处有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朝着这边摸来,等众人警觉有人偷袭的时候,一支翻着幽兰暗光的飞镖已经近在咫尺,展昭飞身而上随手抛出一支袖箭。     “叮”一声脆响,那只飞镖应声落地,展昭的手还没放下,只觉左腿一疼,一阵酥麻从痛处瞬间蔓延而上,低头一看,又一只飞镖插入左腿伤口渗出的鲜血微微泛着黑色,试着活动一下,只觉的左腿连一丝力气都用不上。     站在原地,展昭星眸微眯,看着不远处毒镖飞来的方向,袖箭时刻准备抛出。那个藏在暗处的杀手躲了许久也一直没有曝露目标。展昭凝神而视,突然一阵清风拂过,远处的树丛中微微一动,展昭抓住这个难得的时机瞄准目标射出袖箭,远处一声闷哼传来。衙役们也抓住这个机会一拥而上,从树丛后面抓出那个杀手,展昭的袖箭正好射进他的左胸。     展昭见此人已被制服而且也受了重伤,又仔细观察了附近的环境,确认不再有其他的杀手藏在附近之后才松了一口气。精神松懈下来,展昭只觉得眼前一片白光闪过,一瞬之间觉得天昏地暗,接下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蒙中,一片秀丽的田园之色令人心旷神怡。展昭漫步在田间的小路上,远处的田垄边有个小院儿,青砖碧瓦。展昭举步向前,刚到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房门轻轻开启,一个梳着包包头的小女孩儿蹑手蹑脚的从门缝挤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七八岁大相貌相似的男孩子。看到这几个孩子,展昭无端的觉得一丝喜悦甜蜜涌上心头,不由自主的跟着几个孩子的脚印走去。     屋后的一条小溪边,几个孩子愉快的玩耍,欢快的笑闹声飘过耳边。“哥哥,哥哥。娘说爹爹出门了,他什么时候才回来呢?是不是他忘了回家的路了?”一个软软糯糯的女孩儿的声音传进耳边,展昭听着女孩儿的问话忍俊不禁,不由得心想自己若是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一定视如掌珠一般。     “妹妹,咱们的爹爹是南侠,怎么会忘记回家的路呢。肯定是太忙了,等他忙完了就会回来。”一旁的个子稍高些的男孩儿说道。展昭听他说道南侠,不由大奇:“难道这是欢哥儿和喜哥儿长大的样子,这真是太神奇了。难道说自己以后真的还会有个这么可爱的女儿?那可真是天赐明珠。”     正准备过去好好看看这几个孩子。另一个男孩子开了口:“那也说不定,娘不是总说爹爹是个呆头鹅吗?呆子自然不认识回家的路了。”展昭听的哭笑不得。举步上前,准备去和孩子们交交心,突然身后一阵旋风展昭瞬间就被卷入空中,在空中转动了几圈,风猛然停止展昭顿时被从半空中摔了下来。     展昭从床上猛然坐起。半晌才回过神来,环顾四下自己是在一间陌生的客房里。正疑惑间,房门被推开,公孙先生的身影映入眼帘。公孙先生看到展昭坐在床上看着他倒是一惊,忙几步走到桌边放下手中的药箱,又过来扶着展昭躺下笑着说:“总算是醒过来了,你都睡了好几天了。”     展昭问先生:“这是什么地方?”一边将手递给公孙先生请他诊脉一边说出心中的疑问。     “哦,这是滁州州衙。”公孙先生说完低头继续诊脉。少时,捻须微笑:“还好,只剩下外伤需要好好调养,体内的毒已经逼出来了,我再给你开几幅药清了体内的余毒就好。”说完起身做到桌前,提笔开方。     “是谁为我逼毒的?”展昭奇道。王朝他们功力不够,难道这滁州府还有高人不成?     “是白玉堂和肖璟。”看出了展昭的疑惑,公孙先生笑着说道。     “白玉堂怎么会在这儿?”若说肖璟给他逼毒,倒还能解释。可是白玉堂不是应该在开封府吗?就算不再开封府那也不可能出现在滁州呀。     “是暮妍拜托他来帮我们的。”公孙先生在心中暗暗赞叹暮妍的用心良苦。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是这次毒镖上淬的毒十分霸道,以肖璟一人之力根本束手无策,千钧一发之际白玉堂从天而降,及时和肖璟联手用内力为展昭逼毒,这才把展昭从鬼门关里又拉了回来。     公孙先生收好药箱,又交代展昭好好休息就去给展昭熬药。白玉堂紧跟着从门外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坛酒,见到展昭醒来,举起手中的酒坛示意,见展昭摇头笑道:“猫儿,你这次可欠五爷一条命。”说着就一屁股坐在展昭床边,拍开酒坛子的泥封,一股女儿红的香气瞬间飘进展昭鼻腔。     “好酒。”展昭由衷赞叹。白玉堂好酒,每次来开封府两人总不免月下对酌几杯。     “好酒是吧?可是你喝不到!”白玉堂一脸坏笑。“这还是你媳妇贿赂我的,为了让我来滁州帮你她这次可是出了血了,这可是三十年的女儿红,可遇而不可求呀,我独享了。”说着白玉堂豪爽的仰头将酒倒进嘴里,完了还斜睨着展昭咂咂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看的展昭牙根痒痒可是苦于有伤在身无法回击,只能仰天长叹。     “你到这里来,她们娘几个怕是不安全。”展昭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这次对手太难缠,仅是一次攻击就已经让开封府一众捉襟见肘,在多来几次难保不会得手,白玉堂在这里也确实能帮上大忙,只是家里恐怕会有危险。     “猫儿,你看你的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你放心,我三哥已经到京城去了,现在就住在你家,你家还有个什么韩叔,应该问题不大。”白玉堂看展昭一副忧愁模样也难得的收起了笑脸。正色说道。     展昭听他这样说,心里才稍稍安定了些,展颜向白玉堂道谢:“多谢五弟,还劳烦徐三哥也跟着受累。待回京定当好生感谢二位。”     白玉堂最见不得展昭这副模样:“我三哥住你家高兴都来不及,天天有你媳妇给换着花样的做吃的,要不是她拿女儿红馋我,我才不来呢。用不着你你谢我。”说着又抬头灌了一口酒入喉。一副惬意的样子。     两人聊了一会儿,展昭面显疲色,白玉堂就让他好生休息,自己惦着酒坛子出了门。直奔州衙书房里,包大人和公孙先生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贪墨案数额巨大,牵连甚广。如今滁州确认的涉案人员就有二十几位,如果全部都撤换州衙马上就无人可用,事到如今也只能先按下不提。滁州州官钱柯伦和通判陈昶双双不知所踪,州衙官仓稻谷霉烂,银库无银可用。当务之急事先找出钱柯伦和陈昶,包大人手中只有一本真假难辨的账册名录和一些受害商户的证词。只有找到钱柯伦和陈昶两人作证才能坐实京城安国公的罪证。     展昭受伤在身,找人的重任只能交到白玉堂手中,虽然二人都已逃逸但钱柯伦的老母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康健,而陈昶的妻子身怀六甲即将临盆,据此推测至少二人亲眷应该还未出城。如果能找到家眷落脚之处,进行蹲守找他二人只是时间问题。     衙役已经分散出去打探,着重盯紧附近的医馆和产婆家里。毕竟一个是即将临盆的产妇,另一个是老人,看着医馆是最妥帖的办法。     白玉堂领命出门,刚走到门口就见展昭正向里走,白玉堂奇道:“你不是在床上养伤吗?怎么下来了?”展昭微笑:“躺了一会儿,也睡不着,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做的。我还是和五弟一起去找人吧。我之前和马汉一直在此处盘桓,路线比较熟悉也可以少走弯路,而且之前打探也略有眉目,如今可以再去看看。”     包大人思虑许久,点头同意。颇为痛心的看着展昭:“你说的有理,但是你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展昭摇头:“大人放心,属下会小心行事。况且还有五弟和我一起,不会有事的。”     展昭说完拱手行礼,转身和白玉堂一同出门,刚刚跨出州衙大门白玉堂就嚷嚷起来:“臭猫,五爷一人就行,还需要你跟着,如今你是个病猫,还得劳累五爷照料你。”展昭任由白玉堂叫嚷只是浅笑不语,他心知白玉堂是关心他所以也心甘情愿被他絮叨。     “五弟,展某虽然有伤在身倒也还能自保,不劳五弟多费心。倒是五弟莫心急露了行藏。”展昭调侃白玉堂,果不其然白玉堂听了此言顿时大怒。“臭猫,你可别不识好人心?要不是你媳妇求我,我还不来呢。”说着也不管展昭扬长而去。展昭在身后忍俊不禁的说道:“五弟,方向走反了。”白玉堂身形一顿,恨恨的瞪了展昭一眼,转身与他擦身而过,展昭看着他愤愤的模样,早前被他取消受伤的郁气才得以纾解。     两人来到滁州有名的慈安堂医馆,找了附近的一家面摊坐定,各点了一碗素面。展昭轻声交代白玉堂:“五弟,之前打听到钱柯伦的老母久病在床,一直以来都是慈安堂的薛大夫给看诊,如今我们盯紧薛大夫应该有所收获。而且马汉已经在城中颇具名气的几名产婆家附近都设下暗哨,有妇人生产就会跟去了解产妇信息,想来应该能有所收获。”     吃过饭,两人找了一处隐蔽之地藏好行迹。半日下来,薛大夫均没有出门,慈安堂内人来人往络绎不绝,直至掌灯时分店家打烊也不见薛大夫出门看诊。“今天估计白忙活了。”白玉堂有些沮丧的说道,展昭见状安慰他:“蹲守就是如此,你性子跳脱倒是难为你陪我守着。”白玉堂一听就不乐意了:“你的意思是五爷呆不住,我就让你看看咱俩谁耐性好?”说完闭起星眸靠在树枝上养起神来。展昭无奈的摇摇头,心道:“二十多岁的人了,性子怎么还跟个孩子一样。”不过转念又一想,这样的性子激将法倒是更有用些,不由暗笑终于找到一个制住这只白老鼠的法子。     连续几天,展昭和白玉堂都守在慈安堂门口的树上,白日店里人多两人一起盯梢,夜晚两人轮班,一人一晚,就连吃饭都是凑合填饱肚子完事。白玉堂对此叫苦不迭,抱怨早知道这么辛苦就应该让他三哥来,如今他三哥每日在展昭家里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倒这么辛苦。展昭被他缠的没法子,只得答应他回京城让暮妍下厨慰劳他才算安抚住这只白老鼠。     功夫不负有心人,七天的辛苦终于得到回报。可是最先露出头的却不是钱柯伦的家眷而是陈昶的夫人因为难产请薛大夫前去坐镇。两人大喜,白玉堂先悄悄跟着陈家下人先行一步,展昭尾随着薛大夫的轿子一直跟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子,巷子尽头有个小院很是幽静,而且巷子深长确实不容易被人发现。     展昭在巷口发现了白玉堂留下的记号,环顾四下见无人注意此处,遂飞身进入院内,看准后院中的一颗粗壮的梧桐树旋身而上,果然,白玉堂在树上等着他。“那个大夫刚刚进去,我看情况不是很好。稳婆刚刚出来说凶险的很。”白玉堂说着,眼睛瞟过展昭的伤腿,见伤口没有出血的迹象才放下心来。     “陈昶没有露面吗?”展昭疑惑的问,见白玉堂摇了摇头,也皱眉不语。看来钱财真是能丧人心智,发妻难产命在旦夕这陈昶居然都能沉得住气,又或者消息还没有传到。看来还要再等等看看。     那薛大夫果然医术了得,先交代随行医女进去施针,有根据情况开了几副药进去,一个多时辰过去,产房终于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声,产婆出来报说母子平安。白玉堂展昭二人虽然是为抓人而来可得知平安消息也是送了一口气,而后又叹息这孩子的命运不济,投到这家这一辈子就只能为奴为仆了。     直至深夜子时,陈家的大门被人敲响,敲门声一下比一下着急。展昭和白玉堂二人猛然一惊,难道是陈昶回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个身着锻袍的男子提着灯笼匆匆赶往后院被当作产房的那个屋子,果然是陈昶回来了。     “猫儿,动手吗?”白玉堂守了几天耐性早就到了极点,这是终于见着正主自然兴奋异常,一副磨拳檫掌的样子。     展昭摇头表示再等会儿,见白玉堂不解便说道:“陈昶估计死罪难逃,而今也就是最后能和妻儿团圆的一会儿了。再等等吧。”白玉堂闻言叹息不语,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陈昶抱着个婴儿走出产房门外,交代了一个家仆几句,那家仆便接过孩子和陈昶递过来的一包东西转头离去,走了几步居然回头跪下给陈昶磕了几个头才又抹着眼泪离开。看样子是想带孩子离开。和展昭商量了一下,白玉堂便悄悄尾随而去,留下展昭准备逮捕陈昶。     看着白玉堂走远,展昭从树上一跃而下。这是陈昶已经转会产房去陪妻子了,展昭站在产房门口抬手叩门。房门开启,陈昶看到门外的展昭,面色霎时变得惨白,哆嗦着嘴唇,半天才吐出一句:“展大人,你抓我没关系,不知能不能饶我妻儿一命。”说着便跪倒在展昭面前。门内响起妇人痛哭之声,展昭虽然心生不忍,怎奈律法无情,只能缚住陈昶双手将他带往州衙候审。 第39章 贪墨案2     京城,安国公府书房。安国公正在接待滁州来的信使,搓开密信上的蜡封,展开信纸,瞬间眉头就紧皱了起来。待到通篇读完,安国公赵槿的怒气到达了顶点。挥臂一扫只听“哗啦”一声,地下顿时一片狼藉,而赵槿像是失了力气一般瘫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语。     过了许久,他抬起头来,脸上一扫颓色,一丝狠厉之色浮了上来。“来人”门外之人听到吩咐声急忙推门进屋,顾不得地上的一片狼藉忙跪下听候差遣。     “如今那个包黑子已经进了滁州,也查了官仓银库,账册更是早都落到展昭等人的手上,你们现在去把陈昶他们两人给料理了,手脚干净些,务必在开封府找到他们之前动手,如果这次再完不成任务你们也就不用回来了。”下跪之人连连点头,忙领命而去。     “公爷,都是那个展昭坏事。如果不是他我们也不会死那么多人,账册也不会丢。”一旁的一个白面细眼的书生摸样的人对赵槿说道。“那是他们技不如人,怎么你有什么好办法,说来听听?”赵槿斜眼瞪着自己的谋士程先生。     “展昭再厉害也是个人,也有弱点。我听说他和夫人感情极好,他夫人又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我们不妨绑了他的家人,还怕他不听我们的吗?”说着程先生嘿嘿的笑了起来。     赵槿想了许久,才缓缓点头:“祸不及妻儿,这样行事难免有失光彩,我可没有听见。”说完就起身出了房门,走到门口又回身交代。“不过,谁让她们做了展昭的妻儿呢?哈哈哈哈”说完纵声大笑着离去。     入夜时分,展家的小院一片安静。两个小家伙都玩累了,在奶娘的陪伴下睡得很香,暮妍半躺着拿着一本书有一页没一页的看着,感觉眼皮像坠了铅块一般不由自主的往下掉。收好书,下床合了半杯水,就准备休息。躺在松软的枕头上,闭上眼睛酝酿着睡意。暮妍算算日子,展昭已经走了近一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京城里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一切如常。想着想着睡意袭来,暮妍进入了梦乡。     半夜时分,院外几个黑衣人悄声无息的跃上展家的墙头,又轻轻的翻进院中,潜进内宅。月光皎洁,一片银光洒下,几人毫不费力的找到暮妍所在的跨院儿,正准备将迷香插入窗纸里面的时候,就听上方传来一声嗤笑,众杀手一惊忙抬头向上望去,只见房顶上一个人躺在房顶上若无其事的看着月亮。     “这人是什么时候躺到上面的?难道还有埋伏?”杀手们惊疑不定,又见那人缓缓坐起,月光之下只见那人居然长了一张鬼脸。几人大惊失色,又定睛一看,原来那人的脸上带了一副面具,只是那面具做的精巧,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做紧紧贴在脸上,猛地一见好像是长的就是这样似的。     几个歹人还没从惊吓中恢复过来,突然脑后一阵破风之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其中的两人就应声倒下。余下的几人这才发现,正屋的房顶上竟然还有一个人,也是无声无息的站在房顶,一身夜行衣与夜色混成一体。     霎那间,喊杀声大起。两边房顶上的人欺身而下,犹如两只利箭一般直射入杀手群中,只见两人一人用一把宽背金环大刀,另一人手拿两把铜锤挥舞的烈烈生风,几个杀手猝不及防中又有几人被打倒在地。余下几人忙回手反击,一阵缠斗之后所有杀手悉数被生擒。     本来技不如人输了也没什么,可是让这些人奇怪的是,这么大的声音也没有惊醒屋内熟睡的人,难道展昭的夫人听不见?     暮妍当然听不见,不过不是耳朵有问题,只是自从展昭走了之后,她总觉得住在展宅不安全,况且四鼠也接到白玉堂的传信来了京城住在家里也觉得不方便,所以众人商量一下,暮妍打开了原本通向开封府的小门,白天就带着孩子在展宅和平时一样,夜晚睡觉就带着奶娘孩子回到开封府展昭原本的院子里过夜。     就算有心有歹念之人,也决然想不到暮妍根本没有在家里住,住在家里的就只有威名赫赫的陷空岛五鼠中的四位。原本四鼠觉得没有必要,经过这晚,四鼠不禁佩服暮妍的先见之明。     雄鸡报晓,安国公起身准备早朝,正准备出门时就见到师爷急急忙忙的走过来,悄悄地在他耳边耳语几句。安国公原本红润的脸刹然变得惨白,连身体都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伸出颤抖的手指在师爷鼻尖点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都是一群饭桶?这下可害死老夫了。”说完径直走到轿前,低头入轿。     轿子走了半路,安国公突然踢踢轿门让轿夫打道回府。不多时回到国公府门口,又交代人去户部告假,自己迈着沉重的步伐踏进书房。书房里传出噼里啪啦的摔东西的动静,屋外伺候下人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出,就怕一不小心触了霉头性命不保。     少顷,程师爷走进书房,身后还带着一名唯唯诺诺的妇人。三人在书房呆了半个时辰,那妇人面带喜色的跟着程师爷出来,离开国公府不知所踪。     暮妍一早回来,见到柴房里关着的九个黑衣人,不禁由衷的感谢电视剧的编剧,要不是看了众多的电视剧她也不会有这么重的防备心,如果不是自己这么安排恐怕今天自己和孩子就不知道要在哪里团聚了。     暮妍和四鼠一合计,觉得幕后之人不会干休,索性先把这九人趁夜送到开封府大牢关起来。而自己和四鼠也应该继续加以小心才是。     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天晚饭时分,几人团团围坐,正准备动筷子,翻江鼠蒋平刚刚把自己最喜欢的鸡爪放到嘴边,一丝怪异的味道沁入鼻端,他将筷子又放了下来.“大家别吃,这桌菜有问题。”说完就拿起筷子一道道夹起来闻,一圈下来,只有两盘菜没有异味其他的都有一丝丝奇怪的味道,随手从怀里摸了一小块碎银子,摁进面前的香炸排骨上,顿时银子接触排骨的那一面变得漆黑,众人骇然。     暮妍见到此番变化道:“看来那人已经沉不住气了,又或者展昭他们已经得手,这边的同党想做困兽之斗。”四人均深以为然。暮妍细细思量,觉得还不如将计就计揪出幕后黑手。卢芳年长徐庆谨慎,此二人觉得此计太为冒险还是小心应付从长计议才行。而暮妍和韩彰蒋平却不这样认为,暮妍说:“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还不如将计就计把那人抓出来,省得睡觉都不安宁。”     商量的结果三比二,少数服从多数,卢芳、徐庆只能服从。暮妍三人商量一番,均觉得应该装作中毒,先抓出下毒之人。当晚展宅一片混乱,丫头们哭天抢地,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又都是摇着头离开。三两天内,开封城里都知道展昭的夫人和孩子身中奇毒,即将不治,就连御医国手都束手无策。     国公府里,赵槿和程师爷弹冠相庆,为终于能重创展昭而兴奋不已,甚至联想到展昭回京后得知妻儿因为自己的关系被人害死痛苦的痛不欲生继而失了斗志。正在激动之余,程师爷想到应该去打探一下虚实才行,遂准备明日将下毒之人领进府内盘问。     第二天,程师爷偷偷摸摸的到展宅后角门处,等了许久才见到当日带进公爷府的那名妇人。那妇人面色惊慌,见到程师爷不住地问:“不是说不是□□吗?如今我害了主母,展爷回来不会放我的,你说好的给我一笔银子给我儿子还赌债后还送我们去避风头。我们什么时候走?”程师爷一看果真得手了,就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又交代今晚亥时在北城门相见,安排她们娘俩离开。那妇人千恩万谢地进了宅子,却没有看到身后程师爷嘴角露出的阴阴的笑。     亥时,乌云蔽月。展宅的后角门悄悄开启,一个妇人挎着一个大包袱蹑手蹑脚的出来。不远处的树下有个年轻男子等着她。见她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包袱就拉着她往北城门走去。两人谁也没有注意背后有个黑影尾随而来。     北门外的树林里,程师爷站在背光处等着那二人出现,眼见二人匆匆而来,唇边的冷笑更神。嘟囔了一句找死便转身显出身形。那两人见到程师爷显然十分高兴,正迎面赶上的时候,不妨旁边突然杀出几个蒙面人将她二人团团围住。     “程师爷这是干什么?”那年轻人戒备的看着身边的人,同时伺机逃跑。     “干什么,当然是送你们离开。”程师爷也不废话,做了个手势就转身离开。蒙面人将她母子二人越围越近,直到这时两人才知道程师爷要杀他们灭口,两人大惊失色,转头便逃,可是蒙面人围得跟铁桶一般哪里逃得掉。     正当两人哀叹今日要血溅当场之时,外围突然杀出四名身穿夜行衣的人,其中一人扬手洒下一包粉末,一众蒙面人当场就丧失了战斗力瘫在原地动弹不得。几个黑衣人跟绑粽子似的把那些蒙面人绑了一溜,留下两人人看管。另外两人带着那对母子回了展宅。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暮妍那边唱着大戏,滁州这里也不安宁,自从陈昶和钱柯伦两人收押之后,隔三差五的就有人劫囚,甚至有人买通狱卒下药欲置二人与死地。开封府众人不胜其扰,滁州的狱卒被换了个遍,苦于人手不足,包大人带着天子谕令请官军接手看管犯人,来救急的官军首领是个将军为人耿直,接到包拯的信和密令就连夜带着五百军士前来。     官军一到,展昭白玉堂并开封府属众才算松了一口气。连日来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些,众人商议过后,决定带着一众犯人回京受审,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这滁州的贪墨案应该能顺利告破了。休整两日,五百官军和开封府一众官差押解着以滁州州官钱柯伦和滁州通判陈昶为首的十七名人犯回京受审。     回程一帆风顺,看来官军的介入代表了天子的态度,下手之人也在看形势。可是他们却不知道,暮妍和四鼠这边已经配合王丞相抓了一堆杀手,又经丞相秘密审讯得到了幕后黑手的确切证据。如今就等他们带着人犯回京一同审理了。     半月后,近年来最大的贪墨案在京城刑部开审,前滁州州官钱柯伦与前通判陈昶均对贪墨之事供认不讳,并指出京师指使之人是安国公赵槿。一时间街头巷尾物议沸腾,昔日风光大盛的安国公府众人成了过街老鼠。     三堂会审之后,安国公赵槿被判铡刀之刑,其家眷被判流放岭南,家中所有财物充公;钱柯伦和陈昶均被当堂问斩,家中男丁均发配为奴,女眷充官妓;下毒之人是厨房帮佣的祝氏,因儿子欠了赌债被国公府师爷得知,以此为柄骗她下毒谋害暮妍和四鼠,经审判后服刑十年。至此,滁州贪墨案落下帷幕。     彼时,展昭躺在床上养着一个多月都没有好利索的伤口,听着暮妍的软语责备,看着孩子们躺在身边,感觉无限满足。门外传来一阵吵嚷,白玉堂的声音传来:“臭猫,一回来就装死,说好的酒肉犒劳去哪儿了.......” 第40章 地主婆     两人的温馨被白玉堂的吵嚷乱了心绪,原本的旖旎也被五鼠的哄笑声烟消云散。暮妍绷着脸出了门:“吵个啥?吃吃吃,饿着你们了吗,中午刚吃过饭就喊饿,饿鬼投胎啊?”     见到暮妍出来,五只老鼠十只眼睛都盯着她。暮妍一愣,问道:“怎么都这么盯着我?”     徐庆笑道:“兄弟几个都等着你的犒劳,老五眼眶子都瞪出来了。你可要快点兑现你的诺言。”暮妍无语望天,好像饿着这堆老鼠了一样,不过也没法子,这次多亏了这几只老鼠要不然她们娘几个也没有这么幸运能逃脱,展昭也不会受这么一点伤就能了事的,于情于理也要好好感谢他们才行。     暮妍写了菜单,交代丫头们去采买。又和五鼠寒暄了几句才又回房陪展昭。只见那只病猫笑吟吟地靠在床头看着她,暮妍难得的被他眼中如水的深情看的脸红。“看什么,没见过?”暮妍嗔道。     “当然是看我展昭的夫人秀外慧中了。”展昭看着暮妍脸上飞的红霞,又继续赞美她。     “你现在越发会说甜言蜜语了,跟那只白老鼠学坏了。”暮妍假意羞恼,挖苦展昭。     “怎么会是甜言蜜语,我夫人秀外慧中,机敏过人。要不是你层层安排如何能躲过安国公的次次追击?这样都不值得夸赞还有什么人值得夸赞,这次别说我就是王丞相都对你刮目相看赞不绝口呢!更何况我夫人又做的一手好饭菜,真真的一个能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好夫人。”展昭想起回来那天王丞相来府衙见包大人,对暮妍交口称赞,展昭虽然与有荣焉但不免微微有些泛酸,只想把暮妍藏起来不让别人窥视。     暮妍和展昭夫妻情深,又怎么不知展昭的心思。坏笑着坐在她身边:“怎么,吃醋了?”     展昭看着暮妍秀丽的面庞,一时之间有些语塞:“没....没有。人家说你好,我当然高兴。”     暮妍撇撇嘴:“嘁,不诚实。你知道为什么自古英雄救美备受推崇,而美女救英雄就没什么下文了吗?”暮妍不怀好意的望着展昭问道。     “为什么?”展昭有些跟不上暮妍的思维,不明白为什么她把话题带到这里,但是看着暮妍的表情展昭直觉这是暮妍的一个圈套。     “因为英雄救美的话,美女大都以身相许了。而美女救英雄大多的结果肯定是被英雄灭口,因为英雄觉得太丢人,少数不灭口的也被英雄娶回家雪藏起来了。所以说.....”暮妍说着嘻嘻笑着住了口。     展昭眉头紧锁:“你从哪里听来这些歪理?怎么就美女救英雄就会被灭口?你救了我我也没有灭你的口呀。”     “你是第二种,把我娶回了家雪藏起来了呀!”暮妍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状似无辜的说。     “坏丫头”展昭知道暮妍看出刚才自己的不自然在嘲笑他。长臂一展将暮妍揽入自己怀中,闻着暮妍发顶的馨香想起刚刚自己心里的想法,不禁涩然。     “妍儿,你不知道你有多好。让我觉得好有危机感。”展昭轻抚着暮妍的肩头,想着王丞相和八王爷对暮妍的交口称赞,想着衙门里的兄弟对暮妍热情的态度,回头再看看自己,总是在忙于公事,对妻子和孩子也多有疏忽,甚至有一次暮妍病了自己都没发觉,直到后来暮妍胃痛呕吐的厉害,到公孙先生那里去看病自己才。当晚展昭觉得愧疚极了,没想到最后还是暮妍回过来安慰他,想到这里展昭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个丈夫做的不尽责。     “你也别这么妄自菲薄。放眼开封府有谁能比我们家展昭长得帅?简直都是帅到没有朋友了好不好。而且你在外边是忙公事又不是贪玩,我自然不会埋怨你。之前都对你说过了我嫁给你定是能与你共进退的,你在外面赚钱养家,我在家里梳理家事,家里的事情我能解决自然不需要你操心。再说你夫人能干不好吗?”暮妍感觉到展昭心里的自责宽慰他道。     好容易和展昭聊了会儿天,暮妍的甜言蜜语和温柔轻吻哄的展昭心情愉悦。两人正在卿卿我我,丫头双儿在门外轻声的叫暮妍说厨房把才买回来了。两人相视一笑,暮妍就去厨房料理饭菜犒劳那五只老鼠。     在厨房忙碌了一下午。晚餐时分,餐桌上如五鼠所愿摆了五凉八热十三道菜,荤素搭配。暮妍用的都是现代的一些做法,北宋虽然已经有了炒菜,但是大多数名菜还是蒸煮炖炸系列,暮妍所做的都是现代菜系之列的一些特色菜。     五只老鼠和展昭坐上桌,看着一桌丰盛的饭菜,几乎都是没有见过的。几人顾不上寒暄,坐上桌子就开始抢菜吃,一顿饭吃的几人兴高采烈。饭桌上,白玉堂掏出一张银票递给暮妍,她接过来一看“一百五十两”,暮妍疑惑的看着白玉堂。     “这是什么意思,买菜谱?”暮妍抖着手上的银票问白玉堂。     “这是这几个月的分红,我大哥让我给你的。还说随时欢迎你查账。”白玉堂看着暮妍似笑非笑。他大哥自从听了暮妍的模块化管理理论之后回去在金陵附近的县都开了快餐店,几个月下来生意好的不得了,几乎每个月每个店都有二三十两的收益,十多个店算下来一个月有三百多两的纯盈利。     虽然对于整个白家的生意来说三百多两不算什么大数目,但是这个收益是稳定和无风险的,一年下来也颇为可观。而且暮妍给白家酒楼的几道菜谱客户反响也很好,每日里供不应求,按着暮妍的点子限量供应,限量菜品的订单都排到一个月后了,这下白家大哥对暮妍服气了,所以这次给暮妍分成也痛快的很,更交代白玉堂找机会从暮妍这里取取经。     暮妍甩着银票也是心情大好,没想到几道菜就能卖这么多钱!当下拍板,把今天桌子上的几道新菜也交给白家大厨。白玉堂闻言大喜,说实话吃完饭他就想给暮妍提,但是之前合同写明的每月四道新菜,这个月的刚刚教过也实在不好开口。没想到暮妍这么豪气竟然答应一次把九道新菜全部交给厨子,看来大哥还真没料错,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女子。     暮妍看着白玉堂笑得嘴角都咧到耳朵后面,又接了一句话:“不过,我们可得在谈谈条件。“     白玉堂闻言一愣,追问到:“难道你想重新定分成?”     暮妍摇头:“白纸黑字写好合同的,你当我是什么人?”     “那是什么条件?”白玉堂不解的问。     “我想先预支一部分的分成,在江南买写田土。这恐怕需要你给帮帮忙。”暮妍正色的道。     白玉堂看暮妍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也收了嬉戏的表情一脸正色:“买地?你想买多少?”说着又看向展昭:“猫儿,她跟你商量了吗?”     展昭点头:“妍儿跟我提过,我没有意见。”说着看着暮妍轻笑:“妍儿如今想当地主婆了,我自然要支持她。而且买些田地也是置办家业。”     白玉堂见展昭没有意见,又将眼光投向暮妍:“你想买多少地?在江南哪儿买?”     “我想买到常州。至于多少嘛?当然是多多益善,反正你白家先垫钱。”暮妍说完,如愿的看着白玉堂一副上当了的表情。     “你买地为什么我们家垫钱?”白玉堂果然跳起来问道。     “谁要你们白家酒楼想买我的手艺。总要先拿出点诚意来的。”暮妍调侃着白玉堂。     白玉堂想到之前对暮妍涌起的钦佩之意,再听了暮妍的话之后烟消云散。心中想到“真相果然只有一个,钱精就是钱精。”     四鼠看到白玉堂吃瘪都不厚道的轰笑了起来:”老五向来伶牙俐齿,没想到这下也遇到对手了。”     暮妍得意的问展昭:“昭,你说我说的有道理吗?”展昭摇头轻笑,轻拍下暮妍的手臂,意思让她适可而止别真的激怒了这只白老鼠。     暮妍了然一笑,又回头对白玉堂说道:“反正每个季度都要给我分成,如今不过让你先付一部分给我买点地至于这么小气吗?也至于让你这么大反应?还是个侠士呢,一点都不大气。”     白玉堂也笑道:“你也太小看五爷的!不就是买几亩田土,包在白爷身上了。”暮妍和展昭赶忙道谢。     随后几人的话题东拉西扯基本围绕着暮妍,五鼠对于暮妍很是好奇。之前每天都过的提心吊胆,纵然有一肚子的疑惑也无从谈起。如今万事皆定危机解除,几人倒是想好好探究一番这个聪慧的女子。     展昭自然不能说出暮妍的真实来历,只能按着之前早就套好的得天授说辞敷衍了事,听的众人对暮妍的奇遇赞叹不已。五鼠久居江湖,自然听说过不少奇人奇事,所以对于这一说法接受度颇高。只有白玉堂似笑非笑的看着暮妍和展昭不说话。     第二天一早,五鼠道辞而去。展家迎来了久违的宁静,日子又开始按部就班起来,展昭每日里忙着公务,暮妍带着两个孩子料理家事,生活平静而温馨。     一月之后,京城白家酒楼的掌柜送来了几张地契还有一张房契,都是在常州附近。上等田地五十亩,农庄一座,田产持有人赫然写着暮妍的名字。 第41章 地主的日子     常州的田地在白玉堂的帮助下买到手,暮妍和展昭商量不如在京城附近的县城也买一些田地,以后店里的生意给暮雨当嫁妆,他们自己置办些田产也算给孩子留些产业。展昭也同意暮妍的提议,暮妍每日里除了带孩子又开始和牙行接触。     通过一段时间的遴选,暮妍看上了牙行推荐的祥符县陈家湾的田地。和展昭打过招呼,带着孩子当当作旅行一起去看了看。还不错,上等良田二十亩,中等十三亩,总共三百七十两银子。暮妍看着银票都变成了地契,再次感叹赚钱容易花钱难,基本上所有的积蓄都变成了地契了,现在又回到了解放前了。     不过田地还是很值的,卖家养了个败家子,欠了一堆赌债,虽然眼看土地就要收获了,他老子还是无奈的卖地给败家子还赌债,这才让暮妍占了便宜。回家之后暮妍拿着地契给展昭看,展昭见她一副眉开眼笑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这丫头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是这么不着调。     买了一堆土地,总要打理才行,而且祥符县的这边已经马上能收获了也要安排才行,看来地主也是不好当的。展昭答应暮妍,等到秋收的时候告几天假期帮着暮妍忙秋收的事情。     一眨眼的功夫,秋收到来。展昭这次倒是没有食言,请了假期亲自到祥符县请人秋收。一阵忙活下来,三十三亩地总共收了八十三石粮食,展昭是官员免除税赋,留下一半卖了一半,收入了四十两银子,总算是看见田地的收益了。当晚吃着自己家田里产出的粮食,怎么都感觉和平时吃的粮食不一样,就是香一点。展昭和暮妍连带着丫头们都多吃了一碗饭。     忙过秋收,展昭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先是陪着包大人出巡,刚刚回来京城里又出了一件案子,忙的焦头烂额,直到腊月才消停下来。难得展昭早回来一日,陪着孩子玩儿了半日,又亲自哄着孩子睡觉,好容易两个跳豆都哄睡了,展昭才回到卧室。     “这两个孩子精力也太旺盛了些,玩了这么大半天才睡”展昭揉着低的酸痛的腰笑道。虽然满嘴埋怨可是眉眼之间却是满满地欢喜之色。     ”你这才跟他们玩了一晚,星辰每次和他们玩都是这么诉苦的,你说人家双生子都是一个活泼一个内向,我们家的这两个怎么都想猴子一样?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暮妍难得的吐槽一次。这两个豆丁自从会翻身之后就每天上演全武行,最开始互挠;后来能坐起来开始护推,估计等到会爬的时候就开始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了,暮妍觉得自己的儿子们总是在上演相爱相杀的戏码。     ”男孩子淘气点倒不怕,就当早些习武了,若是女孩子这么淘气就要头疼了。“展昭无所谓的说道。     听到展昭说起习武倒想起来电视上说的话,忙神秘兮兮的问他:“你没看看俩儿子是不是习武的料,不是说什么骨骼惊奇,根骨奇佳之类的吗?我们儿子是不是,比你怎么样?”     看着暮妍的模样,展昭哭笑不得:“是有那种说法,只是儿子都还太小看不出来。你也太心急了些,况且练功是为了强身健体又不是为了闯荡江湖?”说着展昭伸手将暮妍揽进怀中,顺手放下床帐:“你既然着急,不如为夫看看你的根骨如何?”一时间床帐微摇满室欢愉。     第二日一早,暮妍睁眼身边就没了展昭的踪影,秋儿端着水进来伺候暮妍洗浴,一问才知道今天展昭进宫轮值一大早天刚亮就走了。暮妍一叹,点头表示知道了。古代没有劳动法,这进宫轮值一去就是一天一夜,每次轮值回来展昭都是满脸疲色,有时候赶上差事忙,轮值一夜回来还得继续办差两三天睡不了觉都是常有。展昭又不会溜奸耍滑,次次轮值都熬的眼下青黑一圈,让暮妍不免心疼,一说起来他倒还笑言:“轮值虽然熬夜,但是好在不用操太多心,站着便是。”着实让她无言。     展昭不再只能自己吃了早饭,又去陪孩子玩了会儿,请点了过年需要的年货礼品列了单子好下午去采买。事实证明女人逛街不分古今都是非理性的,带着两个丫头直买到夕阳西下才收手,除了单子上列的,又杂七杂八买了一堆零碎。让店家直接给送回去,三人又拐到白家酒楼吃了晚饭才回了家。     果不其然展昭还没从宫里回来,看着阴沉的天气,估计夜间要下雪。暮妍亲自到厨房熬了一锅汤,又交代灶上的晚上辛苦些好生看管,确保明早展昭回来能喝口热汤暖暖身子,这才回房休息。     等暮妍再次睁开睡眼,是被满屋子的香气弄醒的,展昭坐在桌前喝汤,见她醒来笑着转到床前:“懒丫头,醒来了!”     “你回来了?”暮妍初醒,声音微哑,带着些慵懒。     “嗯,汤不错!快起来,给你也来一碗?”展昭举着汤碗逗她。     “拿过来我瞧瞧?”展昭依言将汤碗递到她面前,汤香色白,上面坠着几点葱花胡荽,看着就让人垂涎欲滴。     知道展昭今日休沐,暮妍就催着展昭喝完汤去沐浴休息。展昭两口喝完汤,丫头们也备好了水自去沐浴。     暮妍交代丫头们重新铺好了床,打扫好房屋,又端了熏笼来,向里面撒了几片助眠的香饼子。一会儿满屋里淡淡的香料味道飘散开来。     展昭散着湿发进了屋,暮妍拉他在熏笼旁坐下,取了布巾给他擦头发。暮妍轻声的说起年礼的事情,展昭含笑倾听不时的插上几句自己的意见。不多时暮妍感觉展昭靠在自己身上没了动静,低头一看,原来他靠着自己睡着了,不禁失笑。小心的扶着展昭,想低头在他唇上轻吻逗逗他,没想到四唇相碰的一瞬间,展昭就张开了眼,眼中笑意浅浅。     展昭将她打横抱起,放到床上:“乖,陪我睡会儿!”说完也不管暮妍抗议,就拉了被子覆在二人身上,搂紧暮妍沉闭上眼睛。直等到展昭睡着,暮妍才轻轻挣脱了他的胳膊,偷偷下床。     回身看到展昭嘴角微弯,知道他感觉到自己下床的动静,就附在他耳旁说道:“你在家就放心睡,睡个觉还睁只眼,精神怎么放松的了,我在厢房理帐有事叫我。”展昭也不睁眼,微微点头,待她出门才翻身沉沉睡去。     直到未时,展昭才醒来。暮妍回房就见展昭靠着床帐看书,见她进来招呼她坐到床边,两人又开始继续商量之前的年礼事宜。     话题刚刚结束,奶娘就抱来了两个豆丁,两个孩子见到展昭兴奋异常显然还记得这个好脾气的爹爹。展昭一手一个接过孩子放在床上,转头就跟儿子们闹到了一团。     难得展昭休息在家陪孩子,暮妍就按照两人商量的年礼单子安排。展家在常州,年礼随着展耀订货商号代送,暮妍只需要准备好送到商号就好。刘氏和周家的暮妍交代星辰亲自送回去,如今星辰渐大家里的事情也该交给他分担些。     晚间星辰回来,欢欢喜喜的接了任务,暮雨也嚷嚷着要跟去,暮妍拗不过只好同意展昭知道暮妍担心他们的安全,就说明日安排两个衙役陪他们回去,暮妍这才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早,果然开封府的衙役来接暮雨和星辰一行人,装好了年礼目送几人离去,暮妍这才安下心来忙其他的事情。     过了腊月二十五,衙门也封了印,包大人回了合肥老家,公孙先生也回家过年了,开封府里就只剩下值班的展昭和张龙赵虎,王朝马汉都有家室各自回家过年,张龙赵虎两个是孤家寡人,早年父母都不在了,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后来还当了一段时间的山贼,后来跟了包大人之后就在京城落脚,往年过年都是包大人家一年、公孙先生家一年,后来王朝马汉先后成了亲他们就又多了两个地方混日子。     赵虎和暮妍交好,暮妍有喜欢张龙是个实诚孩子,所以就主动留他们在自己家过年,他们两个自然乐意,别的不说暮妍做的饭菜可是别的地方吃不到的,就是去白家酒楼吃也还要排队。如今他们有了这个便利条件哪有不乐意的,刚刚送走了包大人,两人就猴急的拿着赏赐的米粮肉食到展昭家报道来了。     天气寒冷,暮妍索性做了火锅给他们吃,新鲜的肉食蔬菜就着茱萸调的辣味料吃的几人满嘴喷火,随后丫头送上的冰镇雪梨汤清凉爽口。几人大呼过瘾,暮妍好笑的看着几个大男人很孩子似的有笑有闹,简直无语问苍天。一顿风卷残云,几人喝的醉醺醺的,赵虎更是被展昭和张龙联手灌到了桌子地下,就连一向自持的展昭都喝的满面通红。看着几个醉汉,暮妍恨不得拿几桶冰水浇到他们头上给他们醒脑,可是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丫头们搬得搬抬得抬送到客房去。     二十六一早,三人酒醒。展昭还好,无非是被暮妍嫌弃满身酒味,自己头痛欲裂而已。张龙赵虎两人看见暮妍尴尬的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躲才好,早饭桌上被暮妍的妙目一瞪,两人连饭都不敢吃了,看着他们窘迫的样子,暮妍“扑哧”笑出声来,这才算缓解了之前的尴尬气氛。     暮妍看着张龙问道:“张龙,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春红办喜事呀?”一句话问出来,别说张龙差点被小米粥给呛死,展昭和赵虎都是惊诧莫名。过了好一会儿,张龙红着一张脸问暮妍怎么知道的。暮妍笑着指指张龙的鞋:“这鞋我见春红做过,之前以为是帮展昭做的,后来觉得不对。展昭的鞋向来是我亲自去买,就算她做也要是我吩咐了才做,没道理她自作主张。后来我问她,她也没说,但是脸红了。我就知道有问题,昨晚上丫头们抬你的时候我看到这双鞋,又联想了当时春红的反应,觉得□□满满呀。”暮妍似笑非笑,把张龙臊的脸都快低到碗里面去了,暮妍看着好笑,顺手从袖袋里抽出一张纸递给张龙示意他打开看看。     张龙疑惑的打开那张纸一看之下就愣住了,不解的望向暮妍:“嫂子,这是?”     “她们娘俩的身契呀,怎么你不识字?”暮妍还是一副笑吟吟的表情。“当时春红娘去常州的时候我就说了,等春红该相看人家的时候就把身契还给她们娘俩,如今春红跟你情投意合我自然不能食言。你是个好的,春红也不差,而且她也有手艺,虽然你的俸禄也够养家糊口,可是你是知道我的,不觉得女子一定要在家相夫教子才行,以后你们成亲我就把绣庄给春红打理,你没有意见吧?”暮妍笑问张龙。     张龙闻言激动的连连点头:“嫂子放心,我不是那起子不晓事的,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我一定和她好好过日子,你放心好了。”     暮妍点头又道:“过了年,春红娘就从常州回来了,你到时候自己去说还是我帮你去说呀?这事情别拖,要不然好姑娘就让人家抢去了。”张龙点头,又好言相求暮妍给他做个冰人去说亲,暮妍点头答应,大家又是对张龙一通起哄,直闹得张龙面红耳赤才罢手。     除夕之夜,张龙赵虎在展昭这里吃了年夜饭,都告辞回开封府去了。堂屋就剩下暮妍和展昭一人带着一个孩子守岁,孩子们吃饱了饭都昏昏欲睡,奶娘带着孩子回去休息。展昭和暮妍四目相对,两人面上皆是温暖的笑意,又是新年来到了。 第42章 前妻来了1     新年刚过,开封府的案子就是一件接着一件,虽然都不大但是却让一干人都忙的脱不开身。好在案子虽多却不太复杂危险就是浪费时间,等大家忙的告一段落眼见就过了二月中旬。     戚氏对于张龙的提亲表示受宠若惊,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能当个官家媳妇,虽然张龙他们都是六品校尉,可是县老爷也才是七品不是,对一般老百姓来说,六品已经是很大很大的官儿了。按照戚氏的意思,连婚礼的不用举行直接让张龙领走就好,只要能对春红好就行。当时她一说,别说张龙连暮妍都表示无语,在暮妍的要求之下,戚氏才算答应了按照礼节程序来,但也是化繁为简,把日子订到了三月初,看样子生怕张龙这个女婿跑了。     二月中旬公事刚忙完,张龙就拜托暮妍帮着准备婚礼事宜。张龙父母早逝,家里也没什么人,只能大家帮着张罗,之前张龙就拿了五十两银子让暮妍给他安排婚礼的事儿,又说让帮忙找个房子,总不能成了亲还住在开封府里也不像话,暮妍点头答应。没过几天就帮张龙找了一处小院儿,京城地价不低,一个小院就要百来两银子,多亏张龙这些年光棍一个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暮妍说好就直接买了,这手笔又是让戚氏大大惊讶一番。     好容易熬到三月初六,开封府里又是大大的热闹了一番。这下一来,就剩下赵虎一人落了单,酒席之上众人还拜托暮妍给赵虎也找个姑娘做个媒,暮妍笑着应允。不是她爱管闲事,而是赵虎在这四人之中年纪最小,性子也最好,没事总是围着暮妍姐长姐短的叫,久而久之暮妍也真的当他和星辰星云一样弟弟似的待了,自然要多帮他上些心。     这天,暮妍在家里看常州来的信,她和展昭离得远,常州的土地庄子自然是要展耀帮忙打理。暮妍也不像在这上面出什么风头,就按照当地的种地方式来,如今春耕已到,展耀来信也不免提及田地的播种情况。     正看着,丫头秋儿面色古怪的从外面进来。暮妍看她的表情颇为奇怪问她:“怎么了?”     “外面有两个女的说找姑爷。”秋儿回报,脸色还是那么不自然。     “有话直说,我最不耐烦半句话了。”暮妍有些微恼,这丫头平时很爽快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那个姑娘说是姑爷的未婚妻。”秋儿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说完就等着暮妍发飙。     “未婚妻?说叫什么了吗?”暮妍神色一动,觉得奇怪。展昭绝不是能惹出风流债的人,这未婚妻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我问了,那个丫头模样的说她们姑娘姓沈。”秋儿嗫嚅的说道。     “既然是展昭的未婚妻就让他们去开封府找吧。就说展昭不在家在衙门。”暮妍强自压下心中的好奇,交代秋儿打发她们去开封府直接找展昭,因为他的心中已经知道来人的身份了。     秋儿依言前去,暮妍放下了手中的信笺。略一思索,提笔给展耀的大嫂回了一封家信,不是她心眼多,而是有备无患。     门外的沈蝶和丫头绿珠听到秋儿的传话有些不可思议,并不是因为秋儿让她们去开封府找展昭,而是她说是她家姑娘的话,而她口里的姑娘居然是展昭的妻子。绿珠是个暴脾气闻言就嚷了起来:“你胡说,展大人怎么会娶别人,他和我们小姐有婚约,收了小姐的白龙驹做定理怎能反悔?”     秋儿这些年跟着暮妍也算见了些世面见她吵闹也不分辨,只是板着脸赶人,但心里确如波涛一般起伏不定:“这丫头看来十有*真的是姑爷的未婚妻,可姑爷决不是这样背信弃义的人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她真的要跟姑爷成亲,自家小姐怎么办?”     沈蝶见秋儿面无表情只是拦着不让进门只能作罢,带着绿珠向开封府走去。秋儿回身狠狠的关上大门,好像这样就能绝了沈蝶进来的路一样。     展昭在整理卷宗,门上的衙役传话说外面有人找。展昭急忙赶到门口,一看之下心中陡然一惊:“沈蝶,你们怎么来了?”绿珠嘴不饶人见了展昭就痛诉刚刚在他家门口的一番遭遇,展昭一听她们居然已经去过家里了心中更是讶然。     连忙把两人让进府内,一路进去,知晓当年展昭和沈蝶的衙役见到她都是满脸惊奇,窃窃私语。把两人让进花厅,衙役送来香茶。展昭这才问道:“你不是回老家了吗?出了什么事?”     沈蝶沉默不语,绿珠看着着急就将她们这几年在老家的遭遇娓娓道来。原来她们回去最初,族里还算关照。虽然沈放伏法,但是沈放在世的时候给族里也算办过一些事儿,如今沈蝶孑然一身而来又是个女子,族中想着不过就是多留两年一副体面的嫁妆送出去完事儿,至多就是朝廷留下的沈家的产业分给她一部分当嫁妆,剩下的归族里所有。     没想到沈蝶回去没多久就给族长说自己不再嫁人,刚开始大家以为她是因为沈放的死悲伤过甚也不计较,可是一转眼一年过去了媒人来了一波又一波,沈蝶就是不吐口,逼急了就要寻死,一下众人也都没了办法。     时间一天天过去,沈蝶每日里也是不思饮食整日闷闷不乐,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光是看病抓药就花了上百两银子。家中老仆和翠珠自然尽心尽力服侍,可是眼红沈家财物的人却坐不住了,眼见着这样花钱,过不了多久就要花干净了呀。于是又开始撺掇着给沈蝶找婆家,还说沈蝶要是还执意不嫁就报官,让给定个官聘媒看她怎么办。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克扣沈家田地的产出,伙同店铺的掌柜做假账,沈蝶是个灯笼美人的娇小姐,绿珠也不识字看不懂账目,只能由着人家糊弄,时间长了练过日子的钱都困难更别说看诊抓药。     再加上绿珠知道沈蝶是喜欢展昭的,就总是在她面前提起,说她不应该回来,让沈蝶也是踌躇不定。去年年末,沈家老仆也过世了,老人家临走的时候泪眼婆娑拉着沈蝶的手让她到京城来找展昭完婚,说这才是她哥哥的心愿,她这么过日子沈放在地下也不会安宁,沈蝶这才哭着答应了老人的临终请求。给老仆办了后事,沈蝶变卖了家中的所有,带着绿珠上了京城。一路走走停停,大病了一场几乎要了性命,生死交关之际才知道能有个人依靠是多么的幸福,想起之前跟展昭的种种,更坚定了到京城跟展昭完婚的决心。     展昭听完绿珠的话,长叹一声。世事弄人,当年两情相悦却落得含恨而别,如今使君有妇,当年的旧爱却找上门来。看着沈蝶满脸病态,展昭也是一阵心疼,这个姑娘当年就被胃病折磨的生不如死,好在公孙先生妙手回春。现如今看来,身子也没有强到哪去,还是一副病弱的样子。     蓦然之间,展昭想起了暮妍,总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就算生病了也总是表现的千奇百怪,跟普通的病人也不一样,让人哭笑不得。正想着,绿珠的问话把展昭拉回过了神。     “展公子,那个丫头说你成亲了是吗?那我们小姐怎么办?”绿珠看着沈蝶默不作声,恨铁不成钢只能替她问展昭。     展昭听到她的问话,沉默良久才说到:“沈蝶,我确实成亲了,而且已经有了两个儿子,是双生子。”沈蝶听到展昭的话身子一摇几乎要昏过去,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展昭:“你真的成亲了?你忘记了我们的婚约吗?还是她真的这么好,让你忘记了我们的过去?”沈蝶的声音越来越大,到最近已经接近声嘶力竭。     展昭无言以对,虽然是沈蝶要求分手。但是两人没有解除婚约也是事实,从这点来说确实自己负了沈蝶。正在哑口无言之际,门外传来双儿的声音:“姑爷,小姐让我给你送东西过来。”话音未落,双儿已经进了花厅,见到沈蝶主仆二人也是目不斜视,将手上的提篮放在桌上转头面对展昭:“姑爷,小姐听说您有客人让我给您传个话,小姐说了,这两天她身子不爽利,您就别把客人往家里带了,省的给客人过了病气。回头奶娘把欢哥和喜哥也给您送来,麻烦您给照顾几天。”说完双儿连沈蝶看都不看一眼转头就走。     展昭看着双儿出去,心想这丫头今天疯了吧。平时看见自己恭恭敬敬的,今天跟自己说话竟然连自己看都不看一眼。再想想她说的话,别让把人往家里带,不住家里难道住客栈?还要把孩子也送过来?在衙门带孩子像什么话?但是展昭也知道暮妍的性子,这下沈蝶出现,暮妍没有跟他直接闹起来已经是难得了。估计一会儿真的会让奶娘把孩子送来,想到这里展昭就头疼不已。     果然,双儿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两个奶娘带着孩子双双前来,后面跟着秋儿和双儿两人大包小包的一起过来,还是和刚才一样,斜眼看着展昭,根本不理沈蝶。     还好,暮妍怕孩子受罪,让两个丫头一起过来,展昭无奈只能安排她们住在夫子院。至于沈蝶,展昭看着她身体也不好也不能让她们两个女子住在客栈,只能也安排在夫子院里的厢房里。     三天不到,展昭的夫子院就成了整个开封府最热闹的地方,绿珠和双儿脾气都急。又互相看不顺眼一天要吵好几架,展昭说了几次没用索性不管。想让双儿带着孩子回去,双儿总是说暮妍身子还没好,展昭请公孙先生去看,暮妍又说不用,弄得展昭万分无奈。     晚上,展昭回到家。暮妍见他也不理不睬,展昭走到床边看着暮妍:“妍儿,你让孩子回来住吧。整日里在衙门吵吵闹闹也不像话。”暮妍轻笑:“我身子不舒服,还是你带着吧。省的别人不相信你成亲了,孩子不是最好的证据吗?”展昭这几日被孩子闹得头大火气自然也是大些,听了暮妍的话也有些压不住火气:“你身子不舒服,之前怎么病了也不让他们搬出去住?你这次就是针对沈蝶是吧?我和沈蝶的事情我也告诉你了,我们确实有婚约,现在她过来了我总不能置之不理。你这样不是让我为难吗?”     暮妍闻言冷笑:“你们确实有婚约?那不是她先放弃了吗?现在找过来什么意思?我听双儿说了还嫌你成亲了,有本事她也去嫁人呀,来这里闹个什么劲?还有那个丫头叫什么绿珠?什么不好跟名妓叫一个名字,当她是头牌吗?”     “你住口。越说越不像话。什么名妓头牌。绿珠还是个大姑娘你这样说不是坏人家名声吗?你明知道我没那个意思,现在她在病中,我怎么好说?”展昭难得的严厉起来。     暮妍看着展昭突然觉得很陌生,而后想到展昭对那匹白马的悉心照顾,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白龙驹这个单元讲的故事。突然就感觉一阵无力感,看来事件的发展还是会按照原有的轨迹,也许有一天那个丁月华也会出现,也许还有一个一个的女主接踵而至。难道自己出现在展昭的生活中真的是错的吗?     想到这里暮妍彻底没有了跟展昭争执的心思,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你想让孩子回来就让他们回来吧。就算你想跟沈蝶履行婚约我也没有意见,我退位让贤。”说完径自翻身背对着展昭闭上了眼睛。     看着暮妍这个样子,展昭觉得自己话真的说重了,他轻轻坐到暮妍身边,想去拉暮妍的手却被暮妍一把甩开,展昭苦笑着轻轻搂着暮妍的背,一时无言。 第43章 前妻来了2     两人一夜沉默无语,确切的说是暮妍沉默无语,展昭试图多次向她解释都得不到暮妍的任何回应,只能徒留叹息。     第二天一早暮妍就打发丫头带回了孩子们,表面上恢复了日常的平静。可是两人的关系却落入了成亲之后的最低点,从那一天开始暮妍再也没有主动给展昭说过一句话,所有的事情都避开与他交流,就算晚上两人独处也是如此,让展昭深感无奈。之前两人就算有所争执也是一笑置之,更何况平时感情甚笃很少吵架,他根本没有处理这方面事情的经验,面对暮妍的冷脸,展昭能做的也只有像怀孕时一样每日里默默看着暮妍,让他感到不安的是,之前他们冷战再见面的时候暮妍的眼中是能看到对他的感情的,可是如今暮妍就算面对他眼中也是平静无波,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家里不止暮妍,就连一向和他亲近的暮雨星辰如今对他也是冷冷淡淡,下人们也是一样虽然仍然恭恭敬敬却带着疏离,丝毫没有最初由心而出的亲近感。     另一边的沈蝶在绿珠的撺掇下开始频频示好,今天荷包明天绣帕后天有做一桌好菜,展昭拒绝就开始装病扮柔弱,弄得展昭苦不堪言。可是看着沈蝶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又不能说什么重话,只能暗自远着她们主仆。     一个月就这么别扭的过去了,这天展昭正在书房跟包大人和公孙先生讨论案情,衙役进来传话说展昭的二哥二嫂来了在门口等着。展昭疑惑的放下手中的事情去衙门口迎接,二嫂见到展昭顾不上说话就拉着他朝府衙后院走去,边走还边忿忿的说:“熊飞,那个狐狸精在哪儿?当年她自己不愿意,现在她找回来是什么意思?不是存心瞎搅和吗?”     展昭闻言大惊忙挡住秦氏:“嫂子,你怎么知道沈蝶来了的事情?这些事情咱回家说行吗?”秦氏看着展昭为难的样子点头同意。三人回到家里,双儿说暮妍带着豆儿去白家酒楼了,白玉堂亲自下帖子来请她。     三人在堂屋坐定,展昭还没张口,秦氏就开始数落展昭:“熊飞,我一直觉得你是个懂事的?谁知道你最让人费心,之前你跟沈蝶在一起的时候我和你哥就不太愿意,那个丫头身体太弱一看就是个难生养的,但是觉得你中意我们也没什么说的。谁知道最后她哥哥伏了法她却把这个责任让你承担,扔下你走了。现在你成家了,和妍妍感情那么好,她还给咱家生了两个儿子,现在你日子过得好了她又来搅合是个什么意思?见不得你好是吗?还是她现在想给你做妾侍?”展昭一听,急忙解释说自己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谁知话还没说完秦氏又说:“你没那个意思我知道,可是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万一她说一定要履行婚约就算给你做平妻都行你怎么办?”展昭一听也是无奈,又联想到最近沈蝶的做法越发觉得大有可能不由头疼不已。     展昭正在接受再教育,暮妍带着豆儿回到家。见到秦氏的当时暮妍就红了眼眶,秦氏见了忙上前安慰她,谁知道不安慰还好,一安慰暮妍倒还哭了起来,而且还越哭越伤心,最后竟然惹得秦氏都跟着红了眼眶。展昭兄弟二人站在一旁连劝都不知道怎么劝就看着两个女人抱头痛哭。哭了好一阵儿两人才停了下来,秦氏擦干眼泪又给暮妍擦眼泪,等两人都平静下来秦氏才问:“妍妍,谁给了你委屈受,你看你哭的连嫂子都跟着伤心。我们这次来就是给你撑腰来了,今天我准备去找沈蝶的又觉得在府衙里闹起来不好看,这才听了熊飞的先回来。明天咱们就去请那个沈蝶出来谈谈让她赶紧走。”     说完秦氏就看着展昭让他赶紧表态,展昭一听忙赶上前来表忠心:“妍儿,你放心。我绝对......”话还没说完,暮妍就转头准备回房。展昭无奈的看着暮妍的背影求救的看着兄嫂。直到暮妍的身影消失不见,秦氏转头问展昭:“熊飞,你们吵架了吗?怎么妍儿哭的这么伤心?她怎么也不理你?”展昭长叹一声,将那晚的事情说给秦氏听,秦氏听完又开始对展昭一通数落,直到三人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秦氏就叫暮妍一起出门,暮妍本来不想去,秦氏却说老躲着也不是办法,倒不如直接去面对也许还好,也许沈蝶见暮妍这么优秀就知难而退也不一定。暮妍沉吟半天还是同意一起去,两人站在府衙门口让衙役通知沈蝶出来到白家酒楼见面。     沈蝶听到衙役的通报和绿珠赶到白家酒楼已经是一个时辰左右的事情了,倒不是衙役通报的不及时,而是绿珠非要给沈蝶打扮一番才让她出来。等待中的暮妍还好,秦氏却越等越恼火,沈蝶一出来秦氏就爆发了:“呦,这是谁呀?我都不认识了?沈大姑娘不是说永远不来京城也不会嫁给我们家熊飞了,如今还过来干什么,这是自打嘴巴现世报吗?”秦氏性格直爽,脾气火爆,沈蝶又让她枯等了这么半天,所以一见面也顾不得是在酒楼就发作了。     沈蝶从一进酒楼的门眼睛就看向秦氏身边的女子,刚刚精心打扮一番的沈蝶在见到暮妍的瞬间就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所谓的比下去并不是相貌而是气场,沈蝶深居闺阁大家千金,当年沈放还在的时候把她捧在手上,从来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后来沈放伏法,沈蝶带着绿珠回了老家,族人看着沈放的余威也不敢太过造次,直到最后沈放的族人开始在背后搞小动作,沈蝶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被逼离开。虽然一路走到京城,一路而来虽然没有什么大事,但是被人拿言语挑逗也是常有的事儿,只是自己跟的商队的头领曾经承恩与沈放所以对她们格外照顾,就算中间沈蝶大病也是人家安排好相熟的客栈让她住下才离开,有了好心人的照顾主仆二人才平安到达京城。几年的情绪低落,对展昭的相思甚深让她将原本调理的还算健康的身体挫磨的虚弱无比,加上路上的大病一场,本来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庞更加消瘦苍白。一番打扮也只是让她脸色看起来相对红润了一些。     反观暮妍,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营养不良的模样,身着着京城最时兴的衣服,虽然素面朝天,可是一张白瓷般细润的面庞就好像敷了上好的脂粉一般,充盈的血气渲染的两片朱唇不点而红。虽然看着简谱不戴金银,可是头上一支上好的玉钗和皓腕上的玉镯都显示出不菲的价值和佩带者的品味。眼见着沈蝶盯着她看暮妍也不慌张恼怒,任由她打量个够。直到她被秦氏骂的白了脸,才出面拉住了秦氏。秦氏住了口,暮妍施施然的走到沈蝶面前笑着说:“沈姑娘,你来了这么久,也一直没有机会坐在一起,捡日不如撞日今天咱们就一起坐坐谈一下。”沈蝶还没点头,绿珠居然开了口:“你们有什么居心,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万一一起出去你们害了我家小姐怎么办?”绿珠话音还没落地,暮妍抬手就给了绿珠一巴掌,当时打的绿珠一个趔趄。这一巴掌下去,别说绿珠,就是秦氏和沈蝶都是一愣,绿珠回过神来就要向上扑前去,没想到暮妍身形一闪绿珠扑了个空直接摔倒在地。     暮妍在没有了刚才的笑意,冷着脸对着沈蝶:“沈姑娘,看来今天咱们没机会坐了。不过想来你也知道我找你不是为了吃饭,我和我嫂子来找你是为了展昭的事情。我知道你和展昭之前是有过婚约的,但是后来因为尊兄长沈放的事情你悔婚了,留下了聘礼白龙驹,独自离去,我说的对吗?”     见沈蝶点头,暮妍又继续说道:“你哥哥犯法是事实,不管当时来代天巡守的是谁这件事情都是一个结果,可是就是因为抓沈放的是展昭你埋怨他所以才离开,是吗?” 第44章 前妻来了3     见沈蝶有点头称是,暮妍又接着说:“案子结束后,你和展昭愤然分手。当时你是潇洒走远,你在那个时候可曾体会过展昭的心情?他不但是你的未婚夫,更是一个官员,难道你让他知法犯法放了沈放一码不去追究吗?又或者他陪着沈放一起去死才是你想要的结果?”     沈蝶张了张口无言以对,她知道展昭是没错的,可是当时她实在接受不了自己最亲的哥哥死在展昭手下。这才忿忿离开,几年下来,对展昭的思念时一日多过一日,也开始后悔自己当初的所做所为,可是一直放不下自己的面子,后来老仆过世之前给了自己一个台阶让自己来到京城,后来一场大病让自己更是觉得有个依靠的女人才真的是幸福踏实的。所以才鼓起勇气来找展昭,可是展昭对她的态度又让她忐忑,只是绿珠一直给她打气她才坚持下来,今天一见暮妍心里更是没底,对暮妍的步步紧逼更是心生不安。     沈蝶还没有想到怎么回答暮妍的问话,绿珠就挣脱了秦氏的束缚冲了上来抓住沈蝶说:“小姐别听她的,她就是不安好心,让你放弃当年的婚约,让展大人不要娶你。你可别被她骗了。”说着又对着暮妍喊道:“你才是狐狸精呢?我也打听了你就是个村姑,不过就是救了展大人一命然后挟恩求报,你不就是会做生意会赚钱吗?一点也不顾及展大人的形象,展大人是个官儿,他的媳妇满身铜臭像话吗?”绿珠还没说完,打横一颗小石头直接打向绿珠的面庞,顿时绿珠满嘴都是鲜血,顿了一下两颗牙齿混着鲜血吐了出来在场几人都呆住了。弄得原本准备在抽绿珠一巴掌的暮妍也是愣了半晌,心想这现世报来的真快。     几人正在四下里瞅,之间白玉堂施施然的从外面走来,手上把玩着的正是刚才打向绿珠的小石头。绿珠还在一边吐着嘴里的血沫子,一边满脸眼泪的看着白玉堂。白玉堂走到几人面前也不客气:“我刚才在外面听见有人大放厥词。你是个丫头,你主子还没说话,你凭什么身份在这里乱吠,我今天就替你主子教训一下你这个不分尊卑大小的东西。你一口一个展大人,难道你也看上展昭,想着你家小姐嫁给展昭也把你收了房?”     绿珠一听白玉堂这么说顿时满脸通红,还略有不安的看向沈蝶,白玉堂一见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转身面向沈蝶:“沈姑娘是吗?当年你和展昭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对于你哥哥的事情也很遗憾。可是就像暮妍所说的,是你先放弃展昭的,现在展昭有妻有子,你就是嫁给展昭也是妾侍,想来你哥哥在九泉之下得知也不会安心吧。”沈蝶面露苦涩,嗫嚅的说:“可是我们是有婚约的?他现在成亲了,我该怎么办?”     暮妍看着沈蝶也是深表同情。上前拉着沈蝶:“沈姑娘,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感情的事情不是同情就能解决的,如果展昭对你有情我退位让贤心甘情愿。可是我看了一个月,展昭对你避之不及,你就算真的逼着他履行婚约娶了你又能怎样呢?他就是真娶了你,估计你也是独守空房,我跟你说句实话,展昭是知道我今天来找你的,他也没什么意见。你说,这样的他你还愿意嫁给他吗?”     沈蝶无言以对,过了许久才含着泪眼看着暮妍和白玉堂,面上露出了与她柔弱毫不相符的冷绝:“那我就这样回去我不甘心。我也不会嫁给别人,就算展昭不喜欢我,他也是跟我有过婚约的,如果他不履行婚约我就去衙门告他,我看看包大人这个青天大老爷怎么判这个案子。”     暮妍见她油盐不进,也变了脸色:“如果你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可说。就算朝廷判展昭娶你,你也是独守空房的命,我不是个能忍的人,到时候我这个做主母的要是给你立规矩你倒时候可要受着哈?”说完暮妍搀起秦氏跟白玉堂打了招呼就起身离开。     出了酒楼的门,白玉堂问暮妍准备怎么办?暮妍笑笑反问白玉堂知不知道这种事情判什么罪,白玉堂摇头说自己不知道,但是却可以打听一下,暮妍只能和秦氏先行离去,等着白玉堂的消息。     入夜,展昭拖着一身疲惫回了家。难得暮妍没有给他冷脸,虽然没有笑意却是心平气和,桌上也摆着展昭平日里最喜欢吃的菜,展昭受宠若惊一脸惊喜的看着暮妍:“妍儿,你这是.....”暮妍语气平平:“我今天去见过沈蝶了,长得不错,就是瘦了点。”     展昭听她这么说倒是一愣:“你见过沈蝶了?你们说什么了?”     暮妍的声音依旧平静如水:“我说了你不会娶她,就算她告上衙门我也不会同意,你要娶她就休了我。”展昭沉默良久才说:“妍妍,我知道这件事情上你心里不舒服。可是你去找她应该跟我商量一下吧?她身子不好,你这么说她怎么受得了,如果因为这件事加重病情又让别人怎么看我?”     听了展昭的话,暮妍不怒反笑:“展昭,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就是太心软,有些事情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当年沈蝶离开,你就应该直接和她解除婚约,也不会落得如今被动的局面了。我还是那句话,你若在意别人的看法就娶了她,我退位让贤。”说完转身离开,留下展昭和满桌子的佳肴。     展昭坐在桌前,直到桌上的饭菜变得冰凉,天光泛亮。刚刚起身准备洗漱之后去衙门,就听到前院里面的敲门声,衙役来报说包大人让他去府衙。     走进开封府门口,就见到太师庞吉的官轿停在门口,展昭疾步赶往书房。还没走近,就听到庞太师说:“包拯,如今展昭被人控告违背婚约,你看该怎么办?如果你不能秉公办理,老夫就带着沈姑娘告到御前,定要为沈蝶姑娘讨个公道。”     展昭这才知道为什么自己进来的时候一路上衙役的眼光是什么意思,原来是沈蝶把自己告了,还是告到庞太师那里。迟疑一下,展昭抬脚若无其事的进了书房:“大人,这么急传属下前来有何吩咐?”     “有何吩咐?展昭,你看看这名姑娘你可认识?”包大人还没开口,庞吉迫不及待的质问起展昭来。     展昭转头看向沈蝶,看到沈蝶的一瞬间居然觉得无比陌生。那个在他面前温柔似水的女子现在满脸恨意的看着他,旁边的绿珠肿着一张脸,也是满眼寒意。 第45章 前妻来了4     展昭看着她二人决绝的眼神,不由无声长叹。转头面向包大人:“大人,确是展昭背信在先,请大人责罚。”说完再不看沈蝶一眼。     太师听到展昭的回答冷哼一声:“包拯,我看你这次是不是能够秉公办案,依律法展昭违背婚约要杖责五十,罚银五十。依老夫来看展昭身为公门之人知法犯法应该从重处罚才是。”     展昭见太师咄咄逼人的态度,傲然一笑:“太师尽管放心,展昭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大人也不是徇私枉法之人。”太师斜睨了他一眼:“那样最好,谁不知到包拯是有名的铁面无私。老夫这次倒要好好领教一番。”     包大人听他二人唇枪舌剑的往来,颇为心疼的看着展昭。展昭与沈蝶的过往开封府的人都知道,沈蝶因展昭亲手抓了她的哥哥沈放伏法,记恨展昭继而伤心离去,只留下嫁妆白龙驹给展昭做个纪念,谁知如今她却反口,那原本是连接着二人情谊的白龙驹竟成了背弃婚约铁证。     在沈蝶的沉默和庞太师的咄咄逼人之下,包大人无奈的升堂审理了这出违背婚约的案子。公堂之上展昭也不多做辩驳,只是说由大人发落,最后只能依律判处罚银五十两,杖刑五十。就是这样庞太师还是不依不饶,说是怕开封府的行刑不公平要由他的人来行刑,展昭为了不让包大人难做也点头应允。     这五十刑杖并不好挨,饶是展昭习武之人身强体健也吃不消。原因无他,庞太师带来的人下的是狠手,连刑杖都打断了两根才算打完了五十下,这个过程中展昭一声没吭,直到行刑完毕,太师带着手下傲然离去。展昭一口鲜血喷在堂前,而后身子一软昏死过去。     待暮妍得到赵虎传来的消息赶到开封府夫子院时,展昭已经被抬进房里疗伤了,暮妍进去的时候只见到展昭面如金纸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沈蝶趴在展昭床边哀哀痛哭,一旁的绿珠也跪在床边跟着垂泪。见此情景,暮妍不由的怒火中烧,几步赶上前去拉起沈蝶就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这一巴掌下去沈蝶侧摔到了地下,身边的绿珠忙起身来扶,也被暮妍一脚踹倒了沈蝶身边,收脚的时候又照着沈蝶的小腹狠狠一下,原本已经准备起身的沈蝶顿时面色惨白的双手捂住肚子露出痛苦之色。     暮妍是用了全力的,这两下子足够让沈蝶和绿珠难受好一会儿。教训过这两个人暮妍才转头望向带他进来的赵虎:“公诉先生怎么说?”     赵虎面露崇拜的看着暮妍:“先生说了,皮外伤不碍事。只是行刑的人加了内力,伤了展大人的脏腑,现下他内伤颇重要好生调养一段日子,否则是要落下病根的。”     说着又恨恨的看着地上的沈蝶主仆:“你们害了展大人现在又来妆模作样的伤心,简直不知羞耻。”     暮妍也不理地上的二人,只对赵虎说道:“你叫两个衙役帮忙把展昭抬回家里去,这里有股子狐狸骚味对身体不好。”     赵虎依言前去,屋里的两对主仆相顾无言,直到衙役前来。张龙赵虎和两个衙役抬起展昭准备出门,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沈蝶哭道:“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他宁愿挨打也不肯履行婚约娶我。”     暮妍听到沈蝶的话顿住了脚步,转身走到沈蝶面前:“沈蝶,我原本同情你孤苦一人,不想让你太过难堪,不管怎么说你和展昭毕竟有婚约在身。可是你执迷不悟,对我视若无睹,甚至把我的好言相劝置若罔闻,既然你这么不识趣也就不要怪我给你不留情面了。你说展昭不肯娶你,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是你不肯嫁他在先还是他不肯娶你在先,当时你哥哥沈放犯了法,不管落在谁的手里都是个死,但是你觉得是展昭抓了他导致了沈放死了你怨恨他所以愤然离去。后来你回了老家过不下去了,又想起了展昭的好处,觉得他是个依靠所以又想来找他。后来无意中得知了他成亲了的消息,你的心里就开始不平衡。待你上京找到展昭时发现他不但成亲了而且还婚姻幸福所以你开始怨恨想扳回一局,最后小意示好无果后就想着拿着婚约做要挟给展昭点颜色看看。谁知道展昭宁愿挨打也不同意,你心里更加不能释怀所以步步紧逼。如今展昭被伤成这样你又后悔了想装可怜博同情,你觉得展昭是个傻子吗?他性格宽厚不愿意跟你过多计较,可是并不代表他就能任由你戏弄于股掌之间。如今他挨了一顿杖刑,我觉得是好事,至少他不用感觉欠着你了,一顿责罚换你们两不相欠我觉得挺值得。”     说完暮妍头也不回的离开,走到门口背对着沈蝶又道:“我差点忘了,还欠你五十两银子。白龙驹也应该退回给你,这匹马跟了展昭几年也有些感情,不如你开个价。你要实在不肯割爱也无妨,我已经托人去辽国给展昭找匹好马,就在你来的当天就已经着手准备了,快的话应该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吧。”说完扬长而去。     这下沈蝶连哭都忘了,她没想到暮妍连后路都找好了,原本她想着就算展昭给了她罚金也不会舍得把白龙驹退给她。毕竟白龙这几年跟着展昭一人一马也是默契无比,她听说展昭对白龙也是十分上心,洗澡伤病大都是尽量亲历亲为,她笃定展昭不会把白龙退给她也确实想着拿这个借口再纠缠一下希望展昭能心软。事到如今她就算是做妾室都认了,暮妍有一点是说对了的,展昭是她的依靠,而且是她唯一的依靠。如今展昭对她来说就像一根洪水中的浮木,要不然爬上去要不然淹死。老家的产业都已出售,京城是她孤注一掷,如今看来她赌输了。     暮妍跟着张龙几人回到了家,小心翼翼的把展昭放到床上,张龙几人就告辞离去。暮妍揭起展昭腰背部位敷着的纱布顿时感到鼻子一酸,整个腰背都是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一片,即便她的动作已经很轻很轻,可是展昭还是在昏睡中□□出声,可能是痛感比较明显,一阵□□后展昭醒了过来,迷离的眼光在看到暮妍的一瞬间定住,有些不可置信的试探道:“妍儿,是你吗?”     暮妍点头也不说话,只是拿起手边的丝帕擦展昭额头的冷汗,直到拿着丝帕的手被一双修长有力的手握住。她停下手面无表情的看着展昭,趴着床上的展昭因为起身扯动了后背的伤口而面上惨白一片,可是苍白的双唇还是扯出了一抹无力的笑意。     暮妍想抽出手让他躺好,可是展昭却会错了意以为她要走,急忙翻身用另一只手来抓她,这下动作有点大,眼看着伤口上的白布殷红一片,伤口被扯裂了。     “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暮妍又惊又怒,忙扶他趴好。又起身准备去请公孙先生来给他看伤。     “妍儿,别走,我错了。你别生气了,行吗?”暮妍刚刚转身,身后就传来了展昭低低的声音,可能因为疼痛稍稍有些颤抖。     暮妍听见展昭的话沉默良久,终于还是于心不忍,说了声:“你想多了,我没生气。伤口裂开了,我去请先生来给你看看。”说完就出了房门。     展昭在暮妍出去之后,拿起刚刚为自己擦汗的丝帕捂住了嘴,将喉中强压的一口血呕在丝帕上,又将那块丝帕藏进自己怀中,于此同时展昭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暮妍离去的方向。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暮妍和公孙先生的脚步在院中响起,两人先后进了屋。公孙先生给展昭诊脉,又处理了伤口,足足撒了一瓶金疮药才算止住血。事毕,公孙先生告诉暮妍,展昭内伤颇重,要好生调养才行,要不然日后会有大影响。又交代暮妍给他弄些清淡有营养的吃食,千万别在由着他自己折腾不闻不问,最近暮妍和展昭冷战,别说展昭就连开封府也被波及,别说开封府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展宅送来的小吃,就连展昭的伙食质量也直线下降。虽然展昭没说过和暮妍冷战,可是开封府的明眼人多得是,展昭最近整日面沉似水,除了暮妍还能有谁这么让他烦心。     公孙策聪明,暮妍也不傻。她听出来公孙策的言外之意是自己最近对展昭的冷淡,怕自己狠心扔着展昭不管,所以替他说说好话,当然其中也有责备的意思。     “先生放心,不管怎么样,他也是我丈夫,我孩子的爹。我自会小心照顾,还麻烦先生去问问夫子院的那位,准备什么时候要那五十两银子,也问问那匹马准备卖个什么价儿。”暮妍也不客气,自己不想去面对沈蝶,如今公孙策上赶着管他们夫妻的闲事,不如就让他接了这个烫手山芋。     公孙策万万没想到暮妍竟然听出了自己的责备之意,当下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是人家夫妻的家务事,不应该有自己一个外人置喙太多。当下也爽快的接了暮妍的请托同意帮着去问问沈蝶,直到见了沈蝶那双眼泪汪汪的水眸才知道暮妍给他挖了一个大坑。 第46章 前妻来了终章     公孙先生见到沈蝶并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这边的沈蝶还完全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身旁的绿珠就开始拉着公孙先生的衣袖哭诉起来:“先生,您是我们小姐的救命恩人,您也是知道我们小姐对展大人的感情的。如今那个姓任的横插一道,仗着生了两个儿子挤兑我们小姐,她也不想想要不是我们小姐退出了哪有她什么事。生了儿子有什么了不起,我们小姐要是当年就嫁给了展大人如今恐怕已经有几个孩子了吧。”     公孙先生只能面露尴尬的听着,不时劝慰几句让沈蝶主仆不要过于执念之类的话。正在几人万般无奈之际,门外脆生生的一句答话为公孙先生解了围:“姑娘也说了是当年,可是如今当年已经过去,往事不可追。”伴着清脆的话音,暮雨带着豆儿和花儿踏进了沈蝶所在的房门。     暮雨带着血气而来,进门就先发制人。让豆儿和花儿摁住了跳将起来的绿珠,而自己径直坐到了沈蝶的对面。待豆儿端来了香茶才开口说道:“沈姑娘让我见识了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如今你找来是觉得我姐夫当年抓你哥哥是对的了?我听说你宁愿为妾室也不愿意回老家,既然这样我就代我姐姐姐夫成全你,今天晚上就能进门,明天一早跟着亲家二哥二嫂回老家去为亲家爹娘守坟你肯么?如果你肯,不必通过我姐夫,我现在就去张罗,原本的五十两罚金给你,再给你五十两当作聘礼。不过我们家里不收你这个没有规矩的丫头,你是妾室也不配有伺候的人,就把她卖到妓院得几两银子给你做身嫁衣裳吧。”     说着,暮雨就挥挥手让豆儿去叫外面的丑丫进来拖着绿珠出去,丑丫力气大,单手提着绿珠就拖向门外。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别说沈蝶就是公孙先生都愣在当场,绿珠的嚎哭声让屋里的几个人纷纷回过神来。沈蝶冲到门边拉住了绿珠抓在门框上的手,回身对暮雨说:“你是谁?你凭什么要卖了绿珠?公孙先生你就不管管吗?”     公孙先生叹了一口气:“沈姑娘,这位是展护卫的妻妹暮雨姑娘。”说完又对暮雨说到:“暮雨,你这样恐怕不合适吧?”     “公孙先生,有什么不合适的,她既然要嫁到我们家就要守我们家的规矩,我们家是穷山沟出来的,从小饿肚子吃不饱饭,我姐姐白手起家,如今才算有了些薄产。我们家从上到下都不习惯用下人。没得娶个妾室比主母的谱还大,还用个丫头。我看这丫头牙尖嘴利又刻薄,身材干瘦肯定能吃,没得养着她白费粮食又干不了活,况且年纪也不小了也不好嫁出去收不了几个聘礼钱。再说主子都是给人当妾的料,丫头估计连个通房都不一定能混的上,更别说嫁人当正妻了。就算卖到青楼去也得找熟人才卖得出去。这要是再留两年,白费粮食不说恐怕贴钱到时候也出不了手,那可真真是砸到手里的仓底货了。”暮雨说的煞有介事,完全没看豆儿和花儿两人憋笑憋得有些扭曲的脸和绿珠隐隐有些发绿的面色。     “这丫头越说越来劲,还说不习惯用下人,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家里都是好几十个下人好不好。”公孙策暗自腹诽着,也明白了展昭一说起这个小姨子就摇头的原因,这丫头让暮妍□□的青出于蓝,嘴比刀子还利三分,沈蝶绿珠绝对不是对手。     沈蝶被暮雨的一通抢白挤兑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憋了半天才哆哆嗦嗦说出一句:“我的去留你说了不算,更别说发卖绿珠。她从小陪着我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就算我嫁给展昭为妾也绝对不会卖了她。我要见展昭。”     “你还是省省吧。见展昭,你还好意思说出口,你要不要脸。亏的还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没得没落了连脸都不要了。我一个村姑也知道对人家的相公要回避,就算你想着要嫁给人家当妾室也要看看人家要不要你,就算要你也是的叫一声老爷吧。难道你爹娘死的早没人教养,你哥哥就由着你这个性子在外面丢人现眼。你再叫两声展昭估计你爹娘都要从祖坟里爬出来抽你,我劝你还是孝顺点,别一会劳烦你爹娘或者哥哥从坟里面诈尸出来教育你就不好了。”暮雨损人的话一套一套完全不顾及沈蝶已经惨白一片的面色和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     公孙策知道暮雨不留情面,恐怕如此下去沈蝶要是想不开就麻烦了只能出言提醒暮雨适可而止,还好暮雨给他面子住了口,可是仍旧要把绿珠拉出去发卖,原因是不过一个丫头我家出钱买了。说完豪气的扔了一张银票在沈蝶面前,公孙先生探头一看,面值二十两,确实大方。沈蝶自然不肯卖,暮雨也不强求收起银票又说道:“之前你是我姐夫的前任未婚妻,现在一通板子打下来你们的关系就没了。你应该从夫子院搬出去,这是我姐夫住的地方,你早日搬走我好叫人收拾一下,要不然一股子狐骚味住不了人。给你三天时间搬走,三天之后我再来你要是还不走,就别怪我不好说话了。”说完示意丑丫把绿珠丢到地下,带着丫头扬长而去。     沈蝶和绿珠抱头痛哭,暮雨说的对,一通板子打碎了沈蝶所有的梦想,绝了她所有的后路,而且她还不知道自己应该去怪谁?怪展昭、怪暮妍还是怪庞太师,也许她只能怪自己,怪自己曾经的怨恨与执着,怪自己当时不能不顾一切。     公孙先生见此情景只能好生劝慰:“沈姑娘、你也别怪暮雨说话不中听,那丫头就是那个脾气。这次你做的实在不合适,当年展护卫是依命行事,难道你要让他罔顾皇命放你哥哥一马而自己却抗命而死吗?当年你哥哥死后你决绝的离开,好长一段时间展护卫都是郁郁不乐,你那么不理解他又怎么跟他携手同行往后的路。你哥哥的死在你心中是一根毒刺,时时刻刻都提醒着你,哥哥是死在展护卫手里。如今你孤苦无依想起展护卫是你的依靠,之后日子平静下来,心中的那根毒刺就会开始不断的发作。那时候的你们又该如何相处。况且展护卫已经成亲了,你嫁过去也是妾室,到时候展护卫性情宽厚不会和你计较,暮妍作为当家主母也不会由得你难为展昭。真的到那时你又能讨到什么好?”公孙先生苦口婆心的劝着这对主仆。     沈蝶听着公孙先生的话心中暗自思量:他说得对,自己如今委屈自己为妾,哥哥九泉之下有知又怎么会高兴。自己真的是糊涂了,怎么说她也曾经是官宦人家的小姐,哥哥对她百般呵护诸般教养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屈居人家为奴为婢吗?可是事到如今,老家也不能再回去了,也许只能青灯古佛聊此残生。     思绪到此,沈蝶向公孙先生惨然一笑:“先生说得对,是沈蝶糊涂了,带给先生和展大哥这么多麻烦。沈蝶自会离去,还望先生转告展大哥我的歉意。”     公孙先生带着沈蝶的歉意回了自己家,向夫人提起今日在夫子院的事情。公孙夫人听完摇头叹息:“执念害死人呀,不如你再去劝劝暮妍那丫头给沈蝶找个去处。总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若是出个什么事儿咱们也不会心安的。”公孙先生点头称是。     第二天,公孙先生去给展昭换药的时候向暮妍提起沈蝶的意思又说了自己夫人的想法,另他意外的是暮妍竟然同意好好考虑一下,并没有向他想象之中的置之不理。     暮妍和公孙先生的声音并不低,屋内的展昭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此时心中对沈蝶十分复杂,谈不上恨但也不再有怜惜,仅有的也许只是沉重的责任感吧。暮妍见展昭醒着,显然听到了她和公孙先生的谈话就问他的意思。展昭久久不语,那感觉让暮妍觉得他心中是有主意的但是碍于面子不好说,就主动问他:“你有什么想法?”     展昭深吸一口气:“妍儿,我想能不能让沈蝶去常州,刚好二哥二嫂在这里,带着她回去,我们给她多给她些银子就当买了白龙驹的钱,让二哥给她在常州置些产业,多少看顾着她些让她不至于受人欺凌,你觉得怎能样?”     暮妍想了想,笑着问展昭:“你是不是对她旧情难忘,所以怕她受委屈?”展昭急忙起身解释,一动之下又扯到后背的伤口,闷哼一声。暮妍忙扶他躺好嗔怪道:“急什么,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至于这么当真么?”     展昭无奈的看着她:“你又不是不知道原因,何必还这么试探我?”     暮妍咯咯直笑,笑过之后又是一声叹息:“我倒没有意见,不过这话还是要你去说。我去说的话她肯定觉得我别有用心。”展昭略一思虑点头应允。     隔日,暮妍让双儿请沈蝶前来,并转告说是展昭想见她。     沈蝶听到双儿传的话,思量了许久才起身随双儿来到展宅。自从进了门,屋内的景色无一不透露出精致与温馨的感觉,双儿给她介绍说宅子的装饰都是依了夫人的意思,沈蝶不禁愕然。一直以来她都认为暮妍是因为旧了展昭挟恩求报才能嫁给展昭,展昭性格宽厚又重感情才能和暮妍生活下去,可是看着这些精致细腻的家庭细节与她想象中的村姑完全不符,一时间她有些疑惑了。     展昭还在养伤,不便起身见客,两人就在卧室相见。沈蝶进去的时候暮妍也在,不过见到沈蝶进门就找了个借口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两人说话。     沈蝶局促的站在屋里,展昭出言请她落座时她才踌躇的慢慢坐下。小心的环顾屋内,宽大拔步床占了屋子的三分之一,雕工精美造型新颖,浅色的纱帘半垂在床的两侧令人心生旖旎。窗边立着半人高的梳妆台,上面架着大大的一面铜镜,人站在镜前几乎可以照到全身。进门时右手边是间书房,宽大的书桌后面立着一排博古架,除了各类书籍之外还摆放了精致的摆件。整个房子虽然家具用料考究,装饰也尽是精致之物,却丝毫没有奢靡之感只是让人感到温馨雅致。     过了半晌沈蝶才将目光投向展昭,显然他的伤口还未有太大起色,面色依旧苍白,穿着整齐的家常蓝袍斜靠在床边,平静的看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涟漪。     “沈姑娘。”展昭甫一开口就让沈蝶一惊,他的称呼满含疏离。也许再也听不到他称呼自己沈蝶了吧。两人日后也许就此陌路,在不相逢。     “沈姑娘,我听公孙先生说了你准备离开,不知姑娘日后作何打算?”展昭的声音沉沉,不带一丝起伏。     “我,我不知道。”听着展昭的问话,沈蝶乱了心。现在的她还是希望展昭能留住她,给她一丝温暖和依靠的吧。她自己也不知道,只能慌乱的摇着头咬着唇说不知道。     展昭低低的叹了口气说道:“那日暮雨态度不好,我替她像你道歉。她还是个孩子做事情没有分寸,你宽宏大量不要和她计较了吧。你如今老家已然回不去了,一个女子立身艰难,我和内子商量了一下想给你一个建议,不知姑娘想不想听听看?”看着沈蝶慌乱的样子,展昭又是一声暗叹,声音也不自觉地柔和了些。     “嗯?”沈蝶茫然的看着展昭,不知道他的意思,难道他愿意娶她了吗?     “我和暮妍商量了一下,你一个女子到哪里也让人不放心。不如你和我二哥二嫂回常州我的老家去,在那里给你置些产业,有我二哥二嫂照应你也不会受人欺负。我二嫂也答应日后给你寻个好人家。置于置产的银子,就当是我们向你买了白龙的钱。”展昭的一字一句像钉子一样砸进沈蝶的心里,砸碎了沈蝶最后的一丝幻想,让她不由自主的又开始低头啜泣起来。     哭了一会儿她才慢慢平静下来,又过了许久沈蝶才抬头看着展昭,张了张口却终究没有说出话来。展昭等不到她的回答,以为她没有听明白就准备给她再解释一遍,正准备张口说话只见沈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谢谢你,展昭。我想回去好好考虑一下行吗?明日再给你答复。”说完沈蝶疾步走向门外。     走到转角处沈蝶见到了特意在此等候她的暮妍,她原本以为暮妍是为了羞辱她才在这里等她的,没想到暮妍和气的态度让沈蝶不知所措。暮妍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一处偏院,又对她讲了和展昭的过往,最后说到:“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失去的痛苦和没有依靠的孤寂感让你恐慌。在你心中展昭是一根救命稻草,你觉得如果连这个都抓不住你的人生就再也没有希望了是吗?”     见沈蝶点头,暮妍又说道:“可是以我对你的了解,展昭并不适合你。他公务繁忙,常常无暇顾忌家中的事物,这些年来我都是自己照顾自己,还要照顾他。而你是个千金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吃喝穿戴都有丫头伺候着,日后你们又了孩子又要奶娘婆子一大堆,你觉得以你理家管事的能力能应付得来吗?如果你不能应付而展昭又无暇顾及,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吗?”沈蝶想到之前暮妍给她讲的妖道的故事,脸色苍白一片。如果自己是暮妍肯定在丢孩子的一瞬间就慌了手脚,哪还能分析的条理清晰找出破绽。     看着沈蝶苍白的面色,暮妍覆上她的手:“当展昭的女人很累,要担负更多的责任。他在前面披荆斩棘,你在后面必须要做好所有的工作不能让他分心,因为他的身上担负着百姓的青天。现在你还想当他的女人吗?”暮妍又问沈蝶,同时将沈蝶的手放在她的心口让她自己感受。沈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夫子院的,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理,想了很多很多。     第二天一早,沈蝶又一次踏入展宅。不同的是,虽然她面带疲惫好像没有休息好,可是她的眼神却不同于昨天的迷茫,好像有了方向。     暮妍在正堂接待的沈蝶。再次见到暮妍,沈蝶似乎有些羞涩,嗫嚅了好久才说同意昨日展昭的提议。不过银子她写借据,白龙还是送给展昭,不过不是嫁妆而是纪念。暮妍挑眉看着沈蝶,两人相视而笑。     三日后,沈蝶和绿珠随着展耀夫妇一同启程回常州。三个月后,展耀来信提到已经为沈蝶置办了一座小宅子,十多亩良田。信上还说,秦氏的表亲对沈蝶有意,目前正在讨好中。     接到信的展昭和暮妍,读到这里两人均是叹息不已,哭笑不得。 第47章 买到尚煜泽     尚煜泽     秋去冬来,又是一年新春到。每年的腊月是开封府最轻松的日子,百姓们好像也忙着备年货过新年不再给官府找麻烦,就连小偷小摸也少了许多,估计也是回家过年去了。     展昭提着朝廷的年赏回到家,刚进后院就见到欢哥儿和喜哥儿穿的圆球儿似的摇摇晃晃的朝着自己走来,展昭忙放下手中的东西迎了上去,一手一个抱起两个儿子问道:“乖儿子,娘呢?怎么就你们自己在院子里玩儿?”两个孩子咯咯笑,四只软软的小手在展昭脸上抓来抓去,一会儿又捧着展昭的脸印上两个幸福的口水印。正在个孩子逗趣儿,秋儿急急忙忙的从屋里出来,看见展昭抱着孩子才算松了一口气急忙解释:“刚才我们在屋里玩儿,欢哥儿把水洒了喜哥儿一袖子,我怕凉着他去取衣服,谁知道我一过来他俩就不在屋里了可吓死我了。”展昭听完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就抱着孩子径直进了屋里,秋儿拿起展昭放在地上的东西紧紧跟上。     进了自己住的院子,展昭见到暮妍带着双儿和奶娘在收拾满院子的东西,不解的问道:“这都是什么?”边问边把孩子放到地毯上给他们脱了鞋子让他们在毯子上玩儿。     听到展昭问话,暮妍连头的没抬的说道:“还不是白玉堂,刚过中午就送来一大车东西说是白大哥给的年礼,你说这不是坑我呢吗?咱家就这几口子人得吃到啥时候去,我叫奶娘他们来规整一下分成四份。一份送到刘姨那里、一份自己留着、一份送开封府的众人、还有一份我改日让丫头们送给城外那些可怜人去。”     又忙了一个多时辰才算收拾完毕,其他三份好说,按名字贴好就是,送到城外的那部分暮妍又让丫头们去买了一担米一担白面分好才算结束。等奶娘丫头们收拾干净暮妍才坐在毯子上靠着薰笼取暖。展昭抓起她冻得冰冷的双手放进自己的衣襟里,一股暖意袭来舒服的暮妍只想闭眼。展昭见她慵懒的样子轻笑着将她拥入怀中:“累着了吧?早说了这些都让下人去做你别自己忙。”     “不要,反正在家也没事,找些事情打发时间嘛。”暮妍嘟着嘴说道。展昭笑着摇头,两人又开始商量过年的事情,说着说着就说到奶娘的去留上。暮妍觉得孩子已经一岁多了不用奶娘也行,而且两个奶娘都很惯着孩子对他们以后也不好。展昭不可置否,家里的事情向来是暮妍做主自己一般不参与意见,可是今天孩子们自己在院子里玩儿的情景却让展昭不免有些担心,想到这里展昭就说起了今天的事情。     暮妍听完眉头微蹙,有些为难的看着展昭:“那你说怎么办?”展昭略一沉吟说道:“不如在家里再添几个人吧?这样你和丫头们都能轻松些。”暮妍想了想也是,现在家里全灶留下了一个丫头,那个婆子手脚不干净被自己发卖了,灶上的出力活都是丑丫在干;自从春红嫁给张龙后暮妍就只让她管着绣坊,家里的活计大件的如四季的衣裳就绣坊做,小件的就让秋儿和双儿做了;家里家外的清洁请了当年给自己盖房子的那一家人帮忙打扫隔天来一次;自己屋子里和暮雨、星辰屋子都是自己的丫头书童打扫,虽说地方都不大打扫一圈却也都不轻松,看来家里添人是必须的了,要不然稍微谁有个小病小灾连个顶替的人都没有。     两人合计了一下,觉得要添人就一次添够,反正估计十年内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动,就一次到位算了。两人合计了一下,觉得最少要粗使的两三个,再挑两个能陪孩子玩儿的小男孩儿。     古代过年前后是卖人的高峰期,许多穷苦人早些时候吃不起借了地主的钱粮都是要这个时候还的,还不起就要卖儿卖女,所以每年这个时候都是牙婆牙行大肆收人的时候。次日一早暮妍和展昭一起出门,同行到开封府门口两人分开,暮妍带着秋儿直奔牙行而去。     还是去了当年买秋儿的那个牙行。一进赶忙前来招呼的牙婆再看清暮妍的脸的同时顿住了脚步,显然当年暮妍强买一堆丫头的事情她还记得。踌躇了片刻才满脸堆笑的上前来招呼:“展夫人,您今天来是要买人还是卖人呀?”说着眼睛就瞟向身后的秋儿。牙行在秋儿的心里印象可不算好,自打进了这个门秋儿就皱着眉头。这会儿看着牙婆盯着她不怀好意就恶狠狠的回了一句:“买人。”     暮妍当然知道秋儿别扭什么,笑着对牙婆说到:“你先看看还记得这个丫头吗?”说着把秋儿往前推了推。牙婆看着这个一身细布夹袄襦裙,头戴绒花满脸红润的小女孩,怎么也和几年前那个瘦小的孩子联系起来。看了几眼试探性的问暮妍:“夫人,这个丫头是不是你当年买的那几个丫头中的一个。”     暮妍点点头:“怎么样,没亏待她们吧?有两个我自己留下了,剩下的现在都学了绣娘的手艺自食其力。你也算积了阴德了。”说完暮妍言归正传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牙婆看着秋儿的面色穿戴知道暮妍不是个苛待下人的,心里倒也欢喜。只是怕暮妍又只给个成本价非要买,那自己这趟辛苦又算是白跑了,就想推拒这个生意。暮妍哪能不知道牙婆所想就笑道:“你放心,我这次不会过分压你的价,不过我还是不想要那些教过的,我想买回去自己教。价钱只要不太离谱就按你说的来。”     牙婆一听这话忙不迭地答应,说自己这里只有几个女孩没有男孩儿,不过自己姐妹倒是前几天才带回来一车人十好几个呢。说着还怕暮妍相不中又说自己还有个同行的朋友是做官牙的,手上也有一批罪奴需要出手要不然一起看看。     暮妍听了点头就在店里等着让牙婆自去张罗。约莫小半个时辰,原本空荡荡的大厅里就站满了人,粗看过去有三四十个,分成两拨,一边儿灰头土脸一看就是乡下带来的,这些人们眼中都带着惊恐又有着一些隐隐的期待。另外一边儿穿着不一,有的绫罗裹身,有的细布棉袍,虽然看起来衣服有些破旧但是料子却都不赖看来是所谓的官奴了。     牙婆带着一老一少两个女子一同上前见礼,介绍了一番。牙婆和自己的妹子都姓李,自己说别人都叫她们俩大小李婆,那个年轻些的是代她丈夫来的,因为暮妍是女眷要避嫌所以让媳妇带着人过来。     暮妍看着一屋子的人有些眼晕,回身看看秋儿,那丫头已经捂住了自己的嘴小声啜泣了起来,暮妍少不得先安抚了她的情绪,等她平静下来才开始选人。看了一圈儿,暮妍觉得选新人还是放心些,就从小李婆带的人那里选了一家三口卖死契的,这家的儿子身体不好常年要吃药借了好多钱,没想到最后孩子还是死了,后来被人逼债没法子才全家卖了死契求个活路,夫妻俩带着个十一岁的女儿。     暮妍打算让夫妻俩负责洒扫,把小女孩带在身边管教。这个意思一透露出来,两夫妻就跪地拜谢起来,暮妍不禁愕然。后来才知道她们来的路上,大李婆给他们说暮妍宽厚,买的丫头都养的跟个水葱似的哪像个干活的丫头等等。做父母的谁不想孩子能过的好些,就算为奴为婢也想能得个宽和主子,后来又看到暮妍哄秋儿的细心劲儿就知道牙婆没有乱说,又听说要把自己女儿带在身边自然感动,才有了下跪那一出。     暮妍哭笑不得,原来在自己心目在平凡不过的尊重,在这些苦难的人心里竟然是一种恩赐。扶起这对儿老实的夫妻和这个女孩儿,暮妍又开始找能陪儿子玩耍的孩子。小李婆这里有四个孩子,可是看起来都不得暮妍的喜欢,正在迟疑之际,旁边的官奴群里的一丝响动惊动了暮妍。     回身看去,那群人里有个男孩儿跪在地下扶着另一个躺在地上的男孩儿摇晃着,边摇晃边小声的叫着少爷、少爷。暮妍挤到跟前一看,那个孩子显然昏过去了,她忙让大李婆倒碗糖水来,给孩子喂了几口就开始掐这个孩子的人中。过了一会儿,孩子悠悠转醒,看着扶着他的暮妍皱了皱眉就从她的臂弯里挣了开来。暮妍见孩子没事了就起身问一旁的孩子怎么回事,还没张口就见那个男孩子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他禁口。     暮妍觉得好笑,就回身问官牙的那位,那个妇人说:“这一家子都是罪奴,家里犯了事儿。成年的男子除了死了剩下的都流放充军了估计都活不下来,这个是个小儿子被人走了关系才跟着下人发卖的,可能是想给家里留条根吧。这孩子估计是受了刺激,一直不说话也不哭闹,旁边的那个是原本伺候他的伴当,前几天有人要买了他的伴当,那小子不肯去还跟客人撕扯被抽的不轻,这小少爷挡在前面替他挨打结,后来这三天也没给这两个孩子吃饭估计是饿的吧。”     暮妍一听不禁叹息,走到那个伴当的孩子身边问他:“你为什么不想被人买走?”那孩子回答:“我想跟少爷一起被卖了,一辈子伺候他。”     暮妍看着这个小少爷的表情,当他听到那个孩子的回答时,先是身子微微一震,然后唇边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而他的眼中却是无尽的绝望之色。这个绝望的眼神让暮妍心中一疼,这孩子大约七八岁年纪,看起来苍白消瘦,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神色之间透出超出这个年纪的沉稳和淡然,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离他远去的样子。     暮妍定定的看着这个孩子许久才对官牙的那家说道:“这两个孩子我要了。”说完又指着小李婆那里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孩子说:“还有这个孩子一起。”     办好手续,带着几人回家,一路上暮妍都在观察那个小少爷,不应该是尚煜泽。一路上他走的很慢,看来体力不支或者是伤势未愈,可是他却勉力跟着大家努力不掉队也不让自己的伴当小豆子扶他,就那么默默地跟着大家。     到了绣坊让春红给这些人都量衣长大小好给他们做衣服,轮到尚煜泽时暮妍才发现他好像挺不直身子,量衣服的一会儿时间他挺起身子可是好像疼的身子都有些微微发抖,春红给她量完他马上就有把身子佝偻了起来,而且面露痛苦之色,暮妍不禁奇怪。     回了家,秋儿按照之前暮妍交代的将姓康的一家带到外院儿的下人房里安顿下来,准备安顿小豆子和猛娃、尚煜泽的时候暮妍却拦住了她,让她先把小豆子和猛娃带到前院去,将尚煜泽留了下来。     暮妍的院子里,她和展昭住正房,东厢房是秋儿和双儿同住,西厢房空着,暮妍让双儿去打扫西厢房。自己则带着尚煜泽进了正屋。     一进房门,暮妍就拉着尚煜泽要给他脱衣服,这孩子仅仅抓住自己的衣襟有些屈辱的看着暮妍不知所措。暮妍望着他的眼神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猥亵孩子的变态,但是看到他不自然的动作还是强硬的拉过他来脱了他的上衣。时至寒冬腊月,尚煜泽的身上就穿着一件薄薄的夹袄,没有中衣没有里衣,单薄的衣衫下面有道道鞭痕和一个一个的冻疮。他的手一直藏在袖子里,暮妍拉出来一看,眼泪差点掉了下来,两只手都肿的像馒头一样,冻得青紫一片,有的冻疮已经溃烂了血肉模糊。而他一直直不起腰的原因是左腰上有个冻疮被鞭子抽破了已经化脓粘在衣服上,所以他一伸直身体粘合部位就会被重新撕裂。从绣坊回来这一路上,粘稠的脓血又被冻得粘在衣服上了。     暮妍看着这个七八岁的孩子,惊讶于他的隐忍。轻声地问:“孩子,疼吗?”尚煜泽看着暮妍的眼睛,看到她的心疼居然轻轻的笑了一下,笑着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不疼,如果不疼,自己给他脱衣服的时候他就不会颤抖了。暮妍从衣柜里拿出展昭的一件中衣让他先换上,那孩子把衣服拿在手里却不动。暮妍问他怎么不穿,他指指自己留着脓血的伤口和那些溃烂的冻疮又摇了摇头。暮妍抢过他手上的衣服,给他披上说道:“衣服值钱还是人值钱,怎么还是个牛心左性的。”披好衣服拉着他做到凳子上自己就先出门去了厨房。     交代灶上的婆子给带回来的人做些粥菜,又让烧了大量的热水供他们沐浴,又让丑丫提了两桶热水到自己的浴房来。丑丫进来看到尚煜泽愣了一下,然后就红了眼眶,指着他的手给暮妍说那个又疼又痒都恨不得把手剁下来似的难受。暮妍让丑丫放下水桶又打发她去问公孙先生要些冻疮药膏和金疮药回来,才又回屋里面对着尚煜泽。可能是屋内比较暖和,孩子的脸上有了些红晕,不想刚刚进来那般冻得青紫,两手抓着衣襟低头看着地面仍旧默不作声。     暮妍上前拉起他的手,带着他走到浴间里亲自兑好了温水让他洗脸洗手,尚煜泽依言照做。微烫的水刺激的尚煜泽略一缩手,暮妍马上伸手将他那布满冻疮的小手压进水盆里。直到水慢慢的变冷暮妍才拉出了尚煜泽的小手用干净的布巾擦干,又带着他坐到了桌前。     厨房送来滚烫的小米粥和几样小菜已经摆在了桌子上,暮妍招呼尚煜泽快吃,又怕他不自在就借口出去看看其他人把屋子留给了这个孩子。到其他几人的屋里看了看,都已经吃上了热的粥菜,床上也铺了厚厚的被褥,烧上了炭盆,屋里暖烘烘的。见到暮妍过来,几人都是面带感激的看着她,除了那个小豆子不停地问暮妍他少爷的去向。暮妍逗他说把他少爷又送回去了,小豆子哭着趴在地上求暮妍接他少爷回来说自己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之类的话,弄得暮妍哭笑不得,忙从地上把他拉起来,对他说:“以后不能叫少爷了,就叫煜泽吧。我把他留在我那里亲自教养,你放心我会把他当自己弟弟一样心疼的。”说完又叫来康家的那个女孩问了姓名。那姑娘叫青娘,暮妍就让双儿他们叫她青儿,又交代秋儿吃完饭带青儿到自己院子来等等。     等她回到卧室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桌上的小米粥和菜都吃光了,碗碟整齐的放在一旁,尚煜泽仍旧静静的坐在桌子旁,看到暮妍进来有礼貌的站起身来给她行礼。     暮妍笑笑,拉着他坐下问道:“吃饱了吗?”孩子点点头。暮妍又问:“你会说话吗?”孩子一愣而后笑开点了点头。暮妍逗他说一句听听,孩子张了几下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暮妍见状也不勉强笑着对他说:“我想让你跟着我你愿意吗?以后我对外就说你是我表弟,过来投奔我的。你以后就叫我姐姐吧,等你身体好些就送你去和我弟弟一起读书你觉得怎么样”尚煜泽看着暮妍许久,暮妍以为他没有听懂准备给他再说一遍的时候,尚煜泽站起身来给暮妍行了一个端正的大礼,眼中泛起盈盈水光。     暮妍扶起他,推他进了浴间,那里有厨房刚刚送来的热水让他洗浴,尚煜泽听话的转身进了浴间,暮妍等在外面,过了一会儿听到浴间扑通一声闷响就再没了动静。 第48章 又是一年春来到     暮妍在门口喊了几声却没有得到回应不由得担心起来,推开浴室的门就见到尚煜泽躺在地上手上还拿着展昭的中衣。暮妍忙把他抱起来放到床上,又叫丫头去请郎中。     郎中很快就带着药箱赶了过来。诊脉之后不断摇头:“这孩子身子太虚弱了,身上的鞭伤有多处发炎溃烂导致高热晕厥。如今只能开个方子试试看,能不能恢复还要看这孩子的意志力。”     汤药很快就熬好端了上来,暮妍慢慢的用勺子把汤药喂到孩子口中。正喂着药,星辰带着小树进了屋,一见到床上的孩子就惊奇道:“姐姐,他是谁?怎么伤成这样?”暮妍转头看着星辰:“过去不管他是谁,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表弟,知道吗?”     星辰愕然,这还没怎么着就多出个表弟,可是看着姐姐严肃的表情也不敢多问只能点头称是。星辰陪着暮妍等着,一等就等到日薄西山,直到展昭都回来了也等到尚煜泽醒来。     展昭进了屋自然也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孩子,又听到星辰介绍说这是表弟,展昭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又冒出来个表弟还这么狼狈。暮妍看到展昭,解释了尚煜泽来历,看着这孩子身上的伤痕和冻疮展昭也不由得唏嘘不已。     展昭劝说暮妍去看看孩子顺便休息一下,自己在这里陪着尚煜泽醒来。暮妍拗不过展昭只能自去休息,陪着孩子玩儿了一会儿就困困睡去。     展昭坐在床边,入夜时分又给尚煜泽喂了一次药,直等到三更展昭困极靠在床边昏昏睡去。     天色渐亮,床上的尚煜泽微微睁开双眼,略一转头看到床边靠着的人不觉一愣,这人是谁?尚煜泽微微起身,刚一用力,展昭就被惊醒。见到床上的孩子醒来,展昭伸手扶他一把,又拿过一个靠枕垫在他身后:“醒了?我给你倒杯水喝?”孩子点头,展昭从薰笼上提起水壶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尚煜泽,见那孩子抱着杯子喝的香甜,展昭也扬起一丝笑意。     “表弟今年多大了?”展昭笑问。“表弟?”被这个称呼叫的一晃神,尚煜泽就回过神来,这是自己昏睡之前那个夫人对自己说的,原来她不是随便说说的。只是这个人是谁?     看到了他的疑惑,展昭笑着给她解释:“我是你表姐夫。我叫展昭。”     “原来那个夫人是南侠展昭的妻子。”尚煜泽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可是张了张口还是什么也说不出来。展昭看着这个孩子想起来暮妍说的,他受了刺激说不出话来了也不免心疼。当下也不好多问他什么,只说让尚煜泽好好休息,自己去再请郎中来看看。     暮妍再见到的是再次醒来的尚煜泽,看到暮妍进来尚煜泽十分高兴准备起身向她行礼,暮妍赶忙上前扶住他嗔怪道:“你也太礼多了,病还没好这么多礼节做什么?”尚煜泽听到暮妍的话涩然微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暮妍摸摸他的额头感觉到温度适宜已然已经不再发热了放心了许多,和尚煜泽又交代了几句话见他有些困乏之色就让他继续休息。     暮妍出了房门,回到自己房中看着躺在床上休息的展昭,暮妍坏笑着准备去吓吓他。谁知道刚走到床边就被展昭猿臂一伸揽进怀中,暮妍被展昭搂在怀里看到睁眼笑看着她的展昭不由得嘟起了嘴:“你可真坏,醒来也不吭声。”     “你要是不坏心眼的想吓我又怎么会反倒被我吓到?”展昭笑着反问。     暮妍暗恼了一会儿也就丢开了,反正展昭功夫那么高被他发现也不丢人。两人相拥着休息了一会儿,暮妍又问起展昭尚煜泽的事情,按照展昭的了解是不可能随随便便的认一个官奴为亲的。暮妍求展昭帮她想想办法,展昭被她磨得没法子只能答应帮她问问公孙先生想想办法。     第二天展昭专程去求教公孙先生,公孙先生思虑良久才说只能让这个孩子改名换姓并且送到外边过上几年才能不被别人怀疑,小孩子的相貌变化的很快,只需要两三年的功夫就不会有人认得出来了,到时候再把他带回来就不会被人怀疑。     当晚展昭转述了公孙先生的意思,暮妍表示理解。虽然她很心疼尚煜泽这个孩子但是她也不想为了这个事情给展昭添麻烦。     过了几天尚煜泽的身体好了许多,也慢慢可以出门走动一下。暮妍每日都会和他聊天,也曾试探尚煜泽让他更名改姓的事情可是都没有得到他的正面回应。这天中午暮妍正在和儿子们玩耍双儿进来传话说尚煜泽来了,暮妍忙让丫头把他带进来,尚煜泽进来之后就示意暮妍屏退丫头奶娘,又让小豆子和猛娃抱着欢哥儿和喜哥儿出去玩儿,一看就是有重要的事情和暮妍说。     屋里只剩下暮妍和尚煜泽二人,他坐在暮妍面前,小小的年纪好像蕴含了无数的秘密。两人对坐沉默许久,尚煜泽才第一次在暮妍面前开口说话,也许是太久没有张过口,尚煜泽的声音很是沙哑又带着一丝生涩:“姐姐,你说的事情我考虑了?我可以改名字但是不能跟你姓,我想跟我娘姓梁,名字我也不知道该叫什么姐姐看着办吧,别太难听就好。”说完尚煜泽又开始说起爹娘的事情,暮妍从未听说过尚煜泽提过家里的事情,这次才知道尚煜泽的父亲居然是金陵府的三品官主管盐务,因为贪墨被人举发全家下狱。其他的这个孩子也不知道了,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就是这些事情也是后来听狱卒这人一句那人一句说来的。     尚煜泽说完走到暮妍身边,半跪在她身边:“现在你知道了我的身世是不是就不会再喜欢我了?”暮妍看着这个小小的人儿,笑着拉起他:“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就是这个样子的,既然是身为官奴自然是有故事,可是不管什么故事都不应该让你一个孩子去承担过错。所以我不管你之前的是什么人有什么过往,以后的你就是我远房的表弟梁星华。我的大弟弟叫星云、二弟弟叫星辰,我一时也想不起来该给你叫什么,以后你就随着我弟弟的名字叫星华好吗?”     尚煜泽低声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小脸上扬起了笑容,用力的点头:“我以后就叫梁星华了,可是我永远都不能叫尚煜泽了吗?”想到要丢弃跟随自己七年的名字孩子还是有些失落的。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你就是跟孙悟空姓也还是你爹的儿子不是吗?”尚煜泽到底是个小孩子,听到孙悟空的名字就问那人是谁,暮妍就势给他讲起了白话版的西游记。     就在暮妍给星华讲到大闹天宫的时候,展昭进了屋门。见到他们二人相谈甚欢展昭也笑着问她:“你们说什么这么高兴?”     “姐夫。姐姐给我讲孙悟空的故事。”展昭惊奇的看着开口说话的尚煜泽,不应该是梁星华。暮妍见展昭回来,转身哄着星华回去,承诺明天给他讲故事才好歹送他回去。看着他的身影转过垂花门,才回身跟展昭说了尚家的事。展昭说他已经知道了,又嘲笑暮妍说哪有像她那么笨的人什么都不知道就会拉着人家认弟弟。     暮妍这才知道展昭早就从刑部找了尚家的卷宗了解了尚家的过往。虽然他父亲罪有应得但是作为展昭本人也觉得一个孩子因此遭受这么大的罪责实在是太过可怜,所以才默认的暮妍的做法。     眼看着腊月就要过完,家里因为多了几口人而变得热闹了许多,梁星华的身份也逐渐被大家所接受,暮妍让大家都叫他小少爷。最初星辰和暮雨都颇为不爽,可是后来在接触的过程中慢慢的接受了这个文雅清俊的小男孩,暮妍为了让刘氏接受星华也借着送年礼带着他回到陈留县,原本刘氏对她的决定颇为不理解,可是在接下来的三天里刘氏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腼腆羞涩的孩子,就连星辰也像最初的星辰对展昭一样整日里跟着星华转来转去。     在陈留住了三天,暮妍又带着星华回到开封。过了几日就是除夕,一家人团团而坐。展昭带着欢哥儿暮妍抱着喜哥儿,下首坐着星辰暮雨和星华,丫头小子们单开一桌,热闹非凡。吃完团年饭,暮妍放丫头小子们回去休息,两夫妻带着孩子们守夜,还是不到子时几个孩子都先后睡去,展昭一个一个抱着孩子们回去睡觉,等到最后一个星辰也昏昏欲睡的被展昭抱进房里。安顿好星辰,展昭回到堂屋看着坐在薰笼旁边坏笑的暮妍不禁心神荡漾,走到暮妍面前一把抱起她就往卧室走去。     初一一早,暮妍睁开眼就看到展昭溢满笑意的俊脸,想到昨晚两人的痴缠不禁老脸一红。展昭看她害羞低声轻笑,轻抚着暮妍的长发笑着说道:“当年你的胆子去哪儿了?如今老夫老妻了你倒还开始害羞。”     暮妍伸手在展昭的腰间狠狠扭了一把,展昭吃痛倒吸了一口气抓住暮妍作乱的小手:“你想谋杀亲夫吗?”     “切!你堂堂南侠如果这么被我这个弱女子谋杀了,你就可以不用再叫南侠了,只需要叫南虾就好了。”暮妍调侃展昭,作乱的小手仍旧在被子里面探索。展昭听她调侃又感受到锦被下面的小手蠢蠢欲动,一个翻身将暮妍压在身下,单手将暮妍的双手扣在头顶,另一只手开始挠她的腰眼儿,暮妍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起来。两人正在床上笑闹房门轻轻被人叩响,展昭披衣下床开门,门口两个红彤彤的小豆丁仰着脑袋看着开门的展昭:“爹爹,新年快乐。”     展昭看着两个穿的像年画娃娃一般喜庆的儿子,顿时乐不可支起来,俯身抱起两个孩子转身进了屋,将孩子们脱了鞋放在床上玩儿。     欢哥儿喜哥儿看到躺在床上的娘亲顿时兴奋不已,娘亲娘亲的叫个不住。两个胖小子坐在暮妍身上扭来扭去,展昭见状急忙把孩子从暮妍身上拉下来。     暮妍捂住被两个孩子坐的发疼的肚子起身。边穿衣服便数落着两个儿子:“你们这么虐待娘亲小心娘亲日后不给你们娶媳妇。”展昭闻言笑着帮着儿子说话:“乖儿子不要理你娘亲的话,爹的儿子怎么可能娶不上媳妇是不是?”谁想到喜哥儿听了他爹的话居然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圆圆的脑袋。另一边的欢哥儿居然一遍点头一边是呀是呀的。暮妍和展昭笑得前仰后合,这边一家四口笑成一团前院儿的丫头婆子们找两个娃娃找的人仰马翻。小豆子和猛娃在主人门口等着却谁也没有想到去给前院报个信儿,等到奶娘找来见到门口听着屋里的欢声笑语跟着傻乐的小豆子和猛娃不禁一通责备。     屋内的展昭听到奶娘在外面训人的动静打开门,见外面的两个孩子的耳朵被奶娘一左一右地揪在手里,猛娃和小豆子想哭又怕惊动了屋内的主人表情显得十分怪异。     暮妍拉着两个儿子出现在展昭身后,脸上的笑容还未淡去:“奶娘,新年第一天你就和孩子过不去,这是何苦呢?”说着示意展昭拉过猛娃和小豆子,打发了奶娘去前院传信。等到奶娘离开视线,暮妍示意猛娃和小豆子进屋,揉了揉两个孩子有些发烫的耳朵伸手从放铜钱的坛子里抓了两把铜钱儿递给两个孩子安抚他们几句才让他们离开。     新年新气象,展昭和暮妍坐在正堂接受着家里人的拜年,孩子们每人一个新年礼物一个装了金银锞子的荷包,下人们每人一个封的厚厚的大红包,皆大欢喜。     开心的日子过的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正月十五。过完年的展昭又开始了忙碌的公务,暮妍又开始烦心白家新一季度的菜式,还没过初五就收到白家酒楼掌柜的口信请她想想适合春季食用的新菜式,暮妍这几日都是绞尽脑汁想这事儿。春天桃花开,暮妍想弄一个养生桃花餐,凭着记忆写出菜谱有几次三番的尝试好不容易弄出了六道以桃花为主题的养生餐点,有四菜一汤一甜品。交到酒楼掌柜手上看的掌柜心花怒放。在等到菜品上桌,掌柜的看着精致的餐点喜不自胜,凭着他多年的经验这几道菜品上了酒楼的餐牌必定能够大卖,拿着菜单的手都激动的抖了起来,好像看到无数的银子滚滚而来。     完成了白家给的任务,暮妍才算松了一口气,可算清闲了下来。刚清闲了没几天,暮妍又开始张罗家人的新衣,家里的孩子多长得快,暮妍又不喜欢给孩子穿大衣服所以每年都要给孩子们做衣服,绣女给孩子们量了尺寸,暮妍又带着孩子亲自去选了衣料才算作罢。之后又开始忙着农田春种事宜,知道二月底才算陆续忙完。     这天下午,展昭难得的早回家一次,同行的还有几只老鼠,见到六个人鱼贯而入,暮妍忙交代秋儿照看儿子们,自己亲自下厨准备丰盛的晚餐。几只老鼠每次来都是要混吃混喝个肚子滚圆,才会扶着腰离开。而且每次都是要暮妍亲自下厨,日子久了暮妍也就习惯了,好在五鼠常年在陷空岛流连并不经常到京城来,倒是自从暮妍跟白家合作生意,白玉堂倒是经常打着试菜的名头来混饭,不但混饭而且还挑嘴,每次为了打发白玉堂都让暮妍十分头疼。     白玉堂来的次数多了,暮妍也渐渐的摸出一套对付他的法子,就是新菜式加上女儿红。如今五只老鼠都来了应付的办法也是一样。半个多时辰置办出一桌好菜,几坛子三十年的女儿红摆上桌,桌上六人又开始抢菜大战,你争我抢一阵桌上杯盘狼藉,宾主尽欢。     狼藉一片换下,丫头们奉上香茶。几人谈天说地好不惬意,聊着聊着几人的话题就扯到了京城今日出现的一桩怪案。 第49章 夜班惊魂1     暮妍在一旁听着,原来近日离京城不远的杨家镇出了几件怪事,镇子中最近接连死人而且都是在晚上。最奇怪的是这些人白天都没有任何的异样,可是过了一晚就无声无息的死掉了,而且尸体也离奇消失不见踪迹。镇上的衙差见情况诡异已经引起了百姓的恐慌,连开封府的部分百姓也得知此消息都惶惶不可终日起来。开封府也收到了杨家镇官差的传信,立即展开了调查,五鼠离京不远得此消息赶来给开封府帮忙破案。     据几人的说法,这件案子从死的第一个人开始已经有半个多月了,从最初的每天死一个人到现在每晚上要死四五个,而且所有的尸体都不翼而飞。其他的不说,其中一个连脑袋都掉了一半儿脑浆都流出来了,分明死透了可还是莫名其妙失了踪迹。     王朝马汉已经先行一步去了杨家镇调查,可是传回消息说调查毫无头绪,愁得包大人整日里茶饭不思。更诡异的是杨家镇每日里官兵巡查不断,可是还是没有办法阻止百姓死亡。夜晚的杨家镇四下无声,惨死的百姓无声无息。如今杨家镇的百姓人心惶惶,流言四起都说是鬼怪杀人为祸,纷纷争相出逃。如今看来若再不能破了此案,就算百姓没有逃光也要被杀光了,杨家镇迟早变成一座死城。而且,圣上已经颁下圣旨责令开封府一月破案否则定要严惩。     如今五鼠来京,包大人已经安排展昭和五鼠一起去杨家镇调查此案,今日众人在暮妍这里团聚也是为了细谈案情。暮妍听到这里就知道展昭一行人明日就要去杨家镇,也缠着展昭想要同行,不为别的这种奇事可遇而不可求,况且暮妍觉得自己也算胆大心细见识广所以想要跟着一起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展昭本来有些犹豫,可是想到之前的几次都是有暮妍的帮忙才顺利破案就答应了她的要求明日一起上路。第二天一早,暮妍一行七人出了城快马加鞭往杨家镇赶去。镇子离开封府有一日多的路程,在几人的快马兼程之下终于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了镇。镇上萧条一片,街边的店铺房门紧闭,好多百姓门口都挂着白纸灯笼,看来在这几天里又死了不少人。     几人连夜赶到驿馆,王朝马汉已经等候多时,见到展昭几人前来,王朝马汉皆松了一口气,尤其是看到暮妍也跟着前来,更是看到了破案的希望。在他们心里,暮妍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又来历奇特懂得很多别人不懂得东西,如今暮妍跟着前来在他们二人看来定是有了眉目才跟着来帮忙的。     几人坐定,顾不上寒暄就谈起了案情。照王朝马汉这些日子的调查,虽然没有什么大的进展可是确也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二人这几日走访了所有受害者的家,发现了一个共通点,受害者都是当晚出过门或者是白天出门夜归的人,而且死者都或多或少有被抓伤和咬伤的痕迹,而且还有个看守义庄的仵作亲眼见到尸体离开的过程。据老仵作所说当晚他在正在打盹儿,突然被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所惊醒。可是睁眼所见的一幕是自己到死也忘不掉的,只见已经被自己确认死亡,亲自签了尸单的四具尸体竟然一具一具的慢慢从停尸的床上坐了起来,慢慢的从床上跳了下来迈着僵硬的双腿,平伸着已经布满尸斑的双臂慢慢的走向义庄的大门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展昭几人听到此讯震惊不已,居然是僵尸为祸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可是就算知道了也没有任何用处,那些东西已经是死人了,怎么才能制服谁也不知道呀。暮妍听的也是睁大了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僵尸哎。没想到居然能有幸见到这么离奇的案子,可是看着面前的几人都是一副愁云惨雾的样子暮妍也不赶表现的太兴奋搞得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样子。     几人沉默良久展昭才开口说道:“当务之急是要先弄清楚那些僵尸现在在什么地方,还有作案的手法是什么?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应对之策。”王朝他们纷纷点头,几人合计了一下,既然都是午夜晚归之人,不如主动出击,扮成晚归之人引诱那些邪物出来在做打算。     当晚,王朝和马汉和蒋平就扮作晚归之人游荡在镇子的大街小巷之中,直到午夜时分,马汉身后先有了动作。马汉走到一条小巷中,突然看到脚下多了一条人影,自从发现人影跟着自己,马汉就竖起耳朵侧耳倾听,可诡异的是背后之人没有一丝生息,马汉听了半晌不仅没有走路声连呼吸声都听不到,而且走的路越长马汉脊背后面就越凉。因为看着地上的人影不难发现,那个人走路的动作十分的僵硬,感觉两腿关节无法弯曲是一步一步蹭着跟着自己的。     眼看着走到了巷子的尽头,这是一条死巷子走到最后还是要回头。马汉准备先发制人,只见他突然停下脚步飞身跃上墙头,回身望向脚下月色笼罩的暗巷。月光之下,一个皮肤已经有些腐烂的死尸晃晃悠悠像个没头苍蝇一般在下面转圈,果然是个僵尸。     马汉为了弄清楚僵尸伤人的办法又冒险跳下墙头,双脚刚一落地,那个僵尸就身形敏捷的欺了上来,果然像暮妍所说僵尸不会爬高,所以自己跃上墙头他就没了目标。马汉悄悄从墙上绕到僵尸的身后,抽出腰间的长绳套住僵尸的脖颈处打了个活结,又用甩出绳子的另一端缠住僵尸双腿让他不得动弹,直到完全困住僵尸马汉才长长的吐出一口跳下墙头。正在马汉准备拖着僵尸离开的时候当中不妨身后又伸出两只长着乌黑指甲的死人手臂向自己袭来,要不是马汉的余光看到有变这下肯定要被僵尸得手,马汉忙闭气俯身绕过来人的身形,扭头一看,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尸伸着半条腐烂的舌头站在自己身后。     马汉有些慌了,自己只带了一条绳子,哪能想到有这么多僵尸。一时无法只能跳上墙躲着,可是这也不是办法,只能观察着下面僵尸的动作。只见那个女尸蹭到被绑紧的僵尸跟前,用一种古怪的姿势咬住了绳子,过了一会儿那条绳子居然冒起一阵白烟,烟雾过后绳子断了。两个僵尸向着马汉所在的围墙走了过来,走到墙角那名男尸居然慢慢的蹲了下来,而那名女尸缓缓地爬到了那个男尸的背上。     马汉讶然,这些尸体有智商,还懂得协同作战,那就肯定不是僵尸了,那这些东西是什么?眼下顾不得多想,马汉转头就向来处奔去,所幸围墙不低,自己功夫也还过得去,不多时就从墙头奔到了巷口,谁知走到巷口一看不禁大惊失色,街道上都是那些东西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自己刚才路过的时候分明没有。伏在墙头马汉一动不动,茫然四顾间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屋顶上也趴着一个人,看夜色中的一袭白衣,应该是白玉堂没错。显然白玉堂也看到了他,向他招手让他过去,马汉几个起落就来到白玉堂身边,只见白玉堂的衣服上布满了斑斑血迹。马汉指着血迹低声问他,白玉堂沉着脸摇头不语,示意马汉向下看。     黑暗之中,只见那些死人三三两两的在街上游荡,没有脚步没有气息,看起来诡异极了。有几个走到民宅门口竟然搭起人梯翻身进入民居之中,而先行进入的那个死人居然慢吞吞的打开了院门,其他几人鱼贯而入。白玉堂拉起马汉尾随着几个进入一户民居之中,伏在这家的房顶之上向下张望,只见屋内一灯如豆,昏黄的灯光下照着一个老者蜷缩在床尾,惊恐的看着窗外突然多起来的几个人影,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慢慢逼近自己的屋门。     三步、两步、一步,缓慢的拍门声响起,缓慢而有节奏。老者紧挨着床角抖得更加厉害,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有力,从屋顶看去门框都开始抖动了起来,而门外僵尸拍门的动静却越来越大,房顶的二人心中都清楚,这扇木门坚持不了多久了。     白玉堂和马汉轻声商量了几句,白玉堂一个鹞子翻身落到地上,刚好落在老者所在的床角处的窗边,轻叩窗棱低声的叫了几声“大爷”,屋内的老者听到叫声犹豫着将窗户开开一道缝隙,白玉堂忙示意老人从窗里爬出来,搀扶着老人又飞身跃上屋顶。     三人急忙离开,可是变故也在这时候发生了。老人脚滑将一块瓦片踩落掉在院里,哗啦一声脆响惊动了院中仍在推挤木门的僵尸们。其中一个伸出僵硬的手臂指向屋顶的三人,其他的僵尸就开始争先恐后推挤着涌向几人所在的屋顶处,搭起人梯准备向上攀爬。白玉堂低呼一声“不好”,单手提起老者就飞奔而去,马汉紧随其后。     三人仓皇的逃出民居,街上的僵尸也不知所踪,三人在夜色的掩护下赶回驿站。展昭和卢芳徐庆业已回到驿馆,只有韩彰徐庆王朝三人还未回来,卢芳也带回了几个被僵尸围攻的人,几人焦急地等待着蒋平等三人的消息。直到天色渐亮,门外才传来韩彰的叫门声。     韩彰手上还戴着金甲手套,另一只手扶着徐庆,王朝拎着朴刀面色紧张的紧随其后。众人忙将三人让进屋内,直到进了屋子才看到徐庆的肩头有一道伤口直达后背,皮肉外翻伤口附近都已经黑紫,徐庆的脸色白中泛青。     众人见到徐庆的伤口都是大惊失色,尸毒处理不当是要要命的,如今这里缺医少药更何况估计连大夫都找不出一个,可如何是好?     暮妍听见众人在外面吵吵嚷嚷的说话,才从屋内出来。之前展昭等人怕僵尸攻击她,将她藏在驿馆房屋的一处箱柜里,又特别将箱口做了简单的机关,让人从外面打不开箱子只有从里面才能推开。之前情况未明展昭也不敢示意暮妍出来,直到众人都回来了展昭才示意暮妍可以出来,暮妍又在箱子里呆了一会儿这才从屋里出来。     看到众人看着徐庆的伤口为难,暮妍问徐庆:“这是被僵尸抓的。”徐庆沮丧的点点头。暮妍对徐庆说:“我知道有个办法但不知道管不管用你敢不敢试试?”众人一听赶忙问什么办法,暮妍就犹豫着说了之前电视上看到的那个方法用圆糯米敷伤口拔出尸毒。     众人也别无他法,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白玉堂他们救回来的老者说他们家里有圆糯米,白玉堂忙跟着他去取,不多时取回来,按照暮妍说的法子把糯米用黄酒泡湿后敷在伤口上。糯米刚贴上伤口,徐庆一声惨叫差点挣脱几人的束缚,可是说来也怪,莹白的糯米接触伤口的部分隐隐泛起了灰色,用布条缠好伤口众人只剩下了等待。直到这时才有空向救来的百姓求教所谓的僵尸伤人的始末。     据镇子上的百姓讲,那是半个月前镇子上面的富户孙家大少爷过世家里大办丧事,怪事就是从他家开始的。孙员外家祖辈都在镇上住,据镇上的老人讲最少已经有四五代人了,祖祖辈辈都守着镇上的粮米铺子和县城的一家首饰铺子和杨家镇附近村庄的百亩良田操持家里的生计。孙家每一代的主子性格都不一样,有的宽厚、有的悭吝,而这一代的长房少爷孙昌兴却和其他几代主子都不一样,孙少爷年纪不大却整日迷信丹药长生之术,往来的朋友都是些修道炼丹之人,虽然自诩为修行之人所作所为却并不以慈悲为怀,对佃户长工非打即骂刻薄之至,如逢灾祸之年田租不降反升,逼的佃户卖儿卖女交租子。而且还喜好渔色,佃户中略有些姿色的大姑娘小媳妇基本上被他淫遍,若有不从的就勾结县官大人想方设法陷人于罪致人死命或者直等到看上的女子上门告饶才肯作罢,这十年里孙家的孙昌兴不但是是杨家镇甚至是中牟县中有名的恶霸,百姓提起无不咬牙切齿。     三个月前,孙昌兴请了一名瞎了一只眼睛的老道士。自从这个道士进了孙家,孙昌兴就不再在镇上作恶,甚至连出门都少见了,之前被他掳进孙家的女子也被放了出来,正当众人觉得是不是孙昌兴已经弃恶从善了的时候镇子上出了一件怪事儿。     镇子中有个叫周老实的老实人,没什么大本事守着家里的茶铺和几亩薄田过着小日子,虽不富裕一家人倒也和美。周老实有一儿一女,儿子在县城读书,女儿年方十六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一次出门被孙昌兴看上几次上门提亲被拒,孙昌兴怀恨在心,怎奈周老实的小舅子的妻子是京城一所大户人家的旁支,虽然跟正房已经没什么太多牵扯可是也不是随便都能欺负的起的,故而孙昌兴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俗话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周家的大丫头就成了孙昌兴偷不着的那一个,久而久之就成了孙昌兴的一块心病。直到无意中认识了这个独眼老道孙云阳,又和自己连了宗这快心病才被这个同宗的族叔想了个巧法子解决了。     这个云阳子给了孙昌兴一道灵符,让他寻机会将符灰给她喝下就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孙昌兴自然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没过几日就寻个夜晚潜进周家用迷香迷倒周老实一家并将符水灌给了周家一家人,当晚上周家姑娘就都心甘情愿的委身给了孙昌兴,而周老实和他回家旬休的儿子却暴毙家中,周老实的媳妇周宋氏全身*的泡在园中的水缸里淹死了。按说事情到此就告一段落了,可是事实确不是这样。     第二天一早,邻家小孩爬墙头玩儿的时候就看到了泡在水缸中的周宋氏,当时就吓得一头从院墙上栽了下来,邻居撞开周家的门才发现周家除了大女儿不知所踪之外其他三人都死在家中。仵作验尸在父子二人的尸单上填的是因肝胆碎裂而亡,换句话说就是内脏爆裂而死。而周宋氏却不是这样,死因是房事损耗过甚,白话就是纵欲过度而亡。一时间成了街头巷尾的热议话题,虽然让人奇怪倒也不算是怪事儿,真正怪的就是在这四人死的第三天,有人在入夜时分的大街上看到了死了的周宋氏在街上闲逛,手上拉着的就是自己失踪了好几天的的女儿周家的大姑娘,当时的周姑娘目光呆滞行动迟缓。第二天一早,就有人看到周家的大姑娘死在街上,脖子上面有一排深深的齿痕。     第二个就是孙昌兴。话说那晚孙昌兴半夜回家,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突然听到有人敲门,拉开门一看,原来是周家大姑娘,打扮的清秀俊俏的样子站在门边,孙昌兴心痒难耐抱着周姑娘就滚上了床,一阵*过后突然想到之前家丁所说的周姑娘死了的消息,心中陡然一惊,低头就去看怀中的周姑娘,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险些没把他给吓死。铁青地脸,僵硬的四肢,隐隐含着尸臭的躯体,哪儿还有刚才那副俊俏的样子,如今搂着的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死人。孙昌兴大叫一声就昏了过去,从此再也没有醒来。第二天孙家就传出大少爷孙昌兴暴毙的消息。从此之后镇子里就开始不断的死人,直到现在都是如此,原本不过一两百户的小镇子已经成为了远近闻名的鬼镇。镇子里的人走的走死的死已经没剩下几口了。可是其中的原因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第50章 夜班惊魂2     众人听到此处皆道孙昌兴咎由自取。只有展昭皱起了眉头问道:那个独眼道士不是也在孙家吗?而且和孙家还是族亲怎么会由得僵尸害死自己的同族侄子?老者听闻展昭的问话摇头也说不知道,众人也都疑惑不解。     老者又说起其他的受害者,都是大同小异,不过就是晚上突然家里就多了几个僵尸然后屋子里的人就被咬伤后尸毒发作都不治身亡,三天之后就算是被埋到土里的尸体都会不翼而飞。而想再见到这些尸体就只能晚上在别人家再见到了。就这样一个害一个死的人越来越多,只要被僵尸咬伤的无一幸免。听到这里,屋里众人都把视线转到徐庆身上,徐庆也听的面色惨白一片。暮妍过去掀开蒙着伤口的白布,看到伤口上敷着的糯米已经变成焦黑色。暮妍点点头,将伤口上的糯米用黄酒冲洗干净,又敷上新的糯米包扎好。看着徐庆纠结扭曲的面容笑说:“放心徐三哥,你不会变成僵尸的,这个法子肯定是有用的,你看尸毒都已经□□了。”     徐庆显然不放心苦着一张脸说:“弟妹,你确定?”     暮妍被他的样子逗得直笑:“嗯,确定。”暮妍心想,古籍中不会没有记载这种法子吧,现代三流的僵尸电影里都用的法子已经被广泛的电视发烧友们熟知,这法子肯定是古代的医书里面流传出来的。这镇子上再怎么说也得要有郎中吧?难道郎中没有听说过?     展昭看出暮妍神色不对,就关切的询问:“妍儿,怎么?发现什么了吗?”暮妍说出心中的疑问,众人都点头称是。“对呀,这种方子普通人不知道有可能,可是镇上的大夫肯定知道,为什么还会死那么多人。”老者听到几人的疑问就答道:“镇子上只有一个医馆,也是孙家开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死了第一个个人开始孙家的医馆就关了门。之前也有被咬伤的想送去就医,可是中牟县城离得太远,临镇的大夫一见这个病就狮子大开口要十两银子一副药,谁家有这么多银子交呀,只能把人在抬回来等死。今天听夫人一说才知道居然不值几文钱的糯米就可以治疗这种伤,之前死的人可真是太冤枉了。”     众人一听唏嘘不已,皆道可惜,又骂那个临县的大夫无德赚昧心钱。暮妍又问老者:“大爷,难道没有一户人家能出的起十两银子吗?”老者说有,有几户家境殷实的去治了也好了,听说是喝汤药辅以外用药膏双管齐下的并不像暮妍这般简单。徐庆一听又担心起来,赶着问暮妍到底光是这样敷糯米有没有用。暮妍被他问烦了恨恨的说:“没用,一会儿你的僵尸牙就长出来了。”果然徐庆闻言就紧张了起来,满房子找起镜子来,众人哭笑不得。     笑过之后,话题又转到了案子上。众人都对瞎眼道士有所怀疑,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那个云阳子。好在老人认识在孙家的几个老伙计,这几人还都留在孙家干活,老人答应带那几人来见展昭他们。     未时刚过,老人就带着两个人一同来到驿馆,同行的二人年纪都不大四十岁上下,其中一人膀大腰圆一副凶悍模样,老人说此人姓袁大家都管他叫袁大,是孙家的厨房干活的,也是不多的几个见过云阳子的人之一。寒暄过后,袁大就开始说起了云阳子的事情。据他说云阳子十分神秘,几乎每日里都藏在房中摆弄丹药,孙昌兴给他弄了一个院子供云阳子专用,闲人不得入内。一日两餐也是由孙昌兴亲自送进去,袁大仅有的几次进入云阳子的院子也是因为给他送柴草和上好的炭,云阳子的院子用柴草和炭的量很大,平均三天就送一次,就在孙昌兴死前的两天还曾经送过一次,每次都是将柴草送到西厢房将炭送到一个放着丹炉的房间,而每次都能在那个放着丹炉的房间看到云阳子,虽然从来没有说过话但是在他的感觉中这个道士是个十分阴郁的人,每次都半掩在丹炉的后面阴恻恻的看着他进来又出去。孙昌兴死了之后,云阳子就再也没有出现,孙家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自然袁大也再也没有见过他。     众人又问云阳子的相貌,那袁大想了许久,抓耳挠腮了半天却说想不起来了。又说那个云阳子每次都是藏在丹炉后面只露出半张脸,他只记得那个道士的右眼睑之下长了一个黑色的痦子十分突兀。虽然没有得到云阳子的肖像,但是有了明显的特征也算是个突破。     之后的日子,几人陆续又在夜晚救过几人。通晓奇门八卦之术的白玉堂在驿馆周围做了一个小小的八卦阵,只有熟悉的人才能找到进来的路,不懂其中门道的外人只能在外围干看着进不来。这样一来所有救来的百姓和自己人暂时安全了。展昭和四鼠离开了杨家镇通过江湖朋友打听云阳子的消息。     四下打听的过程中,云阳子虽然还没有踪迹。可是偶遇了龙虎山的掌门大弟子怀辛道长,怀辛道长得知了杨家镇的事情之后给展昭一行解释了僵尸为祸的原因。按照道长所言,那些死人不能叫僵尸,因为僵尸是死者通过一定程度的刺激诈尸形成的,扑打活人是一种追逐生气的本能反应,就像飞蛾扑火一样,僵尸没有智商更不会做上墙开门之类的复杂动作。而杨家镇那种看起来有智商的,能够协作杀人的应该是被人施法用符咒控制的丧尸。龙虎山和茅山都是道门大宗,对驱邪避凶之事都有很深的研究,当即答应展昭他们帮忙收服这群丧尸,还宽慰展昭等人说丧尸作怪应该是云阳子所为,可是他肯定跑不远应该还藏匿在杨家镇里。只要他摆下法坛与云阳子对阵,那些丧尸就会带领他们找到云阳子。     展昭和四鼠与怀辛道长一同回到杨家镇,镇上还和之前一样萧条苍凉,好在似乎没有再死人。一行人回到驿馆,白玉堂将几人迎进屋内,一见有个老道随行以为此人就是云阳子,正疑惑为何展昭他们对此妖道还礼遇有加,而后听卢芳介绍才知是龙虎山的道长赶来帮忙的,也急忙收了不羁之色恭敬相待。     当晚子时,怀辛道长就摆起香案立起法坛。一番烧香焚符之后,原本平静的小院突然狂风大作,风中似有呜咽之声。道长从怀中掏出一段朱砂染成的红绳圈成一个活结向空中一套,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红绳居然悬空浮在半空不动了。众人大奇,道长解释说套住的是死者额冤魂。     红绳套在半空,怀辛道士就打坐入定,大约一炷香时间怀辛道长才睁开双眼,一声长叹。暮妍好奇问道长:“道长,你叹息什么?你刚才是在和冤魂谈判吗?”道长听暮妍的问话和蔼的笑着反问暮妍:“夫人,你不怕吗?”见暮妍摇头道长又说:“贫道叹息的是,多少百姓为了那云阳子的一己私利命丧黄泉,死了还不得安宁,魂魄不全不能投胎。”暮妍一听果然是云阳子捣的鬼,可是为什么说为了一己私利害人呢?云阳子要一堆死人干什么?     听到暮妍一叠声的问话,怀辛摇头叹息不已:“以贫道看来这云阳子应该是想收集人的三魂七魄炼制长生丹药,道家古籍上曾经提过一种秘术收齐九九八十一人的三魂七魄,在辅以秘制丹药就可以得长生。”八十一人?这下不但是暮妍,就连展昭和五鼠都大惊失色,他们几人对长生之说不屑一顾,也无法想象居然有人为了这没有根据的事情杀这么多人。     怀辛道士也是无奈:“从古到今,追求长生之人不知凡几。可是又有几人能够真正的得到长生不老之身?可是又有多少昏庸之人为了这虚无缥缈之事害人害己。”展昭不解的问:“道长,那云阳子又是怎么能让死者复活的呢?”怀辛道士见他疑惑便为他解惑:“那是茅山的一种秘法,用道法配合灵符控制尸体行动。不过云阳子的手段并不高明,高手能使尸体不腐甚至能像活人一样说话行动而不显僵硬。而据你们所说,云阳子也只不过仅仅能让尸体勉强行动而已,不足为惧。”     暮妍咋舌:“这还不足为惧,就这水平就已经害死那么多人,如果再是个中高手估计一个镇子的人都会被一晚上杀光吧。”展昭等人关心的却是如何能让云阳子现身。对此怀辛道士显得胸有成竹,走上法坛又开始焚香念咒,一番施法之后驿馆的大门就被人叩响。怀辛示意展昭打开大门,门外赫然站着几个丧尸。可是似乎也有些不同,这些丧尸没有张牙舞爪的伤人只是低眉垂首的站在门外。展昭侧身让出一条路,几个丧尸慢慢的走进驿馆之内,走到怀辛道士跟前竟然给他跪了下来,口中呜呜咽咽之声竟然和风中的哭泣之声如出一辙。     怀辛道长又烧了一张符纸,低头对丧尸说道:“你们起来吧。待贫道找到云阳子就超度你们让你们早日投胎。”只见那几名丧尸摇摇晃晃的走到门口。怀辛道长示意展昭几人:“我们跟上。”几人紧随其后,一直跟到杨家镇外的一处乱葬岗,那里有一处小小的窝棚,几名丧尸走到乱葬岗外围就不肯向前了,好像有些惧怕的样子。     怀辛道长点头向丧尸致谢。展昭几人摸黑包抄过去,随着离得越来越近小窝棚的情况也越来越清楚。月光之下,窝棚里隐约有个人影鬼鬼祟祟。几人围上前去,白玉堂率先发难冲了进去,展昭紧随其后,只听一阵打斗之后,展昭单手押着一名形容狼狈的老道出来,那名老道俨然是个独眼,右眼睑之下有颗痦子此人正是云阳子。     开封府公堂之上,云阳子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非但如此,他还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洋洋得意。包大人厉声喝问:“云阳子,那孙昌兴与你本是同宗族亲,况且据本府所知他对你甚为礼遇,你为何要害他在先?”     云阳子听到包大人问的问题就回答道:“狗屁族亲,我们本是同宗还是堂亲,我父亲与他父亲是堂兄弟。当年为了一点家产他父亲设计我父,后来我父气不过告上公堂,孙昌兴那个黑了心肝的老爹买通县官将我父活活打死在公堂之上。我跟他不是有亲而是有仇,请问我又凭什么不能杀他。我想得长生,先拿他开刀也少杀一个无辜之人。”云阳子振振有词。     包大人怒道:“住口,为了一己私利,害了如此多了性命,居然还在这里萧萧置辩。本府不杀了你不足以平民愤。”说完包大人当堂宣判云阳子狗头铡伺候。     五日之后,怀辛道长为首的八十一名道士和八十一名大相国寺的高僧设坛为一众无辜死难的百姓进行超度,诵经超度三天三夜不停歇以平息死者怨愤之情,与孙家勾结的中牟县令也遭到严惩削官抄家流放,孙家家产罚没,良田分给受害百姓所有,至此僵尸杀人案顺利告破,也顺带为百姓除了一害,为朝廷清了一名墨吏。     跟着展昭走了一趟,当真长了一次见识。暮妍并不是一个唯物论者,对鬼神之事向来敬畏,可是这次居然见到了活生生的超自然力量。一张符纸就可以操控死者行动自如,真是让暮妍这个生在新时代长在红旗下的好青年长了一把见识。之前害死二十一世纪的穆妍的时候就喜欢看玄学的小说,没想到穿越到了古代有幸参与一次,实在是不虚此行。这事儿过了十好几天,暮妍都还兴奋不已,这天展昭又被暮妍拉着讲故事,可怜展昭一肚子的故事这几天都被暮妍掏了个干净,只能拉着暮妍东拉西扯的哄她,实在哄不过只能拿出杀手锏将暮妍按倒在牙床之上....... 第51章 三年     翌日一早,暮妍还未起床,展昭就匆匆而去。等到暮妍起来听双儿说展昭一早就赶往大名府办案,让暮妍不用担心。暮妍顿时郁闷,昨晚展昭始终没说自己要出去的事情,谁知道两人缠绵一晚醒来丈夫就又没了踪影。洗漱完毕,暮妍往开封府走去,进去一打听才知道展昭是去大名府协同采集证据,并没有什么危险性,这才放下心来。     展昭出门办案,家里的一切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静,不同的是家里多出来了几口人。暮妍在公孙先生的提醒下开始着手将星华送离京城的事情,和展昭商量了一阵觉得还是送到常州比较方便照顾。于是,星华被打包起来并着一封信被几名官差送出了城。     时光荏苒,岁月随着每日里的日升日落匆匆而过。一春一秋,月月年年,三年的时光不知不觉过去,暮妍和展昭的日子和三年前一般无二却又略有不同。一般无二的是展昭每日依旧身影匆匆,略有不同的则是暮妍的财产与日剧增,这三年间随着白家酒楼越开越多,暮妍每季度的红利也越来越丰厚。从最初的每季度十几两银子到如今每季度近白两银子,暮妍又善于理财经营买了许多良田山地,佐以良好的经营理念一直都良性循环着,几年下来收入也颇为可观,如今的暮妍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穷的叮当乱响的小丫头了,她和展昭虽然算不上大富之家可是也可以一辈子衣食不愁。     暮妍常常跟展昭开玩笑说让他提前退休好了,省的每日里刀光剑影的让她担心。展昭每次听她这么说都是摇头,他不多说暮妍也知道展昭选择官家并不是为了丰厚的俸禄,而是希望能为百姓守护一片青天,所以暮妍也只是说说而已。     这天,暮妍收到了来自常州的家书,信是展昭的二嫂秦氏写来的。信上除了日常的寒暄问候之外,还特地交代了星华的情况,那孩子入学已有三年了,更加的彬彬有礼进退有节,只是时常想念暮妍和展昭等人,也隐隐透露出想回来探望他们的意思。信上还说沈蝶一年前已经嫁人了,嫁给了秦氏的表亲,刚刚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一家人日子过得好不红火。     暮妍看完信,唇边止不住的笑意溢出,不但为了沈蝶更是为了时常惦念他们一家的星华。收起家书,暮妍亲自下厨准备晚餐,之前做了一次香菜丸子给展昭尝鲜,谁知那厮吃上了瘾,最近几日都磨着要吃,为了一盘香菜丸子竟然不惜美色相诱。暮妍又好气又好笑,调侃展昭越发没了体面,竟然为了一盘菜出卖色相。     谁知展昭听她调侃竟然说:“子曰食不厌精,烩不厌细。为夫为了一道美食讨好夫人也属常情,难道还有谁会说为夫的不是?况且夫妻之间鱼水相调本就是人伦之情,哪能说是美色相诱这么功利。”这还不算,说起这些不要脸的话竟然表现的一本正经,暮妍简直想掐死他了事。     暮妍一边想一边用木锤打丸子,想起展昭那张似笑非笑的痞子脸,捶打起肉泥来就更加用力起来。正在厨房忙活,门边上露出两颗小脑袋来,正是欢哥儿、喜哥儿兄弟俩。俩兄弟如今已经有四岁多了,每日里淘气的紧,弄得奶娘和猛娃和小豆子焦头烂额无力招架,因为淘气也没少挨展昭的教训和暮妍的竹板炖肉。展昭的意思明年就让两个孩子进学,省的每日里在家里淘气弄得鸡飞狗跳,暮妍深以为然,让学里的先生去教训两个孩子估计比自己教训效果好。     欢哥儿和喜哥儿笑着从门外蹭近厨房,一边一个拉住暮妍的衣角:“娘亲,你做什么好吃的给我们吃?”     暮妍佯装板起脸:“谁给你们做好吃的,今天你们又闯了什么祸?一下午都没见你们的影子,是不是又偷偷的跑到开封府里去淘气了?”     欢哥儿听到暮妍的问话,眼珠子一转说道:“娘亲,我们很乖的。下午是去找公孙伯伯习字的并没有淘气,不信你去问公孙伯伯好了。”喜哥儿在一旁一本正经的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没有淘气。就是不小心把伯伯的砚台打碎了。”     说完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的喜哥儿赶忙捂住了嘴巴,眼睛瞄向欢哥儿的方向,只见一旁的欢哥儿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向弟弟,眼光中所含的潜在词不言而喻,“你小子真是个笨蛋。笨蛋。大笨蛋。”与此同时欢哥儿马上伸手指向弟弟:“娘亲,砚台是喜哥儿打碎的。我当时叫他不要玩儿那个他不听。”     暮妍挑挑眉毛,看着两个儿子的表现心中好笑。这两个孩子虽然是双胎,可是性子却差了十万八千里,欢哥儿性格跳脱是个鬼精灵,兄弟二人所有的坏点子都是出自他的肚子里;喜哥儿则不然,性格颇为憨直,虽然总是跟在欢哥儿屁股后面,兄弟俩一起捣蛋,可是他总是坏事儿的那个,也总被哥哥拉出来垫背,比如刚才。     暮妍和展昭私下里聊过两个孩子的性格的事儿,研究两个孩子到底像谁多,她记得当时展昭笑着沉默半晌才说:“当然是欢哥儿像你,爱淘气又满肚子鬼点子。喜哥儿像我老实,总被你欺负。”暮妍想了想觉得事实就是如此毫无辩驳。可是随着对展昭越来越深入的了解,或者说展昭本相毕露之后,暮妍觉得自己才是老实的那一个,而展昭只是淘气的不明显而已。     虽然觉得头疼,暮妍却也知道就算带着他们去开封府找公孙先生给他赔礼多半也是无果,弄不好公孙先生会说是他自己打破的或者是本身砚台就是有问题的怪不得孩子们。原因无他,只因开封府的小娃娃基本没有,这两个小猴子是开封府众人的开心果。上至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下至厨娘杂役都宠爱他们的紧,直接的结果就是他们整日里在开封府泡着,就算捣蛋也有开封府众人掩护。     最离谱的一次是欢哥儿竟然在包大人给圣上呈的折子上面画了一只猫,结果包大人也没有多看就呈到御前,直接在朝堂上给包大人露了脸,多亏圣上没有怪罪还笑言,不愧是御猫的儿子从小就会画猫,画的还挺像,一看长大后就是两只小御猫。结果不但没罚还赏了两个孩子一人一对儿玉石雕刻的小猫镇纸让包大人给带回来,从此这兄弟俩在开封府的官员圈子里面也名声大噪,就连八王爷和王丞相见了这哥俩都笑着唤他们小御猫。     暮妍一边应付两个孩子一边继续做菜,忙碌了一阵子才算搓好了两盘子香菜丸子。炸好丸子切好配菜暮妍才带着儿子们回到院子里,展昭已然等在房里了而且还面带愠怒。两个孩子看到展昭不自觉的就往暮妍的身后躲去,展昭见到她们娘三个,确切的说是看到暮妍身后的两个皮猴子眉头皱的更紧,几个大步踏过来一手一个将孩子们从暮妍身后揪出来怒道:“几日没有教训你们就又开始皮痒了吗?把墨汁倒进炒菜锅里是谁的主意,说。”暮妍一听惊讶的看着两个儿子,怎么还有这一出,那就实在过分了。     展昭看着欢哥儿咕噜噜到处转的眼睛,又将眼光转到喜哥儿身上:“喜哥儿,是你们俩谁把墨汁倒在厨房的锅里的?”喜哥儿向来惧怕展昭嗫嚅的说:“是哥哥说墨汁香喷喷,放在饭里味道很好。我才我才......”     其实展昭就算没有听到喜哥儿的话也知道肯定是欢哥儿使坏,这小子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多鬼主意,不但唆使弟弟把墨汁倒在锅里居然还将墨汁均匀的涂在锅壁,厨娘做饭也没有看出来,菜一下锅墨黑一团,吓得厨娘以为有人在锅里下了毒忙报告了包大人,一行人赶到厨房,经过公孙先生详细辨认才看出来是墨汁涂在锅壁,又详细的问了厨房杂役才知道是两个小猴子来过厨房鼓捣了一阵子又离开。四下一对,毫无疑问肯定是两个臭小子使坏,这才有展昭匆匆赶回家里兴师问罪的一幕。     实际上对于两个儿子,展昭也是无奈。虽然两个孩子淘气,但是却都是心底善良的孩子,这也是开封府众人虽然时常被两个皮猴子捉弄却又不能不喜欢他们的原因。可是这次却实在有些太过了,着实不能被轻易原谅。     暮妍知道这次两个猴子恐怕没法子轻易过关,也只能给了两个孩子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默默离去。这是她和展昭二人心照不宣的约定,对方管孩子不论处于什么原因怎么惩罚对方当时都不会持反对意见,所以这次也是亦然。     果然,等暮妍带着丫头把饭菜摆上桌,就听猛娃说展昭罚两个猴子在院子里蹲马步,这种惩罚办法是展昭经常会用的,不是蹲马步就是罚倒立。而暮妍罚孩子的办法就是写字,这种倒更让孩子们深恶痛绝一点。     暮妍请丫头去请展昭来吃饭,不多会儿展昭背着手进了饭厅,沉着一张俊脸。暮妍看着展昭的冷脸也不多说,打好了饭递给展昭,接过暮妍递过来的饭碗无奈苦笑:“你说,这两个孩子到底像了谁?怎的这么淘气?”暮妍笑着调侃展昭:“展护卫难道觉得孩子的父亲另有其人?”展昭听到暮妍的调侃不由一愣,继而用手中的筷子狠狠的敲了暮妍一记:“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吗?真是淘气,简直和孩子们一个样,看来都是像你鬼点子多。”     暮妍嘟着嘴揉着刚才被敲过的地方:“还不是你先说起这个的。我只是顺着你的意思而已。”展昭听到她的辩解简直哭笑不得,他哪是这个意思,简直是把他的话曲解了十万八千里。再看看暮妍半怒半嗔的娇俏模样,又回想当年和暮妍初次相识,时光荏苒,世事变迁,只有她依稀和当年一般摸样。虽然发饰由一条长辫子改成了如今的妇人头髻,可是她的模样一如从前,好像时光的风忘记了拂过她的面庞,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看着展昭愣愣的看她暮妍不解问道:“怎么不认识我了?”展昭回过神来,转过桌边走到暮妍身边,抚摸着她头上被敲红的那块地方:“不是不认识,而是奇怪你怎么一直没有变化,如果上天总是这么眷顾你,难道等我垂垂老矣你还是这般如花模样?”     暮妍笑着看着展昭:“你嫉妒呀!难道只准你俊朗如斯不准我青春常驻?还是我老的快点你的心里比较平衡?原来堂堂的开封府展护卫也只是一个小肚鸡肠......”话音还没落,展昭就将暮妍揽进怀中并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本来展昭只是想让暮妍闭嘴,没想到两人的吻越来越深越来越绵长,直到双儿端着炖好的汤见到深情相拥的二人一声惊叫才惊醒了二人,展昭顿时尴尬的无以复加,忙借口去看孩子回了书房。暮妍虽然也很不好意但是毕竟脸皮厚惯了,羞涩了一下下就恢复如常,倒是双儿撞到男女主人恩爱感到十分不好意思,俏脸绯红许久不退。过了一会儿,展昭带着欢哥儿、喜哥儿来到饭厅,招呼儿子们入座,又亲手给两个儿子盛了饭,几人这才团团而坐享受美食。     饭后,暮妍拿出家书给展昭阅读,趁着展昭读信,暮妍提起想让星华回来的想法。展昭想了想答道:“近来开封府里倒还安宁,况且也快到清明节了,不如我向大人告假一月咱们回常州看看。自从欢哥儿喜哥儿出生那年过年二哥二嫂来看过,这几年都没有见过孩子们,咱们这次回去也让他们好好高兴一下。”暮妍一听展昭竟然能告假也是高兴极了,这三年来她就只在开封府方圆几十里打转儿都没有出过远门,这样的生活远远违背了当年每年旅游几个地方踏遍祖国的大好河山的理想。如今有机会出门又怎能让她不开心的像老鼠一样。     瞧着暮妍一副雀跃的样子,展昭好笑之余又深感愧疚。两人上次一同出游还是成亲那年回乡祭祖,这次一定好好陪她和孩子们玩玩儿。暮妍性子跳脱,之前两人闲聊的时候展昭也曾听过她说自己爱好旅游,希望能够在有生之年踏遍大好河山,可是自己公务繁忙,暮妍为了能让自己安心在外忙公务,自从二人成亲之后再也没有提起过。可是展昭知道不是暮妍改了性子,而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为难。     第二日一早,展昭就禀告包大人自己告假一月,大人也深知展昭这些年不易,对于他的请求自然也欣然应允,不仅如此还大方的买一送一给了两个月的假期让展昭和暮妍带着孩子好好放松放松,当然也有让他们夫妻把两只猴子带离开封府让开封府众人也好好的轻松一下。     三日之后,展昭夫妻带着两只皮猴子一起踏上返乡探亲的旅程,因为假期颇长,家中下人也被准许回乡探亲两月。 第52章 快乐假期     带着孩子,展昭和暮妍自然没法子骑马,布置了舒适的马车供妻儿三人乘坐,展大人摇身一变成了展车夫驾着马车带着家人踏上旅程。     第一次出远门的兄弟二人兴奋异常,连路边的野狗都能让他们兴奋的讨论半天,可是孩子的精力还是有限,刚刚吃过午饭两个孩子都架不住弄弄倦意靠着暮妍昏昏睡去。在外驾车的展昭长舒了一口气:“可算睡着了,这两个小子可真是聒噪的紧。”     暮妍对孩子们的聒噪深表了解:“要不是你整日忙于公务没时间带他们出来玩儿,他们哪至于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你这个当爹的应该羞愧才对。”展昭没想到自己的牢骚竟然惹出这么大一顶帽子压到自己头上,顿时觉得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暮妍不肯罢休追问展昭道:“展大人你感到羞愧吗?”展昭佯怒的瞪了暮妍一眼,见到她一脸坏笑就知道这丫头又开始想使坏了,驾车之余探身进入车内在暮妍脸上轻啄一下笑道:“是是是,展某未尽父亲职责羞愧万分,就是你这个丫头使坏。我之所以放手还不是因为你这个当娘的恪尽职责,让我这个父亲没了用武之地。”     出门在外,展昭也放下了一贯沉稳内敛的模样变得更加亲和有加。虽然展昭在暮妍面前从来没有端过架子,再说就算自己再沉稳内敛遇到了没有节操的暮妍也无济于事,倒不如顺着她的意思来。     两人说说笑笑,孩子们在身边睡得香甜。展昭见暮妍也面露疲色就劝她去休息一会儿,暮妍本来嘴硬说自己不困,可是不多时就靠着展昭昏昏睡去。扶着暮妍到车厢里躺好,又从厢壁的夹层取出薄被给孩子和妻子盖好,瞧着娘三个的睡脸,展昭觉得自己的心中暖暖的。展昭拉住马车缰绳,让马儿减慢行速,希望车里的的三人能够睡得安稳些。     过了一个多时辰,暮妍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瞪瞪摸到展昭身边坐下,望着暮妍一副没睡醒的小模样展昭失笑:“怎么不多睡会儿?”暮妍靠着展昭身边蹭了个舒服的姿势:“要不然我驾车你也歇会儿。”     展昭一听差点笑出声来:“你?还是算了吧。你把车不驾到山沟里我就谢天谢地了。”暮妍听了不依:“怎么我就不会驾车?我之前汽车开的忒好,更别说一架小小的马车,你就让我试试嘛,我学会了你不是也轻松些吗?”     说着暮妍就伸手去抢展昭的马鞭,展昭抬手躲开:“别闹,别闹。你想学我教给你就是。”暮妍向来性子跳脱,这一路时间还长,是要找个事情让她解闷才好,教她驾马车也许是个办法。暮妍跟展昭学着怎么驾马车,暮妍学的兴致盎然,两个孩子醒来的时候就见到了自己的娘亲坐在车厢前面驾车,自己的爹爹笑眯眯的在一旁看着。     “爹爹、娘亲,我们也要学着驾马车。”两个孩子手脚并用的爬到爹娘身边,闹着要学着驾马车。展昭笑骂:“你们还没又马车高,学什么驾马车,这会儿睡醒了不妨把公孙先生教的三字经背来听听。”果然一听说要背书两个儿子顿时歇了要驾车的心思缩回车厢,不一会儿就听到两个猴子对着窗外大呼小叫的呼声。展昭和暮妍二人对视一眼,不由相视而笑。     因为时间充裕,一家人的旅程颇为悠闲,遇到好玩的地方就住下玩儿两天,遇到当地有些名气的吃食就留下来吃个饱。一路下来不亦乐乎,原本七八日的路程,直磨了十多天才算赶到,眼看着常州的城门就在眼前,展昭不由得让马儿加快脚步希望尽快赶回家。     因为回家探亲是临时起意,也希望能给二哥二嫂一个惊喜就没有提前去信告知,当暮妍和展昭带着孩子们回到家门口,下人的禀报让秦氏惊喜交加。赶忙带着下人出来迎接,一见是一家四口都回来了更是高兴的合不拢嘴,一迭声的让人去请展耀回来,又指挥下人收拾跨院。     二嫂的热情让暮妍招架不住,伸手拉住团团转的秦氏:“嫂子,你别忙了。都是自己家人,干什么这么客气,只管让下人去做,咱们也几年也没见面了哈好说说话。”说着就拉着秦氏带着孩子进了客厅,欢哥儿喜哥儿都是嘴甜的孩子,几句二伯母叫的秦氏心花怒放,恨不得把家中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哥儿俩。两妯娌正寒暄着,得到消息的展耀匆匆的从店里赶回来,两兄弟相见自然又是一番热烈。     好一阵忙乱过后一家人团团围坐在饭桌边上,满桌子美味佳肴和当地受孩子欢迎的特色小吃,一家人其乐融融,欢哥儿喜哥儿在堂兄堂姐的带领下围着屋子疯跑高兴的不知所以。俊秀的小正太星华腼腆的坐在暮妍身边脸上挂着羞涩的笑容,暮妍看着喜欢的不行,拉着星华的手问东问西,问的星华这三年的日常和进学的情况。三年不见这孩子比以前长了一个头不止,性子也比三年前欢脱了些,眼中再也没有之前那种绝望无助的模样。     看着星华的改变展昭心里也是欣喜万分,这孩子虽然相貌没有太大变化可是到底还是有些不一样了,这次回去开封府暮妍应该会带着他,本来他还有些担心现在看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才是。     难得的一家团圆,知道月上梢头众人才意犹未尽的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暮妍和展昭拿着前一日吩咐丫头准备的香烛祭品上山祭拜父母,他们二人先行跪拜之后又让两个孩子磕头行礼。洒扫祭拜之后展昭带着妻儿下山回家,一路上应付着两个孩子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让展昭心中原本的忧伤之情消散于无形。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展昭每日里走亲访友,闲暇时跟哥哥下棋品茶日子过得好不惬意。暮妍在秦氏和春红母女的陪伴下查看这几年在常州置办下产业,绣坊的生意越来越好,当年托白玉堂置办的田产也在展耀夫妻的经营下收益颇丰,看着账簿上越来越多的银子暮妍心花怒放。     这日暮妍和秦氏带着孩子上街挑选首饰,刚从银楼出来,两人正在谈论着适才挑选的首饰试样,不妨一颗石子落在脚下激起一抹飞尘吓了暮妍和秦氏一跳,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欢哥儿大叫着伸手指向街边酒楼的二层窗台,嘴里喊着:“白五叔,娘是白五叔呀!”     暮妍顺着欢哥儿的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白玉堂坏笑着看着街上的几人,听到孩子叫他欠揍的向着孩子们挥手。暮妍瞪着白耗子的脸勾勾手指让他下来,白玉堂朝着暮妍点点头,人影从窗边缩回。不一会儿,白玉堂摇着风流天下我一人的扇子从酒楼出来,还未近前欢哥儿喜哥儿就赶上前去围着白老鼠转圈儿。这几年来,白家生意越做越大酒楼越开越多,每季度的盈利都是白玉堂抽空送来。白玉堂虽然总和展昭抬杠怄气却十分喜欢欢哥儿和喜哥儿,每次过来总是带许多好吃好玩儿的给两个孩子,当然也没少教两个小子捉弄他们的爹。     “你怎么在这儿,不会是又要菜谱吧暮妍简直给他跪了,自己和展昭都到常州来了,还是没躲过白家酒楼这一季的菜谱供应。     “我是来给家里收账的,没想到竟然听说展昭带着你们娘几个一起回常州了。本来没想过要菜谱,不过既然你说了估计应该准备了,那五爷我就笑纳了。”白玉堂一副欠揍的痞子样,的暮妍牙痒痒。     结果不言而喻,暮妍借了酒楼的文房四宝写了已经准备好的菜谱做法塞给白玉堂。秦氏又邀请白玉堂到家里去坐坐,坑了暮妍一把的白玉堂心情大好,对于秦氏的邀请欣然应允,约好次日上门拜访才施施然的离去。     次日晌午,白玉堂应约前往展宅。少不得又是暮妍亲自下厨,一顿好茶饭喂饱了白老鼠的肚子,酒足饭饱的白玉堂拉着展昭去后院切磋武艺。两人比完拳脚又比剑,一直到日落西山两人才满身臭汗的回到前厅,又赖在展家吃完晚饭才意犹未尽的回了自家的酒楼。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得分外的快,不知不觉中假期就要结束。回程被提上了日程,秦氏每日里又开始准备各色孩子喜欢的小吃点心、玩具,衣服。又因为星华这几年都在常州进学所以不免有些同学夫子需要拜别,最后几天展昭就陪着星华到处拜别同窗夫子。     离别总是要到来,回程这天,星华依依不舍的拜别了展耀夫妻。跟着暮妍登上马车,来时马车上除了几件换洗衣物就没什么了,回程的车子上面满满当当堆满了东西,展昭一家带着二哥一家的祝福踏上归程。     回去的时间紧,自然不能像来时那么悠闲,紧赶慢赶的回到开封时离假期结束也就还剩下五天,本想着能在多休息几日,可谁想到展昭出去送手信回来就面色凝重的说出了大事儿,包大人要他马上销假。 第53章 因灾得福 展昭面色凝重的对暮妍说起他们离开之后京城发生的事情。他们一家离开不久,开封府就阴雨绵绵久久不息,大雨直下了十几天才慢慢停歇,京郊外汴河沿岸的村庄许多都被淹没,大水淹没良田数百顷,受灾百姓数万人,开封下辖有关人等都为此事忙个不停。包大人体恤展昭久未予家人团聚也没有特别通知他。古代有没有电话网络,消息闭塞,加上暮妍一家回来都走的水路,又忙于照顾几个孩子无暇顾及他人的言语,以至于回来之后才知道开封遭水灾的事情。展昭这下来不及在家稍做休息,就跟着府衙众人投入了忙乱的救灾事宜之中。 从展昭口中得知了灾情的严重,也不由得忧心如焚起来。古往今来大灾过后都伴随这瘟疫的蔓延,连医学昌明的现代都逃不过更别说医疗落后的古代。想到这里,暮妍连忙趁着丫头给展昭收拾换洗衣物的空档给展昭交代了现代救灾防疫的注意事项,包括水中捞出的尸体要火化,河水要煮沸才能饮用还有要用石灰撒地消毒等等事项。展昭虽然不太明白其中的关窍所在,却也对暮妍所说坚信不疑,答应将她的意见告诉包大人及公孙先生。 从展昭第一天回来,两人匆忙一别之后,一连一个多月都不见展昭踪影。开封府的灾民也日渐增多起来,城中设立了好几个粥厂,每次早晚两次施粥,府衙和惠民署联合城中的各大药铺施医赠药,就是这样城中还是不是的传来灾民病饿而死的消息。暮妍带着丫头去看过几次,实在让人心酸的很,看着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和病弱无力的老人,暮妍再次深切的感谢到古达百姓生活的不易,稍微有些灾难就流离失所,就算碰到包大人这样的清官,又是在天子脚下,尚且只能得勉强温饱,被淹没的农田屋舍缺丝毫得不到补偿。不像现代,虽然毁了良田屋舍,国家却会给予安置和适当的补偿,就算生活没有原本的优渥,屋舍没有之前的华丽却至少不会居无所饥无食。 为了给灾民尽点心,暮妍让丫头提出一部分银两购买布匹棉花,让绣房的丫头停了不太着急的生意,拨出一半人为灾民做被褥和衣物,并召集家中下人去邻里家中搜集旧衣物分发给那些无依靠的妇孺和老人,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在现代常有收旧衣物赈灾的事情,没什么稀奇。可是古代没有这样的惯例,暮妍此举不但得到了开封府衙女眷的赞扬,更让不少城中的官眷效仿,毕竟此举既耗费不了多少银钱又得了一个好名声,既替家里打扫了旧衣服又为自己积了阴德,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暮妍根本没想到自己的一点心意竟然引发了一场规模宏大的慈善运动,以至于灾民安置初见成效后连太后都知道了暮妍的名字,本来太后就对包大人和展昭的印象极好,现在知道连展昭的夫人都如此聪慧,特地让皇上加以表彰。金銮殿上王丞相和八王爷又锦上添花的为暮妍添彩,皇上龙心大悦,当场就封了暮妍为二品诰命夫人,有对展昭和开封府众人一一褒奖,一时之间,开封府风头无两。 当天下朝,展昭带着宫里的旨意和皇上的赏赐回到家,摆了香案接旨谢恩,展昭送走了传旨的公公,进了房里就见到暮妍对着桌上的一堆赏赐发呆。难得见到暮妍一副傻呆呆样子的展昭一时忍俊不禁笑出声来。暮妍听到展昭的笑声回过神来,指着桌上的东西问展昭:“皇上至于这么夸张吗?不就是几件破衣服几床被褥,换了一个二品诰命不算还赏这么多东西,看来得到皇上的欢心也不是什么难事嘛。” 展昭听了暮妍的话,摇头笑道:“皇上高兴的原因不是因为几床被褥和几件旧衣,之前朝廷的惯例赈灾的衣物粮米都是由户部直接拨款,由惠民署施粥赠药。如果遇到冬天,需要被褥棉衣也是拨款采购制作新衣,不但费银两还费时间。而这次你不但一人为善还带动了身边的人一起行善举。这次因为大家的捐赠,朝廷省了不少银两,参与捐赠的不但有京中官眷,连附近地方的官眷都纷纷加入其中为难民尽绵薄之力。而且经过这次的事情,皇上和惠民署的负责官员经研究决定,日后各地方都开设‘善局’一处,隶属于惠民署下辖,常年收购百姓旧衣旧物和接受捐赠,既能旧物利用又能为百姓贴补家用。对于买来的旧衣物经过浆洗修补,一半造册入库以备他日灾难应急,另一半放置在惠民署低价卖给所需的百姓,所得款项游惠民署统一收入支配。这样既减轻了朝廷的负担又让百姓得了实惠,更在大灾来临之时为朝廷应急,同样一举数得。而这些灵感都来源于夫人的一念之善,又怎能不让皇上青眼,这次为夫可是与有荣焉。” 听着展昭的夸赞,暮妍心里高兴却不太高兴的起来。没有其他原因,只是因为这次的大水也淹没了暮妍和展昭京郊的田庄。虽说展昭和暮妍的家底已经今非昔比,大水淹了的田庄也算不了什么大的损失。可是一场水患过后不但淹了农田,更是将住在庄子里的长工也葬送进了大水里。水患过去,农田可以重新耕种,而那些被大水夺取的姓名却再也回不来了,每次想到这里,暮妍就觉得是自己害死了他们。 知妻莫若夫,暮妍心中所想展昭如何能不知道。可是他身为朝廷命官又多次参与赈灾事宜,见到的灾民不知凡几,深知天道无情,视万物为刍狗的意思。水火之灾、地震海啸,虽说灾祸无眼不分高低贵贱,可是最终因此而饱受磨难的却大都是些贫苦百姓。而听暮妍说过她曾经生活的地方却不是这样,就算天灾无情可是百姓的基本生活却是能得到保障的。本来暮妍就是个心软的人,对买来的下人也是以礼相待从没有做过欺压下人的事情,如今那些长工被大水淹死,暮妍心里肯定过意不去觉得是自己害了他们。 展昭站在暮妍身后,将暮妍揽入怀中,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妍儿,莫要伤感了。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你若觉得过意不去以后咱们多帮衬他们一些就是了。自从你知道庄子里出了事儿,你就总是郁郁寡欢,家里的气氛都低落了许多,别说家里的下人,就是调整两个孩子看到你都是小心翼翼的。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和孩子们,我这些日子帮着大人料理救灾事宜,吃不好睡不好,也无暇顾及你,要不是双儿告诉我庄子里的事情,我还以为我做错了什么事情惹你生气了。今天我回来之前,已经去了一次绣纺,让春红帮忙去那些受灾的长工家里送银两和衣物过去,还请了大夫为家里的老人医病,你就放心吧。给为夫的笑个看看行不行,别板着个脸。” 听展昭陪着小心,小意示好,暮妍也不好太过矫情。就势回身抱着展昭的腰,将脸埋在展昭衣服里瓮声瓮气的说到:“我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总觉得是因为我们那些长工才死的。虽然我知道跟这个没关系,可是还是过不去。我会好好调整自己的心态,不会让你太为难的。这几天忙着伤心难过连你和儿子都没顾上管,看你忙的又瘦了一圈儿,好不容易养起来点肉这下又没有了,手感又不好了。” 展昭一时间赶不上暮妍的思维,刚刚还郁郁寡欢,一会儿功夫就联想到他的手感,居然还在自己的腰上掐了两把,这个丫头真是自己命里的魔星。可不管怎么样,她能高兴些就好,掐就掐吧。 之后的几天,暮妍在展昭的陪伴和孩子的插科打诨下慢慢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将长工们的死渐渐放下,展昭亲自接收了善后事宜不让暮妍过问,暮妍也乐得清闲,又开始专心在家相夫教子。只是和之前的生活不同的是,自己这次义举得到了太后和狄娘娘的青眼,时不时把暮妍宣进宫去陪聊,暮妍也不时的要参加一些莫名其妙多出来的夫人们办的各式名目的宴会,简直不胜其烦。直到三五个月后太后也慢慢的不再宣她陪聊,宴会才逐渐少些。 展昭的日子还是一样忙碌,只是以往回去就暖汤热饭的日子没有了,夫妻俩经常几天见不上面,展昭也是郁闷了好几个月才又回到之前的生活,展昭最深切的感受就是:娶个聪明媳妇有时候也不是那么让人愉快。 第54章 通判“劫” 转眼已是初秋,两个孩子在公孙先生的举荐下到京城有名的蒙学馆就读,星华考取了当年星辰读的玉琼书院,每日早上星辰带着几个小鬼头一起去书院,星辰和星华先送欢哥儿和喜哥儿去蒙馆,自己在和星华一起去书院。院里都是有午饭的,下午下了课再去接了两个小鬼一起回家。这么一来暮妍可就没事可做了,她早上起不了那么早,都是丫头们带着孩子起床洗漱早餐后送他们出门,暮妍每日里陪孩子们的时间只剩下了晚上,每日里甚觉无聊。 这日,暮妍跟着丫头们拿着一块碎布片学绣花,这是暮妍的新玩法。虽说手上扎了好几个洞但是好歹有事情打发时间了,正在跟着一个接头费劲儿,前院儿的婆子前来回禀说门口有个姑娘找展大人,暮妍问了姓名婆子一问三不知,只得自己出门去看。 展宅门外站着的人,穿着淡青色的男装,披着同色的斗篷,站在门外左顾右盼。见到暮妍出来笑吟吟的喊了暮妍一声:“嫂子。” 暮妍没见过这个男孩,不对应该是女孩。在这人开口的一瞬间暮妍就知道她是个女的,但是对于她对自己的称呼却还是莫名其妙。之前她和展昭回去常州的时候见过展昭的家人,绝对没有这个女子,暮妍不赶掉以轻心,索幸展昭就在京城,是不是他妹妹他自己肯定认得。 把人让进屋,双儿送上香茶茶果,秋儿在暮妍的授意下去请展昭回来。暮妍和这个姑娘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两人正在闲聊,门外传来了展昭的脚步声。帘子一挑,穿着官服的展昭踏进屋里。一见展昭,那个姑娘噌的一声从椅子上跳起来,兴奋的大叫一声“三哥”。 看到展昭脸上惊喜的表情,暮妍知道这下没错儿了。看着他们二人相认,暮妍的心放到了肚子里,不是敌人就好。说话间,展昭拉着这个姑娘走到暮妍身边给她介绍:“这个是我堂妹,展云。三叔家的女儿,之前我们回去得时候她去闯荡江湖长见识去了。” “展云”暮妍心中一动,这个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暮妍想了好久才蓦地想起,展芸是通判劫中的女主人公。暮妍越想越确定,不由得又细看了展云几眼,不知道那个登州的新通判长的怎么样?好像说展云和那个新通判还有些小暧昧呢!最近闲的快长毛的暮妍怎么也要去凑凑这个热闹,看看这个一脸英气的女汉子展云怎么拿下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鸡书生,电视上好像演的是两人有缘却无份,不知道自己的介入会不会引起某些蝴蝶效应,如果可以也是功德一件。看来自己真的是太闲了,连媒婆的工作都想抢了。 果不其然,展云说着就提起要留在开封府玩玩儿,展昭一口回绝。看着堂妹一个劲儿给自己使眼色暮妍少不得过去打圆场:“展昭,你就让妹妹留下来吧。我陪她在京城走走,四处逛逛。”展昭向来不跟暮妍说不,这次也不例外。关键是暮妍一般不会提出什么非分要求,而且就算展昭不同意暮妍也可以施展美人计把展昭拿下,所以...... 展云留下第三天,展昭就回来说皇上临时指派包大人去登州查案,次日便走。暮妍简直想仰天大笑三声,我简直是就是先知呀。为了自己的媒婆大业,暮妍不惜去找包大人刷脸求人情得到了这个公费旅游的机会,当然还捎带着展云这个单元女一号。 一路疾行,终于在进入登州之前见到了那个新通判唐真。这一路上,暮妍也细细想了这个案子的经过,好像是□□案件,但详细的细节暮妍已经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新通判跟展云的暧昧。见到唐真,暮妍细细打量一番,不愧是男猪脚,相貌俊秀文质彬彬,暮妍不禁在心里暗暗点了点头,直到身边射来一道杀人的眼光,不用转头暮妍就知道肯定是展昭的眼光。 当天晚上在驿馆,暮妍就被醋海生波的展昭狠狠惩罚了一番。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来上马,都的要展昭扶着上马,原因无他,暮妍的腰酸腿软自己上不得马儿了!通判唐真带了不多的下人赴任。包大人担心他的安全,在暮妍的极力推荐下让展云保护他的安全,先行一步。 暮妍随着包大人一行入了登州,展昭随包大人去检查当地的军务,暮妍身为女子不方便到军营去,就自己在城中闲逛。又因为依稀记得是登州犯得是□□案,暮妍特地换了一些铜钱来和身上原本的铜钱对比着看,没想到还真看出了一些门道,两种钱重量明显不同,新的反而比旧的更重点。 收起问题铜钱,又买了些新鲜食材和当地特产,暮妍才回到驿馆之中。一路上赶路吃的东西肯定不会那么讲究,这一路上暮妍的嘴巴简直都淡出鸟来,好不容易有个地方安顿下来应该做点好的犒劳自己。 大包小裹的回了驿馆,借了人家的锅灶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等到包大人一行回来,大家好好的吃了一顿。残羹冷菜撤下桌,暮妍拿出了手上的铜钱,又说了她模模糊糊记得的那些桥段,当暮妍说起那些关于私铸铜钱的桥段,包大人等人大惊失色,经过暮妍再三考虑其中的细节,大家这才恍然大悟确认之前的通判肯定是被人所害而并不是病死的。 既然大概方向已经确定,一行人的侦查方向就从查通判的死转向查伪造制钱案上。当晚,展昭和暮妍少有的没有腻在一起,而是一本正经的坐在一起研究暮妍所知道的案情。暮妍经不住展昭的软磨硬泡又想了很久,渐渐的也想起了一些细节,但是暮妍也说了那些不一定准确,只能当个参考。 事件的发展和暮妍了解的区别不大,案子进展倒是很顺利,包大人在暮妍先知的提点之下少走了很多弯路。唯一不同的是展云和唐真的感情比起戏里来说发展的迅速的多,两人的小暧昧发展神速,很快就已经开始眉目传情了,只是唐真总是不经意间会露出丝丝愁绪。展云小女儿的心思细腻,与包大人他们汇合后就总是抽空来找暮妍说话,也会提起两人间的事情,小姑娘表示有些小无奈。对于感情的事情暮妍也不能多说,只是提醒展云多去侧面了解一下唐真是否有婚约。果不其然,再次见到展云的时候,这姑娘就红着眼眶说起她了解到的事实,唐真在老家有婚约在身。 暮妍暗暗叹息两人的情路坎坷。因为公事,这段时间展昭和唐真也多有接触,暮妍旁敲侧击的也了解了一些,据展昭说来,唐真十分的固执,是个循规蹈矩的自持之人,暮妍听了也只能暗道展云不容乐观,而对于暮妍对唐真的过分关注令展昭十分的不爽,所以这段时间暮妍就经常被展昭惩罚的腰膝酸软。 再见到展云,已经是案情水落石出的时候了。通判府前院,唐真和包大人正在处理案情的善后事宜,而后院儿里的暮妍房里,展云抱着暮妍哭的昏天黑地。暮妍万万没想到,这个一副女汉子模样的堂小姑子居然内里是一个脆弱的软妹子。 发泄过之后的展云心情显然平复了许多,洗了一把脸就恢复了暮妍熟悉的女汉子模样。看着她大马金刀的坐在自己对面大口喝着茶碗里的茶水,还不时的小委屈的抽抽秀气的小鼻子。暮妍越看越觉得她和唐真是一对儿,不凑在一起简直是浪费了对方。想到这里暮妍就探问展云:“你是不是真的想和唐真在一起?那个唐真说没说过他那个未婚妻的事情?” 展云听到暮妍的问话低头想了许久才说:“他倒是提过,那门亲事是家里长辈给定的,他本身并没有见过那个女子,只是往年走亲戚的时候听说那姑娘是个性格绵软,温柔和顺之人。”听了展云的形容,暮妍越发觉得这样的女子不合适担任通判夫人这样的角色,如果唐真带着这样的妻子肯定成了对手眼中的短处,对于唐真并无助益,还是展云看着合适。 对于唐真这样的人,暮妍觉得还是直来直去的比较好,你搞那种弯弯绕估计他都看不懂。暮妍想了想就凑到展云的耳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阵,听的展云那张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暮妍恨铁不成钢的戳着展云的头嘀咕了好久展云才同意回去好好想想。搞定了展云,暮妍想到应该去再找个帮手助攻一下,而这个人嘛...... 当天晚上,暮妍做了几样清淡小菜,提着食盒偷偷溜进公孙先生的屋里。对于暮妍的馊主意,公孙先生表示感到背后发凉,暮妍这个丫头居然想用计逼唐真面对自己的感情从而成就与展云的好事。虽然公孙先生也觉得展云和唐真挺合适的,但是这个计谋实在是有些损了些,而且还要让自己帮忙,而自己没有早些洞察她的计谋还吃了她送来的小菜,这下真的成了吃人的嘴短了,真是让这个丫头坑死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更何况是跟公孙狐狸合计。不到一个时辰,公孙先生和暮妍就研究了一套拿下唐真的计策。 又过了两天,开封府一行人已经将返回京城提上日程了。这天下午难得清闲,暮妍做了一桌子好菜打着给白家酒楼试菜的名义请公孙先生和唐真尝鲜,当然展云也少不了。菜过五味,暮妍递了一个颜色给公孙先生让他开场,公孙先生又吃了几口菜才放下筷子慢慢悠悠的入戏:“暮妍,人家说长嫂如母,你也应该为展云说个婆家了吧?我这里倒是有几个合适的人选,你不妨听听看看。” 暮妍自然满口答应:“先生请说。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如果我觉得合适,让展昭给三叔说说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开封城里有个刘员外你知道吗?刘员外拖我给他儿子说个媳妇,我觉得展云不错。还有一个马老板,他儿子虽然是个败家子,但是马家家大业大也不是三年五载就能败得完的,我觉得挺适合展云的,她那么凶找个败家子也能制服他不会受欺负。哪个刘员外的儿子虽然不错,但是已经娶了好几房妾侍了,马大少虽然败家,这方面还算干净,你觉得呢暮妍?” 暮妍心里暗笑:“这个公孙狐狸真是够狠,找的都是开封府城里败家子的极品,尤其是哪个马大少,开封府谁人不知那是个断袖。唐真在京城做官几年,肯定听说过这两个人。” 果不其然,暮妍思绪还没停下。唐真就跳了起来:“公孙先生,你老糊涂了,给展云说的什么人家?那个刘公子贪色暴戾,家里的妾侍都可以排到金水桥外边了;还有那个马大少根本是个是个......展云怎么能嫁给那样的人,太辱没她了。” “辱没!昨天这个死丫头给我说她不愿嫁人,可是哪有一个姑娘一辈子守在娘家,靠娘家养活?让我说与其让人家告发让官府做主聘嫁,还不如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省得到时候还拖累展昭的官声。你说呢,展云?”暮妍装作一副刻薄嫂子的样子,斜着眼睛看着展云,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展云看着暮妍的模样笑的肠子都打结了,可是转头看到唐真的脸,心里的酸涩又泛了上来,脸上不由自主的带出了一丝苦涩忧愁的模样,看的唐真心里一疼。展云嗫嚅的半晌才低声地说道:“全凭嫂子做主吧。不是心里那个人,嫁给谁不都是一样?如果实在过不下去,还有一死不是吗?” 听了展云的话,暮妍冷冷一笑:“哼!想死也嫁了人再死。没得还要让娘家赔付棺材钱,既然你没意见那就说给那个马大少吧,听说他是个断袖,这样你还能留个干净身子。” 暮妍说完看向公孙先生:“先生,那就麻烦你当这个冰人了。只是我们展云再怎么说也是官宦人家,嫁给他们一个商贾之家本就是低嫁了,少不得让他们家多出点聘礼,少说也得要个千把两才行。” 说着暮妍有扭头看向展云:“娘家养了你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人要你,卖个高价你没意见吧?” 展云这下才知道她这个嫂子不去唱戏真是屈才了,演的可真好,她已经被暮妍说的入了戏,完全成了一个备受欺凌的小姑子,展云捏着手中沾了茱萸粉的帕子在眼睛上抹了两把,顿时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 展云边哭边说:“我知道自己不是个孝顺女儿,更没有资格在这里和嫂子讨价还价。我娘早早过世,我爹又忙,从小就是大伯和大伯娘照顾我,后来又是二哥二嫂照应我。如今又因为我的事情让三哥三嫂烦心,自是展云的不是,我还有什么脸面跟三嫂争执,全凭三嫂做主就是了,至于聘金,三嫂放心我一文钱也带走,全部给三哥三嫂做家用就是了。”展云说完,按照之前约定好的桥段,起身掩面哭着离开。 唐真也没有让暮妍和公孙先生失望,拍案而起:“你们怎么能这样对她。”那手指几乎戳到暮妍的脸上,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温和模样。 暮妍拨开唐真的手指,冷冷的说:“你以为是谁害的她不愿家人的?是我吗?” 公孙先生还在一旁火上浇油的添了一句:“展云和唐大人在通判府住了这么久,还有谁会相信她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如果不嫁给马大少就只有削了头发去当尼姑了。”闻言,唐真呆愣了一会儿,转身朝着门外追去。 后院里,展云在房里哭得真切。一方面是眼睛实在辣的难受,另一方面想到唐真刚刚看着自己的那副心痛欲死的眼神,让她原本绝望的心里又燃起了一丝希望,也许嫂子的办法真的可以凑效,可是那样依赖他家里定的亲事又怎么办呢?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到展云起身,房门就被拍的山响。展云打开房门,门外的唐真一个趔趄跌进屋里,亏得展云拉他一把才没摔倒。刚刚站直身子,唐真就抓住了展云扶他的那只手一拉一带将展云紧紧搂在怀里。 过了许久,唐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深深的望着展云还在泛红的眼睛,好像决定了什么似的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展云,我要娶你,要和你永远在一起。你原因吗?” 展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睁大了眼睛看着唐真:“你说什么?你要娶我?那你家里的亲事怎么办?你不怕毁了那个姑娘的名节吗?不是怕毁了自己的官声吗?” 唐真摇头说道:“可我更怕你伤心,怕你过的不好,怕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会给家里休书一封说明我们的事情,请我娘去向那家赔礼,商议退亲的事儿。只是这样一来恐怕要让你多等一段时间了。” “不怕不怕,等多久我都不怕。”展云简直欣喜若狂,完全忘记姑娘这个时候应该害羞矜持才对。直到看着唐真揶揄的目光才感觉不妥,顿时害羞了。 当晚,展昭得知了事情的始末,结果不言而喻,暮妍又被狠狠的惩罚了一晚。 私铸制钱案完美审结,包大人一行打道回府,展云也随行一起回到开封府。当天,一封家书被快马送回了唐真老家。 一个多月后,展宅迎来了来自登州通判唐真大人的家人和官媒前来提亲。 当年中秋,登州通判唐大人大婚,新娘子是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昭的堂妹展云。 婚礼过后,宾客散去,新人喝过交杯酒,两人偎在一起说话。从唐真口中得知,原来与展云定亲的姑娘与自己的表哥心意相通,只是苦于有婚约缚束,苦苦挣扎不得摆脱。唐真的母亲前来退亲,对方正好就坡下驴,这下两相欢喜。 当唐真得知当初暮妍和公孙先生对展云逼亲是一场戏的时候,展云的下场就不是那么好了,但是展云也不是吃素的,两人博弈的结果就是,展云第二天起不了床,唐真第二天倒是起床了,却顶着一对儿青眼圈儿。 第55章 “千金”到 过了一把媒婆瘾,暮妍的生活又进入了平稳期。每日里闲来无事就想法子在家里摆弄好吃的,一时间开封府众人都大饱口福,几乎每天都有之前没吃过的好吃食送来,暮妍在开封府收到空前的欢迎。 这天早上,暮妍依旧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天已入秋,昨晚上暮妍突然想起几道适合秋天吃的好菜式,洗漱完毕暮妍就奔进厨房,舀了一碗炖了一夜的红枣山药排骨汤尝了一口,唇齿留香。只是这口汤还没流进胃里,一阵恶心便返了上来。、 暮妍呕了半天,什么都没有吐出来。漱口之后,暮妍摸着自己的小腹发愣起来,难道又有了?之前生那两个小子伤了身子,公孙先生说了三年之内不易受孕,后来停了药自己也一直没有动静,她和展昭以为是之前生产伤了身子不易受孕也没有多做预防,难道这次居然中奖了? 暮妍不敢怠慢,连忙让秋儿去请了郎中前来,没想到跟着秋儿过来的居然是公孙先生和展昭。原来,秋儿刚走到去医馆的路上就见到了巡街的展昭,问清楚缘就亲自去请了公孙先生和他一起来家里为暮妍诊脉。 搭上暮妍的手腕。少时,公孙先生的面上露出一丝微笑,抚着胡须转头对着展昭笑着点了点头。一阵狂喜涌上展昭心头,日前见到张龙和春红的女儿,听着小丫头娇娇的对着张龙叫爹,展昭说不羡慕那是假的。虽然自己有两个儿子,可是那两只皮猴子多数时间是让展昭哭笑不得,他这个爹从来就没有感受过那种贴心小棉袄的感觉。现在暮妍又有了身孕,如果生个娇滴滴的小女儿那展昭觉得人生就完美了。 暮妍也想要个乖巧的女儿,比展昭还想,所以当确认自己怀孕了的时候,暮妍就开始求老天爷开眼让自己生个乖乖女儿。她觉得如果自己能有一个女儿每天被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粉粉嫩嫩的该是多么的有母亲的成就感,哪里像自己的那两个皮猴儿子,自从会走路开始每天就把自己弄得像土狗一样脏兮兮的,最多的时候一天要换四五套一副才能看的过眼,她简直受够了,如果家里不是有奶娘丫头她肯定已经发飙无数次了。 家里有了这样的大喜事,刘氏又浩浩荡荡的带着丫头婆子赶到京城。只是这次,刘氏与韩树生的名分已定,就等来年星辰考了解试之后,韩树生就来迎娶,当然韩树生也作陪一同前来帮忙。 秋去春来,转眼已到夏季,暮妍快要临盆了,稳婆早已提前半个月住进展宅,接生用的屋子和工具也每天消毒待用。日子一天天过去,感觉又过了好多天,等的暮妍都认为是自己假孕的时候,在一天半夜十分,暮妍发动了。 孩子似乎在暮妍的肚子里还没呆够,直磨到太阳升起来又落下去,展昭和公孙先生、韩树生并星辰、星云、星华连带着两个皮猴子等的腰都硬了的时候,屋子里才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须臾,刘氏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挑帘出屋,笑着对展昭道喜:“展大人,以后有老酒喝了。是个漂亮的女公子。”门外苦等的几人击掌相庆。 展昭熟练的抱过孩子,仔细的瞧着:她的模样小小的,全身通红的皮肤预示着这孩子日后的肤色莹白如雪。孩子的眼睛还未睁开,粉粉的唇瓣微微带着些透明,小小的耳朵和肉嘟嘟的耳垂显示着这丫头日后必定是个福泽绵长的姑娘。展昭看着怀里小小的女儿,心中柔软一片,这个女儿自己必定待她如珠似宝。 抱着孩子,展昭进了产房,看着床上力竭昏睡的暮妍,展昭一阵心疼。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暮妍受罪了,刚刚他在门口就和公孙先生说了,也详细问了避孕的方法,日后只要自己自持些暮妍完全可以不用再受这个罪了。 又是一个难熬的月子,比上次还要难熬。这次坐月子是盛夏时节,连着一个月不能洗澡洗头,暮妍简直感觉生不如死。可是刘氏却比上次更加执拗,说夏天坐月子不注意更容易落下病根,所以连擦身都不许次数多,三天一次绝无通融。 这个女儿十分的健康,可能因为在肚子里呆的时间更长一些的原因,每天能吃能睡,比那两个小猴子小时候好带的多,几乎听不到哭声,一个月的时间就变得白白胖胖的,暮妍每次看到都觉得自己生了一个小白猪。可是家里所有的男士都喜欢的不行,先不说展昭每日稍有闲暇就抱着孩子不撒手,连星辰、星云、星华并展骐展骥都是如此,最后的结果就是每日里家里的男人们上演抢抱孩子大战。 今天展昭给孩子做满月,暮妍如今财大气粗了不少,这个宝贝闺女又是一大家子老爷们久久盼来的,所以这次满月酒的排场比之前两个儿子的大了不少,不但开封府众人一个不少连带着还有不少官员家眷,并五鼠和丁氏双侠及与展昭交好的一众江湖朋友齐聚一堂,那热闹场面只能用壮观二字来形容。 因为暮妍如今也是二品诰命,之前各种官员女眷之间的聚会也参加了许多,虽然大都是些泛泛之交可是当中也不乏认识了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夫人娘子。如今暮妍喜得千金,这些能说得上话的和泛泛之交的也都不甘示弱的积极送礼以示交好之意。 暮妍和展昭各自忙着陪自己的客人,连句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直到太阳落山宾客散尽,展昭才到房中见到了久违的暮妍。这时的暮妍坐在桌前清点着各家送来的礼品,正拿着一盒上好的羊脂白玉套雕的白玉小猪看的眉开眼笑。这个礼物展昭认识,这是王丞相及夫人送来的,看来暮妍挺喜欢。 展昭进了房,边换衣服边笑着问暮妍道:“怎么?中意这套礼。” 暮妍笑着狂点头:“是呀,是呀。这套小猪太可爱了。” 展昭笑道:“我看你这些年也见了不少好东西了,怎么对这个这么喜欢,要不然我也给你弄些来摆着?” 暮妍看着展昭调侃道:“难得展大人肯出血了?” 展昭没搭话只是走过来猛地把暮妍从桌前抱起,暮妍一惊忙搂紧展昭的脖子:“你干什么?我还没收拾完呢?” 展昭痞痞的一笑:“这些年都过去了,你还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说完不等暮妍回话就把她扔到锦被之上,翻身就覆上了那具渴望已久的娇躯。 饕餮之后,展昭为暮妍清理了身上的痕迹,两人都没什么睡意,展昭搂着暮妍轻抚着她的雪背:“我给咱们的宝贝闺女起了几个名字,咱们参详一下?” 暮妍靠在展昭怀里,手指上缠绕着展昭的发丝把玩着,听了展昭的话暮妍才想起来自己的女儿还没个名字呢,就叫展昭说来听听。 展昭念了好几个暮妍都觉得不满意,展昭也没法子只好问暮妍的意思:“那你说叫什么?” “两个儿子的名字都是你起得,现在生了女儿名字要让我来起才公平。”暮妍嘟着嘴颇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展昭有些无奈的笑道:“谁起不是一样。咱们之间还分什么你我,而且我这不是再跟你商量么?” 暮妍也就是那么一说,就是展昭让她起她也不会,古人起名字都讲究个寓意。暮妍一不小心再起个后现代的名字估计展昭会气死。故而暮妍又让展昭把名字重复一遍两人再三商议决定了用“璇”字,取意像美玉一般美丽,受人欢迎。 暮妍还在细细品味展璇这个名字叫的是不是顺口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上一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刚穿上的素丝睡衣不知什么时候又散开了绑带,一抹雪白透出衣外,结果不言而喻,御猫瞬间变身狼人又扑了上来吃掉了暮妍小绵羊。 第二天一早,暮妍睁开眼就发现身边没了人。一问丫头才知道,天还没亮展昭就被开封府的衙役请了过去。难道又出了什么大案子?暮妍越想越着急,连看女儿的心情都没有了,一直等到展昭中午回来问了清楚,她的心才放下来。 原来展昭一大早被请走,虽然确实是因为案子,可是并不是开封府的案子,只是协助刑部提供一些证据,只是因为相关的一些证据是展昭帮忙采集的,故而请他前去核实而已。 日升日落,秋去冬来。转眼又到了年关之际,书院放了假,家中又成了几个孩子的天下,每日里争执不断,只是如今家里的大小男人争抢着的不是玩具吃食,而是他们的甥女、妹妹,小宝贝儿展璇。 说来也怪,展璇这孩子自从出生开始基本上就没怎么哭过,每日里看到谁都是眉开眼笑的。如今大了些懂得认人了,整日笑个不住,看到谁都是乐呵呵的,一看见他们就懂得笑呵呵的求抱抱,和他们听说同窗那些爱哭闹乱抹鼻涕的弟弟妹妹小屁孩儿完全不一样,这个宝贝儿可爱极了每天露两颗小米牙傻乐,别说爹爹(姐夫)喜欢,他们也喜欢的紧,可是爹爹(姐夫)一回来就抱着不松手可怜他们打也打不过,追也追不上所以每天只有在暮妍身边围着告状,把个暮妍烦的恨不得耳朵聋了才好。 眼见着腊月过半儿,暮妍好容易整理好了各家的节礼和年货,还没喘口气儿就见喜哥儿笑嘻嘻的抱着宝贝儿进了屋。暮妍忙下床接着:“我的乖乖,你怎么自己抱着他啊?奶娘呢?” “娘亲,让我在你这里躲躲,舅舅们都在看书,我和哥哥都写完了字儿,哥哥好容易才从奶娘那里把妹妹偷出来,让我带着妹妹找个地方躲着一块儿跟妹妹玩儿。本来我准备带她去我们屋里,妹妹要来这里我就带她来了。 暮妍听了喜哥儿的话不禁失笑,她这个儿子心地善良性格忠厚,完全和欢哥儿那个猴精猴精的不一样,早几年展昭也开始让儿子们练武,包括星辰和星华也都跟着练几招,用展昭的话说不为自保好歹也能强身。虽然这么说,展昭却是个认真严厉的老师,不管是三九天还是三伏天几个孩子每天早上都是鸡鸣即起日日不辍,可是即便展昭严厉他也不能时时守在孩子身边,只要他不在欢哥儿就偷懒,可是喜哥儿却什么时候都认真的很,不管欢哥儿怎么威逼利诱,所以喜哥儿为此没少受欢哥儿的埋怨。如今有了妹妹,喜哥儿更是有了哥哥的样子,每日里只要有空闲就看着妹妹,让暮妍展昭很是欣慰。 第56章 终章 “快点上菜,快点上蔡,客人们都来了。”一个白白胖胖的管家模样的男人催促道。 “平管家,就是再着急你也得然让菜煮熟呀,要不然夫人发了脾气是你担着还是我担着?”厨娘不甘示弱的回道校花重生来爱我。 厨房的院外隐隐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小孩大人的欢呼声传了进来,看来是新娘子抬进来了,今天展宅双喜临门,两个小少爷一起成亲,展骐的妻子是礼部员外郎周大人的小女儿周紫珍,展骥的妻子是锦毛鼠白玉堂的女儿白晴。 两位新娘子和他们的父母也是常来常往的,往来勤快的以至于展宅上下都知道亲家的口味喜好,故而才有亲家发脾气一说,锦毛鼠白玉堂年龄渐长脾气也渐长,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睛。整个展家除了夫人暮妍没人敢惹。 两对儿新人进了门,行礼入洞房,外面宾客熙熙攘攘,作陪的除了展宅的主人家还有开封府的一干人等的家眷,客人们直闹到亥时初刻才纷纷告辞而去。交代了两个儿子喝了醒酒汤回房休息,暮妍才扶着累了一天有些酸软的腰回了卧房。 房里展昭躺在床上呼吸均匀,显然已经睡熟了过去。暮妍走到床边轻轻坐下,隔着空暮妍用手指虚描着展昭的眉眼,睡梦中的展昭神情放松,也许是因为今日是大喜之日,熟睡中的他嘴角微翘显出一丝孩子气。 转眼之间嫁给他已经二十一年了,也许自己来到这一世的缘由就是因为他吧。自从当年在河边遇见奄奄一息的他的那一天,自己的人生就发生了转折,那时的自己为了给家人混口饱饭绞尽脑汁,再看如今的自己,二品诰命之身,日子过得虽说不是钟鸣鼎食却也康乐顺遂,这一切都是这个男人为自己带来的。 如今的展昭已经年近半百,头发已经斑白,面容也不复当年的清俊,带了些沧桑感,不经意间紧皱双眉的动作让双眉间烙上深深地刻痕,可是回望自己,除了时不时的头上冒出几根白发之外,容貌和二十年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就像展昭说的时间的风好像忘记拂过暮妍的身旁。 正想着,暮妍感觉到手被人捉住了,刚回过神就被深谭般深邃的目光吸引过去。展昭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看着暮妍但笑不语。“看什么?醒了也不吭声。”暮妍觉得自己年龄越大脸皮倒还越薄了,年轻时的勇气如今一去不返了。倒是展昭如今被自己带坏了,时不时的把自己调戏一把,有时候还当着孩子们的面儿,一点儿都不知羞。 “谁说我没吭声,我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听到,想什么这么出神?”展昭摩挲着暮妍的手背,笑着调侃她。 暮妍想抽回手,试了半天却没得逞,没好气儿的回他道:“想什么?想你、想我,想着咱们一路过来的日子。还想你说话不算数。” 展昭不明所以,不知道暮妍为什么又突然生气了。虽然这些年都过去了,两人相濡以沫携手共度,吵过闹过确从来没想过放开彼此紧握的双手。可是展昭确还是弄不懂暮妍的脑袋想了什么,总是跟不上她的跳跃性思维。 暮妍嘟着嘴,瞪了展昭半天,看他没反应,恨恨地说:“十年前,你说包大人需要你的保护;五年前,你说等儿子大了你就辞官带着我去游山玩水归隐田园;二年前,儿子订了亲,你说等孩子们都成了亲,接了你的担子就归隐,现在儿子们都成亲了看你还有什么理由,还说不是骗子。” 展昭不由失笑,原来是为了这个事儿,这些年确实是难为她了。展昭点点头:“是呀,大人如今入了枢密院,早些年骐儿和骥儿都已经以白身入了枢密院帮衬包大人,包大人的安危如今完全不需要自己在操心了,两个儿子虽然功夫比自己还差些,但是比当年的自己已经不差了。而且如今两个孩子都已经成亲了,确实没道理再让妻子陪着自己窝在这里。” 想到这儿,展昭点点头,从枕头下摸出一封折子递到暮妍脸前示意她打开看看。暮妍从展昭手里抽出折子,打开一看,顿时眉开眼笑。合上折子低下头,在展昭的脸上响亮的亲了两口,还没等抬头就被一个熟悉的怀抱拥进床里…… 翌日一早,暮妍伸手一探,身边的床冰凉一片。可见展昭已经起来多时了,暮妍伸了一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扯过皱的像海带一样的素丝睡衣裹到身上,扬声唤人。门外的小丫头苗儿脆生生的应声进来,熟练的伺候暮妍穿衣洗漱,穿戴完毕出了门儿才知道展昭和两个儿子在前院儿练武场比划拳脚初来嫁到。暮妍了然的点点头,这个习惯已经延续了十多年了,从两个孩子开始习武开始,不管展昭在不在每日里都是鸡鸣即起,练上一个时辰才去读书。只是没想到孩子们刚刚成亲第一天居然还是按照老例,这个展昭还真是个死脑筋没个成算。 心里暗骂了一声,暮妍举步向前院儿的练武场走去。如今暮妍住的已经不是之前开封府隔壁的宅子了。包大人前年就调入了枢密院,展昭也升了御前三品带刀护卫调入了城防司主理京城安全。 城防司在城东,开封府在城南,每日里路上都要走半个多时辰,春秋两季还好,夏冬两季风吹日晒,城防司又是时不时就出事儿的地方,别说衙役跑着传话累,就是暮妍看着展昭来回每日走一个多时辰也不轻松。况且展昭早年腿上受过伤,有些痼疾,一到雨雪天就酸痛,年轻时候不显,如今上了些年纪,早年那些旧伤就时不时来找他聊聊天。 暮妍心疼展昭,在离城防司不远的城东重新置办了一套宅子,这个是套五进的大宅子,而且每进的偏院儿也比以前大出不少来,如今两个儿子在三进东西跨院儿各占一边儿谁不耽误谁。展昭和暮妍住在中院儿的东边儿跨院,女儿展璇和暮雨带着丫头住在西边儿。原先开封府后边的宅子,重新修葺后给了星辰、星云和星华几人居住,星华、刘氏也时不时的和韩树生过来小住几日。 早几年,星辰、星华、星云也都陆续成了家,娶得妻子有商贾之家的千金小姐、也有官宦之家的大家闺秀,可是不管是娶了谁,日子倒都过得很是和美,暮妍和展昭也十分放心。 到了练武场,果然看到父子三人拳脚烈烈步步生风。看到暮妍过来,三人同时收势迎上前来,展昭笑着从暮妍手上接过布巾擦了一把又随手递给身边的儿子:“你怎么过来了,不多睡一会儿?” “今儿个儿子新婚头一天,你就拉着他们来练功夫,真是越老越没有成算了,当心儿媳妇背后骂你。”暮妍笑着斜了一眼展昭,埋怨他道。 “她敢埋怨。”这边展昭还没搭话,那边的展骐就先接过了话头。 暮妍懒得怕理这个傻儿子,只是虚点了儿子两下就打发他们赶紧回房看媳妇儿。自己勾着展昭的胳膊往房里拉,一进屋就催展昭去更衣,展昭满头雾水的愣了半天。忽的一笑,到暮妍耳边低低的说:“难道昨晚上还没喂饱?要不然我今儿不出门了?” 话音还没落,腰间的软肉就被暮妍狠狠掐了一把,看着直塞进自己怀里的折子,展昭笑着摇头:“都这么大的年龄了,还是这么个……暴脾气。”穿好衣服,展昭拿着折子跟暮妍打了声招呼就举步出门。 这一走,就到夜幕降临时候才回了家,看着迎上来的暮妍弯弯着眉眼看着他,展昭故意卖了个关子,垂头丧气的摇了摇头,顿时暮妍的弯弯眼睛登时瞪得像鸡蛋一样大。看着夫人眼看就要骂娘,展昭急忙捂住暮妍的嘴巴,轻声的交代了实情:“折子已经递进去了,等着圣上的批复就行,应该三五日内就有回音了。”暮妍见又被展昭耍了,恨不得咬他一口泄愤,想着就身体力行了起来,还没咬到就被展昭扛上了床。 果然,三日之后,吏部传了圣上的批复,跟着批复一起下来的还有大批的赏银和赏赐,准了展昭的辞呈。 暮妍得了准信儿,兴高采烈的让丫头和下人收拾东西准备出去游览大好河山。没想到的是,刚刚午饭桌上,刚吃了大儿媳妇夹给她的一块儿糖醋鱼,就捂着嘴冲出了门儿。展昭见此大惊失色,儿子们一迭声的叫丫头们去请郎中。 一炷香的功夫,郎中被拽着进来,好容易喘匀了气儿就将手指搭上暮妍的脉间。须臾,郎中起身给展昭拱手道喜:“展大人,夫人这是喜脉,看脉象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展昭闻言,眉开眼笑,一旁候着的儿子媳妇四人瞠目结舌,老蚌生珠了这是要,搞什么搞。 最郁闷的还是暮妍,说好的走遍大江南北呢?说好的吃遍天下美食呢?说好的一切一切呢?这下全都完了……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